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
深知苏子翁之厉害的,即使不使毒药,他们也不敢说胜得过苏子翁。如今来的这人探手间便拿下了他,不费吹灰之力。“怪物!怪物!真是怪物!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之人物?……”铁胜男低声嘀咕道,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瞧向仕进的眼光里已满是畏惧。吴长清拍拍她,想说点安慰的话,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心里也是恐惧万分,难以言说。段布笑脸此时终于凝住了,甚是僵硬。孙不四则缩了缩身子,脚下不安的搓来搓去。仕进再望了那直直冲过人群,惶急万分的冰儿一眼,心中轻叹一声,随手便把苏子翁扔了出去。但看到还有人在攻击,他怒火又再窜起,冷哼一声,便掠身过去。那三名正气弟子无法排成四象阵,只勉强靠平时彼此间的默契互相照应着,苦苦支撑着,个个都是疲顿不堪,刚开始时的那股拼命劲此时也消退下去,身上伤痕累累,随时都会倒下。与他们对敌的蒙面人虽然发现了仕进的到来,但想着只要再加一把劲,便能要了面前三人之命,于是下手更加狠辣。仕进第一个找上的便是他。蒙面人五指成抓,倏地插向一名弟子脑袋,眼见便能成事,却凭空多出一手,拿向他的手腕。他大吃一惊,急忙缩手变招。他动作虽快,那手却仍是轻轻巧巧的捏住了他之手腕。喀的一声,蒙面人腕骨已然断折。他惨叫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又被抓了起来,摔了出去。那蒙面人呼呼的飞着,却是撞向了他的同伴。另一名蒙面人瞧到他飞来,势道猛烈,若任由他摔在地上,只怕只有一命呜呼的份,于是矮身稳住重心,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同伴。两人尽皆闷哼一声,倒退三步,软在了地上。那高壮蒙面人见仕进甫一出手,便伤了己方两人,知道大势已去,再留已是无益,于是震退了司马玄三人,沉声道:“撤!”自己与一名蒙面人抢上前去,拦住仕进,另两名蒙面之人则挟起受伤的两人,飞快的朝谷口奔去。仕进怒声道:“嘿,逃跑?你们休想!”正想追去,那高壮蒙面人已是双掌推出,掌势凝重,如若斧斫一般。一旁的蒙面人也是全力击出,顿时劲风激荡,冲向了仕进。仕进心中一凛,不敢轻视,忙抚掌挥出,迎向两人。扑的一声轻响,两人噔噔噔的退了开去,高壮蒙面人退了五步才稳住了身形,却是哼了一声,蒙脸的黑布上隐隐现了湿迹。他虽然竭尽全力忍住不让喉咙那口热血喷了出来,但已有一缕鲜血渗自嘴角,浸透了黑巾。另一名蒙面人更加不济,足足退了七步,却是哇了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正沿着黑巾涔涔而下。高壮蒙面人快步窜到他身旁,扶着他,迅速的退往谷口。谷中群豪都楞着不动,也不知该不该拦下他们。仕进却怔怔的瞧着他们的身影,想道:“竟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人士?嘿……哎,让他们给跑了!”他回过神来,那些蒙面人已赶到谷口,转眼间已没入了那条小径,没了人影,再追已是来不及了。“莫非这就是门主意思中的援手?竟是玄木令主?怎么可能呢?次此事太不可思议了……”司马玄劫后余生,犹有余悸,此时正盯着仕进,楞楞的出神。半晌才清醒过来,他连忙奔向被众正气弟子围住的那名弟子。瞧到虽然伤重,却还有微弱的呼吸,司马玄尽管心情沉重,还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赵黑子虽是全身酸痛,但见到了仕进,却是抓头挠腮的,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他瞧仕进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去磕头问好。含笑收回长剑,娇喘吁吁,那些招数太耗功力了,她此刻差点便站不稳了。但瞧着仕进,她却无形中有了安心的感觉,喘息也渐渐的平服下来。谷中群豪都瞪着仕进,便连最凶悍之人都是忐忑不安的。对上一名胜于自己的高手,他们或许不会太恐惧,毕竟大不了一死而已。但对上一个自己便仰视也无法看清之人,就如同头顶上悬着一座遮蔽了整个天空的泰山一般,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心志最坚定的人也会喘不过气来的。苏子翁揉着喉咙,另一手拍拍偎到身边的冰儿,示意不碍事的。冰儿小声嘀咕道:“原来这就是玄木令主啊!真的好威风啊!嘻嘻,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不知道与大哥比起来会怎样?唔,肯定是不分上下!