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世奇侠
“中天帝国禁卫军在此,来人止步!”
齐贤的副手,羽林中郎将胡峰厉声高喝,声震四方。
禁卫军再一次体现了他们之间那惊人的默契,只是几息的功夫,在远方的来客还没有进入视野之前,一百零五人所组成的战斗阵形已安排完毕,像是一张引弦待发的弩弓,随时都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远方的气息立刻发生变化,绝大部分气息已经偏移了一个角度,从旁边绕开,而只有寥寥几人,虽然仍是直线挺进,却将自身强悍的气息全数收起,表达出没有恶意的信息来。
一个声音遥遥传至:“联合长老会特约‘捕猎队’,执行任务,途经于此。敢问前面是禁卫军的哪位?”
齐贤望了一眼面容平静的老人,见他没有什么意见,便同样地扬声过去:“中天帝国长老会,首席长老孤岫先生在此!”
当声波进行一回合的交流后,双方的人员都已经进入了彼此的视野。
齐贤微微一怔,对面领头的那个,不是禁忌的三把手,身兼巫术力量之丛巫一系“荣誉勇士”的本。布拉索吗?
他开始有些后悔,刚刚回答的太过老实。张家与禁忌那不共戴天的仇恨,在黑暗世界可谓路人皆知,双方碰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千百米的距离瞬息即至,齐贤的念头还没有消去,布拉索一行已经近在眼前。
这个禁忌的第三号人物,棕黑色的脸上是没有任何芥蒂的笑容,当他的眼睛迅速捕捉到张孤岫的位置时,已经是一个后辈之礼送上,口中是让人无法怀疑的诚恳,“孤岫先生好,十余年不见,先生愈见清臞了!”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时间过得很快啊,当年你游学浩京之际,我不过甲子之龄,一晃眼间,我已年近八旬,而你,也不再是那个行事少计量的猛士了!好,很好!”
齐贤在一边听得呆了,在组织的资料中,确有本。布拉索游学浩京的记载,但他确实不知道,本应势不两立的两方,竟似乎还有一些“交情”……只是,这个念头才生出半秒钟,便被老人身上迸发出的寒气生生掐断。
唇角的笑意柔和清雅,但眼角处却渐渐堆积起浓厚的寒意,老人负手于后,淡淡地道:“我还记得,那件事后,我断你两臂,碎你内腑,甚至连脑门也掀去半边,本以为你必是活不了,哪想到,你竟然还能拖命而逃……想来,那一劫数对你而言,应是苦乐参半才对!”
布拉索面色不改,只是自由随意地活动了一下双手,微笑回应道:“先生果然睿智,若不是当年先生辣手后的圣手,我怎能突破先天限制,抵达‘极限阶’?我能有今日,先生居功至伟!本人也无时无刻不在思量,如何才能报答先生大恩!”
老人唇角笑意加深,声音愈发地柔和,“这个恩情,当由我家的真宇还给你才对,十九年啊!这个恩情可大得很呢!”
两人的眼睛在虚空中交击,那森森的寒气,令一边的齐贤也背脊发冷。
数息之后,布拉索面色不改,一言不发掉头便去,气势始终未落下风,只是这副模样与刚刚来时的彬彬有礼倒是颇有差距。
老人微微摇头,直到布拉索一行远去,他才开口叹道:“如此进境,是否值得?齐贤侄,你看如何?”
齐贤呆了半晌,然后苦笑:“您老慈悲,小侄修为不够,实在无法看出虚实!”
老人微怔,继而失笑道:“这是我的不是,刚刚一时气恼,倒是失察了……不过,贤侄无须妄自菲薄,再有一年半载,高原期一过,贤侄的进境当一日千里,不出三年,功法当可大成!”
