寻妖
到底年轻人青春年少,精力旺盛,只一日打坐,一顿饱餐,就已让张入云恢复如初。正在这时隐娘却已是又走进屋来,手里并又提了一堆物事,身后还是跟着那两个姐妹。
张入云此时心有余悸,不知隐娘今日又要教他什么东西。却见隐娘此时手里提的却是一团黄色的丝帛。拿近前看,却是一条七八尺长的黄绸,只一尺粗细。
隐娘见他疑虑,便开口道:“这是我用那日在虎王洞内石椅下寻到的血炼蛛吐的丝,花了三日夜功夫织就的。虽是宝物,但我已有地雷鞭用它不着,我看你至今日身上也无一件兵刃,就先拿这个做防身用吧!”
张入云见隐娘此时双眼微红,又想到她早晨行色匆匆,知她为这件黄绸下了不小的功夫。一时心里感激,却是只盯着隐娘已熬红的双眼。
隐娘被他察觉,却是有些不好意思,首次红了脸,却又正色道:“我知你身上有那件红巾异宝,日后用不着这个,但在此之前,你功力不够却还不能妄用,且先拿这个代替吧!等你功力有成,不需兵刃时。”说到这里,隐娘略顿了顿才道:“到那时,这件黄绸,你就传给瑛姑吧,我今日略考教了她一下,她使这件兵器,却甚是合适。”
张入云听了,还想说些什么,却早被隐娘转过话题,要考他昨夜口藏胡桃的功夫,张入云正为此事担心。隐娘口一出此言,他也将本来心里的话丢过一边。只得取了胡桃演示给隐娘看。
隐娘看后,却不置可否,还未出声,一旁的二姐妹,见张入云在隐娘表前展露,二人好玩又是好胜,也纷纷取了胡桃丢在自己嘴里,在隐娘面前炫耀,一个个抢着上前要隐娘夸赞。二人这一比,却将张入云比了下去。
张入云自是脸红,可隐娘这次却未责备他,只反手抚弄二姐妹,夸赞二人做的好。到末了,却对张入云道:“我明日即走,现下也来不及再对你说教,先将能教的,于今晚都尽数教给你,你还有一个月功夫,在这一个月内,你都要悉数学会,到昆明会面时,我再考你。”说完又抚着一旁还在争着炫耀的二姐妹笑道:“自然,到时也要考教你二人。若是胜过你们的主人,我自有封赏!”
说着,却从自己口里取出一物道:“但现如今,你却得要给我做到这一点。”张入云见了隐娘手里的物事,却是大吃了一惊。
张入云定睛看时,原来隐娘手里拿着的却是一片银光闪烁的刀片,近来他见惯了宝刃仙兵和隐娘使的各种奇门暗器。但还是不免吃惊,而且只观其外表,他就已知这刀片锋利异常,只怕是用削铁如泥也不为过。却不知隐娘如何能得以放在口内,而一丝没有被伤着。
二姐妹看着好玩,伸手就夺,却被隐娘阻住,又取过一旁盛胡桃的瓷碟,只在其上轻轻划了一道十字,就见瓷碟已分为四瓣,本已想伸手来夺的二姐妹,此时想是也知道厉害,不由都伸了伸舌头,一时都住了手。但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复又来要,早被隐娘作色止住。二人却是怕隐娘,方才没敢再动手。
再听隐娘道:“我却要你最要紧的是先将这寒铁刀片藏在口中!”张入云一时见了,却是半晌没言语,过了一会儿,反才点了点头。隐娘知他性格,虽不畏难,却有些呆性,当下却坐了下来,与其说了其中的诀窍,因张入云揣摩了一夜的胡桃,已将口腔内生理,了解个透彻,此时听隐娘一说,顿悟不少。一时除了二姐妹外,连瑛姑也得了不少进益。
再往下,张入云忽然想起,便笑问隐娘道:“只怕你口内还不止这刀片吧?”隐娘听了欣然笑道:“终归让你含了一夜的胡桃,没有白受这一遭罪。”说完,张入云和瑛姑一力让隐娘演示给众人看,隐娘也不推辞,只见她口里不停,接连吐出十一样东西,数起来,共是二把寒铁刀片,九枚金针,最末一样,却是一根铁丝。
张入云见了,却是骇然,那九枚金针,虽是九枚,却竟有三种样式,有长有短,色泽也有不同,知其多半还带毒。也不知隐娘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口里藏这么多东西,金针刀片,都是伤敌所用的,却还好说。但剩下的一根铁丝却是不知其然。且隐娘身有异术,十分的古怪,虽是这么多样东西藏在口内多时,却不见沾有一点口涎,不然的话,那些带毒的暗器,怕是首先要了她自己的性命。
再说隐娘见众人不解,只得解释道:“这金针三枚长的,用时可及远,先时阿云你却是已见识过的,另外两枚,却是近身攻敌所用,其中一种只有麻药,却并不夺人性命。而这精炼铁丝……。”说话间,隐娘又从腰间,却出一荷包,抖了开来,竟从中倒出大小十余个精巧细作的小锁。复对张入云道:“却是用来开锁用的。”
说完手一推,将其内的各式小锁和一片寒铁刀片,并那铁丝都递给了张入云。嘱咐他道:“我知道你于这方面资质有些,也不指望你能如我一样,但起码要将这铁丝和寒铁刀片能藏在口内,而这十余把锁,却要自己想法用这铁丝撬开,要知不论与敌动手,还是被敌生擒,有这几样东西,都有可能救得你一条性命呢!”
