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世奇侠
更重要的是,兰光籍的公民拥有“免战时兵役”的特权,也就是说,不管你当不当兵,只要你不想打仗,便不会让你上战场。
而这时候,营里的两个兰光的哥儿们,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大兰光”王颜,这个有纯粹山地血统,皮肤却白得像娘们一样的异类,在东南军区当了五年的兵,参加了十多次对东夷的小型海上冲突,因而积功至上尉。
第二次长链战争爆发后,这家伙不回家享清福,却跟着自己的战友们,一块儿踏上长链的土地,其理由是:“兄弟都来了,自己不来,多丢人!”
对此,全营一起给予了评价:“死要面子,切!”
同样是兰光人的“小兰光”小叶,就比这个临时教员实在得多。
沉默寡言的他在老乡,同样是兰光籍的美人摄影师的耐心诱导下才酷酷地说道:“我逃家!怕老爸抓住我!”
“零存在感小兰光”的沉默、“福大命大探头小柯”的冲动、“人体电话线通讯小昭”
的灵性,还有“全营最大”敏大姐的和婉、“佣兵老大”某某人的强大、“大兰光”王颜的书生气质,是此时应已在后方休养的“战地记者团”的三朵花所总结归纳出来的。
“三大、三小”的名号,也就在那时候被叫响的,现在我们不得不承认,“三朵花”一行,真的是很奇妙……她们在的时候,我们觉得负担,而她们走开,我们突然又觉得冷清了好多啊!
老头子参谋长在一边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他对这些军营琐事倒是挺感兴趣的,乐呵呵地听着,警卫员把刚出锅的饺子端到他面前,他都没有发觉。
我在他身边不会客气,端过盘子自己开始大吃,让那个警卫员看着我直瞪眼。
饺子大盘大盘地端上来,大伙儿一蜂窝地上去抢食,尤其是那几个老外恶形恶状,气氛登时热烈了起来。
老头子仍然觉得有些美中不足,蓦地大声高呼道:“哪个来上一段助助兴,咱们把气氛搞起来嘛!”
这句话说出来时,在一边的我几乎要被老头子那灼灼的目光给活活烧死,另外,还有一道目光从岩洞顶上直射下来,力有千钧!
不用想,那必是想听我的笛子想疯了的朱翎--想当蝙蝠就自己当去,何必再管闲事!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我对朱翎做了个今天不行的手势。
老头子的话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所有人的嬉闹,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都是非常虚伪,明明想上前露两手,偏偏又做含羞情怯之状,推推攘攘,却没有一个人敢蹦出来,眼看便要冷场,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算大,但却人人皆闻。
“四连长那里有那么多的好玩意儿,随便拿出来一个,不就够我们玩了吗?今天不是又来了一批?这里面说不定有能让咱们收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东西呢……”
怪腔怪调的声音,让绝大部分人都弄不清是谁在说话,但我却清楚得很!
是朱翎,是它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妖鸟!是它在报复我,在漏我的底,在让我难堪!我的目光狠狠地盯住它,但在别人的眼里,我向上的眼神更像是逃避。
大家一块儿地鼓噪,没有相信我会拿出这么个东西来,但是人人都想让我出来先出丑……
他们似乎忘了,我在营里有绝对的实力优势,我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大部分人立时噤声。
可是还有不怕死的,那就是跟着老头子一块儿上来的,那些对我实在不怎么了解的军官们,尤其是李中秀这混球。
唯一向着我的大概只有林伊师姐了,她不忍心我这个师弟受窘,干脆一脚踢在李中秀的伤口上,在他干嚎的时候,对着老头子为我打抱不平,老头子只是笑,不置可否……我冷冷地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一口回绝了拿出玩意儿给大伙娱乐的建议,一点面子也不给。
这次带的东西,朱翎它比我还清楚,除了一些小发明似的武器装备,便是苏怡她们带给我仅限于我私人使用的新年礼物,哪能拿出来糟蹋掉?不过,大年三十……我哼了一声,轻轻展开手掌,便宜你了,朱翎!
“灵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手掌里--是朱翎从上面投下来的,由此看来,它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在所有人惊喜的目光中,我微微而笑道:“想听笛子的,出来!”
