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令
方秀梅道:“譬如那蓝夫人服用了血手门解药之后,伤势大好,说明了内情,蓝家凤再从旁苦求父亲谅解,已得那蓝大侠允准,内情了然,当可使他愁苦情绪开朗不少。”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这话倒也有理,但那可靠外援,就叫人想不明白了,江东道上,在下想不出有何人的武功,能在蓝大侠之上。”
方秀梅道:“别人不说,就在蓝大侠那门匾上,留名的十二位中,就有两个人的武功才智,使咱们莫测高深。”
余三省道:“什么人?
方秀梅望了君不语一眼,道:“一位就在眼前…”
君不语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余三省道:“另一位呢?
方秀梅道:“太湖渔史黄九洲。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不错,黄九洲,他竹笠蓑衣,小舟一叶,飘然于太湖之中,倒是很少听过什么事迹了。
方秀梅忽然一笑,道:“你这位专门集人阴私生活的高手,也不知那黄九洲别有行迹,大概黄九洲是真的安于那浩瀚烟波之中,垂钓自娱了。
集人阴私生活这句话说的很重,只听得余三省面红过耳,双颊发烧。
方秀梅似是亦知说的话实太重了一些,淡淡一笑,道:“小妹一向是语无伦次,不知为此开罪多少人,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毛病总是改不了,人家说的笑语追魂,并非是赞我武功上有什么过人处,而是说我这张嘴,讲话难听之故。
余三省苦笑一下,道:“这两天中,在下已经逐渐习惯于你方姑娘口舌伤害了。
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过,你说的也是实情,除了君见和黄九洲外,江东道上的高手,在下对他们都很清楚。”
君不语目光转到余三省的脸上,缓缓说道:“余见这份能耐,兄弟十分佩服,不过,兄弟不相信你对我全无所知。
余三省微微一笑,道:“君见不喜多言,又不喜和人往来,如是想收集君兄的资料,那实是太困难了!”
哈哈一笑,接道:“但兄弟早知道了君兄是一位收锋敛刃的宝剑,处处随和,那只是因为不愿和普通江湖人物一般见识罢了。
君不语道:“不用捧我,在下不吃这个……”
目光一掠方秀梅,接道:“我相信方姑娘是受余兄指教,才找到区区头上。”
余三省笑道:“如是硬要说兄弟了然君兄,那就是兄弟知晓你可能是目下江东道上,唯一了解血手门的人。”
君不语淡淡一笑道:“很高明,但你怎么知道呢?”
余三省道:“说穿了,简单的很,那是数年前,蓝大侠五五寿诞之日,君兄无意中说出了血手门三个字,周振方追问君见时,君兄却支晤以对,因此兄弟记在心中了。”
君不语笑道:“处处留心皆学问,古人诚不欺我了。”
方秀梅道:“君兄心中之疑已明,但蓝府中事,却正值变化万瑞,不知君兄有何高见?”
君不语道:“两位感情推重,兄弟倒是不便再不闻不问,不过,有两个条件,先得谈妥,兄弟才能相助两位。”
方秀梅道:“什么条件?”
君不语道:“第一,两位不许把兄弟插手的事传扬出去,也就是君某人不管江湖是非之名,不能破坏。”
方秀梅道:“可以,凡是有人之处,我们不向君兄请教,第二件是什么?”
君不语笑道:“第二是此事结束之后,要还我闲人之身,两位日后,不论有什么人为难的事,也不许再找兄弟,这番归山之后,兄弟就不想再离茅山伴云小筑了。”
余三省、方秀梅相互望了一眼,点点头,齐声应道:“好,我们答允君兄。”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血手门重出江湖一事,五年前兄弟已经知道,所以,才有席前失言之事,就兄弟所知,他们养精蓄锐了数十年,不但实力尽复,而且更强过数十年前为害江湖的情况,昔年未练成的几种绝技,听说此刻都已练成,不过,这一代主事人,似乎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并无掀翻旧帐,重踏复辙的用心。”
方秀梅道:“血手门和蓝府的恩怨,已有化解之征,小妹觉着已无蓝府之祸,倒是那位‘全蝉步’传人,似乎已和血手门二公子形成情敌,蓝家风如不能善作处置,可能会闹出纷争,但最重要的,还是的蓝大侠的陡然转变和周振方,商玉朗两人的奇怪伤势,就目下情势发展,血手门似是不会再施辣手,那么,伤害周振方和商玉朗的,只有那位‘金蝉步’的传人了……”
余三省接道:“希望是他,如若不是他,事情更为复杂了。”
君不语沉吟了一阵,道:“蓝大侠的陡然而愁怀开展,在下的看法,可能蓝夫人服药后伤势大好,说明了内情,他们夫妇情深如海,蓝夫人有着足以左右蓝大侠的力量,致于周振方和商玉朗决不是伤在血门手中……”
他语声肯定,若有着目睹其情之概。
方秀梅接道:“那是伤在‘金蝉步’传人之手了?”
