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主义魔法师
果──这艘船堪称实用主义与装饰主义的完美结合,能完成如此鬼斧神工设计的人绝非凡者。犹令我吃惊的是,只要对船进行简单的改装便能成为所向披靡的战船,拥有这种设计水平和造船能力的国家绝对有资本成为海上的霸主,根据我的知识,圣伦南大陆没有一个国家拥有这种科技和设计水平,就算连位於海内斯西南部、号称圣伦南大陆海上第一强国的贝卡.谢留里斯塔联盟也没有这样的实力──莫非此船来自北地?此时坐在船上的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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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光飘到船上,将目标转向船上的乘客。
船上零星地站著几个人,而我的眼光已被一个女子的背影紧紧攒住了:似缎非缎的纯白衣裙以一种典雅巧致的褶皱设计迤逦而下,裹住婀娜娉婷的身姿,宛如黑玉般的长发有一种天然的晶莹润泽色彩,正如瀑布般直垂到小腿附近,全身散发出一种高雅飘渺、如梦如幻的气息。这是怎样一个女子?为什麽只是背影就已经摄住了我的全副心神?我突然有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後果都要看到她正面的冲动。
这时,大船已经贴著我们的小舟缓缓而过,於是我采取了一种最直接最简捷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目的。
“尊敬、优雅而美丽的女士们,欢迎来到海内斯,我愿意随时为各位效劳!”我突然对船上喊道。呵呵,这是纨!子弟向美女搭讪最常用的无赖方式了。
“亚历,你真不赖呀!看来我们几个中,你最有当无赖的气质了!”史洛揶揄道。
如我所愿,船上那位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面对著我们,於是我们几个一下子成了呆子。
天!世间竟有如斯绝美的女子!任何雕塑品都无法创造的完美比例的脸孔和身段:眉黛如画,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一双深邃如海的瞳子上,小巧挺秀的鼻子,薄薄的、坚毅的红色樱唇,肌肤胜雪,莹白润红,温比白玉,柔胜海波,加上玲珑起伏的颀长身姿,临风站立,宛如神祗,浑身焕发出一种慑人心神的绝世神韵。我们均失去了任何思考和呼吸的能力,只懂得定定注视著这位美绝人寰的女子。
在我们色迷迷的目光注视下,那绝美女子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使我不禁怀疑,那丝不悦的神情是真的出现过?还是出於我自己的臆想?
“放肆,不得对殿下无礼!”绝美女子没表示什麽,身边的侍女已对我们训叱道。只见那女子轻摇螓首,似乎还要说什麽的侍女马上噤口,而身旁另一位黑衣披风、武士装束的男人向我们射来一道如野兽噬食的寒芒,却在绝美女子摇首後迅即敛去。但经那道目光掠过,我浑身浸透在一种沏骨寒意中,人也在美色的震撼中如魂归窍,却发觉自身已冷汗淋漓。
“天!我看到了绝色美女!比秦淮坊的妓女还要正点!如果能把她搞到床上,我桑文此生无憾!”当我们回魂过来时,该死的桑文竟发出一声差点让我们後悔终生的大喊。
听了这句话,那女子突然转回身来,随著愤怒的表情浮现在绝美的脸庞上,突然风止、云静,只有她的发丝和白衣无风飘动起来,以我们为中心,四周的空间出现不寻常的波动,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向我们笼罩过来。我感到肺部的空气仿佛被抽空,陷入一种全身如被压碎的痛苦中,桑文他们也不比我好受多少:桑文和史洛蹲在地上全身痛苦地抽搐,凡代克扑倒在地口吐白沫,双眼神光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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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感觉越来越近,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这样死了吗?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免却凡世的一切牵绊,以登徒子的行径而终,也算对我在世间名声的最好注脚吧,或许这也算句不错的墓志铭吧……面对死亡,我竟没有太多的害怕和对生命的眷恋,只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一丝冷淡懒散的微笑不经意地挂在了嘴边……
当我即将失去意识时,所有压力突然消去,就好象从未出现过似的,身体状况迅速恢复正常,但我的感觉却宛如再生。
这时站在船上的绝美女子宛如空灵剔透的存在,她的眼光逡巡过我的脸,突然停驻在我的身边。顺著她的目光,我发现身边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个人,一个本应已在船舱歇息的人──我的老师,维坦!
