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圣痕
雾香不失时机地证明了这一推测。绫乃接着问道。
“逃脱方法呢?”
“不知道。”
雾香干脆的摇了摇头。
“刚才我也说过,监视器被关闭,监视人员也被催眠了,直到换班时才发现有异常。”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线索?”
“是的,因为没有留下任何物理线索,所以看来他不是走着逃出去的。”
“空间转移?”
“在设下抗魔结界的收容所打开一道‘门’。”
“真了不起……”
雾香无奈的耸了耸肩,绫乃再次了解到敌人相当不可小觑。
“也就是说,万魔殿不光没有毁灭,反而活动更加频繁了。虽然这情报未经确认,但听说从昨晚到今天清晨,已经有四、五名能力者转换了职阶。”
“这很多吗?”
“当然啦。”
绫乃毫无危机感的发言,使得雾香像是强忍着头痛一般呻吟起来。
“虽然还没能掌握全员的情况,但至今为止转换过职阶的能力者肯定是在十人以下。如果这样突然增加了五个人——”
“唔。”
绫乃不经意地应和着。
就算是升级转换了职阶,那些偶然之中得到了力量的外行人还是不可能敌得过她的。
“或许对方是想提升整体水平。”
绫乃阐述着自己一点也不好笑的推论,雾香只得苦着脸注视着她。
“也就是说——在转换到第二职阶的能力者中,被挑选出第三职阶的能力者也有可能会出现?”
“嗯,虽然这话没什么依据。”
“但如果释放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么能力者不就无法继续保持人类的意识了?“
“那又如何?“
绫乃的一句话将雾香的反驳堵了回去。
来自于万魔殿的力量,是寄生在能力者身上的妖魔之力。
也就是说,这不是“被授予”的力量。在与妖魔同化并被吸引的过程中,能力者只有在一段时间内能够自由使用这力量,仅此而已。
力量越强,妖魔对能力者灵魂的侵蚀就越严重。如果重复二次转换职阶,除非是拥有超人意志的能力者,否则根本不可能保持人心。
但是——
“谁会在意这种事情?”
给予力量的一方与索求力量的一方,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前者是因为毫不顾及人命的冷酷无情,后者则是因为没有认真思考的轻率。
“……也是,啊。”
虽然很不情愿,但雾香还是接受了绫乃的意见。尽管她并不想看到这一情况真的出现,但这种可能性非常高,这一推测不能被忽略。
“问题是,对方现在在想什么。”
绫乃淡淡地继续道。
“这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了帮助内海不惜向警察挑衅,这理由我也不明白。”
只看表面发生的事件,就足以说明背后的操纵者,那个自称为贝撒琉斯的男人的强大。但不知为什么他要做出这种不知该称之为幼稚还是该称之为儿戏的举动,其目的不得而知。
“问题就在这里。我一开始在想,会不会是类似蛊毒之类的目的?”
所谓蛊毒,是一种使用毒虫进行的咒术。
将大量毒虫放在壶之类的容器中令其互相蚕食,然后利用最后留下来的最强者——雾香也曾有过这种还算合理的推测,但是——
“‘一开始’,也就是说事实并非如此?”
正确理解了雾香的意思,绫乃问道,只见雾香淡然地点了点头。
“和麻说了,依附在那些孩子身上的妖魔都是一样的。”
“一样,是指同种?”
“不,是同一个体。”
“——?”
绫乃疑惑的歪了下头。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一般,雾香紧接着解释道。
“万魔殿将妖魔数据化,通过网络使它们依附在能力者身上。和麻的意思是——既然妖魔能够数据化,那么通过复制来增加数量也不是不可能。”
“——”
绫乃一言不发浑身僵硬了。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敌人可以说是无穷尽的。这种恼人的特殊能力者,将被无限的生产出来。
“但、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能力不同又该怎么解释?”
调整了心态,绫乃将其中的矛盾——她认为是矛盾——指了出来。但她立刻得到了回答。
“我认为它们被设定成可以适应能力者的不同特性。在数据量这一点上也不问题,或许最初是与苗床结合在一起,以种子或卵的形式被送出去的。”
“——原来如此。”
“不过我用的都是‘我认为’和‘或许’,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个推测而已。”
但她的语气却和字面意思不同,充满了自信。理由不言而喻。
“能够确定的情报只有一条——和麻的判断也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样一说,绫乃自然没有了反驳余地。从感知能力的精度上来说,和麻远比自己高出许多。
“所以,蛊毒这一说法也就不成立了。”
“……是啊。”
蛊毒的真髓,就是将多数的怨念集中于一个个体,从而产生高密度的诅咒。
而既然能力者会被依附的妖魔杀死并吸收,也就是说原本就合二为一的东西化为了一体——就像刀被收回鞘一般,怨念根本无从谈起。
“那么,说到底,已经弄清敌人的目的了么?”
“这个嘛——”
“我说过那是实验。”
雾香为难的回答被清澈的童声打破了。众人的眼线都集中到新发言者身上。
“炼,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那是实验,那男人这样告诉我的,说这是实验,所以不能半途中止。”
绫乃呆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击掌道。
“对了,你比我们早一步见到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啊。”
“……你忘了?”
无视雾香无可奈何的抱怨,绫乃转向炼。
“什么实验?”
