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客

　　耶楚律问：“有这么可怕吗？”　
　　“罗班蚀的核心因为这种分子，使得它的硬度非常高，甚至超过铁、镍等金属。”　
　　我惊叫，“那不成了金属生物！”　
　　“没错，还可以任意改变形状、分裂繁殖，这还没什么，它可能还具备一些法术抵抗能力。”林明奇回答。　
　　“天啊，这简直是……”、“千万别形成核心区……”众人议论纷纷。　
　　“明奇，你们研究到什么地步，刚才的反罗班蚀三号，可以消灭罗班蚀吗？”　
　　“老大，我们试验过，没问题，现在怕的是核心区，如果密度很高，要将反罗班蚀三号打进去，谈何容易啊！”　
　　我望着立体萤幕，的确，中心区红得吓人，反罗班蚀三号灭了外表，如果里头还继续分裂，同样于事无补。　
　　这时，又有一批人到了生物阻绝室，是诸老鱼和死大汉，带着五十名左右的人员回来。　
　　“老大，你来了，真好！”死大汉扯开喉咙大叫。　
　　“参见老大！”诸老鱼躬身作揖。　
　　诸家人十分有礼貌，甚至有些拘谨，而死大汉带的护卫人员，则像是绿林好汉！　
　　“老大，这事越来越奇怪，我们发现受罗班蚀污染的根源了，是一艘诸家造的船舰。”诸老鱼说着。　
　　“老鱼，你赶快带我去看看！”　
　　我、诸老鱼、耶楚律、林明奇及一些研究人员，身穿隔离衣，搭着一艘镀了幻非金属法术漆的观测船，往一个微白洞飞去。　
　　那里有无数陈旧的战舰，越往里头飞，战舰的金属外壳，锈蚀得越厉害。　
　　“老大，这些罗班蚀，要是传到了伊甸园外头，恐怕会是一场大灾难。　
　　“天马旋的船舰，几乎都有金属外壳，也许只有燕先生，才会造那种石材船舰。”诸老鱼说着。　
　　燕子天由研究站传来哈哈笑声，说：“诸家是天马旋造舰世家，得到老鱼先生谬赞，我真是不敢当。”　
　　这时我们看到，一艘奇怪的舰只，对着一艘陈旧的战舰“喷”出雾状物。　
　　“老大，这是林明奇先生发明的一种灭罗班蚀的方法，他混合了幻非金属法术漆及反罗班蚀三号，用来喷在舰只表面，逐步限制罗班蚀的发展。”诸老鱼向我解说。　
　　“明奇，干得好！”我赞许一番。　
　　林明奇出现靦腆的神情，说：“老大，还好有老鱼在，他们造出这种专门喷药的船舰，才能顺利消毒。”　
　　怪舰上头的雾状物一喷出，旧舰上头便一阵白光闪闪，无线传输出现声音：“第１０５舰完成消毒后，往第四区编号１０２５６号舰。”　
　　看来，诸家这段时间辛苦了，这群工作人员，在这边努力地消灭罗班蚀的时候，我居然满心想死不要活！　
　　我内心一阵翻搅，烦燥心起，一呕，吐出了一股青血！　
　　“老大，你……”众人紧张地问候。　
　　“没事，没事！”　
　　老玳检查着我的身体，飘出来说道：“各位，不要紧，老大只是心里难过，一时受魔灵干扰。”　
　　燕子天在萤幕上头叹了口气，对着我说：“阿风，你修炼杂而不精，真是乱来！”　
　　他语带责备，但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爱护我的心。　
　　过了一个微白洞，这一区的战舰上头有好多红斑，耶楚律说道：“我自从进了伊甸园，没回来过船体坟场，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怪事。”　
　　诸老鱼接话：“各位，前次伤者便是在这里附近感染了罗班蚀，还好，先前运入伊甸园的船舰离这里最远，否则，伊甸园也会有麻烦。”　
　　“那刚才我们在生物阻绝室中的罗班蚀，是从哪边来的？”我问着。　
　　“老大，是在这边工作的那些伤者，将罗班蚀带到太空站附近的。　
　　“不过也还好，骷髅头上面有高度能量波，使得罗班蚀的成长受到抑制，这点提供我们灵感，让我们能研究出反罗班蚀三号。”林明奇回答。　
　　他缓了一口气，又说：“那时，生客先生提醒了我，要超高能量波，才能破除罗班蚀的分子键，而且我们发现，被能量波消灭的罗班蚀都无法再生。　
　　“所以，如果可以发现核心区，想办法用反罗班蚀三号灭了核心区罗班蚀，那有可能可以一劳永逸。”　
　　这时，远方出现了一艘红色的战舰。　
　　“老大，就是这艘巡弋舰，我们怀疑，那便是罗班蚀的根源！”诸老鱼控制着观测舰上头的探照灯，光线照到这艘像是一团锈蚀红斑的废铁。　