“几个毛小孩无知,言语冒犯了大祭司阁下,请大祭司宽恕!”维坦老师向绝色女子作了作揖说道。
绝色女子点了点头,张开红豔欲滴的小嘴,露了洁白无瑕的贝齿,吐出一串宛如天籁的声音:“看在先生面上,且当聊以薄惩,不予追究,诸子宜记教训,莫再轻行无道。”在她绝世容颜面前,我们的精神不由又恍惚起来。
绝色女子突然对我说道:“刚才面对死亡时,为何你竟能坦然微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此而已。这是我当时的心境。”我说完,大笑。
面对我突如奇来的异常表现,我的老师和同伴都不由惶急起来,尤其是我的同伴,深怕我再次惹恼这位有如修罗再生的绝世美女,他们实在没有再次面对死亡的勇气。
绝色女子却没有表现出预期中的怒气,只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散淡浓烈,从流激荡,天纵轻狂,心志如铁石,从容笑生死,世间成败,一切在心。”然後瞄了我一眼,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再没言语,伸出纤巧的手指,发了个指令,大船便疾驰而去,却不是入港,而是驶往美神的臂弯通向大海的河道。
目送著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她的绝世丰韵却已深深烙进了我的心底,一股灼热的熔岩从内心深处开始涌动。我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对美的事物有著近乎偏执狂的嗜爱,而这次与她的相逢,却让我惊觉,所谓的完美,竟会如此毫无保留地表现在一名女人身上,并得到终极的升华。
“天呀,她是什麽人呀?竟具有魔导士以上的实力,不吟诵咒文就能催发如此可怕的魔法?”想起刚才的情景,大家都不禁有些後怕。
“真的吗?凡代克,你真的能肯定她发动的是魔法而不是剑术中的斗气?”说话的是性急的桑文,是一名面包店老板的儿子,据说他们家是从法拉蒂斯帝国因宫廷斗争失势亡命到海内斯的贵族,他本人酷爱剑术,已取得见习剑士的资格。而被追问的凡代克是一名铁匠的儿子,已取见习魔法师的资格。
“我看都不象,根据本人多年从事神职的经验,可以肯定,这是妖术,她肯定是一名异教徒。”史洛一本正经地说道,却换来了我们几个的爆栗。史洛是一名六根未净的神职人员,出身於海内斯最大盐商世家,却立意当一名神职人员,已取得牧师资格,按照他的说法:“美女能让我与神灵的心更贴近,拒绝美女就是拒绝众神。”於是我们得出一个可怕的推论:“众神和史洛一样,都是大色狼,这是共性。”我们将这一推论称之为“神对性有共同喜好”,简称神性。这是神性一词的由来,也是史洛本人终其一生对神学的最大贡献。
桑文、凡代克、史洛就是被後世称为修罗剑圣、暗黑大魔导师和恶魔大教宗的圣伦帝国开国三雄。不过,这时他们和我一样只不过是几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而已。
“那是以精神为媒介发动的空间魔师。”结束这场毫无意义争论的是维坦老师,“借助情绪的波动一下子将精神力量凝聚起来,打破空间存在的固有法则,造成真空和空间挤压。”
“那为什麽不用通过吟诵咒文来召唤元素精灵呢?这应该不是一般的空间魔法吧?”凡代克问道。
“这是珈蓝神殿的秘技──女神之怒。你们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由智慧之神西贝丽娅後矞所建的珈蓝神殿大祭司、被称为女神之传承的天才魔法师、拥有魔导师称号的雅伦诗阁下。幸亏女神虽怒,却无意伤害你们,只来个小惩大戒,不然海内斯港恐怕已多了几尾死鱼。哼哼,就算不用雅伦诗本人出手,他身边的圣龙武士也足够你们死一百次了。”维坦老师答道。
“老师也不是个普通人吧?”我冷不防抛出一句话。而这次维坦老师却不置可否地不予回答。
此时江上落霞片片,海鸟返巢,黄昏已至,夜幕渐渐降临。而在灯火通宵达旦的不夜城海内斯,是不会有夜晚的。