君不语沉思了良久,道:“兄弟已经去瞧过他们的伤势,如若我没有看错,他们是伤在‘锁脉手’下,这是极高手法,武林中很少有人能够解救……”
余三省接道:“君见不会瞧错吧!”
君不语摇头,道:“兄弟相信不会瞧错,除了‘锁脉手’法之外,任何药毒,和点穴法,都有可寻之征。”
方秀梅道:“锁脉手法,小妹也似乎听人说过,但小妹想不起来,这是那一门流的武功。”
君不语缓缓说道:“也许少林派中,有着类似那锁脉手的武功,但就兄弟所知,锁脉手源起天山雪叟,由他带入了中原,不过,他来去匆匆,三年后重回天山,在中原三年中,也未曾听说他收过徒弟,此后十几年,也未闻‘锁脉手’重现江湖的事,此时,陡然出现于蓝府之中,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方秀梅道:“天山雪叟,那是和金蝉步毫无关连了?”
君不语道:“就武功来龙去脉而言,金蝉步和锁脉手全不相干,那金蝉步源起河洛老人,据说那河洛老人,一生研究河图洛书,那金蝉步,就是见蝉跃、蛙跳之后,参以河图洛书,创出这一套旷绝千古的武功,河洛老人和天山雪叟,虽然同在江湖上出现过,但前后相差数十年,除非是有一种特殊的巧合才使一个人兼得这两种绝技。”
方秀梅道:“君兄博学多闻,但却深藏不露。”
君不语道:“目下情景,似是十分复杂,除了金蝉步外,天山雪臾的锁脉手,也突然在此出现,这情景例实是有些叫人担忧。”
余三省长长叹息一声,道:“在下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君不语道:“什么事?”
余三省道:“为什么这些人物,都会突然在蓝大侠六十大寿中出现呢?”
君不语沉吟一阵,道:“这个也并非全是巧合。”
余三省道:“原因何在呢?”
君不语道:“一个是蓝姑娘,说她美人祸水也好,说她红颜薄命也好,但她在江湖上美艳之名,确实比她的侠名武功,更为轰动。”
余三省道:“难道这些人全都是冲着那蓝姑娘来的么?”
君不语道:“自然也并非全冲着蓝家凤而来,她只是一个重要原因而已。”
余三省道:“其他还有什么原因呢?”
君不语道:“蓝大侠名气太大,咱们送他那一块‘江东第一家’的匾额,固然增了无限的荣耀,也增加了他不少的麻烦,这些已成习俗,每当那蓝大侠寿诞之日,江南武林道上,大部份高手,都将云集于此,虽然是替蓝大侠拜寿,但酒酣耳热之际,大家都不自觉的说山了年来所见所闻之秘,事实上蓝大侠的寿诞,已成目下江南七省中,武林道上,最大的一次盛会了,树大招风,是引起这次风波的原因之二。
方秀梅点点头,道:“很有道理”
余三省道:“听君兄之意,似乎是还有第三个原因了?
君不语忽然以极低微的声音,说道:“不错。还有第三个原因,但这只是一个传说,不但对蓝大侠极为不利,就是两位么?
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区区也不会承认我说过此话。
方秀梅道:“小妹可担保不说出去。
君不语道:“言多必失,兄弟以不语为号,想不到仍然说漏了嘴。
余三省微微一笑,道:“君兄既然说了一半,为什么不索性说个清楚呢?”君不语道:“唉!我既是说了,自然要告诉你们内情,据说蓝大侠秘密的收存了两种奇物,不幸的是消息却走漏了出去。
方秀梅道:“收藏什么?
