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然封神
「我就是天劫。」蚩尤笑了,而纪云晓忍不住投来疑惑的一眼。
「姜尚、申公豹和某个未成气候的生物,也会成为这世界里另一个天劫,在那之前,你究竟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呢?」蚩尤轻笑欲退回漆黑之中,纪云晓猛往前跟进一步,那片厚重的黑雾一点都不伤人,它唯一拥有的是永无止尽的悲伤。
「天劫是为了伤人才存在的,那你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天劫不是为了伤人才存在,天劫一形成时都以为存在的意义是毁掉人类,可是在这之外还有些事更该去做。」蚩尤所解释的天劫,对纪云晓来说有些诡异,导致封神计划开启的天劫,与蚩尤口中说得天劫好似不太一样!
姜尚、申公豹再加一个未成气候的生物?这三者又能造出什么天劫?
「你的话,我还是不懂。」纪云晓认了,他虽然已能离开这里,可却又不想离开,若不理清天劫之意,他就枉费在此困上这么长的时间。
蚩尤回了一声笑,在黑雾之中显出了一样场景,那是一处平野,是涿鹿之战上演的舞台,二方人马以地、海、空三方面各自陈列,在无数人类兵士与兽人兵士之中,有三人矗立於中心。
相对伫立的他和他们,是蚩尤与……
「那是轩辕和嫘祖。」蚩尤怀念的伸手指认,纪云晓点点头。
画面中的三人对话着,就在话不投机后,蚩尤平静的神情变得噬血冷漠,轩辕推开嫘祖,二人慢慢往上飘飞,雷劲四处喧嚣,不分敌我肆虐吞噬。
遭雷击中者,刹那就化飞烟消逝,当死得人与兽类数目越来越多,画面里的蚩尤更被一团黑雾笼罩,笑声隐隐刺耳。
「轩辕,你能打得倒我吗?造出我的就是你们人类的无情,你以为发动攻势就能毁去我的一切吗?」蚩尤舞雷狂吼,轩辕则默然一笑,望着他的残害与无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天空已被黑雾遮盖,怨气四处游荡。
那份即使付出一切、毁去一切,却也换不会心爱事物的悲伤,让蚩尤放弃了杀人,当他再次落地一旁生物几近死绝。
此刻轩辕才走上前,「你要的不是这样,我要的也不是。」
打了无数的战争,直到最后才懂各自需要的是什么。
蚩尤束手就擒,被轩辕关於千古绝塚,而当轩辕年岁已高升上天界之后,荒漠大地一直无人问津,直到有一日,轩辕迳自来了,他随着光线由那扇小窗出现。
他说,另一个天劫正在醒来,那时若有一个人类前来问天劫的原因,他希望我能告诉那个人,什么是真正的天劫。
「天劫究竟是什么?」看完他的往事,纪云晓似懂非懂。
「残杀——」蚩尤回答了,他却仍是不信,「就这二个字?残杀?」
「怨气是天劫形成的原因,天劫总以为毁天灭地的恨就是存在的意义,却当事情再也无法挽回,方知道原来天劫存在并不全是为了杀戮而来。」
「不是为了杀戮?」
「你知道商与周的一战,应该死上多少人吗?」
纪云晓为了造出切实的封神世界,这一点倒曾经考据过。
「周书克殷篇记载,武王攻四方,灭国九十九,杀敌一亿十万七千七百七十九,俘虏敌人三亿一万二百三十,战争的部族除了商姓与姬姓部族外,更有其他族人,如姜尚的姜姓族,也就是羌族,只是——」
「感觉人数像多了点。」蚩尤附和一笑,「你在这世界中似乎没看到四亿多的人口,於是我们不管数字,单说死亡的惨况,以此刻你所见到的四方诸侯与纣王,你认为真要死上这么多人吗?」
「不需要。」纪云晓在封神演义一书里,看见的死亡人数大部份是仙人或道士,一般兵士大都不用死。
如此一来,那些将死之人都是死在所谓「天劫」手上?