那百炼精钢绕指柔的铁丝,张入云还一时不知其珍贵,但那寒铁刀片,他却是知道的,于是开口道:“你都给了我,那你呢?”隐娘见他如此说话,心里也是一动,难得笑道:“这刀片我本有两把,而铁丝……。”说着,起手从发根处,又摸了一截铁丝来道:“我这里也有藏的。”她话虽是如此,但她生具异禀,这两把寒铁刀片,少了一把,却要损缺还多威力,但隐娘对此,却是只字未提。
接下去,隐娘又传了张入云怎样收功练自己发肤的方法,会得此法,以后不但张入云一头长发可愈来愈结实,且如遇上困难不能及时漱洗时,可三四天内,周身毛发不会下落。再又点拨了张入云怎样使那黄绸的法门。一时张入云虽学的不矣乐乎,却越学下去,越觉隐娘高深莫测,且她所教的,均好似为张入云量身定造的一般,极少使用到艰深的内力,俱多是只用外力即可办到,说到精微深处,却连骨骼肌理,也能用在其内,一时张入云只感真是得遇良师,只是内容太多,他一时也不能尽记得住,好在瑛姑却有过目不忘之能,隐娘只说得两遍,她竟硬生生全能背得了,一时隐娘看着瑛姑点了点头,却对张入云摇了摇头。
张入云一时被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虽未表现出来,但眼中却已显对自己失望,却哪里能逃过隐娘的眼里。
难得隐娘安慰他道:“你才能有多大年纪,以你现在的功夫,纵是走遍当今武林,在同年纪的人中,就不算是第一流的,也只是差着一线而已。双生子且不去说,她二人生有俱来,又是心灵相通,才得这莫大的便宜,若真论根骨,却和你现时差不多。瑛姑虽是聪颖,但却又不如你了。做人不要太贪得,你才锻造根骨几天,就想一步登上天去?你自有你的长处,不要只拿自己的短处和人比较。我观你气象,只怕再过两三年,便可大造。到时不说你进得了第一流境界,若只以技击而言,一流境界却是可想,这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事,只因你要求太高,周围人物,又太过优秀,才会如此作想。”
张入云被她窥破心事,一时尴尬不已。但难得隐娘言中对他肯定,张入云却是异常兴奋,只因这多日来,他和隐娘相处越是亲密,越是觉得对方深藏不露,一身的绝艺,却只到该施展的时候才施展,自己之前半点不曾知道,如此下来,日渐对隐娘一身本事心存敬意。平日里隐娘又对他要求苛刻,今日难得夸奖他,安得让他不激动!
说到这里,隐娘却又问起张入云,日间替他运功疗伤时的运功法门可都领悟了?张入云见她果有此问,忙将自己的心得说出,隐娘听他悟得甚多,却也得头,复又对他细说了一遍,见张入云此番只一点,却尽数领悟,不由心里暗赞,知他平日里修习内外功太甚,对人体了解,直到了熟极而流的境界,不比寻常武人懒散,比名门高弟除多了份心力外,更有一份求知若渴,一旦有所悟必苦心钻营的心态。
长此以往,整个人体根骨脉络,在张入云的脑海里,已完全可被编成一副图像一般。如此功底,今后修练不但事半功倍,且不容易走火入魔,这正是可使张入云一生受益的坚实武功底子。
众人见隐娘一旁深思,都不敢打扰,倒是隐娘自己忽然查觉,心里一惊,自觉怎地近日在张入云身上放了这么多心思?
