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然封神
姜尚吩咐挂上免战牌,将雷震子与哪吒排放在干净舒适的营帐,等候杨戬回来,更派人转往干元山金光洞通报太乙真人。
为防敌方劫营,周营难得展开戒备,夜深人静时除了巡夜人外,营区静悄悄的恍似毫如人烟。
“太静了!”纪云晓、赵公明在各自营帐中抬首,真是太静了,这个营区怎会静到能听见虫鸣?巡营军士的脚步声与报更声到哪去了?
疑惑掀开营帐,窸窣声中,他们望见彼此,除二人外前方还有个闻仲。
他正失神的坐在那,仰头观看天上繁星,在他身旁那飘动的白烟,似乎正是营区变得静默的原因。
‘喂,喂,你老看着上头那堆东西,能吃吗?’忘很煞风景的开口。
闻仲笑了,“是不能吃,观星是用来平静心情的,你的想法很有趣。”
‘是吗?我的想法有趣啊!’忘笑嘻嘻的在空中翻滚,看来天真的脸上骤然浮现一抹险恶,‘如果姜尚打倒了余化,余元与你师父就出师有名啦,这样一来你势必得对上你的师门,你真不会弃周吗?’
散漫的神智一凛,闻仲看向他,“我不会弃周,可也不想对上师门。”
‘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你要杀人,还不允许别人报仇啊?’忘不满的转圈圈再转圈圈,脸倏然贴到闻仲眼前。
忍住想推开他的欲望,闻仲向后仰身,“你巴不得天下大乱吗?”
‘我是巴不得你们这些虚伪的人通通死掉。’忘冷哼,‘老爱在人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其实心底还不是早打好主意了。’
“你知道我想些什么?”闻仲一改沉郁,现出绝邪笑容。
忘不悦的嘟嘴,脚向下一踢飘向后方,头往下一晃,又是头下脚上的姿势。
他不开口,闻仲也直直盯他不放,就见那双红痕中的黑瞳闪过一丝憎恨。
‘为了朋友就能舍弃师门吗?她养你、育你、教你,会比不过一个和你走过漫长岁月与争斗,更曾是敌人的黄飞虎?’
他尖锐的嗓音仿佛会刺痛人心,闻仲的心激跳着,可表情变都不变。
“你说的没错,在谁比谁重要的部份上,我哪方都不能选,可为黄飞虎活的原因,是因为他曾为了救我一命,连他的命都不要了。”
闻仲陷入回忆,天神火柱的时候,没他一句陪他死,他不会选择活着。
就算是对不起师门吧!姜尚也帮他瞧过了,师父与师弟都在封神榜上,杀了他们也不会使他永远错失道歉的机会。
终会有那么一天,他们全会在封神榜中会面,不一样的仅是时间前后罢了。
‘你很认定你的想法?’忘不满咆哮,‘若你不再苦恼,又何必装出那副死样子,想骗谁的同情?闻仲,最强太师之名,你根本担不起。’
“那你呢?”闻仲冷冷瞟去一眼,“伤害别人、攻击别人真很有趣?”
忘瞬间语塞,谁叫闻仲的表情看来,像是想把他剁掉的样子,他比赵公明又或那自称仙人的他都还恐怖,‘你的执着没人能改变。’
“人要活下去,本就要为自己选定目标,纵使将来会后悔,会痛苦,一样要按目标走下去,因为那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闻仲起身拍散沾上的尘土,仰天看着仍未散的群星,“你选择了以恨渡日,也没啥不好,不过要恨就要恨到底,半调子的程度仅会更可笑。”
‘你说什么?谁是半调子?’忘旋身大吼,前方闻仲摆摆手直走而去。
他走得潇洒倒让忘气得发狂,‘可恶、可恶,什么叫半调子?’
他可是天地间最出色的怨灵,没人可以比他恨得多、怨得深,偏那可恶的闻仲,居然把他当成寻常角色看待,他气啊!
‘该死的闻仲,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忘失声大吼,喘气的在空中躺平,真气死他了,从他成形以来,遇到的每个人都很莫名奇妙。
但是,有一个人在他眼中是特殊的,申公豹,一个为了值得的人,甘愿背负骂名而死的家伙,他与他同是被人排挤的异类。
他有可以牺牲的原因与价值,那自己呢?忘失意垂首,再抬首惊见靠着营帐,默不出声的他们,‘赵公明?你?’