　　“老鱼，你怎么知道这是诸家造的舰！”耶楚律问着。　
　　的确，这团废铁上头没有编号，我想，这样的战舰，我们是无法上去的，而航太记录器，想必也已被“吃”光。　
　　老鱼神秘地笑着，说：“老大，各位，在没进来恶人星之前，我们造舰的材料，是有特别机密的，每一次材料的改良，我们都在材料序列上头，用法术放上了一串符号。　
　　“这有个好处，每一艘诸家造的船，无论历经什么问题，都可以由序列上头找到原始制造年代，或制造地点。”　
　　我好奇地问：“船舰不是都有打上编号吗？由船舰编号不就可以查到原始资料吗？”　
　　耶楚律帮老鱼回答：“老大，很多劫掠军委托造舰时，是不会留下编号的，这可以省了些麻烦，对劫掠军、对诸家都好。”　
　　老鱼接着说：“我们分析了这艘舰只，发现这是在三千年前左右造的舰！”　
　　“这么新！”耶楚律大叫。　
　　诸老鱼点点头，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说：“就是这么新才有些问题，三千年前，正是老当家将执事交给小姐的时候。　
　　“那时，老当家是很少造舰的，他一心求证仙道，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闭关或远游，怎么会有这艘战舰？”　
　　“你言下之意，这舰是诸小姐的父亲诸禹山亲造的。”耶楚律惊叫出声。　
　　“没错，老当家造的舰，在材料序列上头有特别编号，那些舰，现在都是各大门派的传派之宝，很少会真正拿出来使用……”　
　　他陷入了沉思，我们没有人打扰。　
　　过了许久，他才说：“老大，这件事真是奇怪，依我判断，由舰型看不出是老当家的作品，但序号上头，却真实地反应出原貌，单单这点，我就百思不解。”　
　　耶楚律点头说：“我明白了，如果是名门大派委托造舰，一定会炫耀地标示着这是诸老先生的作品，没有道理要故意隐瞒。　
　　“但是，诸老先生又在序号上头留下了蛛丝马迹，怎么会这样？”　
　　“老鱼，你不是说由序号上头，可以查出造舰地点？”我也被引出了好奇心。　
　　“没错，这艘怪舰的造舰地方，是法戈星。”　
　　法戈星！天云殿在天马旋的根据地，这么巧。　
　　“这么说，是天云殿委托诸老当家造的舰啰。”耶楚律问。　
　　“越想越奇怪，天云殿和老爷并无往来，而且，天云殿自己有自己的造舰体系，他们的造舰法，和我们大不相同！”　
　　诸老鱼边说边皱眉头，紧张地向我说：“老大，我有一事，放在心上很久了！”　
　　他盯着我看，众人全都寂静下来，“老鱼，什么事？”　
　　“老大，我觉得过去之书的造舰法，和天云殿的造舰法，有些类似！”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天云殿有过去之学，一点也不足为奇，反而我在奇怪，这事诸雨路似乎不知情。　
　　果然，老鱼又说：“老大，老爷还在时，曾跟我提过天云殿的造舰法，虽然，天云殿的船舰外表上没什么特别，但是，材料上、功法上确有独道之处。　
　　“没想到，我在过去之书中看到的一些理论，和天云殿的真的有些雷同。”　
　　诸老鱼好像回想着过去和诸禹山先生相处的光阴，一会儿才说：“老大，记得那艘航发二十型的主力舰吗？那舰是老爷由天云殿造舰术中，启发出来的研发品。”　
　　“老鱼，诸老先生入了仙境后，便没回来过吗？”　
　　“老大，不只没回来过，连个音讯也没有。”　
　　“难道，仙境里都没有办法连系吗？”我又问。　
　　耶楚律说：“老大，仙境里分成了很多区域，每个区域间很少来往，甚至有的区域，是个半封闭状态。　
　　“修炼者一旦踏入了那些区域，不只很难出来，连通讯都行不通。”　
　　仙境内的组织我搞不懂，也不想搞懂，这时，观测船的探照灯，射到了这个战舰的内部！
　　众人给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全都愣住发不出声来。　
　　那里头有一团半透明赭红色泽的黏液，像是沾了浆糊的铁锈被雨淋到。　
　　这团黏液没有固定形状，却会缓缓地移动，这艘战舰里头几乎被它掏空，看起来，像是吃着金属的大怪兽。　
