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妖法帖
但是天行者卢克与它的设计图都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失传了,现在的浮空飞艇空有其形而无其能,只能以每小时一百公里左右的速度,载着不重于十五吨的东西低空飞行。
即使是这样,浮空飞艇仍然不是很普及的东西,高额的维护费用让普通人对之望而却步,除了国家和大型商会,就只有一些利润丰厚的行业会使用这玩意。
“乔治·卢卡斯、爱萨克·牛顿,说起来这两个名字还真彼其娘之的耳熟。”胡季喃喃自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犯了这个毛病,爱自己对自己说话。
空中的浮空飞艇速度确实不怎么样,飞了大约十分钟才从胡季的头上经过。但胡季的心并没有因为飞艇过去了而放轻松,相反,他更紧张起来。
飞艇飞得这么慢,证明上面的人在搜索什么,除了自己这个价值十万金币的“魔族咏唱者”,胡季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出动浮空飞艇的家伙。
就在这时,浮空飞艇发出巨大的噪声,开始减速下降,在大约在离胡季所在的芦苇丛三里左右的前方降落下来。胡季吓了一大跳,对方显然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说是把什么人当作了自己吗?
胡季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他盘算再三,觉得还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比较好。他用芦苇给自己编了个罩子,把他最惹人注意的黑发牢牢遮住后,开始将船划向前方。
他小心地远离了河岸,因为顺流而下,船划得相当快,没多久就接近了浮空飞艇。但就在这时,浮空飞艇又腾空而起,在空中反复盘旋,似乎是在搜寻什么。
胡季将船又划进一丛芦苇之中,抬头仰望,发现那浮空飞艇竟然向他这个地方飞了过来。他有些慌,但知道现在任何慌乱都只会引起飞艇更大的怀疑,因此他停住船,开始将周围的芦苇折断放入船中。
浮空艇在他头上盘旋了会儿,胡季还停下手中的活,装模作样地抬头向上看了看。因为芦苇丛的掩护,从浮空飞艇上看,胡季用枯芦苇叶编的盖子与头发相差无几,所以飞艇并没有发觉他头发的颜色。
大概过了几分钟,飞艇开始继续向北前进,这一次它一直在河道上飞行,似乎在水面上搜索着什么。
胡季松了口气,一把将正在他脖子上拉扯他“假发”的变异鼠扔回船上,将船从芦苇丛中划了出来。
“前进。”他低声自语,对方跑到前面去也好,至少自己跟在他们后面会更安全些。
天色渐渐晚了,胡季不敢靠岸,于是将船划向一个水汊。这水汊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岛,本来是岸的一部分,但因为涨水被隔在了河中间。岛上有片小林子,树木还算茂密,比较适合作为胡季藏身的地方。
在林子中升起了火,变异鼠便急不可耐地将船上的肉拖了过来。胡季骂了声“变态”,却老老实实地撒上盐和香料,开始了自己的烧烤。
这个时候他心中有些感激安东尼奥和月光,他逃出来是毫无准备的,因此安东尼奥和月光分了些东西给他,其中就有火燧石、盐、香料和小刀。
不一会,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每当这个时候,变异鼠就会老老实实地蹲坐,眼巴巴地等待胡季给他食物。
胡季又骂了声“变态老鼠”,从肉上切下一小块后,将原来那块的部分扔给了被他取名为“小变态”的变异老鼠。虽然这只耗子自称是他的“老大”,但胡季并不想摆脱它,这或许是胡季内心深处的孤独感作怪吧。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那种孤独感就始终缠绕着他,他真希望能有个人听他的倾诉,但他的经历又告诉他,这个世界比起地球来更是尔虞我诈。
小变态的吃相非常难看,那块肉有它半个身躯那么大,它几乎是要钻进去一般,弄得它身上完全油乎乎的。胡季一边吃着自己的那份,一边盯着它,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着也不能让这家伙再爬上自己的头。
突然间,小变态的耳朵竖了起来。虽然胡季把它当作老鼠,但它与地球上的家鼠还是有些不同,至少它的耳朵圆圆大大的,颇有些像动画片中的米老鼠。紧接着,它停止了咀嚼,而是用力嗅了嗅空气,发出吱吱的警告声。
胡季立刻握住了小刀,警惕地望着四周。
东南角的灌木发出刷刷的声音,接着两边分开,藉助营火的光芒,胡季看到了安东尼奥那张大脸。
“是你?”