「天劫是绝对无情的。」蚩尤苦笑了下,手指向远方,「你若再不回去,姜尚那里可就会有变数。」
纪云晓本想再多留一段时间,却又懂蚩尤说的是事实。
「终有再见的时候。」蚩尤彻底没入暗黑,纪云晓转身一走,上了乘黄后与橐蜚往西岐飞去。
乘风远逝,千古绝塚与荒漠大地开始渐远,而离西岐的路却又近了。
磻溪之外的茅庐,在深夜时分,武吉正苦命的与哪吒训练中。
橐蜚在纪云晓示意下,一到深夜就停下歇息,毕竟夜晚鸟是看不见的。
纪云晓远远让乘黄降落,打算不引起二人注目的进入茅庐,却在渭水边遇上一个夜钓的他。
「仙人很混喔!」姜尚扔开钓竿瞪着他。
纪云晓忍不住笑了,「吕望你越来越辛苦了。」
「辛苦?」姜尚蹦向他,「你知不知道西岐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律法,我一条一条改,都快吐血了,除此之外,从哪吒到伯邑考,由姬昌到现在,仙人你混哪去了?」
说要去看个变数,一去就是数年时间,太扯了吧?
「吕望。」纪云晓下了乘黄,手环上他的肩,「接下来有一场好长的战争要打,在战争之前,你会更忙,可是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真的?」姜尚问出此句,却又突然扯开他,「不对!仙人,我要先问你,那只狐狸精到底是干嘛的?」
居然敢跟他抢仙人?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亲手干掉她。
「干嘛的?吕望,你讲话越来越像我了。」纪云晓打算混掉这个问题。
姜尚死死瞪着他,一副绝不善罢干休的模样。
「唉呀,真是好静的一个夜。」纪云晓伸个懒腰走到河边坐下。
天上繁星点点,一轮残月挂天,河里星光无数,印出一丝幽静。
他既不想说,姜尚却认定该找得到「人头鸟」逼问,当下放弃追问的他到了纪云晓身旁坐下,再次拿起钓竿。
月色之下,夜渐深,四周却更静了。
第二十八回
忍一句息一怒,饶一着退一步。
〔增广昔时贤文〕
春风荡漾吹入西岐城中,闷热的天气似乎随时要下起雨来,宫廷之内人人不免张头探脑的望着天,不知这场雨何时才会下来。
「师父。」武吉不畏热天的四处奔走,原来是一年一度的军事会议,姜尚却跑得不见踪影,身为徒弟的他就被南宫适踹出了武德殿。
南方回廊上,姜尚一听见武吉的声音,就更把自己埋进人潮里,看着武吉冲过,他才悻悻然的钻出人群,「幸好没被抓到。」
「你以为抓你的只有一个?」背后杀气腾腾的声音响起。
「呃,今天天气很好。」姜尚嘻皮笑脸转身,散宜生双手盘胸怒瞪着他,「现在的天气叫好?就算天气好也与你无关。」
「别这样嘛!」姜尚一脸苦笑,「当初说好的,我只是来当个宰相,没道理连军事会议也和我有关吧?」
无视他的辩解,散宜生扯起他的领子就往武德殿迈去,而被人拖着走的姜尚则一副悠闲,「上大夫,不要怪我多嘴,你不觉得你太闲了吗?」
闲到总有时间来逮他回去工作?难道上大夫就可光领俸禄不上朝吗?
散宜生秉持听而不闻的法则,让姜尚在他背后继续嚼舌根,一等到了武德殿前,将他甩入其中后乾脆走人。
一见到姜尚出现,不用南宫适下令,武德殿的殿门已经阖上。
「唉呀,各位都很闲嘛!」姜尚讨好似的傻笑,不料众人全铁青着脸,左看右看都没人开口,姜尚只好看向自个儿徒弟,「武吉。」
「师父。」武吉回了一声。
「怎么回事?」姜尚的手东指西指,把每个将军都指过一遍。
「据探子回报,汜水关总兵韩荣已经将文王拜师父为相的事通告朝歌,以比干的忠君爱国程度,肯定会报上纣王。」
「然后呢?」姜尚还是不懂,这事很正常,所有人干嘛那脸诡异。
「你真不知道然后吗?」南宫适迎上前大吼,「以西岐目前情势来看,与汜水关的一战,西岐绝没有必胜的把握。」
姜尚点点头,辛甲也开口道:「以丞相原本的计划,半年内不是仍不到动干戈的时候,可是万一真动上手——」
「不可能的。」姜尚打断他的话,「纣王虽有几分天资,可惜困在妲己的媚惑之下,他如果真懂得对西岐动兵,当日商容就不必枉死金殿。」
被他给说服,众人愣愣瞧他,彷彿刚才的事都是自寻烦恼。
「好了。」姜尚拍拍手到正中央的位子一坐,「正式开会吧!」