　　生客由太空站上头传话过来，“老大，罗班蚀在进化！那里头可能存在着罗班蚀的原始基因，而且所有的罗班蚀，应该全是由这团黏液分化出来的。”　
　　诸老鱼盯着外头，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奇怪了，我们来这里有两次了，怎么都没发现有这团黏液的存在？”　
　　“这可能是一种被法术控制的罗班蚀。”生客这话一传来，每人都更加惊惶。　
　　“生客，你这话怎么说？”我急问。　
　　生客又传来：“主人，我算过了，这团黏液的分化速度，如果按正常状况，可能所有船体坟场上头，全都会被罗班蚀所占领，但为何这团黏液，只局限在这艘战舰？　
　　“所以，依我判断，这团黏液中了一种‘定时抑制法术’，它分化的速度，受到了法术控制。”　
　　老玳跑了出来，说：“老大，这定时抑制法术可能是阿比的杰作，他想藉此透露一些讯息给我们。　
　　“当时的造舰，也许就被植入了罗班蚀，船舰被吸入微白洞，阿比用这种法术，止住了罗班蚀的扩散。”　
　　“嗯，这个解释可以通，可是，我们怎么解决这团黏液啊？明奇，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放反罗班蚀三号进去？”　
　　林明奇还没回答，那团黏液又起了变化！　
　　它像是要挣脱法术的束缚，涨大又缩小，而且重复着这个动作，好像战舰里长了一颗超大的心脏！　
　　“生客，先派快速舰过来，将所有的反罗班蚀三号火箭，全部运来再说。”林明奇赶紧传出讯息。　
　　“嗯，主人，五爪金鹰及东叶都到了，他们和燕子天先生，要跟快速舰过去。”　
　　“你和东叶留在研究站以为接应，其他人一起过来。”我向生客说。　
　　这时，那团“心脏”跳动得更加厉害，并发出了像是船螺的怪声，样子开始变化，原本的跳动成了一种呼吸，它又收缩又膨胀，开始显露出一个古怪的形状。　
　　“这……这罗班蚀怎么会这样？”众人惊声尖叫起来。　
　　那坨红色的铁泥上头，出现了一个恶心又扭曲的……怪物！　
　　“你们觉不觉得，好像是个人的脸孔？”林明奇惊道。　
　　这团罗班蚀至少有数百公尺的高度，这个角度看得不是很清楚，老鱼将观测船往上飞，众人一齐向下看去……　
　　的确，那是个人的脸孔！　
　　众人面面相觑。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大脸孔像是要挣脱罗班蚀的束缚，时常出现纠结的表情，痛苦、恐惧又狰狞。　
　　突然，我们都听到了怪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给人一种错觉，像是罗班蚀将这个“人”监禁在里头。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时，诸老鱼突然大叫，“老爷，这是老爷的声音！”　
　
　
　
　　
　～第七章　反罗班蚀作战～
　
　　罗班蚀、吃功虫灵毒、诸禹山老先生，以及这艘在法戈星造的舰，这之间怎么会有关联？　
　　诸老鱼老泪纵横，哭叫道：“老爷，老爷啊，你发生了什么事，呜……”　
　　“老鱼，你冷静下来，你们家老爷，一定是想要送出什么讯息。”我一直安慰着他。　
　　“老大，救救我家老爷啊！”诸老鱼紧握着我的手，他那双长满厚茧的老手颤抖不已，激动的样子，让人心酸。　
　　“老鱼，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现在我们先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那团黏液喊了十多次的“放我出去”之后，便回复了原貌。　
　　“阿风，这是一种‘定音法’，可能是诸禹山老先生，在造舰材料里头，放上了这种法术，罗班蚀以金属为食物，连带地也中了定音法。”燕子天的话，由快速舰上头传来。　
　　耶楚律推断着，“然后，这舰又中了定时抑制法术，这使得定音法发动的条件，刚刚才成形！”　
　　老鱼还在流泪，“老爷，你在哪儿啊，老爷……”　
　　众人安慰着老鱼，这些事，一件比一件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