胡季吸了口气,安东尼奥现在的情况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显然早就认出了胡季,向胡季点了点头,露出有些困窘的表情:“是我。”
胡季看了看他身后,没有发现月光,忍不住问了一句:“只有你一个,月光呢?”
安东尼奥脸色很不自然,迟疑着没有回答,胡季追问道:“你们俩也分开了?”
“没有,她受伤了。”安东尼奥终于说道:“能给我们些吃的吗……我们的东西全扔了。”
“没有问题,我还有烤肉。”胡季将另一块肉架上营火:“月光受的伤重不重?是浮空艇上的人干的吗?”
“嗯。”安东尼奥不知道该怎么和胡季说话才好,毕竟在分手时,胡季明显有求助于他们的意思,但他们却扔掉了胡季。
他不知道胡季心中有些歉然。虽然矮人与精灵奴隶也很珍贵,但胡季可以肯定,浮空飞艇出动不是为了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说,是自己这个价值十万金币的家伙连累了他们。
尽管矮人与暗夜精灵没有把他当作朋友,但他们分手时送的东西还是帮了胡季很大的忙,胡季虽然不是什么好妖,可还是知道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的道理。
“把月光也叫过来吧,烤烤火对身体有好处。”胡季一边烤肉一边说道。
安东尼奥闷声不响地离开,过了会儿,他抱着月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胡季这才意识到,月光受的伤并不轻。
“开始还好好的,现在却晕了……”将月光放在营火旁,安东尼奥不安地搓着手:“怎么办,她怎么了?”
“让我看看。”胡季伸手搭住月光的脉搏,发现她的心跳很弱,而且体温相当高。胡季沉吟了会儿,如果暗夜精灵的心跳与体温都与人类差不多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是在发高烧。
“她的伤在后背,我们在路上被捕奴队的人截住,跳水才逃脱的。”安东尼奥显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处境:“她背上被刺了一匕首。”
胡季将月光翻了过来,发现她后背靠近肩胛处的伤口。伤口没做任何处理,因为被水浸泡的缘故呈现出一种腐白色。胡季翻了安东尼奥一眼,这个粗壮的矮人大概是从来不懂什么是包扎吧。
“伤口似乎有毒。”嗅了嗅伤口的味道,胡季说:“不过毒性不烈,应该是某种麻痹性的药物,对方并不想杀死月光,所以这一匕首没有刺向要害。有没有干净的布?”
矮人摇了摇头,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胡季觉得他这表情和小变态要吃的时候,表情一模一样。胡季摇了摇头,沉吟了会儿,然后命令安东尼奥:“去找个能煮水的东西,不管是铁的也好还是陶的,洗干净装满干净水,要快。”
矮人连吃都没有吃就离开了营火,没过多久,他真抱了个缺了口的陶罐过来。胡季把陶罐架在火上,将烤好的肉递给了他:“你先吃点东西,别的事情我来处理。”
虽然担忧月光的伤,但矮人还是几乎把自己的舌头都吞进了肚子。胡季没有管他狼狈的吃相,而是对着火堆呆呆出神。
过了会儿,胡季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长条的布,将布在河水里清洗干净后又扔进了陶罐里。陶罐里的水开了,那布条随着沸腾的水不断翻滚,胡季将陶罐从火上移开,把那柄割肉用的小刀放在了火上烫了一会。
刀刃微微泛红后,胡季按住月光,飞快地将她伤口边的腐肉割了下来。他下手很快,三下两下就解决了问题,晕过去了的月光被伤口的剧痛弄醒,如果不是安东尼奥也来帮忙,几乎就要把胡季掀翻来。
割掉腐肉之后,胡季用被沸水煮过的布条将月光的伤口扎住。已经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月光一声不吭,咬牙忍住了背后的剧痛,这让胡季心中也暗暗佩服。
“行了,伤口不会溃烂了。”胡季耸了耸肩,这样的措施只能解决月光的伤口,对于她的发烧可是没有什么用处。
“谢谢。”月光看了看周围:“这种草、还有这种,能帮我采些来吗?”
