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然封神
坚强抹去泪痕,妲己弯身鞠躬,笑意回到脸上。
「也许您看不惯我的作法,可是不管您骂些什麽,我都很乐意听。」
不只是因为他是『变数』,更因为他是最特殊的存在。
从兽修练到妖,一路行来真正关心她的,除却二名妹子外,仅有他了。
「您不要我伤太多人,那、我只挑必要的动手,好吗?」妲己妥协发问,泪意犹在眼角,可是笑容却那麽灿烂。
纪云晓失神看著她的笑,半晌,「好!」
就如同她重视自己的程度,她是除了吕望外,自己最担心的人。
每一次的相见,都为彼此添加了一分在乎。
不管将来,她所造的恶业会不会替她带来死亡,他都一定会护著她。
--真想改变,就一定有可以著手的地方!
这是莫书怀给自己的话,於是他相信这句话。
真想改变,就一定有可以著手的地方,妲己也是一样!
「我一定会要你,为了我改变。」笑笑转身,纪云晓如释重负的向上一飘,底下的妲己仍不舍的望著他的身影。
随风远飙,接下来该去在意的,是吕望。
八年的凡人生活,他又会走出怎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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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朝歌,一切情景与四十多年前,差了太多。
纵使一样繁华,却有著不一样的气息。
街道上议论纷纷的人们,口耳相传的,是纣王新纳的妃子与近来的暴政。
不需费心旁听,姜尚光是坐著不动,来来去去已听了不下十多个版本,每种说法都不一样,杜太师元铣被杀,上大夫梅伯被黜,炮烙之刑的建立,与妲己美艳的程度各有不一的说法。
坐在街角茶摊饮茶,姜尚笑笑听著,却没发表过看法。
昔日最大的王城,曾拥有贴心政策与开放谏言的商朝,似乎正一步步走上衰败,眼前景致依旧,人心却已非。
喝完杯中茶,姜尚在桌上放下茶资,起身走出茶摊。
举步迈去,向著云中子留下诗句的地方。
杜太师府早被查封,姜尚找了个少人的角落,施展五行道术土遁进入。
眼前白壁上墨痕虽已消逝,他的手向上一抚,字迹又再次重现。
「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姜尚笑了,这种预言到底是刺激纣王励精图治,还是刺激该死的贤臣前去送命?
封神本就是奇怪的计划,却在仙人与凡人之中引起一阵杀戮!
天上为了一道命令,将选出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以匡济天下。
而人间却为了周朝亡纣,朝代更替染上血腥。
除却仙人与道士,人间贤能之士也将成为正神之一,就为了封神,不少可以不死却该死的贤者将被送上黄泉!
「难怪要算计我们了。」姜尚再一挥手,字迹隐去。
背过身以土遁遁出,姜尚考虑著该不该去见见榜上有名的人。
最後,反正有八年时间可供挥霍,身一转,他向著城外走去。
经过了城门,人潮来往依旧,而他却觉得城内一股不安正在漫延。
窃窃私语里,总巴不得闻仲早日回朝,更希望朝中大臣能不畏死的继续上谏,旁听这些话,姜尚的脚步不曾停。
交错而过时,他终忍不住溢出一声冷笑。
当死亡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每个人都可以如此天真,当死亡的是自己呢?他们还能说出『不畏死继续上谏』这种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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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朝歌城,姜尚走向自己一位结拜兄长的家。
位於朝歌南门外三十五里的宋家庄富商,他是、宋异人!
到达庄外,姜尚对守庄庄童自我介绍,「请告知员外,故人姜尚来访。」
当庄童入庄传话,不多久,宋异人匆忙迎出。
年岁已高的他,白发苍苍,白髯冗长,看著四十年不见的兄弟,连忙拉过姜尚,「将近半百岁月不见,贤弟别来无恙。」
昔日成为羌族族长前,姜尚曾出外远游,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宋异人。
一别近五十年,姜尚也忍不住笑了,「仁兄多年不见,今日还能重逢,真是幸运了。」
狂拍肩膀大笑,宋异人亲热搂上他,「少说废话,开个酒席你我聊聊?」
就像不曾分别,他依旧豪迈爽快,不惜金钱。
姜尚连忙摇头,「我这些日子上山学道,现在吃斋。」
「学道、吃斋?」宋异人瞪大眼,「当上仙人了?」
几十年前认识时,就常听他说什麽『见过仙人想上山学道』,现在学成下山,该也成了个仙人吧?