君不语道:“天魔令和金顶丹书。
方秀梅惊道:“天魔令,魔道之尊。
余三省接道:“金顶丹书,降魔宝典。”
君不语点点头,道:“一个是魔道中的奇物,一个是武林道上的救星,在下也想不出当今之世,还有什么比这两件奇物更珍贵了。
余三省、方秀梅,显然都被天魔令和金顶丹书两件奇物所震动,四目交注,脸上神情不停的变化。
过了将近一盏热茶工夫,余三省才摇摇头道:“不可能吧!
君不语道。“为什么?
余三省道:“如是那蓝大使果复存在此物,‘金蝉步’的传人,和血手门,也不会伤了蓝夫人,蓝大侠也不会为此愁眉苦脸了。”
君不语淡淡一笑,道:“天魔令和金顶丹书,并非人人可会,人人能懂,而且展卷取今的人,都有死亡之虞,蓝大侠自然是不便冒险,此事又不便和人说起,只好闷在心头了。”
余三省点点头道:“天魔令如何?在下不知内情,但金顶丹书在下听说确有奇毒封卷不能随便启阅的。”
方秀梅道:“如是天魔令和金顶丹书确在蓝府,而且消息又泄漏出去,这次蓝大侠六十大寿,必然要闹出一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君不语道:“这是个惊人的传说,大约还未传扬开去。”
方秀梅道:“这等消息,只怕有人知道了,也不肯轻易传说出去。”
君不语道:“好!到此为止,除非看到了证明,咱们不再提天魔令和金顶丹书的事。”
方秀梅点点头,道:“悉凭君兄之意。”
余三省道:“兄弟请教君兄。”
君不语道:“不敢当,余兄有什么事?”
余三省道:“目下情形,咱们应该如何处理?”君不语道:“蓝福自会应付,用不到余兄着急。”
方秀梅内心中一动,道:“老管家蓝福?”
君不语道:“不错,他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局势虽然混乱,但在下相信他有能力处理。”
余三省:“如是蓝大侠问计兄弟呢?”
君不语道:“告诉他镇静应变,寿筵照开,不过,照兄弟看法,蓝大侠不会再问你了。”
语声一顿,道:“咱们谈话,到此为止,十二个时辰之内,兄弟不希望两位找我谈话。”
方秀梅道:“如有突变呢?”
君不语道:“在下自会找两位,用不到两位找我。”
余三省一抱拳,道:“多谢指教。”
君不语道:“如是不横生枝节,两位智谋,足可应付了。”
余三省道:“关于蓝福…”
君不语接道:“这个咱们以后再谈吧!”
缓步行下望江楼。
余三省、方秀梅望着那君不语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步下了台阶,消失不见。
方秀梅回过脸来,轻轻叹息一声,道:“余兄听出来没有?”
余三省道:“听什么?”
方秀梅道:“君兄言外之意。”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在下不太明白。”
方秀梅缓步行到一处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下去,余三省也紧追着行了过去。
两人在一处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余三省低声说道:“方姑娘听出什么?”
方秀梅道:“听那君不语的口气,似乎是蓝府中,藏有很多的隐密。”
余三省点点头道:“不管是金顶丹书,或是天魔令,一种就足以使人疯狂,何况是两种奇物,都在蓝府中。”
方秀梅道:“还有二件事余兄可曾听懂?”
余三省微笑道:“姑娘才智,比在下高明很多,什么话,还请直说了吧,用不着考我了。”
方秀梅道:“我听那君不语言中之意,对蓝大侠似有不满,而且对蓝福早已动疑。”
余三省道:“对蓝福动疑,在下也曾听出,”但在下却听不出来他话中对蓝大侠有所不满。“方秀梅道:”自然,对蓝大侠的不满,说的很含蓄,如若是不细听,是很难听出个所以然来的。“
余三省轻轻叹息一声,道:“原本是只为蓝家风一身意来之祸,如今看来,情势似是更为复杂,咱们要如何自处呢?”
方秀梅缓缓说道:“目下咱们已抓拿住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已经是无法丢开,只有尽我们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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