首先出洞的不是我,而是朱翎,见我答应帮它解闷儿,它比谁都兴奋,老早便冲到外面,在夜空中盘旋。
我尚在迈步间,已举笛就唇,发出真气封住膜孔,气流震动真气膜,发出了轻轻的颤音,低回不已。
后面的人群蜂拥而出,我全不理会,一直走到了阵地前沿,下面就是山坡,笛声不上反下,愈发深沉低回,沿着山坡平铺下去,愈发飘邈,却清晰在耳。
耳朵里隐隐传来了峰下的低呼,在我心头一转间,便又远去。
在缈缈余音中,主音律如突然出水跳跃的鱼儿,蓦然轻扬,灵动不群。由此也破开了那袅袅轻音,得以腾跃九天--鱼龙变!
笛音清越,取“金鳞不是池中物”的语意,一跃化龙,无机无巧,纯以气势功底为胜,由至低之处直穿长空,破空裂云,其势一时无两。
天空中朱翎傲然长鸣,似要与笛音一较高下,又似被笛声激起豪情,同样地穿云直上,瞬息之间破开云层,抵达万米高空。我的心神与朱翎同起同落,一起升腾。
朱翎所见则为我所见,朱翎所感亦为我所感,高空中一轮明月散出漫天光华,映照下方云海,如波浪奔涌,银芒流动间竟似无止无歇,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笛音一变,铺散开来,从高拔不群转为雄浑沉厚,如江波海浪,汹涌而进,在云海之上一波波地扩散开来,朱翎便在这笛声之中飞翔盘旋,逍遥自在。
我心念一动,却是有了思念之意,笛音相应垂流千尺,渐有黯然之意,朱翎与我心意相通,突然便有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它在高空中长吟道:“我做你的眼睛!”
这信息遥遥传入我的心头,而天空中的黑暗则在此刻被一道长剑般的红色轨迹切成两半。
后面正被笛音灌得如痴如醉的人们之中,有人见到这副奇景,他们在喊“流星”,而我却知道,那是朱翎!这朱红色的流星正向西方急速冲刺,瞬间消失在人们的视觉极限之外。
笛音受之牵引,亦如箭如矢,锐意破空而去。
笛音虚虚缈缈,仿佛在耳边余下的只有淡淡的余音,我的心神跟随着朱翎,如流星般掠过茫茫夜空,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空间似乎被缩短了千百倍。
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我似乎看到了下方的辽阔灯海,那是都市的光华,光彩迷离,引人欲醉。轻轻淡淡的笛音也在这里响起,在都市的霓虹灯下,流动不息。
接着我就看到若有所悟的爷爷,在笛音中,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东边天际,向着那闪掠而过的朱红色流星遥遥而敬,接着一饮而尽。
然后是母亲,在洒满月光的房间里,她轻握着老爸的手,美丽的脸上有些茫然,也有些期待,老爸平静的睡容没有改变,却总是让我想狠狠地打他的脸,最后,闪过了混子白痴一样的笑脸……
在夜空中一个大转折,改变了方向,离开了浩京欢腾到灼热的灯光,朱翎带着笛音,带着我转身南下,我看到了茫茫海波,惊涛骇浪,再一刻,便又是都市的繁华,这是兰光呵……
笛音扑散下来,在这大都市的每一个角落响起,绕着这都市火热的灯光寻找知音,很快的,苏怡微蹙着眉头的形象便出现在我“眼前”,还有一侧合手默祷平安的有容和纤纤,托着腮帮子无聊乱想的江雅兰,更有轻晃着酒杯中的残沥无限自得的容妖女,当然,还有关系暧昧的苏伯父、容伯母、辈分不分在拼酒的容老头和江老爸、在一边苦笑着形单影只的容可为……
他们,都在一起啊!
有那么一刹那,大家全数抬起头来,笛音在他们耳边流过,激起了他们心灵的波动,而在他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时,笛音全面退回,隐隐地感到力竭的朱翎,一头栽了下去。
而之后,远扬千里的笛声化成了滔天巨浪,排空断月反激回来,如苍龙怒哮,其势之大,已非我所能掌控。
我眯起了眼睛,笛音仍自回荡在天际,我没有妄想着阻断笛声,只因这已不是我所能办到的事情。气机牵引,我根本就无法阻止这本来就无法避掉的反噬。
一刹那间,笛音近前,五音齐鸣,山间充满龙吟虎啸的异声,山峰都好像在隐隐颤动,后面的人尽皆失色。
我当头迎上了那海啸般的重压,第一时间,七窍溅血!笛子终于离口,我为之畅然一笑,便是反噬又如何?一曲笛音可了我心愿,这是何等痛快啊!
