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
小徒已经出了声,贫僧也不好过问,此事暂且作罢。另有一事,施主能否如实做答呢?”他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病入膏肓一样。仕进点了点头。太虚道:“昨夜贫僧观施主出手,所使的功法,似乎跟小徒同出一脉,不知是不是那两位所传授的?”仕进略一沉吟,道:“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晚辈所学,确实出自两位老人家之手,不过他们未曾亲自传授过晚辈任何东西!”“这倒奇了!”太虚沉声道:“既是有所关系,那贫僧也不妨直说了!贫僧跟四位师弟数十年苦禅,悟出了一招,本来是想找那两位高人讨教一番的!但施主既是到了少林,又跟那两位颇有渊源,也省得贫僧跟四位师弟这几副老骨头奔波劳碌了!施主意下如何?”五僧眼中俱是热切的光芒,甚是期盼。仕进有些迟疑。说实话,五僧若是单打独斗,他谁都不惧;但五人一起,却不得不斟酌一番了。玄空也忍不住道:“五位师叔,这个恐怕不妥吧!”他早知五僧的武功深不可测,外界盛传六绝武功绝顶,事实上只有少林的少数人晓得,五僧的功力,其实更在六绝之上。风子斋跟单南虎也瞧出了五僧的厉害,俱是连连点头,道是不妥。太虚笑了笑:“有何不妥的?这位施主武功号称天下第一,应付我们几把老骨头,应该是绰绰有余吧!嘿,我们数十年的苦禅,数十年的渴望,只望有朝一日能解开心结!小施主,你认为呢?”此话一出,风子斋、单南虎跟单北豹的眼神全变了。他们只觉事情太过于难以置信,一时接受不了,但细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仕进蓦地大笑道:“好!既然五位前辈有此雅兴,晚辈又有何惧?”他将冰儿交给玄空,退开几步,沉声道:“可以开始了!”五僧瞬间散开,围在了仕进周围,距离不过三步。六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木屋前。仕进背着手,抬头看天,说不出的悠闲飘逸。五僧则合上眼睛,合什垂眉,意态无比的从容。众人都紧紧的盯着六人,甚是紧张。便连无空也睁开了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单北豹看了良久,忽地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问单南虎:“大哥,那个……我们是不是该再退开一些?”单南虎奇道:“你在说些什么?为何要退?近一点不是看得更清楚吗?”单北豹低声道:“这等高手过招,波及范围不是很大吗?我们离这么近,若是他们收手不及,我们岂不是要遭殃?”单南虎冷哼一声,道:“还是那么不长进,连这个都不懂!”风子斋低笑道:“我说单兄弟,在这里的都是何等的高手,若是连自己的招数都控制不了,那还谈什么高手啊!武功练得越高,控制能力就越强,招数的威力就越集中!你想想看,一掌打过去,飞沙走石的,看似声势浩大,力道却是分散了,对敌人的伤害也就微乎其微!若是掌力凝实,落在敌人身上,嘿嘿,结果可是截然不同的!啊,说起来我还真是紧张呢!老单,你瞧出点什么来没有?”单南虎低声道:“他们看似不动,实则已经在过招了!五位高僧一直在寻找对手的破绽,一旦找到,这一击恐怕就是石破天惊了!那位小兄弟当真厉害,虽然浑身上下满是破绽,处处可攻,却又处处不可攻!他真是玄木令主吗?当日黄山之上,他还未达到这个境界啊!进步当真神速啊!”单北豹听得是云里雾里的。风子斋笑道:“单兄弟,听不懂是吧!告诉你吧,你大哥他恐怕自己也不懂!嘿嘿,有些东西,你知道了,明白了,自然也就懂得了!那位小兄弟的武功,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想象的范围,只怕到了传说中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嘿嘿,能见此战,此生无憾了!”
