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
甚是激动…… 方台之上,风子斋端起大碗抿了一小口酒,对单南虎道:“我说姓单的,你说这无空大师为何半途就退出了酒席?他连一口酒都没喝呢!”“疯子,你那算什么喝酒!嘿嘿,这样喝才痛快!嗯,无空大师身为出家人,那自是不能沾酒!唔……好像雷前辈也不见了哦!哈哈哈……喝酒!”单南虎一口气干完了碗中美酒,撇着嘴回答风子斋。风子斋喃喃道:“谁跟你这粗鲁人一般见识!嘿,喝酒伤身,我才不干那蠢事呢?”他再端起碗抿了一口,便横着青萧,幽幽的吹起曲来,和的正是台下唱起的《燕歌行》。 单南虎低声骂道:“吹的什么劳什子曲嘛!”他再饮了满满一大碗酒,便倏地立身而起,一边击掌,一边高声歌道:“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他的声音浑厚深沉,霎时传遍了整个光明顶。喧闹的群雄慢慢的静了下来,都瞧上方台来。渐渐的,有人跟着唱了起来。很快所有人都加入其中,大声唱了起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边庭飘飖哪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催刁斗……”便有不懂唱的,也跟着哼起曲来。那歌声悲凉苍劲,听着唱着,不少人都热血沸腾,泪流满面的。 群雄虽说是同意了这统一江湖的想法,但武林纷乱扰扰,从来没有人能真正将其捏合在一起。如今看上去是前途光明,但谁知道异日会发生什么事情?念及这些,群雄心中便不免惴惴不安的。一听到那苍凉的歌声,群雄便忍不住感触万分,所以跟着唱了起来。 玄空一直没有动筷。他眉毛纠成一团,静静的端坐着。郭铁本也想畅饮一番的,但瞧玄空那样子,只好乖乖的陪在一旁。玄空抬眼瞄向那遥远的夜空,想道:“他能逃过这一劫吗?希望老雷能赶得及!唉,真是冤孽哪!当年旧事,如今却再一次重演了……” 仕进下得光明顶,看左右无人,便展开雷正刚传来的纸团。只见里面裹着一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纸上写着寥寥十数字,却是:“速服解药,远离黄山,莫再出现。”“我中毒了?不可能啊!”仕进惊异万分。他试着运行真气,却是畅通无阻,根本无半点异常迹象。“莫非雷门主骗我?不可能的!他不会骗我的!难道这是慢性药物,需要一段时间药性才发作?唔,冰儿说过有这样的毒药!不管了,先服下再说!”仕进迟疑了一下,便吞下了那丹药。 仕进再运气一周天,还是没什么异样。他自嘲着笑了笑道:“看来是自己吓自己了!嘿嘿,还天下第一呢,居然如此胆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一点总归不是坏事!”他想着,摇摇头,便又掠身而起,想着快些离开黄山。 刚去得数里,仕进却放慢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前方慢慢的踟躇着。行近一看,却是当年那奇异少年郝强。郝强看到仕进,不禁一怔。他深深的望了仕进一眼,忽地拜下身去,叩了数个响头。他冷冷的道:“我生平从不受人恩惠!”说完,他便起身,也不再瞧仕进,自顾着慢慢走路。 仕进楞了一下,觉得这少年甚是有趣。他道:“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唔,你不像是好名之人,为何来参加这黄山剑会呢?”郝强身子顿了一下,冷然道:“我要成为武功天下第一人!”他平时从不对别人假以颜色,但仕进于黄山上大展神威,他却是瞧在了眼里,加上当年仕进的援手之恩,话便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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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身受剧毒