齐贤听了大喜。老人言不轻出,出则必中,他既然这样说,就自然有他的理由,自己现在等若是吃了个定心丸,信心毅力皆向上增长,对自己的修为显然甚具裨益。
老人明显地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微微点头示意,让禁卫军全员跟上,继续他们的行程。
齐贤的心情与数分钟之前已大有不同,满脑子的都是自己的进境、修为,刚刚那难以解释的小段插曲,很快地就被他抛到脑后,忘了个干净。
一日夜的时间过去,似乎这个世界有了不小的变化。
打开拥有独立信息网络的黑暗世界新闻频道,你可以发现,联合长老会的信息只占据了一天的头条,便被“异物发威,重伤十余人”的消息给挤了下去。
记者们似乎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这个“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方的资料上出现过”的“异物”身上,终于在获得了许可后,以全天候的方式实况转播的方式,向全部黑暗世界的成员展开。
我陪着有容妹妹看了一会儿录像,却无法在其中找到什么令我关心的场面,或者找到什么乐趣,也亏得有容妹妹能够有滋有味地看下去,不时地为录像中的惊险场面发出惊呼。
只能说,黑暗世界的行事方法和场面,对于有容妹妹这样的普通人,应该还是颇具吸引力的。
但不管怎么说,我拒绝长时间地供应这刚刚成年的小妮子各种暴力镜头,所以,我强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小妮子出去透气,准备在海面上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恩赐。
极天洋上,八月的阳光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强烈一些,炽白的光线从天空中直直地射下,在船体上反弹出去,散射四方,让甲板上一片热气腾腾。
以我寒暑不侵的功力,也不愿意再在甲板上待着,干脆就腾空而起,浮在海面上十多公尺处,盘膝虚坐,随着海风轻轻舞动。
我的作法挑起了有容妹妹的兴趣,她打开了“天行者”上面的浮空装置,笑吟吟地坐在上面,陪我聊天,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现在很感激容妖女,只因为我所想象的“地狱磨难”并没有出现,事实上,宫廷礼仪的繁琐复杂,虽让我学习起来很吃力,但妖女的心肠却奇迹地好了起来。一日夜下来,不过短短五个小时的训练,她便慷慨地叫了暂停,现在的情况是,我好像闲得无聊起来。
时至八月二日中午时分,我们换乘的游艇已经来到了距纤纤所在的实验基地不足五十海里的海域,也在这个时候,中天帝国的内部信息传来,爷爷的位置距此不过七百公里左右,如果全力赶路,至多一个小时便会到达。
海风吹指,轻波鼓浪,除去头顶上那毒辣的阳光,或者这可以称之为是一个惬意的午后。
当我和有容妹妹的话题,来到了七孔笛的弹奏技巧,以及古曲谱的优劣得失之际,海面上突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声如裂帛,飞溅的水珠甚至打在了有容妹妹正悠闲晃动的小腿上。
“嗯?”
是一条大鱼吗?我的目光自海面上一掠而过,却并没有发现鱼类的影子,如果说有……那个白色的绳子状的物体是什么?
我的好奇心来了,无声无息地掠下去,探手去抓,冰凉滑腻的触感立时接触手心,这是标准的手到擒来。
不过,凭感觉,这不会是一条海蛇吧……
我将“战利品”举到眼前观察,这是一条长约七八十公分的条状物,怕是还不如一根筷子粗细。通体圆润而有光泽,上面似乎还有一些奇异的花纹,嗯,不像是生命体……捏了捏,质地非常柔韧,看来非常结实。
正想着进一步探究的时候,手里却好像颤动了下,幅度之轻微让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错觉”一词,随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就让我皱起了眉头,刚刚的真是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东西与外界有了某种交流呢?
这就有意思了!
我的眼睛再凑近了些,正想着是不是干脆趁顺路到纤纤的实验室来个解剖化验,跟上来凑热闹的有容妹妹却及时发出了一声赞叹:“好漂亮的‘可可’,宇哥,这是你从海里捞上来的吗?”
“可可?什么意思?”我愕然回头,却正看到小妮子在阳光下微带着些红晕的俏脸,美丽不可方物,我不由得一呆。
当然,我也看得出来,她的眼眸中尽是对我手中的“可可”的兴趣。
“可可就是首饰啦,很流行的……这个真的好漂亮,宇哥,送给我好不好!”
呃……从海里捞上来的你也要?小妮子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了?不过,奇怪归奇怪,有容妹妹的要求我还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笑了笑,再看了一眼这个比较特别的“首饰”,压下心中的好奇心,爽快地将它递给了小妮子。
有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了过去,这个“可可”盘成一团堆在有容妹妹手心,映着天上的烈阳,倒真是光华闪闪,颇为好看。嗯,说它是首饰,也差不多吧!