“嗯,除了这个他没再说别的。”
“这样啊——”
这和什么都不明白没什么两样。要说有什么成果的话,那就是确认了整件事还没完。
“算了,那家伙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说出来的人——啊,对了。”
绫乃嘟囔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炼,随后她向这名歪着脑袋的少年问道。
“和麻叫那个男人‘贝伦哈鲁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
思考了片刻,炼小心地组织起语言。
“贝撒琉斯是假名,他的真名好像叫做贝伦哈鲁特?罗迪斯。看起来像是认识哥哥——那男人对此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贝伦哈鲁特?罗迪斯——”
绫乃与雾香对视了一眼,确认道。
“是那个?”
“不,这我就不知道了。”
炼无言以对地摇了摇头。
贝伦哈鲁特?罗迪斯——对于所有身处魔术世界的人来说,这个名字拥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有一个魔术结社名为“真理天文”(Almagest),以西欧为中心开展着活动,是被传颂为近代魔术最高峰的权威组织。
这名称来源于托勒密所著的天文历表《天文大集》。通过这名称可能得知,设立当初参与其中的都是些占星师。
但因为其他的法术和术者的活跃,或者说是毫无节操的接受他们,“真现天文”了展到后来甚至拥有了心灵研究总基地的规模,直到今天。
其首领的名字是欧文?雷斯萨尔,有人说他是大魔术师阿格里巴的直系弟子,也有人说他就是圣杰尔曼伯爵本人,总之在魔术界是个笼罩在层层迷雾中的神秘人物。
而首领已经三百年没有更换,也几乎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所以相信其存在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一般解释是,这个名字是首领代代继承的一种称号,或者只是像征首领地位的名字。
而组织实际的运营,靠的是高位魔术师们的集合——通称“评议会”。而其议长,就是名为贝伦哈鲁特?罗迪斯的魔术师。
也就是说,贝伦哈鲁特是个就算被称为世界第一也不为过的著名魔术师。
这样的名人,应该不至于特意戴着面具来做坏事吧,但——
(只是碰巧同名?怎么可能。)
绫乃将脑中浮现的天真猜想抛到了一边。
不可能是偶然,如果只是为了蒙骗别人的话那他的本事也太大了点,那么——
“那就没错了吧。”
回答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传来,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声源——雾香身上。
丝毫没有被众人的视线所压倒,雾香接着说道。
“对和麻抱有恨意,同时又与翠铃这名少女相关的话那就没错了,万魔殿的主从贝撒琉斯,就是‘真理天文’的贝伦哈鲁特?罗迪斯。”
“等、等等——”
“不过试想一下,又有哪个傻瓜会冒充贝伦哈鲁特?罗迪斯的名字呢。”
“没错,不过听我说!”
绫乃猛敲桌子打断了雾香的发言。
“你知道那个叫翠铃的女人!?”
“嗯——算是吧。”
这一瞬间,绫乃的表情消失了。她一把抓住像是要逃走一般后仰着身体的雾香的前襟,压低声音说道。
“告诉我。”
“绫、绫用,冷静点。”
“我很冷静,告诉我。”
绫乃淡淡地重复着。如果这时她大吼的话,雾香说不定还有办法对付。
“嗯,你看,我刚才不也说了吗?我不能透露和麻的隐私——”
绫用沉默着,但她抓着雾香衣襟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明显她对这答案很不满意。
雾香望向重悟发出求救信号。沉默到今的屋主,用深不可测的表情注视着两人,随后庄重的开口道。
“橘警视。”
“是、是?”
“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这个叫翠铃的女孩在这起事件中很可能扮演着一个重要角色。我很赞赏你替人维护隐私的信念,但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呜……”
雾香呻吟着。没想到就连神风一族的宗主都这样要求,而且——
她瞥了一眼绫乃。她想确认对方是不是正看着自己,没想到却立刻撞上了她的视线,雾香只得匆忙移开目光。
就连重悟说话的时候,绫乃依旧死死地瞪着她。她的目光仿佛在说“如果不坦白就把你生吞活剥了”,说实话,可怕到让雾香连死的心都有了。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又将视线转到剩下的二个身上。
“……哼。”
而对她求救的目光,严马用哼声代替了回答。这样想来,既然这个男人如此担心和麻的安危,那就不可能不对和麻的过去感兴趣。
还有,炼。
“……”
在察觉到雾香视线的瞬间,少年为难的避开了双眼。虽然他为雾香的处境感到同情,但现在他也不敢去阻止绫乃。
另外,炼自身恐怕也对这位名叫翠铃的少女充满了好奇心吧。
“——真没办法。”
雾香投降般的说道。
现在是孤立无援,而且绫乃释放的压力等级足以致人于死地,这一事实让雾香不得不放弃抵抗。
“我先说好了,这也是我听说的,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
事先声明之后,雾香开始了叙述。
“大约是在四年前,离开了神风的和麻去了香港,遇到了一名少女——”
3
“……麻……和麻……!”
早晨——将他从舒服的浅睡中唤醒,是更令人舒心的女孩的呼唤声,以及用手温柔推动着自己身体的温暖触感。
他立刻醒了,但又立刻赖床似的在毛毯下蜷起了身子。
虽然他也贪恋床上的温暖,但“希望被她多关心一些”的幼稚想法却占了大多数。
“真是的……快起来……!要……迟到了……!”
她加重了语气和手上的力道,催促他快点起床。但他却像个虫子似的裹住毛毯,顽固地拒绝睁开眼睛。
“唔……再睡五分钟……”
“快点起来!”
一边毫不留情的说出这话,她一边使出了强硬手段。毛毯被用力拉开,他懒惰贪睡的身体被无情地暴露在早晨寒冷的空气中。
这时,他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丢脸的样子甚至让人感到他就像某种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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