“这天下第一有这么好吗?”仕进感叹着问道。他跟在郝强身后,慢慢的踱着步子。郝强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道:“我现下不是你的对手!来日定当讨教!”他握紧了拳头,半晌才慢慢松开。 仕进听了,只觉得心里一阵好笑。他突发奇想,笑道:“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来如何打败我?呵呵……”说着这话,他脑海里忽地浮现了赵黑子那憨憨的笑脸,心底不由得一阵温暖。 郝强身子抖了一下,倏地转过身来。他盯着仕进,眼里闪过一丝晶亮的光芒。良久,郝强眼神慢慢的暗淡下来。他涩声道:“我没有师父,我是不能拜师的!我一定要靠自己才行!”他又慢慢的转过身去,脚步再次缓慢的挪动起来。他走路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计算好了距离,跨得丝毫不差。他背脊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像铁打的一般。仕进瞧着他那瘦小却笔挺的身躯,心中忽地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少年倔强,坚定,冷漠,似乎世间的任何事情都无法使他动容。 “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哈哈哈……”一阵苍老的笑声自山间传来。仕进停住身子,转眼看去,只见一名须发尽皆雪白的老头飞身冲了过来。他手舞足蹈的,唇上的白胡子都被他那笑声顶了起来,露出了红润的嘴唇。仕进怔了一下,认出了这老头正是前几日遇上的那人。 那老头掠过仕进身边,却在郝强身旁顿下了脚步。郝强刚听到笑声,整个人便倏地激动起来,浑没了开始时的冷漠。他霍然转身,迎向了那老头,脸上显着惊喜无比的神色。仕进瞧在眼里,已知两人相识。 老头刚近到郝强身边,浑浊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清澈起来。他蓦地探手抓向郝强肩膀,出手端是快若闪电。郝强似乎知道他会来此一招,肩膀往下一缩,脚尖同时用力,人已是飘身退后。仕进惊了一下,正想出手救助郝强。但仔细一瞧,他却止住了上前的念头。因为那老头出手虽然凌厉,招数间却已留了余地,否则郝强根本招架不住老头的一招。 瞧着郝强章法自如的挡下了自己的攻招,老头暗自点了点头。他笑道:“小子有进步嘛!啧啧,才多久不见啊!哎……我们什么时候才分手的呢?我怎么又忘了?哈哈,看你逃到哪里去!看招!”他边笑着边加快了动作,郝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才几下子,老头便抓住了郝强腰带,将人提了起来。郝强登时动弹不得。他脸上却无半丝惊惶之色,似是笃信这老头不会伤害他一样。 老头将郝强高高的抛到了空中,然后接住,再抛上去。他高声笑着,如是再三,才松开手放郝强下来。郝强脸色一阵潮红。他微笑着带了点惊异问道:“你怎么会到黄山来呢?难道……”“嘿,我是偷着跑出来的!他看得可严实了!幸亏老头子机灵,趁他没注意就溜了出来!哈哈,老头子还不是记挂你这小子,这才出来找你?”老头兴奋得像个顽童一般,上上下下的摸着郝强。 郝强脸一下沉了下去,道:“你怎能如此呢?你不知道你的病……”“病?什么病!哼,你们净骗我,我哪里有病?再说了,这天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出来溜达一下又有什么打紧的!”老头愤愤的扬起拳头。郝强瞥眼瞧向了仕进,满脸的尴尬之情。这少年此时卸下了浑身的坚冰,终于有了些许温情。 老头顺着郝强目光瞧过来,看到了仕进。他脸色大变,退了两步。郝强紧张的扶住他,急道:“你怎么啦?莫非又发作了?”老头一把摔开郝强。他双手捂住脑袋,蹲了下去,嘴里嘶喊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肯定是做梦!世上没人是我的对手!我是天下第一,没人能超过我的!没人,没人……”他显然想起了前日被仕进追得后继无力的事情,一时激动,又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仕进心底甚是纳闷,呆呆的站在原地。那老头抱着头蹲了半晌,人猛地立了起来。他瞪着仕进,两眼通红通红的。郝强靠到他身边,焦急着道:“你清醒一下啊!来,跟我回去!跟我回去……”老头一把捏住郝强伸过来之手,顺势将他拉了过来。他大吼一声,也不管郝强是谁,便提起人来一把掷了出去。仕进瞧那摔出的势道刚猛凌厉,只怕郝强承受不起。他马上闪身窜了过去,赶在郝强落地之前将其接住。 郝强落得地来,刚想说声谢谢,那老头却又冲了过来,朝仕进便是一掌。仕进生怕波及到郝强,立时掠到了远处。老头紧跟过来,登时缠上了仕进。仕进随手招架着那老头的招数,心中却觉啼笑皆非。他想道:“怎么会招上这个麻烦的呢?此人武功奇高,可惜是个疯子!真是倒霉……咦,有点不大对劲呵!”仕进脸色一变,手上动作松了一松。 郝强站在一旁,却是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插不进两人当中,只有干瞪眼的份。