“我有话跟你说。”赵公明抢先一步,忘积极避开,‘我不想跟你说。’
“那跟我说行吗?”纪云晓也往前拦,他仍是东躲西闪,‘我谁都不想理。’
“那就可以伤害闻仲吗?”纪云晓往前一抓,白烟的他第一次被人掳获。
心惊的看回他,忘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要我放开你可以,你要伤害人也能冲着我来,求你不要再替真正失意的人,添上心烦与伤口。”纪云晓首次在封神世界向人示弱。
赵公明惊愕瞧他,他仅认真盯着忘,忘更无法置信的瞪他。
那双惊慌的眼,不知何时浮起了嘲讽与笑意,‘哇哈哈,你居然为了个闻仲求人,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仙人吗?’
“我从不曾说过,我是无所不能。”纪云晓将手一放,忘飘向空中。
‘笑死人了,笑死人了,堂堂的仙人向个怨灵、魔物低首,看来你根本一点都不伟大嘛!而且你的请求听起来更让人不满。’
忘旋身瞪他,一身白烟染上黑幕,二双红痕里的黑瞳突兀在空中放大。
‘假仁假义了不起吗?明明是你逼得他妥协,还用这烂理由试图安慰你的无能为力?可笑死了,你们大人全是谎言连篇。’
纪云晓愣愣听着指责,心慌意乱下更是动弹不得,赵公明将他拉到身后,替他瞪着空中的他,“那你就了不起吗?”
‘什么?你敢质疑我?’忘甩首爆出怨念,天上雷声隆隆衬出他的阴邪。
赵公明不屑冷笑,“伤人真了不起吗?每个人都会伤人,那是防备自己受伤的本能罢了,可会救人、帮人的有多少?”
西岐是个好地方,有姜尚、有仙人,有一堆被教坏的将领与道士,人人都有‘天塌下来有别人担’的天真想法,他们的日子是轻松、快乐的。
没必要将自己逼到极限,你有朋友和仙人可以信任。
这种生活过起来多过瘾,不曾和他们生活过的人不会懂,为何西岐可以劝回与劝动那么多人,不过就是因为,他们从不为自己设限,也不会一味的推挤他人,没有明显的上下关系,你可以任意做你想做的事。
“姜尚性情是怪,一下好、一下坏,可他绝不会让属下感到不安;仙人像是命令大家,可出事时,他比谁都早反应,比谁都能做的多;闻仲的军事能力,与坚毅的心情是让人能信任的,他们都在为别人做事,你呢?”
赵公明吸气,缓缓呼出,“你呢?你除了伤人,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赵公明!’忘掩耳大吼,他才不想听他们的辩解,身一转向地底飘入。
见他痛苦逃走,赵公明回身望他,“我没说错的,对吗?”
“辛苦你了,谢谢。”纪云晓天真笑着,赵公明倒觉得有价值。
不管是西岐或周,仙人永远是他们最后的依靠,于是他不能让人伤他。
忘的消失,让军营再次活了起来,一听巡夜人的接近,他们快步跑回营帐,打更声随后传来,就是热闹的夜才会让人感到心安。
第六十九章
一天之后,太乙真人派金霞童儿前来将哪吒背回干元山,再过了半个月,杨戬和粮车一道回来了。
瞧周营去了免战牌,余化马上出关挑战,杨戬坐上啸天犬应战交锋。
那柄蓝沉沉的刀,闪着异样血光,果然不是寻常法宝。
杨戬内心一沉,打定主意后,三尖二刃刀更不留情,逼得余化一退再退,最后使出了化血刀。
与一般长刀相似的刀身,丝毫没有异状,唯一不同的是气势,那刀飞得极快,飞的曲线十分诡谲,杨戬打量完毕,运起玄功将手一伸。
那刀划过左肩,杨戬佯装战败回营,姜尚见他回来,“知道是什么毒吗?”
“我看不出,得回去问师父。”他摇首以对,姜尚要他准备出发。
杨戬一飞往玉泉山金霞洞,周营再次挂起免战牌,纪云晓安抚担忧的姜尚,“杨戬一定能骗来解药,你不需担心。”
“但愿如此。”姜尚总有些不安,可又说不出烦心何事,仰望天际,云端上的啸天犬正远远飞去。
半个时辰后,杨戬回到了玉泉山金霞洞,还没时间多看几眼,便急着冲入洞府,玉鼎真人瞧见他回来,随及唤他过来。
“你怎受伤了,来此有事?”玉鼎真人一问,杨戬凑上左肩,“请师父观看伤口。”
玉鼎看了伤已知底细,“这是化血刀所伤,凡是被刀伤了见血即死。”
“怎么解救?”杨戬急问,玉鼎思忖许久,“此刀是由蓬莱岛一气仙所炼,炼刀时仅炼了三粒解毒药丹。”
话到此,杨戬已知该怎么做,拜谢师父后,身形化成了余化,搭上啸天犬转往东海蓬莱岛。
一路风景极佳,美不胜收,可他顾不得观赏,直入洞府见到余元就拜。
“你来做什么?”余元心存疑惑,他不是月前才下山的吗?
