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令
天音大师的飞钹绝技,天下无双,双钹各杀一人后,借旋转之力,重又飞了回来。
先声夺人,使得众多的天道教中弟子,都不禁为之一怔。
冷佛天禅,在天字辈中,疾恶如仇,素有嗜杀之名,看天音双钹,拔了头筹,先杀了两人,立时飞身而起,天马行空一般,越过了火墙,戒刀挥展,冲入了天道教弟子群中。
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挟杂着两声惨呼,两个天道教弟子,伤在戒刀之下。
天禅伤了两人,并未停手,戒刀舞成一团寒光,向里面冲去。
随行僧侣,齐挥兵刃,越过火墙,有如出栅猛虎一般,扑了过去。
这二十四个僧侣,都是少林寺中的精锐高手,而且个个心怀激愤,有了拼命之心,禅杖、戒刀施展开来,勇不可当,再加天禅、天音两位天字辈的高僧从中相助,刀劈掌击,顿时把天道教中云集的百位以上高手阵脚冲乱。
这正是王修苦思虑的部署,选集了少林寺中第一流高手,由天字辈高僧率领,伺机出动,以寒天道教中弟子的胆气,以罗汉阵奇奥的变化,困住蓝天义等几位绝顶高手,使其无法驰援。
蓝天义眼看随行弟子,阵脚大乱,已失去了迎敌能力。心中不竟大为焦急,急于冲破罗汉阵,赶往驰援,但却一直被罗汉阵紧紧围住,一时间竟无法破围而出。变化万端,奇奥绝伦的罗汉阵,凭藉着它佳妙的配合,困住了身负魔道两门绝学的蓝天义。
突然间,蓝天义剑法一变,闪起一道耀目的寒芒,森冷的剑风,分向四面射去。
罗汉阵转动的连锁变化,被那耀目的剑光,迫的为之一顿。
就这一眨眼的工夫,蓝天义已连出三剑,刺伤了三个少林僧侣。
一个被刺中肩头,一个被刺中前胸,一个被刺中小腹。三个僧侣的伤势,都很严重,但却一个都没有躺下,也未哼一声,仍然各自挥动兵刃反击。
罗汉阵又迅快的开始转动,兵刃纷纷,连环攻到,又把蓝天义等困入阵中。
三个受伤僧侣,强忍伤疼,勉力苦战,虽然把罗汉阵保住,未遭破去,但三僧却因失血过多,倒地而毙。暗影中立时跃出六个少林僧侣,三个扶下受伤三僧,三个加入了罗汉阵中,递补上三僧遗下的方位。
蓝天义毒手频施,怪异奇招,连伤了十几个少林僧侣,只要有一个少林僧侣中剑后即刻躺下,罗汉阵变化受阻,蓝天义就可以破去罗汉阵突围而出。但每一个少林僧侣,都在受伤之后强自忍耐,咬牙支撑,宁可转到外圈时,力竭而死,亦拼耗保住元气,不让罗汉阵为蓝天义冲破。蓝天义虽然连出奇招伤了数人,但却无法破除罗汉阵。
再说冷佛天禅、飞钹天音,率领了二十四位高僧,大开杀戒,不大工夫,已杀死了天道教中三十余人。眼看天道教云集于寺中的百位高手,就要被两位天宇辈所率高僧冲散,围墙外面,突然又飞入十余个黑衣人。
天道教中人为了便于识别,进入少林寺中的人,全都穿一色的黑衣,当先一人,白发飘飘,手执长剑,正是太湖渔隐黄九洲。黄九洲大喝一声,长剑挥动,拦住了冷佛天禅。两个人也不打话,刀剑并举打在一起。
天禅大师戒刀挥动,全刀抢攻,但那黄九洲剑术造诣极高,施展开一套大罗剑法,守中带攻,接下了冷佛天禅的凌厉攻势。
天音大师连环劈击,又伤三人,冲开了一条血路,正想先助天禅大师一臂之力,结果了黄九洲,却不料人影一闪,一个身着黑衣的矮子由人众中穿了出来,拦住了无音大师,道:“两个打一个太难看,老和尚想动手,和我矮子玩玩如何?”
天音大师看那矮子右手执剑,左手却拿着一把折扇,不禁一皱眉头道:“施主怎么称呼?”
黑衣矮子道:“江湖上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之说,在下奇书生吴半风。”
天音大师虽然是名震天下少林高僧,飞钹绝技,武林中人人知道,但他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吴半风报出名号,他仍是不识,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吴施主也是天道教中人了?”