如果我向他要签名,不知道他会不会凶我?嘿,试试就知道了!”苏子翁却疑惑的瞧着满脸兴奋的冰儿一眼,低声问道:“你不是认识他吗?我记得那次他还帮了你一回呢!”冰儿笑容一滞,马上笑嘻嘻道:“对啊,我认识他啊!不过他不认识我而已嘛!”她一见苏子翁没事,放下心来,心神马上转到了其他。仕进一动不动的站着,看似在凝神沉思,注意力其实都集中在了那些伤重之人身上。每腾起一声欢呼都让他吊在半空的心放下数分,但若响起叹息,心又会再次提了起来,怦怦的不争气的跳着。正自担心着,仕进感觉到有人慢慢拖着脚步靠近他,侧头瞄去,却是冰儿。只见冰儿神色忸怩,畏缩中带了说不出的激动兴奋,一步步的蹭了过来。苏子翁一时不注意,此时发现这一幕,不禁焦急万分,想着出声唤冰儿回来,却又不敢发出声来。他安慰自己道:“说不定这小鬼真的认识这怪人!对了,一定认识的!一定……”仕进满眼困惑的盯着冰儿,想道:“难道她认出自己来了?不可能啊!她要干什么?嘿……她一切安然就好,终于可以放心了!不过她究竟要做什么?”冰儿来到仕进跟前,支支吾吾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仕进瞧着她的样子,本来阴霾的心情好像被阳光驱散了一般,脸上微微有了笑意。他温声道:“小姑娘,你要做什么?”冰儿听到仕进并无责备之意,霎时开心的跳了起来,忙自怀中掏出一方翠绿手帕,脆声道:“您……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呵?”说完则一脸焦虑的期待着。仕进不禁哑然失笑,接过手帕,却迟疑着道:“签什么名?笔呢?”冰儿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对,这时高兴的翻开腰间悬着的皮囊,自里面翻出一根小黑碳,小声道:“就……就签玄木令主吧!”脸上流露出莫名的兴奋之意。仕进接了过来,想了想,马上写了上去。许久不曾动笔写过东西,手中的东西用着也不习惯,不过字还是描得不错的。冰儿接过手帕,“哇——”的大叫一声,蹦了起来,高声道:“哈哈哈……我终于要到了偶像的签名哦!老头子,你瞧,你瞧……嘻嘻,好开心哦!哈哈哈哈……”瞧着她疯狂的样子,所有人都不禁吓了一大跳。仕进虽然惊了一下,但毕竟相处有些时日,知道她每有出人意表之事,于是很快正常过来,苏子翁瞧着现在的冰儿,欣喜的想道:“这才是真正的小鬼嘛!吓了我一跳呢!想不到这玄木令主对她竟如此迁就,真是令人费解!”含笑自冰儿靠近仕进之后,便一直紧紧盯着这边。瞧着仕进对冰儿如此和气,她心里不禁酸酸的,但想到自己卧室里珍藏着的那把木剑,她却又骄傲的想道:“你得到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我却有他亲手做的东西!”她很快又难受起来,一时柔肠千转,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赵黑子瞧着仕进心情似乎好了起来,马上一溜小跑的冲了过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头来,仕进衣袖一拂,便托着他起来。赵黑子抬眼瞧着那阴森的面目,心里却感觉无比的亲切。他哽咽着道:“师傅,我……我终于又见到您老人家了!我……”他说不下去了,两眼慢慢的泛了红。仕进叹息一声,道:“为难你了!你很好,很好……”他当初收了赵黑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见赵黑子为了他所说一言,竟真的跟着普门跑了几年,心中之感动,确是难以言说了。良久,他瞥了司马玄等人,假装镇定道:“你去瞧一下,他们伤亡是否严重?”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得甚是着紧。赵黑子高兴着回答道:“师傅,我刚才看过了,他们都只是受了些轻伤,疲劳过度而已,虽然有些重伤之人,却也不会致命。师傅,我听你的话,跟着这死和尚跑遍了大江南北,见到了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还惩办了一个大贪官,那时的情形真是好笑……”他随意的答了一句,便兴致勃勃的谈起了自己数年间的逸事,言语间对普门虽诸多不满,不觉意间却流露出了一股浓浓的爱护之意。仕进听到无人遇难,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听赵黑子说得有趣,也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谷中群豪慢慢的聚集在一起,连伤亡之人也被集中起来。他们面面相觑,脸色俱是一片灰暗。明眼人都能看出仕进是站在司马玄一方的,有他在此,群豪都觉自己只有等待处置的份了。吴长清等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吴长清便站了出来,对司马玄道:“此事该如何解决,请你说句话,好让我等兄弟安心!”