「学道四十年,一事无成啊!」姜尚刻意隐瞒成就。
对他而言,上山这些日子,也许真算是一事无成。
「一事无成?」宋异人皱皱眉,「算了!别说这些,进来再说、进来再说!」
还来不及推辞,姜尚一身蛮力像毫无用武之地,硬生生就被拖入门。
当酒席摆上,二人对饮数杯--
「你在山上都做些什麽?」宋异人热情挟菜进姜尚碗里。
姜尚看著菜肴越堆越高,连忙将碗捧高,「还不是挑水、炼丹、种桃、浇松。」另外的特殊修行,他一字不提。
真以为他就做这些,宋异人差点昏倒,「这不是仆人做的吗?乾脆别修道了,从今天起住我家,找些事来做吧?」
「你还愿意养我?」姜尚持起酒壶,洛u灾v也为他斟了杯酒。
举杯一敬,二人又饮乾一杯。
「少说什麽养不养!」宋异人猛然一顿,「对了,见面时总觉得怪,总算是知道为什麽了--」
「什麽为什麽?」姜尚停下倒酒的手,望向他。
宋异人伸手戳著他的脸,「你和当年一样,没老过。」
将近半百的时间,他的外貌还是只有二十多。
「还说什麽一事无成,不会老就很行了。」宋异人抢过酒壶,弯身由桌下抱起一坛酒,「罚你喝乾!」
砰然声中,酒坛放了上桌,宋异人一脸邪笑。
姜尚无力看著认真的他,揭开封酒的布,「喝就喝!」
--怕他不成?
抱起酒坛就灌,姜尚眉不皱眼不眨,一坛酒飞快喝乾。
其实对懂得五行道术的人而言,只要将酒精蒸发,就等若喝水一般,要喝个几坛都不是问题。
不多久,姜尚放下酒坛,双眼清醒依然。
「啊--啊!真是非人啊!」宋异人将空坛放下桌,「对了,我明天为你说一门亲事,至少有个儿女,该会不错。」
对男女之事的兴趣不大,可是用来打发时间好像也不错?
沉吟半晌,姜尚摇手,「再等些日子。」
自从下昆仑後,就不曾见过仙人,还是等见过他再说。
一样很在意他的看法,姜尚虽动心还是拒绝。
看似同意的点头,宋异人继续与他聊天喝酒。
很快的,一夜就这麽过了。
第十四回
才由王宫出来,纪云晓加快来到宋家庄。
有些朴实、壮阔,却也自成一格,这就是吕望结义兄弟的住处?
纪云晓一落地,脚步方迈开,就见到一身豪服,留有白发白髯的老翁骑著不太合身份的小毛驴向著庄外行去。
「宋异人?」纪云晓回首看他一眼,脑中猛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吕望第一个婚姻,也是失败的最後一个婚姻!
不知是该跟上前,还是先去找吕望,纪云晓愣了好一会,才弹起身随著风向著吕望住处飘去。
当风一停在屋外,屋内的姜尚正盘膝坐在房中,似乎正在练功。
穿墙而入,纪云晓看他一眼,自行找了位置坐下。
他方坐下不久,姜尚已经张开眼看向他,「仙人!」
纪云晓顺著话声起身,「你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没有兴趣?」
不否认的点头,姜尚笑了,「是啊!」
「可是,宋异人却去为你说亲?」纪云晓不会被他几句话骗过。
姜尚没想到他手脚那麽快,当下轻佻的一笑,「玩玩也好。」
漫长的八年,他不一定全要为了封神计划付出吧!
偶尔休闲一下,也该是件不错的事。
纪云晓愣了愣,「玩玩?」
一向认真的他,也有说出『玩玩』这话的时候?
「你在昆仑山压抑过久,所以想放纵吗?」
「天数上记著,我有八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姜尚也是有计划的。
先花个几年无所事事,享受一下久不曾有过的凡人生活,再花几年处理封神榜上有名的家伙聚集之事,接下来打几场战,将该死的人全部杀光,一切就可以轻松完工!
