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
喜色,但又飞快的隐没,换之沮丧绝望的神色。他叹息一声,道:“三个时辰之后,我方能恢复过来,本想与你多说几句,挨过这段时候,想不到还是给你看破!罢了,罢了!我自负武功,不意到头来却死在一个卑鄙小人手里!你过来动手吧!”他闭上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动静。仕进睁眼看着又退开一段距离的陈飞扬,诧异道:“你为何不过来动手?莫非你不知道一旦我能行动,你的死期便到了吗?”陈飞扬冷笑道:“你休想诓我!你此时恐怕是腿脚不便,无法行动,就想骗我来到跟前,一掌将我打死!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如此简单的伎俩又岂会瞧不出来?”瞧着仕进神色连变,陈飞扬更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仕进微笑道:“陈大掌门果真好眼力!也罢,三尺之外,我无法伤你;你却也不敢靠近我,我们如此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若你就此离开,若有何恩怨,来日再算,如何?”他头也不转,又沉声道:“容姑,你看好冰儿,莫要离开我身后神台!”陈飞扬目光灼灼的盯着仕进,心中犹豫不决。他忽地在仕进身前一丈盘膝坐了下去,静静的不再言语。仕进心中窃喜,脸上却闪过懊恼不已的神色。他喃喃道:“好狡猾的老狐狸!”便开始闭目养神。陈飞样目不转瞬的盯着仕进,想:“瞧那小子的神色,正是想我快些离去!想必是他强压着身上的隐患,不让其发作出来。我便等在这里,一旦他患疾发作,我就能趁机取了他的性命!”大殿上顿时又陷入一片沉寂。冰儿虽然身中剧毒,神智不清,表现得却甚是乖巧。一躲进台下,她就伏在枯草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容姑却很是紧张,脸上不时的往外渗着汗珠。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陈飞扬蓦地长身而起,盯着仕进身后的容姑,眼神里满是怀疑与犹豫。看到陈飞扬那阴沉锐利的目光,容姑不禁“啊”的叫了一声,人也往里缩了缩,身子瑟瑟的抖了起来。仕进心中叹息,眼睛也睁开了。陈飞扬看了看他,又瞧了瞧容姑,眼光闪烁,怀疑之色却是渐渐的重了起来。“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出手啊!莫非到了此时,你还在害怕?”仕进淡淡道。陈飞扬刚提起的勇气却又被仕进这句话打散了。他呼吸慢慢的急促起来,心中却是交战不休,不知道该不该出手。他的江湖经验何等丰富,瞧到容姑的神色,又岂会想不到仕进是在虚言恫吓他!但真叫他上去将仕进一掌打倒,却又拿不定主意了。仕进从容的望着陈飞扬,心却不争气的乱跳起来。陈飞扬思忖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冷笑数声,自殿上取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抖手掷了出去。那石头呼啸着直奔仕进胸口膻中穴。仕进勉力动了动身子,让开了胸口要穴,那石头却仍是重重的撞在了他胸膛上。他闷哼一声,脸上流露出痛楚的神情,心中却喃喃道:“快些来打我的身子啊!”“哈哈哈……可恶的小贼,你果真是全身动弹不得了!”陈飞扬得意大笑,压抑已久的张狂终于爆发出来。仕进从容一笑,道:“陈飞扬,我就算是动弹不得,你也不敢靠近我半步!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罢了!”陈飞扬闻言,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当下大喝一声,飞身扑向仕进,一掌拍向了仕进心口。仕进挪动一下身子,准备硬挨这一掌,嘴角却露出了笑意。陈飞扬手掌刚一触及仕进衣服,却突然惨叫一声,身子立时倒跃出去。落得地来,他又踉跄的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子。他抬起手掌,脸孔扭曲,满是愤怒之色,却是痛得满头大汗。只见他手心红肿一片,犹如火烫一般。本来一直熟睡的冰儿却坐了起来,笑嘻嘻的瞧着,大声道:“好哦!坏人中招了!坏人中招了!”原来先前冰儿那番胡闹,正是将毒药洒在了仕进衣服上,陈飞扬一时不慎,终于着了她的道。仕进心中却无丝毫欢喜之意,脸色反而有些落寞。他的身子虽然动弹不得,但功力尚在,一旦陈飞扬掌力击实,他体内的真气自会反击。陈飞扬下手越重,受到反击的力道就越大。