吴半风道:“今宵这少林古刹中兵战凶危,如若吴某人不是天道教中人,你大师下帖于请我,吴某人也不会拣这么一个日子来啊!
天音大师冷哼一声,道:“老衲不喜和人争辩,施主用不着逞口舌之利。”
吴半风道:“大师不喜说话,那就动手吧!
天音大师道:“吴施主可是要和老衲单打独对?”
吴半风笑道:“我如打你不过,自然会有人帮我,咱们今宵不是比武定名,用不着订下什么规矩,你和尚大约是卧恃身份,不肯先行出手,我吴半风却不在乎这个,大师小心了。”
右手一探,长剑点向天音大师前胸。
天音大师左手一挥,劈出一掌。
一股强劲绝伦的掌风,震偏了吴半风手中的长剑。天音大师紧随着一上步,右手快速的又劈出了一掌。那知吴半风随着天音大师震偏的长剑,一个转身,左手折扇,突然身随剑转,斜里向上划来。
天音大师劈出的掌势,正好撞向吴半风的折扇。
天音大师吃了一惊,心知遇上了高人,急急收掌而退。
这时,吴半风已收回长剑,再次攻来。天音大师心知遇上了高手,不敢再存轻敌之心,双掌连环劈出,和吴车风打在一起。
冷佛天禅和飞钹天音,被黄九洲和吴半风拦住之后,只余下二十四位高僧和天道教中弟子们动手相搏。
失去了天字辈高僧相助,二十四位僧侣的攻势,大为减弱,已被少林僧侣冲乱的阵脚,也逐渐稳了下来。
这时,围墙外,天道教的援手,源源而入,反而把二十四位高僧围了起来。
冷佛天僧眼看凌厉攻势,全被对方阻止,反被敌人围了起来,不禁心中大急,手中戒刀一紧,全力抢攻。
刹那间,刀化一片冷云,排山倒海一般直功过去。
黄九洲的剑法,一直是不徐不疾,但却有一种极大的阴柔之力,任那冷佛天禅攻势猛锐,却始终能保持着不败。
冷佛天禅连攻了十余招,都被黄九洲化解开去。
但冷佛天禅戒刀稍收,黄九洲的剑势,却又变的凌厉起来,反守为攻。
天音大师在一阵猛攻之后无法打败奇书生吴半风,心知己无法在急切之间取胜,也不再虚耗真力。
一时之间,双方保持了一个僵持之局。
天道教人数虽然众多,围起二十四位高僧,但这二十四位高僧,都是少林寺百中选一的高手,人人都有着数十年修为的功力,能攻能守,又有着很大的耐战之力,故采守势之后,立时相互支援,排成了一排坚固的防守阵形。
是以,天道教后援高手,虽然是源源接上,但亦无法击败少林僧侣。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闻罕见的恶斗,少林寺中所有的僧侣,全部动员,四面八方,都有人搏斗,只有规模大小和激烈的程度不同罢了。
在十余处不同地区的决斗中,少林寺伤亡最大、损失最惨重的,却是围困蓝天义的罗汉阵。
神算子王修虽然一向是料事如神,但他却没有估准蓝天义的武功,只见他手中之剑,连连用出奇幻无伦的招数,有如泄地的水银一般,配合着他强猛的掌势,不放过罗汉阵任何空隙,一有空隙,必被他剑伤一人。
搏斗的时间愈长,蓝天义对罗汉阵的变化,知道的愈多,手中的剑招,也愈为恶毒,阵中的僧侣,受伤的也愈多。
王修原想凭藉罗汉阵,困住蓝天义,再由江晓峰和少林寺中百位武功高强的僧侣,击溃天道教各路攻势,再全力对付蓝天义,只要能把此人收拾下来,整个天道教都不难击散。
但少林寺的罗汉阵,虽然困住蓝天义,却无法阻止他奇剑伤人。
不大工夫,伤在蓝天义剑下的僧侣,已经有二十余人。
王修仔细的查看了受伤僧侣的伤势情形,发觉一半伤的极重,难免要落下残废之身,另一半,也无法在三五日内再行和人动手。
这当儿,蓝天义已放弃了破围而出的企图,一心一意的伤人,片刻之间,又被他伤了三个。
王修摇摇头,叹息一声,对江晓峰道:“江少侠,罗汉阵虽是千古以来的奇奥阵法,但并非无懈可击,蓝天义的武功成就,也远出我估计之上,如若不是在少林寺中,如若不是有众多的人手补充,罗汉阵早已被他破去,看起来,罗汉阵已无法再用来对付蓝大义了。”
江晓峰道:“不错,照他伤人的速度计算下去,再有一个时辰,伤在他手下之人,必在百位以上,这是一场很残酷的杀伤,虽然少林寺中大师们个个勇猛,不畏死亡,但也不能这样支撑下去。”
回目望去,只见十余个少林僧侣,排成一行,前仆后继的接替下受伤僧侣。