想到此,她忙开口对张入云道:“我再要你今后在一个月里,日日为瑛姑如此传功,你可能做到?”瑛姑听了不解,张入云却颇为震惊,要知如此一来,他的功力必受影响,他虽不吝惜自己的功力,但只奇怪隐娘怎这么把瑛姑看重,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武艺日进千里?
再听隐娘对张入云道:“我先时已对你说过,你即想修真,怎可不分阴阳,你练功这么多年,只知自己骨骼脉理,却对女儿家甚是陌生,等你日后行到功深时,自能明白对你的好处。”
说完却又对瑛姑道:“虽说的如此,但张相公如此一来,却要为你折损不少功力,于你而言,却是只有好处。虽只一个月的功夫,但以你二人此时的资质,等到了期限,只怕你已是练成一身惊人的本领了!”
她这话一出,瑛姑先时的疑问,此时才得烟消云散,只是想到张入云日后,却要摩搓自己的身体,终是害羞,一时脸嫩,忙拜倒在地上,于二人磕头,一来感恩,二来却是遮羞。
此时却早已被张入云让过一旁,将其扶起。隐娘又道:“此后,你们即算得上是一家人,你这位张相公,一人行走江湖时,也还仔细。但有了女子同行,他便糊涂了,到时一路上恐只有你一个明白人,这一路上,却要你细心照应,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可要及时提醒于他,真有什么不解的案子,待我日后回来,再行处置。”她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令张入云很是尴尬,却又作不得声,瑛姑百般伶俐的人,自是明白,忙俯身称是。
隐娘见此,也不做耽搁,只又说了几句,便转身出了屋。
当夜,张入云仍是练他的缩身术,双生子好不容易才被瑛姑劝到内屋床上安歇,只是闹了半日才睡着。第二日众人醒来,二人仍如以往一样,精力充沛,可张入云却是满面疲惫,只因昨夜里张入云虽未再激功冒进,但到底他心高气傲,旦有喘息的余地,便加紧行功,是以才会如此疲累。
四人打点好后,即径往隐娘等人存身的屋子,待进得室内,一干女子整在收拾最后一点东西,张入云见室内皆是女子,不好意思,即刻便退了出去。
双生子见张入云走出屋子,也跟了出去,张入云来这道观内,却还未曾走动过,此时正有闲暇,便信步在观内走了走。展眼望去,就见观内虽是破败的很,但一眼即可看出年代久远,当年想必却是另一番气象。尤其正殿,更是雄伟,虽是长日子没有修整,但仍是颇有气派,一阵微风吹过,把个大殿四角的铜风铃吹地叮灵作响,双生子看了,很是开兴,不住的拉着张入云上前,想要把那铜铃摘下来。
张入云哪能如二人所愿,见二人胡闹,忙把二人往原路上带,可二人又哪里肯,一时双方拉扯,张入云却是拿这二人没有办法。正在尴尬之际,却见二人忽然止了手,张入云见二人古怪,忙回头去看,原来却是隐娘早已站在张入云的身后。
张入云暗道一声:“惭愧!”自己这么长日子里来,功力突飞猛进,但比起隐娘来,还是差的远,来人到了自己身后咫尺,却仍是未有一丝察觉。
隐娘走到双生子身旁责道:“不是让你二人要听主人的话嘛?怎才过得一天,却又忘了!”双生子听了,吐了吐舌道一时老实了不少。张入云见了笑道:“我到现在还是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这二人和我在一起,整日里,就只伺侯她二人,我却无闲暇再做任何事了。”说到这里,又为难道:“她二人在虎王洞内却是痴痴呆呆地,可只在这道观内待了一日,便又变成这副模样,你到底在这二人身上用了什么法术。再说她二人只畏惧你,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若要我带她二人出门行走,却也教教我嘛!”
隐娘听了一笑道:“这不是正是找了无人处教你了么?”说完却是探手入怀,取了两枚绿油油的绣花针来,双生子见了这针,却是极害怕,忙连连挥手,要隐娘拿开。
隐娘见了,也微叹了口气道:“这是碧水寒潭针,虎王求了来,以挟制二人心智的。是以这二人虽该是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了,却仍是一副幼童的心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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