他方才怒火攻心,已是倾尽全力,只要击中仕进身子,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哪知道陈飞扬突然中毒,惊急之下,功力却是收回了一半,仕进虽能震退他,却伤不了他的人。虽然手掌剧痛难忍,陈飞扬却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他大笑道:“小子啊,小子,老夫总算清楚了!我虽一时半会伤不到你,你却也真是无法动弹,根本护不了她们二人的周全!等杀了她们,我再到丐帮寻一样兵器,将你剁成肉酱!哈哈哈……”他狞笑着一步步接近冰儿与容姑,眼神里的怨恨与疯狂让人不寒而栗。容姑吓得惊叫起来,连忙拉着冰儿之手跑了起来。“嘿嘿,你们是跑不掉的!等着受死吧!”陈飞扬身子一闪,拦在了二女面前。容姑脸色青白,身子猛的颤抖起来,脚下再也迈不开步子。冰儿脸色也有些苍白,却仍回瞪着陈飞扬,眼睛里并无一丝一毫的畏惧。一直神色悲哀的仕进忽道:“等一下!”陈飞扬伸向冰儿之手生生顿住了。他看着仕进,不耐烦道:“你还想罗嗦什么?”他打心底里畏惧仕进,尽管眼前已是他的天下,却仍不敢对仕进有所轻慢。仕进微笑道:“陈掌门,你以为你赢定了?”陈飞扬心中咯噔一声,反问道:“难道你还能阻拦我不成?”他大笑三声,正欲出手,又闻仕进言道:“我是不能阻拦你的,不过这不代表别人不能!你转身看看你身后吧!瞧瞧谁来了?”他吓了一大跳,霍然转身,身后却是空荡荡的,只有殿外那株枯树上嘎嘎的飞出几只乌鸦,扑腾着飞远了。仕进笑道:“不用看了,他人就在你身后!”陈飞扬大惊转身,却又扑了个空。瞧着仕进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忽地生起一种无比屈辱的感觉,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两耳光。仕进轻轻一笑,道:“都道华山掌门如何的厉害,今日瞧来,不过一个胆小怕事之辈罢了!随便一句话就将你吓成这样!嘿嘿!”不屑之意却是溢于言表。陈飞扬怒吼一声,飞身扑向仕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眼前这人撕成碎片。他委实是气疯了。仕进定定的盯着扑过来的强敌,面不改色。“啊——上当了!”眼中映出仕进微笑的脸孔,陈飞扬脑子顿时冷静下来,慌忙吐气开声,生生将招数移开一尺,避过了仕进的身子。稳住身子后,陈飞扬呼吸愈加的急促,眼神里的愤怒更是明显。他对仕进冷笑的道:“小子,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就等着瞧她们是如此死法吧!”仕进神色黯然,道:“事已至此,陈掌门莫非不能将真相告知?舍妹年幼无知,现下又身染剧毒,危在旦夕。陈掌门若有什么怨恨,不妨落在我的身上,还请陈掌门放过舍妹二人吧!”“你休想!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陈飞扬咬牙切齿地嘶吼着。看着他狞笑着一步步接近自己,容姑连连退后,随手将冰儿护在了背后。她牙齿不停的打颤,格格作响,最后仅存的一丝勇气也就是保护好冰儿了。仕进忽地叹息道:“到了此时此刻,你难道还不肯出手吗?”陈飞扬瞪了仕进一眼,冷笑道:“你就别做梦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他正欲出手之际,异变突起,一丝尖锐刺耳的风声蓦地响起。声音刚起,陈飞扬便感觉一缕劲风直刺己身,便欲裂开皮肉,钻进骨头里一般,好生疼痛。大惊之下,他身子急扑向前,使了一招燕子穿梭。来剑虽快,杀意却不是很足,只听嗤的一声,那剑仅仅在陈飞扬的背部划了一道小口。陈飞扬身子平掠三尺,再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敢转过身来。大殿上多了一人,却是一脸苍白的白楼。仕进叹息道:“你本不该出手的!”白楼缓缓来到他身旁,苦笑道:“有人铁石心肠,白某只好勉为其难了!”陈飞扬盯着白楼,沉声道:“白掌门,多管闲事之人从来都是没好下场的!你还是速速离开吧!”说话间,他飞速的扯下一条碎布,反手将背上的伤口裹上。好在伤口不深,否则单只流血,便能要了他的命。但此刻也是火辣辣的一阵剧痛。白楼长身而立,冷眼瞧道陈飞扬,道:“陈飞扬,看你平日里虽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也不失为一条汉子!想不到暗地里你竟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白某真是有眼无珠,居然会认识你这种人!”他憔悴的面容忽地焕发勃勃的英气,显得精神许多。他虽然为人低调,性子实是嫉恶如仇,在亲眼目睹陈飞扬的行径后,不由得忘了伤心之事。