大笑声中,我仰天倒下,脑中是最后一个念头,在称赞着这笛曲道:“牵魂引,不愧是牵魂引!”
神志一直在清醒与昏迷之间徘徊,在这段时间内,似乎有很多人在我身边来来去去,其中还有人在拍我的脸,我想睁眼骂他们,身体却不怎么听使唤,眼皮也打不开,感觉中,震荡一直没有停止过,那滋味,像地震!
虽然不能指挥自己的身体,但是体内所发生的一切,我却是十分明白。
这千疮百孔的身体,似乎终于对折磨自己的游戏感到厌倦了,那自从被BLU… 101炸弹轰伤便再没有好转过的身体,竟在这段时间内,自发地运行起太息一气以自疗,虽然恢复速度之慢让我只想撞墙,但是,终于还是有了好转。
几丝清凉在我的身体内流转,一段时间里已壮大了不少,也就是偶尔的,我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手指,这一记反应反馈回我的大脑中枢,立时引发了一连串的变化。
一刹那间,身体的控制权便尽归我手,热流充溢全身,力量汹涌澎湃到令我差点仰天吼叫起来。
这一刻,我知道,我不知不觉间突破了太息一气中的一道大关卡,功力再进!
“看来你是身子大好啊!”
朱翎连嘲讽也是有气无力的,我搭眼看它,见它好似还没有从大年三十的那行动中恢复过来,心中倒有些内疚,只把它的嘲讽当成耳边风,算是给了它面子。
我问它今天是大年初几,它懒洋洋地回答说我昏了两天多,今天已是初三了。
“你们的情况不妙,坚罗人这几天是疯了,又从本土调来了几个机械化师,海军陆战队也向这边集结,这条战线上,就数你们这里最激烈了……坚罗人要把这里轰平哪!”
朱翎拍拍翅膀,忽然住口不言,我早有所感,抬起头来,入目的正是敏大姐惊喜的脸。
我现在所住的地方,是高峰阵地下的基地中,离地面有五十多公尺,这里原来是一间仓库,此时却临时改成了一间病房,住的都是轻伤员。
而我的住处,却有点儿个人特殊化,被一道帘子遮起来,与外面分开。知道我醒来,高兴的可不只是敏大姐一人而已,这里已全是一片问候之声,令我很是感动。
以我的标准,只要是醒了,便是好了。在这一点上,敏大姐都说不过我!
我把朱翎抓到肩膀上,虎虎有生气地往外走,把敏大姐的话扔在一边。
我可以感觉到敏大姐的无奈,有这样一个不听话的病人,任谁是医者,都会头痛的!后面有战士们的轻笑,但却立时被集体掐住了脖子,连个尾音也不见地消失掉。不以目见,也能想象,敏大姐那轻轻淡淡但却杀伤力无穷大的目光。
我突然发现,我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好!
本来是想到阵地上去看看的,可是到了上面才发现,这根本就没有我所能帮得上忙的。
看着闲得要发胖的梁营长哀声叹气地打游戏机,一边的什么教导员、连长之流在那里下棋掰手腕,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天,他们真的很舒坦!
“不是舒坦,是太闲!还憋气!”梁营长恨恨地丢下游戏机,他这几天不怎么顺心。
大年三十,某个爱现的家伙吹笛子吹到七窍喷血,把他吓得三魂七魄差点飞出体外,大年初一,总参谋长刚回到司令部没多久,坚罗鬼子大发威,二十万陆军发动大反攻,再度将阵地赶到双尖峰阵地前一线,此后,便是无兵无将只有机器的大比拼,再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士兵来插手。
导弹炸弹炮弹竞赛似的在这里炸开,只是开头三个小时,双尖峰两个阵地的地面便被削下了一米多,而前方坚罗军布置下来的移动阵地,又被炸成了平地。
在这样的火力之下,任何一个人出去都是必死无疑,现在完全是国家尖端科技的较量,与我们这些士兵已经没什么关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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