但仕进的武功郝强是见识过的,能一人独斗武林六绝中的三人,这又岂是等闲之辈?虽然他知道老头的武功也甚是厉害,却还是不免忧心忡忡的。瞧了半晌,郝强忍不住喊道:“你……你莫要伤害他!求你了!他脑子有病!” 仕进却对郝强的话听而不闻。他此时脸色越来越难看。刚和老头过得几招,仕进便发觉了内息运转出现了滞怠的现象。他一边与老头拆招,一边检查着经脉。结果竟让仕进一瞬间有了心如死灰的感觉。他中毒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雷正刚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又岂会下毒害我?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自己中毒了!自上黄山以来,我根本没用过了山上的一茶一水,除了他给的那丹药!不是他,那会是谁?那会是谁!哈哈哈……”仕进蓦地疯狂的笑了起来,下手顿时倾尽全力。他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眼前碍眼的东西全部碾碎,化为飞灰。 仕进一向对雷正刚敬重万分。雷正刚言谈举止一直是方正圆熟,甚合儒家中庸之道。他小问题上不与人计较,大原则上却是寸步不让。他本身又是先学文,后学武,经历跟仕进非常相似。仕进每次见他,都忍不住生起一种慕濡之情。可以说,仕进一直都在努力向雷正刚靠拢。如今却忽然晴天霹雳,平生最敬重的人居然欺骗自己,仕进脑子轰的一声,什么都没有了,便只剩下那熊熊燃烧的愤怒了。 老头毫不畏惧,须发张扬间显着一种疯狂无惧的气势。仕进招数变得狂暴起来,荡起的劲风开始时还呼啸作响,慢慢的便都向内里收敛,变得无声无息的。偶尔有小石子自地下跳了起来,只听得波的一声,石子便化为齑粉,飘散开去。老头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他身形飘忽,堪堪闪过了仕进几下狂烈粗暴的招数。 老头抖了抖震得发麻的手臂,又退了两步。他发觉仕进此刻就像个浑身刺的刺猬,那激荡回旋的掌风四下撕扯着,让人难以近身半步。仕进瞪着血红的双眼,怒吼一声,随即一掌推出。他觉得体内的真气似乎不受控制,疯狂的往手臂上涌来,便要脱体而出了。“管他呢,这世间都毁了也不关我的事!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相信的!我要杀!杀!杀……”仕进咬着牙,更加努力的催运着内息,让其更快的集中于臂上。 老头想着闪避,那掌风却已牢牢的笼罩住了他的身形,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闪都是躲不过去的。他白眉一抖,眼里闪过了一丝坚毅。只见老头红润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紫色,瞬间忽红忽紫的变了三次,便马上转为苍白之色。他后脚猛的撑地,两手同时划圆推出,缓缓的迎向了仕进这一掌。这两掌老头已是倾尽毕生功力使出,换了风子斋等人来接,只怕须得两人出手才能勉强接下。但仕进昔日心平气和之时,便连那狂猛粗烈的九天瀑布都能倒推而回,更何况此刻正当盛怒,他又岂会惧怕这区区两掌呢? 郝强武功虽远不如两人,眼光却还是有的。看着眼前情景,他便知道老头这一掌如若接实,不死也要重伤了。他猛一跺脚,霎时弓背窜了上去,拳头也跟着捣出。他瘦削的脸上满是坚决的神情。他知道自己上去也是于事无补,但他还是冲了上去。他只知道,不能让老头在自己面前受伤。 仕进手掌已经推到了半途,老头那雪白的头发被迎面而来的劲风瞬间拉得笔直,一根根的刺向了他脑后。郝强也已到了老头旁边,一起迎向了仕进这一掌。他紧抿着嘴,眼神甚是冷静。他很从容,甚至于微微的笑了。“他笑什么?他会死的!真是个奇怪的少年!”仕进瞥眼瞧向郝强,心中忽地掠过这个念头。 不知为何,仕进竟稍稍的将真气往回缩了一下,或许是因为郝强那淡淡的笑容吧。但仕进此刻已是收不住手,他也不想收手。他只管痛快的发泄着胸中的愤怒。他要摧毁一切的阻碍。他要这世间偿还他失去的对世人的信心。 仕进蓦地闷哼一声。他只觉内息竟猛然间刹住了涌动,就仿佛马儿正欢快的的拉着马车,撒着蹄儿飞速的奔跑之时,驾车之人突然收紧缰绳,生生扯住了这马。他顿觉胸口无比的烦闷,真气倏地倒卷而回,在经脉里四处乱窜,不住的冲撞着、撕扯着那脉络。奇怪的是,仕进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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