第四十三章慈悲天下
众人忽地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六人,连气都不敢稍喘一下。一片落叶飘飘荡荡的从天而降,慢慢的向对峙的六人当中飘下,划出一道悠闲的弧线,仿佛淡黄色的蝴蝶,无忧无虑的飞舞,浑不知眼前的地方蕴藏了多大的凶险,只慢慢的,振动着翅膀,一头栽了进去。仕进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了那片落叶,甚是温柔。五僧眼睛蓦地睁开,也不见他们如何动作,那片落叶顿时定在了半空中。空气在刹那之间似乎变得凝固起来,叶子落入了坚固的牢笼,自然再也无法动弹。仕进还是笑着,那僵硬的淡黄色的蝴蝶仿佛还在翩跹起舞,还在传递着少室山万千生灵的勃勃生机。但在他眼神深处,却藏着一抹深沉的凝重。“我——”法虚手掌忽地交错,眨眼间变化了无数种手势,最终归为合什,同时吐字开声,声音很小,几乎无人能听得到,但旁观众人却都感觉心头如中重锤,猛地一阵震颤,端是难受之极。道虚、空虚、了虚也不约而同的出声:“佛——如——来——”三人手上同时变换动作,使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他们最终手掌合拢,神情异常的庄重诚心,仿佛眼前的便是那佛光万丈的西天如来佛祖,自己正伏倒在地,虔诚膜拜。太虚也是诚心合掌,低喝道:“慈——悲——天——下——”他双眼圆睁,神光湛湛,平时无精打采的样子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异常庄严的神情。随着他这一声低喝,其余四僧同时嘿的一声,竖着的手掌微微向前倾去,斜成一定角度后,便自顿住。动作很是微小,却使得根本瞧不懂的单北豹捂住胸口,扑的一声蹲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他只觉心脏便要裂开一般,万分的痛苦。仕进脸上的笑容已是十分勉强。旁人不明白,他又岂会不知?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比的就不是拳脚功夫那么简单了,更多的是一种气势,一种意境的比较。五僧虽然境界不如他,但近百年的磨练,却让他们的功力更加精纯,精神更加集中,加上花费毕生心血钻研出来的的招数,更是如虎添翼,威力惊人。那片落叶还是定在半空,一动不动,瞧着甚是显眼。仕进慢慢伸手过去,一寸一寸的,慢得像蜗牛一般,中间却无片刻停顿。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很是流畅,只是被放慢了无数倍而已。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凝固,压力还在一波接一波的袭过来,四面八方,每一寸空间都布满了这种宛若实质的压力。他知道,这就是太虚五僧穷毕生心血想出来的招式,一旦出招,敌人就无路可逃,只有奋力还击,将这无形的牢笼打破,才有一线生机。但这又谈何容易?这一招不是简单的功力叠加,而是旋涡一般,旋转循环,力道会一层接一层的增加下去,直至无穷;空气也会渐渐的愈加凝实,生生将当中的敌人压扁碾碎。他的手还在缓慢的向前伸去,指端末梢眼看便要触到那片落叶,动作却停住了。他已是动弹不得,咫尺之间,便恍如天涯。浑身的骨骼开始格格作响,便要碎裂一般,端是难受。“我不能认输!不能!只要再接近一点,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了!再努力一点吧……”他全力运转真气,缓慢的集中于手臂,集中于指尖上。瞧着仕进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太虚心中暗惊:“我等已然施展全力,便连万钧巨石也能一绞而碎,他却浑若无事!功力之深厚,当真是骇人听闻!”就在此刻,似乎电光石火一般迅捷,又仿佛万世恒远般的缓慢,仕进的指尖终于碰到了那片叶子。刹那之间,旁观众人眼里出现了异常怪异的情形。空气似乎扭曲了一般,并且急速的旋转起来,像个巨大的旋涡。本来无形的空气,竟变得如液体一般,清晰可见。“错觉,一定是错觉!”众人心中俱是连连大呼不信。但当中仕进的身形却当真扭曲起来,瞧上去无比的诡异。本来静止的叶子蓦地剧烈的颤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最后啪的一声脆响,整片化为乌有,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仕进扭曲的身形渐渐的恢复正常,六人当中竟连一丝风都没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太虚五僧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们只感觉到本来均匀运转的内息中突然加进了一道反向旋转的劲力,一下子扰乱了他们的节奏。那劲力似乎懂得吞噬一样,像旋涡一样,将他们用来调节压力平衡的真气猛地一下吸收掉,再去反过来抵消空气中厚重的压力,最终将一切消散于无形。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太虚脸上已是恢复了平时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高明,贫僧心服口服!”他顿了顿,对还是惊诧莫名的四僧道:“四位师弟,心愿已了!该是时候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了!”四僧齐念一声佛号,道:“谨遵师兄教诲!”