“谢谢宇哥!”
小妮子兴奋地轻跳一下,将手掌合上,再也不愿松开。
不过,我仍然有些不明白,这个绳子似的玩意儿当饰品,怎么佩戴呢?难道系成一个圈子当项链?
有容妹妹新得了“可可”,似乎已经待不住了,匆匆地与我打了个招呼,竟就那样踩着“天行者”飞回了船上,转眼不见了踪影。不就是白得了个饰品吗?值得兴奋成这样?小孩子的心理真是无法捉摸!
我摊摊手,正准备回船,苏怡却从下方冲天而起,瞬息间来到我身边,声音非常无奈:“宇哥,附近又发生海难了!”
又是海难!我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的第四场了!
前三场都是被近似于海盗的手法,将全船之人屠戮殆尽,再掠去一定数量的妇女和儿童,行事之嚣张,令人咋舌。难道这群畜生不知道事不过三的至理名言,真要做到老天爷降雷劈死他们才甘心?
“这次不是了……消息上说,是丛巫的黑天七雄发现了遁逃的‘异物’,出手拦截时,双方大战产生的余波将船身倾覆……依然没有幸存者!”
这个依然用得可圈可点,听苏怡的语气,这里面似乎并不如消息上说得这么简单……想想也是,战斗的余波会伤及无辜这谁都知道,可是掀翻一条船,且没有一个幸存者,这就有些夸张了。
那么,苏怡的想法如何呢?
苏怡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微笑着对我说:“我的父亲在我出任‘女师’的时候,曾列出了一个名单,其中就有’黑天七雄’,父亲的评语是:无懈可击的谎言制造者。”
呃,我苦笑,明白了!面对这样的人,会有任何的想法,都是天经地义!
“那么,我们要去看一下吗?”
苏怡摇了摇头,浅浅地笑道:“在这个‘结论’出现后,再去现场勘探已经没有了意义,而且,我们还要在这里迎接爷爷一行,不是吗?”
笑语中,她伸手轻掠鬓边被海风吹散的秀发,洁白如玉的手腕映射着阳光,发散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采,我一时竟看得呆了。
不过,苏怡似乎从来不佩戴首饰呢,虽然自有一股清新之美,但如果有一物映衬,或者会是另一番味道。
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刚刚从海面上捞起的那玩意儿,纯论颜色与光泽,似乎与苏怡也很匹配呢!
“苏怡……”
“嗯?”
“上岸后,我陪你去买个‘可可’吧,我觉得,它与你的肤色很配呢!佩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那真谢谢了呢……不过,宇哥,‘可可’是什么?”
嗯?我望着苏怡甜美中微有迷茫的表情,也楞在了当场,苏怡不知道这种首饰吗?和有容妹妹相比,她好像与同龄人脱节了呢!
正想现学现卖地对她进一步说明,远方高速而来的多股气息已引起了我的注意,粗略估计一下,至少在百人以上!而其中那分外熟悉的感应,不是爷爷又是谁来?
数公里外的人影瞬息即至,黑压压一大片黑色制服,肩披四爪青龙纹绣的青壮年男子们,挟带着惊天动地的呼啸声,击海排浪,来到我的眼前,而身形静止之后,却再没有发出一点声息。由极动至极静的转变,竟是如此轻松而自然。
了不起!
我在心中暗赞一声,面对着这群训练有素的人物,说没有压迫感就是谎话,不过,从内心里来说,经过容妖女的敲打,我觉得,似乎微笑的妖女都比这群大老爷们要可怕上三分。
想到这里,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位于最前排的一个壮年大汉在虚空中踏前两步,雷劈电击一般的目光自我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就收敛锋芒,脸色郑重地躬身行礼,嗓音如同金石交鸣,铿锵有力。
“光禄勋齐贤,偕禁卫军一百零四人,参见储君!”
后方禁卫军成员齐齐躬身,且一同高呼,震得波浪滔天,“参见储君!”
我的耳朵有点疼……但脸上的笑容竟然还能保持不变,这使我对自己的定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容妖女灌入我脑子里面的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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