陈飞扬沉默片刻,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布巾,大笑道:“既然被你识破,再遮遮掩掩的反倒显得陈某小气了!哼,白楼,你今日怕是来错地方了!不过,既然人来了,今天就都别想走了!”他眼光锐利,一眼便看出了白楼身受重伤,只要拖得一时半刻,白楼旧伤复发,便不再是他的对手,局面一样是由他来掌控。仕进对白楼低声道:“你身子虚弱,不宜与他打斗!呆会按照我的吩咐,定能……”他正欲说下去,白楼却打断了他的话。他傲然一笑,道:“少侠武功盖世,白某自是钦佩不已。白某虽然不济,对敌时却也无须旁人相助!少侠的心意白某心领了!”他一抖手中软剑,指着陈飞扬,正气凛然道:“陈飞扬,接招吧!”陈飞扬瞄了躲到一旁的容姑与冰儿一眼,才冷笑道:“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陈某今日就成全了你!来吧!”他两手一错,凝势聚形,紧盯着白楼的肩膀。虽然知道白楼伤势不轻,他却也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一派掌门,毕竟不是易与之辈。白楼身子动了。眨眼间,那明亮的剑尖已到了对手的面前,动作端是快如闪电。陈飞扬沉住气息,双手封住了白楼的攻招,脚下却是倒踩连环,连连退后。一招不果,白楼毫不气馁,软剑只如绕指绵柔,灵蛇旋空,招招幻动无方,不离敌人要害。陈飞扬只觉眼前一片白光,根本瞧不清剑招从那里来!他绕着大殿不住退却,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容姑面露喜色,喃喃道:“这下好了!”仕进却低声叹息,想道:“再过得二十招,便是陈飞扬反击之时了!他分明知道自己此时不是陈飞扬的对手,为何要如此固执呢?”
第三十一章大局已定
陈飞扬不住退后,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他虽看似毫无招架之力,脚下章法却丝毫未乱,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的。正如仕进所料一般,恰恰是刚过了二十招,陈飞扬便暴喝一声,抢进了那眩眼的剑光中。那雪亮的剑尖轻轻颤动着,幻化出绚丽夺目的光华,笼罩住抢身过来的陈飞扬胸腹间五处大穴,却又闪烁不定,让人摸不清究竟是要取哪一处要害。他这般迎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陈飞扬神情镇定,不闪不避。眼看锋利的剑刃便要没入他的身子,只见他身子一侧,左手同时闪电般拍出,劈在窄平的剑身上。待那剑荡开数寸,让过了要害,他便踏前一步,挥掌朝白楼当胸劈下,掌风凌厉无比,呼啸作响。白楼手腕一抖,那软剑便如有了灵性一般,剑身像蛇一样弯转而回,直刺对手肩膀。他同时沉喝一声,左手竖掌立于胸前,凝势缓缓推了出去,对上了陈飞扬这一掌。两掌一触,二人同时闷哼一声,俱是连退三步。陈飞扬反手捂住了肩膀,指缝间慢慢的渗出了血丝。他神色是既惊且敬,却是想不到白楼软剑在剑势已尽的情况下还能生出变化,伤到他的身子。白楼脸色惨白,口角处淌下了一缕鲜血,胸膛却是不住的起伏着。他的内伤本就尚未痊愈,虽然一番抢攻将陈飞扬逼得手忙脚乱的,却是后继乏力,难以乘胜追击。方才与对手拼的这一掌,看上去是两败俱伤,但陈飞扬仅仅是皮肉之伤,只须止住血流便无大碍;而他却是内腑震动,脏腑所受的旧创口再次裂开,实已是伤重难当,再难继续战下去了。除了容姑瞧不出其中关键,余下三人对眼前情势是一清二楚。仕进眉头紧锁,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陈飞扬退开几步,手下动作飞快,裹住了肩膀的伤口。他大笑道:“白楼,你还是乖乖的认命吧!现在已经没人能救你们了!”白楼眉毛一扬,神色峻然道:“你尽管再试试!”他跨前一步,正欲出剑迎敌,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那血中赫然夹杂着紫红色的血块。喷了这口血,白楼开始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抖得像一只刚离开水的小虾,孤独而又无助。容姑心中惊急,忙奔了过去,扶住他,嗫嚅道:“你……你没事吧!”白楼慢慢的跌坐下去,抚着胸膛,良久才缓过气来。他喘息道:“没事!没事!只可惜不能护你周全了!”说着,他轻轻的笑了,笑容里带了几分坦然,几分悲哀。瞧着狞笑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陈飞扬,仕进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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