「所以就能玩弄别人的感情?」纪云晓不信。
--吕望以前不是这种人的,怎会?
「仙人!」姜尚看著他,「我一直听从你的话,保有自己温和的一面,该笑则笑,不该怒时连生气的权利也自愿放弃,好不容易离开了昆仑山,我难道不能疯狂一下吗?」
不过是娶妻,找个人逗逗,有什麽好反对的?
「吕望!」纪云晓吼回去,「元始天尊操纵你的人生,你会忿怒,而现在你想玩弄『她』的人生,难道『她』就不会生气吗?」
「有什麽好生气,我又不会让她发现。」性格上早有扭曲,姜尚一直弄不懂仙人发飙的原因。
二个人的对话,不知从何时开始,交集点越来越少。
纪云晓对他的话,所受的打击不小。
「你什麽时候变了?」他踉跄退後,背靠上墙。
姜尚挑眉一笑,「什麽时候?该是村庄被毁,我却连悲伤的时间都被剥夺的那时,温和从那一刻起,就只是个用来掩饰的面具。」
近四十年来,连纪云晓也被那副面具所骗。
这段时间中,纵使感觉吕望在变,他却以为他不会变得太多,可是,他曾几何时连心也开始欠缺人性,越来越狠的他、改变得真的太多!
「你想玩下去?」纪云晓失神的望向他。
失去焦距的眼,却怎样也对不上吕望的脸。
姜尚愣了好一会,还是道∶「是啊!」
积压了那麽久的不满,不稍微发 ,他真有发疯的可能。
「是吗?」闭眼轻叹,纪云晓想笑却笑不出来。
失去力气的脚一滑,人已跪倒在地。
「仙人!」吕望的声音越靠越近。
紧阖的眼眸失去睁开的力气,纪云晓无能为力。
妲己是这样屡劝不听;吕望也这样完全劝不动!
他们的原则与固执会洛u灾v带来多少痛苦,他们却不自知。
而自己这知道所有内幕的人,偏偏只能这样看下去?
--我想拥有改变的力量!
纪云晓苦笑,如果他有能力,他就可以制止妲己、劝阻吕望,不过,他不过是个精神体,他到底在封神世界里有什麽影响力?
他一直到这时才知道,就算有些人把他看得很重要,可是在原则与理念之前,他的存在也会变得不再重要!
「吕望--」他张开眼,「我再也不管你了。」
他管不起,也管不了,他的心好累┅┅围绕著失落的心,某种异样光辉在纪云晓身旁浮动,渐渐聚集的光辉,形成金色毫光吞噬往上飘浮的他。
「仙人?」姜尚看著向上方浮去的他。
往前一扑,却抓不到任何物体,姜尚抬首一看,由墙壁渗出的光芒渐渐将他吞没,「仙人?」
「不要!」姜尚再次奋力一跃,手却在碰著他的瞬间,穿透过他的躯体。
姜尚落下地,愕然看著抓空的手,「仙、仙人?」
--你曾经说过的,你不走了!
可是,为什麽,不该是这样的,仙人怎麽会消失?
是因洛u灾v的话吗?他说了什麽、说了什麽?
心乱如麻,姜尚回想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跪在地上的他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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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里,现实世界之中。
手术房外,雷若兰不安的走来走去,一旁靠墙站立的是莫书怀。
除了二人之外,由远端奔来的是杨哲与雷翔。
「怎、怎麽样了?」杨哲气喘嘘嘘是抢著发问。
莫书怀看著上方闪动不停的手术灯摇头,脸色渐沉。
「喂!他到底怎样了?」雷翔总有不好的预感。
大半夜的,从接到莫书怀打来的电话,他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不会这麽快,才刚交上的朋友,转眼就失去吧?
「你开个口行吗?」杨哲舍弃不答的他,转身挡在她面前,「请问,纪云晓的情形怎样了?」
雷若兰脸色惨白紧咬唇不放,最後还是摇头。
二个知道情况的人都不开口,雷翔才想怒吼┅┅「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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