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令
青萍子沉吟了一阵,道:“前辈说的也许有理。”
这时,突闻一阵急促的辘辘轮声,划起了两道尘烟奔来。
王修急急伸手牵着两头小毛驴,转眼望去,只见四匹健马,拉着一辆篷车,疾如流星一般,奔驰而来。
那篷车似是特别设计制造而成,高轮坚木,奔行起来。特别迅快。
车前面坐一身着青衣少年,虽然手执长鞭,但只要一看他身衣着,就知不是专门赶车的车夫。
篷车奇快,一眨眼间,已然掠几人身侧面过。
王修低声说道:“道兄,这辆车很特殊,道兄知晓它的来历么?”
青萍子道:“贫道虽然在江湖上走动多次,但都是率领本门中的弟子,惩处巨恶,对于江湖中的事务,却是知晓不多。”
王修轻轻咳了一声,道:“这辆篷车,在下倒是听人说过。”
青萍子道:“请教王兄?”
王修道:“在巫山十二峰中,有一派武林门户,是一对夫妇所创,他们很少和江湖中人往来,而且收徒严谨,实力不大,所以,在江湖上不大著名。这一门户的特殊之处,就是在江湖上走动之时,很少骑马,都坐着特制的篷车。”
青萍子道:“王兄这么一提,贫道也想起一件事,似乎是敝派掌门提过这一门户,敝派曾经派人进入过巫山十二峰中,寻找甚久,但始终未找到过巫山门中的人物。”
王修道:“这就对了,我一直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要乘坐马车,道见这一说,使兄弟有些明白了,他们不愿见人,所以贵派到巫山相访时,他们躲起来不肯相见,在江湖上走动时,也坐着一辆马车。”
青萍子啊了一声,道:“王见之言,虽然有理,但他们为什么怕别人瞧到呢?”
王修道:“定然有一种特殊原因,只不过局外人很难猜想出来……”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巫山派的篷车,陡然在此地出现,至少咱们可证明一件事。”
青萍子道:“什么事?”
王修道:“蓝天义在少林派的挫败之后,实力还未进川,如若青城、峨眉两大门户,都能够派遣高手,会合巫山派,据守三峡天险,至少也可以阻延蓝天义入川的时间。”
这时,又响起一阵辘辘轮声,传入耳际。
青萍子和王修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又是一辆特制篷车,急驰而去。
王修一皱眉头,道:“道兄,情形有些不对。”
青萍子也觉着事情有些蹊跷,只是想不出原因何在。当下说道:“贫道亦有此感觉,但却想不出到底是何缘故。”
王修道:“巫山派连江湖同道都不往来,难道还会挺身而出,阻挡蓝天义么?这中间可能有很特殊的原因,咱们要小心一些,前面见。”
加快脚步,行近二女,低声说道:“两位姑娘,咱们此刻可能已进入是非圈中。两位要小心一些,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由在下应付,非至性命关头,两位不要出手。”
六燕、七燕自从身上禁制解除之后,性情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有如一日间长大了很多,变的娴灵、沉默,当下齐齐颔首。
这时光,蹄声得得,一个中年大汉,纵马而过。
王修认出这人正是江晓峰装扮,这时高声说道:“姑娘小心啊!我这毛驴子受不得惊骇,一遇到惊骇,难免要发野性。”
江晓峰四顾了一眼,只见一路行来的人,都是做小生意担担的脚夫等,并无扎眼人物。目注王修微微一笑,表示已领受警告,纵马向前奔去。
王修扬起手中的短鞭,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鞭,两个小毛驴,也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王修这番设计,原来只想了解一下中原形势,看看天道教的实力,已扩展至何等程度。照王修的推断,天道教虽然手段毒辣,但中原数十个武林门派,弟子多达数千人,大都已知晓了凭自己的实力,决难和天道教人对抗,必须早作安排,把实力隐藏起来。“王修希望能找到几个武林同道,把那些隐匿的实力组合起来。
但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大出王修的意外,使素来智谋百出的神算子,也觉着无从下手。
但巫山派特制的篷车,陡然间连续出现,使王修心中大觉奇异,因为在王修的记忆中,巫山派从没有过两辆篷车出现的事。
王修一面追在两个毛驴身后赶路,一面却在苦苦用心思索。
忖思之间,到了一处岔道口,只见轮痕蹄印,折向南面一条泥土路上。
王修喝停毛驴,往岔道上四下打量。
青萍子急步赶了上来,低声道:“王兄,怎么不走了?”