他们脸上的神色十分沉重,显然,是内心中都有着畏惧,只是都极力在控制着自己,不让畏惧的神色流露出来。
因为,这是一场非拼不可的搏斗,自己无法击败敌人,伤亡只有早晚轻重之分。
王修道:“不错,这是无谓的牺牲,不能再撑下去了。”
江晓峰道:“哦去替他们下来。”
王修黯然说道:“我已遣人去请少林方丈,听说少林寺有一套奇奥无比的杖法,鲜为武林人物知晓,所以,金顶丹书上没有一套杖法的记载,蓝天义也无法破解那一套仗法,由他对付蓝天义……”
目光盯注在江晓峰的脸上,接道:“你要全力对付蓝福,最好能把他搏杀于这一次恶战之中。”
江晓峰苦笑一下,道:“蓝福武功不弱,只怕我无法取胜他,但我将全力以赴。”
只听一声问哼,传了过来,罗汉阵中一个僧侣,竟被蓝天义一剑劈成两半。
罗汉阵上僧侣,虽被蓝天义伤了数十个,但都是受伤而已,从无人被一剑杀死,这次,陡然杀死一人,整个罗汉阵运动受制,为之一缓。
蓝天义见有机可乘,又要出手伤人,只见他一抖手中剑,一记弹跃,飞身而起。身如流矢般暴射,眼见一僧人又要血溅当场,站在高处的江晓峰已忍无可忍,如鱼鹰般扑射蓝天义,手中长剑已然交手,但闻一阵铿锵之金属回响,江晓峰被震得反弹回来,落在丈外的实地,又跄踉退了数步才拿桩站稳。
江晓峰和蓝天义硬拼了一剑,虽然幸未受伤。但被震的右臂发麻,手中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他心中明白,蓝天义的反击之力,已然震荡到自己的内腑,如若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将完全失去抗拒之能,只要蓝天义随手一剑,即可取自己之命。
江晓峰强自保持镇静,举剑平胸,装出一副仍能搏斗的样子。
但闻一阵梵唱,破裂的罗汉阵,重又布成,围拢上来。
少林僧侣口中念着经文,手中兵刃却狂风暴雨一般,攻向蓝天义。
蓝天义目睹少林僧侣不畏死亡的豪勇之气,亦不禁为之震动。
王修快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江少侠,如非你这一剑。少林寺今宵必将溃败,难逃动数。”
江晓峰强自支撑摇颤的身躯,低声说道:“老前辈我受伤很重,必须运气调息。”
王修吃了一惊,道:“要我助你么?”
江晓峰道:“扶我到一处隐秘的地方,我要运气调息。”
王修道:“我明白。”
一把抱起了江晓峰,放胆奔去,直奔少林寺中最为机要的藏经阁,将他放了下来,道:“这是少林寺中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最后的防守所在,如若少林寺中僧侣,不支溃败,这地方当是最后的决战地。这地方一直是防守十分严密,天道教的人很难找到,你好好运气调息,等一会我再来看你。”
也不待江晓峰答话,转身而去。
藏经间中未点灯火,一片黑暗,也无人来问他,立时闭目运气调息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江晓峰由忘我之境中清醒了过来。
睁眼看去,只见神算子王修和少林方丈宏光大师,并肩而立,站在身侧。
室外曦光透人,天色已经大亮。
江晓峰站起身子,道:“蓝天义呢?”
宏光大师道:“退走了。”
王修道:“多亏你那一剑,使散了的罗汉阵,重又补起,阻止了蓝天义一场屠杀。”
江晓峰叹息一声,道:“我不过是侥幸罢了,如若他剑上的力道,再强一成,那一剑的反震之力,就要震飞去我的兵刃,把我伤在剑下。”
王修微微一笑,道:“你内腑的伤势怎样了?”。
江晓峰道:“晚辈内腑,只是受到震荡而已,经过这一阵调息,已经不碍事了。”
宏光大师道:“阿弥陀佛,江少侠吉人天相,没有受伤,老衲就安心了。”
江晓峰道:“贵寺中伤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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