“暗夜精灵是自然之友……”安东尼奥猛然想到这一点:“这些草应该对你的身体有帮助吧。”
和安东尼奥一样,胡季的烧烤技术让月光也大加赞叹,在喝了一碗由草药熬成的汤汁后,三人一鼠围着营火慢慢睡去。
第一集 第十二章 月光
当东方天空泛出白光时,胡季第一个醒来。营火早就熄灭了,因此胡季感觉到一些冷,他将营火再次点燃,虽然动作很轻微,但还是将月光惊醒过来。
“好些了吗?”尽管月光对他算不上友好,但是胡季还是向她询问道。
月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稍稍沉默了会,她才说道:“你的目光里有很多肮脏的东西,但有时又可以看到真诚……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真诚?”胡季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我确实是个怪人,但真诚这个词似乎和我没有关系。”
“不,你关心人时,很真诚。”月光皱起了眉,很费力地解释自己的感觉:“可能你自己不知道。”
“是吗……哈哈哈哈……”虽然是多年的“老妖”,突然被这暗夜精灵这样称赞,胡季也禁不住老脸一红。他不习惯听别人称赞自己,因此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成为奴隶的?”
“捕奴队闯进了我们的村子,我就成了奴隶。”月光平淡地说,但是胡季从这种近于冷漠的平淡中,听出了惊心动魄的声音。
他从书本上了解到,暗夜精灵是个相当保守的种族,如果不是整个村子都被毁灭,月光是不可能被捕奴队带走的。
太阳此时正好从东方天际跃出,朝阳的光芒直射在月光的脸上,她淡蓝色的皮肤几乎变得透明起来。
胡季注意到她脸上并没有纹身,几乎所有的成年精灵脸上都刺有精美的纹身,于是他咳了声问道:“你还是幼精灵?”
“是的,从你们人类的角度来说,我还只是个小孩。”月光点了点头。
胡季无语了,难怪从精灵的角度来说,月光是个矮子,她还只是一个幼精灵,最多就是相当于十二、三岁的人类女孩吧。但是胡季心中又有些酸楚,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眼神却像六十岁以上的老太太那样沧桑,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能让她如此?
因为心中这样想,胡季看着月光的目光禁不住有些温柔。他略带悲哀的目光让月光觉得心中一动,似乎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这并不是因为胡季有什么王八之气,而是因为狐族的某些天赋。俗话说“兔死狐悲”,胡季的身体虽然属于人类,但作为灵魂之窗的眼睛,还是会泄漏出这具人类躯格中的真正秘密。
狐类的悲伤并不像鳄鱼的眼泪那样虚伪,更何况月光对于胡季而言并非兔子那样的食物,因此,当月光接触到胡季这源自内心的悲悯时,不自觉地那层包裹着她内心的坚冰融化了。
月光把头偏向一边,忍住眼中的泪水:“你这人……很奇怪,不像人。”
“嗯。”
“你虽然不是魔族,但你的歌确实迷住了很多人……能唱首给我听吗?”
胡季沉默了会儿,很显然,快节奏歌曲不会适合月光,也不适合现在的气氛。月光静静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胡季开口唱了:“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注四)
空旷悠远的歌声,像风一样向四周扩散,虽然没有乐器伴奏,但胡季的技巧弥补了这个缺憾。这首曲子他完全是用汉语唱出来,月光听不懂任何一句,但歌声中淡淡的无奈与深情的追忆,月光完全能够体会出来。
渐渐的,月光的眼中泪花闪动,她觉得很虚弱。村子被毁灭,自由被剥夺,自己经受了太多的委曲与苦难,这些悲伤的事情都离她远去了。虽然泪水从她眼中涌出,但她却觉得自己心中却几乎没有痛苦的感觉,歌声像拂过大地的春风,将她的悲伤全部带走。
“我去洗脸……”歌声停后许久,月光才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突然觉得很尴尬,因此离开了胡季身旁。
“谢谢你……”在她离开后,原本一直熟睡的安东尼奥起身对胡季说道:“我认识她三年了,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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