王修道:“道兄认识这条路么?”
青萍子道:“这条路贫道走过,直奔向东,不用转弯……”
王修道:“我是说这条岔道。”
青萍子抬头打量了那岔道一眼,道:“这条路么?只是一条小道,大约是通向别人的庄院去的。”
王修道:“那两辆篷车,都折向了这条岔道上去,如若这条岔道只是通向一座私人的庄院,那庄院也必与巫山一派有关。”
青萍子道:“王兄之意,可是要进去瞧瞧么?”
王修道:“咱们一折转上这条岔道,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等于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但目下情势诡奇,如不冒此险,只怕是不成了。因此,在下想请道兄带两位姑娘先走一步,沿途留下咱们约好的暗记,指明你们的去处,如若在下未遇危险,一两天内就会赶上三位,如若三日内,还不见我追上,道兄带两位姑娘回武当山去。”
青萍子淡淡一笑,道:“王兄,咱们一起带两位姑娘去吧!有了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六燕、七燕齐声道:“我们也要去,我们在蓝天义手下时,迷失了自己,生为人奴役,死作糊涂鬼,如今我们清醒了全至少死了也明白自己怎么一个死法。再说我们姐妹,全无江湖阅历,一旦和两位分手,决难逃过蓝天义的毒手。”
王修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咱们一起去。如是在下雅断的不错,那两辆篷车,决非天道教中人手。”
青萍子道:“你呢”
王修道:“我需立即查看,江晓峰可能先追去了,咱们留下等待就是。”
这时,已展申宋时分,下山夕阳。幻成一片绚烂的晓霞。
青萍子在岔道旁留下暗记,转上岔道而行。
王修低声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快些。”
四人一阵紧赶,一口气走了五六里路。
促上道已至尽处。拦路的是一片杂林。
夜色迷缀里,只见林中隐现出一片宅院,楼阁可见,宅院的规模似是个小庄。
王修默察车轮痕迹,进入了林中,正待举步入林,突闻内院阵笑声传来,道:“几位刚到么?
王修吃了一凉,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衫二十五六年纪的汉子,站在丈余外处,面含微笑。
事情至此,王修也无法借词一拱手道:“兄弟王修,请教阁下?”
灰衣人笑道:“兄弟周成,四位既然追来了,那就请入应院中坐吧!
也不待王修等答话,转身向前走去。
王修一面举步随行,一面说道:“周兄可是巫山派中人?”
灰衣人头未回顾,中却应道:“兄弟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马前小卒,王兄心中如有什么疑问,待会儿,见着敝主人时,再问不迟。”
王修道:“周兄可否见告贵主人的姓名呢?”
灰衣人道:“恕难从命。”
说话之间,人已到了那广大宅院内圈,周成突然回过头来,笑道:“报下姓名吧!到这庄院……似乎也用不着再隐密身份了……”
目光转注到青萍子的身上,接道:“那位朋友。也请放下负担吧!”
六燕、七燕相互望了一眼。未接下答话,翻身下了毛。
青萍子也放下资担。
周成一抱拳,笑道:“诸位请进,负担、毛驴,自会有人照顾。”
王修淡淡一笑,道:“有劳周兄带路。”
周成不再谦让,转身向前行去。
几人紧迫在周成身后,穿过一重庭院,行入了一座大厅文。
大厅中早已燃起灯火,照得一片通明。
只见一张方桌上,早已摆好了酒菜,酒菜上还不停的冒着热气,其中还有两碟是没肉的素菜,显然是刚刚摆好不久。
周成行近木桌举起筷子,在每盘菜上夹起一块吃下,又干了一杯酒,道:“这酒菜之中,都未曾放毒。诸位可以安心食用。
王修皱了皱眉头,说道:“周兄,在下还想请教一事。”
周成道:“我说过,兄弟既是作不得主,也无法回答你的问话。如是酒菜不够,尽管招呼兄弟。”
王修略一沉吟,对青萍子和双燕笑道:“咱们就吃吧!”