错愕他的主动,南宫适、辛甲等将军仍照话随意入坐,等每个人都坐齐了,姜尚提出第一个要求,「各位将军都是独当一面之人,我想要求的不多,只要达成我设定的五项美德,将来之战无一会败。」
「五项美德?」南宫适拍桌站起,「你是丞相,我们是将军——」
「急而心速。」姜尚打断他的话,手指向前,「以你这副德性上战场,斗得过闻仲吗?」
商朝至今未溃败的原因,就在於那个阴影般的存在。
闻仲,商朝最强的太师,拥有自己实战部队不说,再提起他专用的法宝、雌雄双鞭,细数人间道士或将军能与他一战的,除却武成王外,闻仲可说是无人能敌。
讨伐北海十多年的他,虽已渐渐自世人思绪中消失,可却不代表他回不到朝歌,以他的实力估计,姜尚可以确定闻仲回归的日期近了。
「闻仲?」窃窃私语响着,人人提到闻仲都不免一懔,南宫适更坐回原位,低头表示愿意听候他的教诲。
「很好,相信各位都明白改革的必要。」姜尚再次击掌,「所谓五德,指的是勇、智、仁、信、忠。勇为勇气与决断力;智为观察与判断力;仁是体恤之心;信是绝无戏言;忠是忠实与忠诚。西岐有的是仁、信、忠,却在勇与智二方面欠缺长进。」
「你这话得罪不少人。」辛甲说实在的,而姜尚却说的更实在,「南宫适有勇无谋又容易激动,比起无勇无智的人更容易让士兵前去送死,辛甲、辛免二位将军其实也相差不大。」
被点名的三人,虽一脸忿忿却不能反驳,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
「既是如此,丞相又有何方法?」姬旦一向只重视有效率的行动,谁叫西岐的将军素质是不高,虽英勇擅战可是都不擅防守谋略,於是他身为姬昌第四子,却依旧要披挂上阵。
「很简单。」姜尚又泛出邪笑,一旁武吉已经联想到自己曾受过的折磨,果不其然,又听他道:「智谋不是用教的就行,没经过打击是无法成长,我在磻溪那造了几处陷阱,明日戍时前还望各位将军全部光临。」
「戍时?」姬旦挑眉,姜尚马上回应,「夜袭可是战争常见,选在晚上为的是要让各位将军防不胜防,难道各位将军对自己没有信心?」
「姜尚你少废话,我一定会闯关出来给你看。」南宫适不愧是全西岐最火爆的将军,已经率先同意,紧接着辛甲、辛免也点头答应。
既然被点名的都参加了,剩下几人也无话可说,姬旦就此宣布散会。
武吉眼看着众人一一离去,「师父,您该不会——」
「跟我这么久,武吉你终於也开窍了。」
「这么说,您真的要让那几位将军去参加「那个」?」
「欸,不是那几位将军,也包括你啊!」
「包括我?」武吉猛然转头,但见姜尚一副邪样的仰首大笑,一种不安迅速漫延,若不是已经不能逃跑,武吉真想远离这种师父。
「你逃不掉了。」像听到武吉的心声,姜尚拍着他的肩,留下这句话就迳自离开武德殿,徒留他一人大叹遇人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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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朝歌宫廷内的文书房。
比干正将奏章扔往黄飞虎,「姜尚不愧是姜尚,已经当上西岐丞相。」
昔日同朝为官,他的所学就让自己称羨,如今他远投他处,看来祸患并不小,再说到自姬昌回国后,西岐人气向上攀升,可谓天下三分有二归於周。
「你打算上报?」黄飞虎摊开奏章一看,比干瞪他一眼,「不然呢?」
纵使陛下不与理会,他还是得说,黄飞虎也懂这道理,只得将奏章还回他手上,「虽然没有意义,你还是去做吧!」
比干接回奏章,转身走出文书房,自从纣王立了妲己为后之后,二人镇日在摘星楼上玩乐,因此臣子要找君主时反而简单多了。
当他来到摘星楼奏明,递过奏章后,纣王懒懒看了奏本一眼,「里头又说些了什么?皇叔请直说。」
「昔日跳水自杀的下大夫姜尚并没死,且人去了西岐当上丞相,请陛下对此事加以关注。」比干正说到重点,楼外却传来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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