仕进心中钦佩,朗声道:“五位前辈大师功法高超,凌厉无双,晚辈不过是一时侥幸,这才脱身!晚辈委实是佩服啊!”太虚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施主谦虚了!”他也不再多言,慢慢的走向木屋,甚是悠闲从容。四僧随在身后,俱是合掌垂眉,神情庄重无比。经过无空身边之时,无空微一欠身,笑道:“恭喜大师父脱得尘念,重归我佛怀抱!”太虚停了停,道:“师父得道,徒弟得道否?”无空略一怔忡,才道:“此师非彼师,此徒非彼徒,徒弟已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自然无法得道,终归是与我佛无缘的!”太虚点了点头,走进了木屋当中。无空怔了良久,低声道:“送我回寺!”话音刚落,他的身边已是出现了几人,将那躺椅抬了起来。“传我命令,以后若无重大事故,不许外人靠近此地松林,免得骚扰师尊修行!”无空想了想,加多了这一句。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临行之时,无空瞥了仕进一眼,仕进也瞄了过去。目光一触即退,两人都别过眼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玄空将冰儿交还仕进手里,低声道:“小施主,你若想找到杜青衣,或许应该到杭州走一趟!他也许就在杭州!”仕进奇道:“大师为何如此肯定?”玄空眉头紧皱,道:“与他有着信鸽联络之人,只有雷师弟!我问了寺中的弟子,他是接到飞鸽传书,这才匆匆离去的!你去杭州应该错不了!嘿,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请你顺便看一看,以免发生什么事情!”仕进眼皮一跳,点了点头。被玄空这么一说,他心头也有些忐忑起来。风子斋本来想与仕进一起下山的,却被玄空拉住了,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单家兄弟。风子斋心里老大不情愿,但看了玄空凝重的神色,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终于乖乖的留在了少林。下得山来,仕进找了一家客栈。虽然明知冰儿暂时无碍,他还是放心不下,想着等她醒来之后再行赶路。终于,在等了足足三个时辰之后,一直沉睡的冰儿睁开了眼睛。“大哥,是你吗?”这一声怯生生的叫唤顿时让仕进喜出望外,他连连点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冰儿黑亮的眼珠转了转,有些僵滞,慢慢的却灵活起来。她喃喃道:“大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好象……好象流了很多血,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心里好难受啊!”她缩着身子,眉头紧锁,本来憔悴的人儿更显得柔弱无比,楚楚可怜。仕进怜惜的握着冰儿小手,柔声道:“莫怕,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事的,没事的!”想起容姑的事情,他自己心里也是堵得慌,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冰儿神色稍缓,看着仕进,忽地醒起什么似的,道:“大哥,我帮你找到了解药,你……”她猛地坐了起来,在身上翻找起来。仕进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不用了!你的药大哥已经服下,身子也完全好了!真的多亏了冰儿你呀!”他确实是真心感激冰儿,若非她这一剂猛药,今日他也挡不住太虚五僧的一击,只怕是粉身碎骨的份了。看到冰儿清醒过来,不再是之前那种痴痴呆呆的样子,他心里更是高兴。“真的吗?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冰儿半是高兴半是诧异道,似乎有些失落。仕进扶她躺下,帮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才微笑道:“不要想这些事情了!你大病初愈,身子虚,需要好好休息!再躺一会,我去叫店家给你熬碗肉粥,补补身子!你瞧,都瘦了这么多!”他抚了抚冰儿的小脸,脸上满是怜惜的神情,眼睛闪闪发亮。冰儿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大哥,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只有她自己听得到。仕进却似有所觉,回首灿烂一笑,道:“好好休息哦!大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大哥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冰儿反复念着他最后一句,眼泪止不住的滑了出来。她发觉自己的心情既十分欢喜,又异常悲伤,有些复杂的东西,正慢慢噬咬着她年轻的心,让她渐渐的成长,成熟!仕进再回到房里时,冰儿已是正襟危坐,眼泪也已抹去,脸色很是平静。他有些诧然,问道:“冰儿,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冰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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