当先举筷大吃起来。
青萍子和六燕、七燕,都有着饥饿之感,见王修食用,也拿筷大吃起来。
几人心中有事,进食极快,片骤间,都已吃饱。
王修放下筷子,道:“我们已酒足饭饱,贵主人要见客,也该出来了。”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应道:“诸位进餐很快啊!”
王修转头望去,只见蓝家凤一身绿衣,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翠玉环。
王修一眼之下,已瞧出蓝家凤指上玉环,正是在那石洞中,指尘上人腹中取出之物,心中暗道:她把玉环带在手指上,似极珍视,着来这玉环也非平常之物。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原来是蓝姑娘。”
蓝家凤缓步行了过来,一面笑道:“怎么?王兄可是很意外么?”
王修道:“很意外,在下确实未曾想到,竟会是你蓝姑娘……”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乘坐巫山派的篷车,定也和巫山派有关了?”
蓝家风摇摇头笑道:“怎么样?巫山派可是一个很奇怪的门派?”
王修道:“不是奇怪,而是有些神秘,他们不肯和武林同道来往,又不肯扩展实力,似乎他们已满足那些建立在巫山群峰中的实力了。”
蓝家风缓缓在六燕身旁坐下,笑道:“神算子智谋绝世,不知是否会相信世间有这样一个派门?”
王修道:“不信也不成,因为巫山派确已存在武林之中。”
蓝家凤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神算子也不能件件都料对啊!”
王修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可是说在下的推论不对?”
蓝家风道:“不对。因为,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一个门户。”
王修道:“姑娘太武断……”
忽然想到她和巫山派可能有着密切的关连,决非信口开河,话题一转,接道:“我想此中,定然大有内情,可否见告?”
蓝家风道:“神算子究竟非凡,这件事确有着很大的隐秘,不过,造成这隐秘的不是我。”
王修接道:“是令堂?”
蓝家风脸色一整,道:“你怎么知道?”
王修道:“在下不过是信口胡猜罢了,有时猜错,但有时候也可以猜对。”
蓝家风含笑道:“你是老前辈,还要和我一般见识?”
王修一抱拳,道:“不敢,不敢,姑娘言重了。”
蓝家风道:“这确是我娘预备的一盘棋,本来,是要做我亡命安身之地,但我现在不得不借重他们了。”
王修道:“他们人手不多。”
蓝家风道:“个个精练,足可以一当百。”
王修道:“姑娘和他们是?……”
蓝家凤接道:“他们是我娘的心腹,成立巫山派,不过掩人耳目罢了。”
王修道:“原来如此,在下还奇怪,这一门派,举动怪异。那么目下巫山派中人,都是姑娘的属下了?”
蓝家凤微微一笑,道:“不错。但他们人手很少,不能和蓝天义正面抗拒。不过,他们的武功,别具一格。人人都可算得第一流的高手。”
王修忽然想起了江晓峰,急急说道:“姑娘见着江少侠了么?”
蓝家风道:“没有啊!”
王修站起身子,道:“糟了,他如不在此地,极可能遇上麻烦。”
蓝家凤淡然一笑,道:“只要他不遇上蓝天义和蓝福等人,他的武功,是足可以自保了。”
王修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蓝家风道:“你很关心他。”
王修道:“目下江湖之上,除了你蓝姑娘外,江晓峰是唯一能够和蓝天义抗拒之人。”
蓝家风突然沉默下来,啸然而坐,半晌不语。
王修怔了一怔,道:“蓝姑娘,在下想……”
目光到处,只见蓝家凤凝目出神,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语。
王修感到蓝家凤的沉默,正形成一股重大的压力,逼了过来,她似是忽然间想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当下重重咳了一声,道:“蓝姑娘!”
蓝家风嗯了一声,目光缓缓转到王修的身上,道:“老前辈,我在想一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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