杨戬强装惭愧,“弟子奉师命前往汜水关阻姜尚,头一阵伤得哪吒,第二阵刀伤雷震子,可第三阵碰上杨戬,他反将刀一指,化血刀倒飞伤到弟子肩膀,只得回山请师父慈悲救我一命。”
“你上前来。”余元半信半疑,旦见他肩上真是化血刀所伤,“好,我将解毒仙丹全数给你,若下次再遇杨戬,你不妨先避他一避。”
“是。”杨戬起身接过丹药,谢恩离去。
余元目送他远去,可越想越觉不对劲,凭他杨戬小小一个修练士,何能将化血刀指回?再掐指一算,原来刚才的余化正是杨戬所变!
“好你个杨戬,竟敢骗我!”余元上了五云驼往前追赶,不料杨戬早想到他会追人,隐身于云内放出啸天犬。
硬是咬得他皮开肉绽,连身上的白鹤仙衣都被扯破,余元狼狈逃回洞府。
杨戬唤回啸天犬赶回阵营,说完了骗丹经过后,自服一颗,将其余二颗递给姜尚,他唤来金吒将一颗药取去救雷震子,再将另一颗由木吒送往干元山。
等到次日,杨戬到关下挑战,余化一出关迎敌,瞧见他安然无恙,反倒心惊,“你、你怎会没死?”
“你敢用刀伤我,幸好我有解药。”杨戬刻意嘲笑,三尖二刃刀往前急砍,余化惊疑不定,不敢再放化血刀。
二人对战数合,雷震子由上方取棍敲下,余化惊见又一人复活,一时失神,天上金棍敲在金睛兽上,牠一吃痛掀翻身子,余化摔落地面。
杨戬不待他反应,补上一刀结束他的生命,韩荣见余化丧命,忙高挂免战牌,心想朝歌救兵还不至,不知如何是好。
心慌时分,帅府外有一人自称余元来访,韩荣一迎进他细谈,才知他是为拿杨戬为弟子余化报仇。
韩荣大喜,摆酒款待,没料到死了一个又来一个,正合了他的心意。
天边五道云彩连结,好似一座阶梯由上向下降落,这等异象让周营人人称奇,仅闻仲寒起双眸,“他终究是来了。”
“谁来了?”黄飞虎好奇发问,闻仲摇首不语,惹他不满,“喂,闻仲,我们相交多少年了,生死之交欸,你敢有事瞒我?”
“你不知道最好。”闻仲敛眼垂首,黄飞虎强忍想揍他的欲望,将他拖到一旁,“啥叫我不知道最好,你把自己逼到极点有用吗?我真没半点用处,连让你跟我说话的用处都没?”
他真是头牛,闻仲拉开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不,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啊!”黄飞虎难得坚持,可是语气竟有些抖颤,仿佛心虚的模样。
闻仲疑惑瞧他,“飞虎,是谁唆使你的?”
“呃,没……没……没人……没人唆使我啊!”黄飞虎结巴了下,眼更怯怯不敢看他,闻仲点点头,雌雄双鞭骤然打向四方。
砰然一响,周营内外全静了下来,闻仲收鞭,“真没有?”
黄飞虎不敢答没,他刚以雌雄双鞭所做的威吓,还真使人心有余悸。
瞧那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刚还在营外的兵卒与将领们全偷偷躲回营帐。
闻仲深呼吸摆出笑脸,“飞虎,告诉我,是谁唆使你来的?”
“当然是我。”赵公明跳出营帐,“闻仲,你阴沉了不少时间,弄得不少人心慌,我拱出黄飞虎,也是为你好,你究竟为何事烦心?”
“不能告诉我吗?”黄飞虎顺便再问一句,闻仲旋身背对二人,“闭嘴。”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才懒得去理他们的心情,可他的话仅换来黄飞虎的一拳,“闻仲,朋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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