他却将目光瞄向仕进,意思甚是明显。若非仕进到来,场中占据上风的便是他们了,现下如此低声下气,全是看在了仕进份上。司马玄走近仕进,恭敬着道:“前辈,此事还请您定夺!”仕进瞄了正欢天喜地的冰儿一眼,淡淡道:“你拿主意就是,无须问我。不过还是放了他们吧!”群豪都听到此言,不禁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司马玄于是对他们道:“各位,我们这一战彼此都互有伤亡,仇怨结得着实不小。但大家都能瞧出,这是旁人阴谋挑拨而起的,我们都只是别人的棋子罢了。既然如此,今日之事便算了了。回去之后,我会如实禀报门主,如何裁决,全听凭他老人家。各位请了!”群雄心中俱是一凛,知道事情并未完全了结,只怕还有后文。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求上天保佑了。苏子翁正欲随群豪一起离去,冰儿却蹦到了仕进身边,娇笑道:“谢谢您啊!您是个大好人!”这才回到苏子翁身边,出谷去了。仕进摇了摇头,瞧向谷中忙碌着照看伤者,交换意见的司马玄等人,知道事情已了,自己再留下去也没意思。他招来赵黑子道:“你……好好保重!”他发觉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这一句了。他再瞄了含笑一眼,见她正痴痴的盯着自己,不觉心中一跳,连忙飞身离开。赵黑子呵呵的傻笑着,以为仕进要说什么,哪知道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他惊急大叫起来,想追出去,但转念之间,已知仕进不欲他跟着,只得无奈罢手。赵黑子心情郁闷的转过头去,却见含笑雪白的脸上滑下了两行清泪,他纳闷的想道:“这小姑娘为何要流泪?她因为什么而伤心呢?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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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再遇郭铁
第二十二章 再遇郭铁仕进隐在暗处,瞧着一大堆人陆陆续续的赶来了山谷。他认得带头那几人,却都是当年黄山剑会上露过面的几大门派的青年俊彦。几年不见,他们俱是成熟许多,开始能独当一面了。不过没有昆仑派的人,想必是路途遥远,难以赶及。看他们的样子甚是狼狈,仕进猜想他们也与峨眉派一样,中途有人拦截。“那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一下子出动这么多高手的,实力之雄厚,确是骇人听闻了!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势力?想不通……”慈静喃喃自语道。司马玄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透着淡淡的忧虑,却也附和着道事情令人费解。众人商议一番,都道须得赶紧回去禀报此事,于是便各自散开了。普门犹自喃喃有声,不知念的是什么经文。赵黑子粗鲁的一把扯过他,粗声粗气道:“和尚,咱们该走了!”便不再出声。普门瞄了他一眼,道:“施主,你心情很不好哦!我给你诵一段清心净念咒,一切便都会好起来的!所谓无我无相,自执本心……”赵黑子也不管他,只管大步前行,开始脚步还有点沉重,但慢慢的便稳健轻快起来。仕进瞧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不禁感慨万分。他并非不想带赵黑子于身边,只是戴着面具,他便无形中有了两个身份,若是多了一人在旁边,难免会被戳穿。说老实话,仕进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这双重身份的遮掩了。他叹息一声,跟上了司马玄等正气堂之人。一路暗中跟随,直到送他们回到杭州为止。事情虽然出了点差错,总算侥天之幸,勉强可以交差,仕进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敢进去看望雷正刚了。他离开了杭州,独自一人,青衫儒巾,慢慢的游荡着这貌似平静实则开始动乱的江湖。一路凋敝,固然令仕进慨叹不已,便连强盗也多了起来。仕进瞧着那些面黄肌瘦,提着菜刀木棍、锄头铁锨的强盗,只能苦笑着远远遁开,避之惟恐不及。“世道多艰,入目尽是发人心酸之事!唉,看来只有隐居深山老林,才不会有那么多难受伤心事了!”仕进抿了一小口酒,感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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