“回去吧!”我嘴角再次挂上淡淡的笑意,向港口望去,心里却浮现出雅伦诗的绝世容颜。
圣伦历1889年初夏,15岁的我与18岁雅伦诗初次相遇在海内斯港口外的“女神的臂弯”上,这不论对她还是对我而言,都不能算是一次称得上美丽但也不算太糟糕的回忆,却激发了我终其一生要成为一名美女收藏家的理想,也由此掀起了圣伦大陆波澜壮阔的历史狂潮。
第三章、风动
第三章、风动
踏入圣伦历1889年11月,自由都市海内斯开始进入仲秋季节,来自北地的寒流今年显得异常猛烈,虽大部分受阻於圣安格泰斯山脉,但仍有部分通过山峰之间的河谷和平川吹袭到海内斯城。天空总是被灰色云层掩盖,使海内斯城的白天总显得阴沈和晦涩,碧空万里和豔阳高照的日子已难复见,反常的气象似乎预示著某种即将来临的巨变。
城内以往热闹的街道,现在只有零星几家商店照常营业,显得异常冷清,凌烈的秋风不时卷起漫天黄叶,有一种特别肃杀的意味。
“圣伦南大陆平静的日子不多了。”从郊外回来,一路沈默的维坦老师突然从口中蹦出这句带有某种预示性的话。
我没有回应这句话,对世情冷淡的我对任何缺乏审美情趣的事物并未有太多的关心,此时的我却被某种奇异的情绪主导著。看来,要成为美女收藏家也要有相当的实力呀!珈蓝神殿的大祭司──这应该是云上的地位吧?与平凡的我应该是有如云泥的差别吧?我要取得怎样的地位才能与之相称呢?要与信仰殿堂上的高位相配,恐怕只有俗世权力中的至高王者吧?雅伦诗,这个美丽动人的名字与我的生命还会有交集吗?
11月7日,海内斯的南部城门开始涌进第一批批衣衫褴褛、饥寒交迫的难民,然後不断有大批难民从西部、南部的大小城门涌入。从第一批难民口中带来了一个震惊海内斯乃至圣伦南大陆的消息──多提尔王国和贝卡.谢留里斯塔联盟开战了!
战争的起因据说是贝卡.谢留里斯塔联盟派往多提尔王国负责解决两国边界──荷斯曼平原领土纠纷的费明多大公所率使团在半路上遭到多提尔王国一支军队的袭击,费明多大公和使团人员悉数被杀,只逃回一名护送的士兵,事件使联盟举国震惊,而事隔不到一星期,又传出一个更加震动的消息──多提尔王国的国王艾尔米特二世被暗杀了!刺客被抓住并供出是受联盟指使。於是两国厉兵秣马,决定兵戎相见,多提尔王国新继位的艾尔米特三世立誓为父亲报仇,愤怒地挥起王者之剑,亲率十万大军与同样愤怒的贝卡.谢留里斯塔联盟军队在荷斯曼平原上展开大规模的厮杀,短短十天内,战争不断升级,由局部战争迅速扩大到两国全境,数百个城镇被对方复仇的军队踏平,昔日辉煌的城市化为断垣败瓦,大小村落淹没在熊熊烈火当中,大片农田荒芜,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量居民流离失所……由於战争的关系,出於军事上的考虑,两国通往海内斯的河道和陆路交通已分别被两国的军队封锁,难民只能翻山越岭从崎岖的山路进入海内斯城。
由於大量饥民的涌进,海内斯城的粮食一度吃紧,到了11月14日,父亲下令关闭所有通往两国的城门,禁止难民进入,并对河道进行管制。一时间城外聚集了大量难民,愤怒的饥民不断冲击西、南两面的城门,试图破门而入。
於是父亲下令守城士兵用强驽和魔法大炮还击,顿时城外哀鸿遍野,尸首相籍,场面之凄惨令人目不忍睹。因此事为父亲引来了一片声讨与交相指责,获得了“残暴不仁”的骂名,但父亲不为所动,反驳道:“人道主义也要讲场合的,当自己都出现生存危机时还如何奢谈人道与公义?如何你认为我处理得不对的话,我可以大开城门让饥民进城,但供给数百万饥民粮食的任务则要由你一力承担。”一句话便堵住了悠悠众口。
踏入12月下旬,迎来了我的十六岁生日,但就在这时,从法拉蒂斯帝国回来的商人带回一个让全海内斯居民进入隆冬恶梦的噩耗──法拉蒂斯帝国在与海内斯接壤的地方集结了大量军队,与海内斯港最接近的港口上也有大队战船频繁调动的消息。
法拉蒂斯帝国在想什麽?想趁机占领海内斯还是打算介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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