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然封神
「以我看,明天来的可能真是妖精。」
「如此正好。」比干怒拍双掌,拉过武成王细声道了几句,只见黄飞虎头颅上下点动,像是十分赞同,不过,「丞相的酒量撑得住吗?」
「我有百斗之量当不成问题,倒是你那边?」
「黄明、周纪、龙环与吴谦共四名忠心家将,一人率精兵二十各守住四门,绝不会跟丢。」
「此计就此定下。」比干举掌向前,黄飞虎与他击掌,约好细节后各自回府。
隔日一早,纣王早已迫不及待,忙命宫人在鹿台上打点筵席,三十九席俱朝上摆列,十三席一层共摆列三层,再命将布列停妥,恨不得日头快下西山,月色早出东土。
待到暮色扬天,比干已恭立鹿台之下,再过半个时辰日已西沉,皎月腾空,纣王携妲己上台,看见九龙筵席上各式佳餚盘盘堆叠,每份席位上更摆了时鲜蔬果,席已备罢。
纣王兴奋在主位一坐,前方隔着妲己吩咐的绣帘,他拉开绣帘一看,「御妻,何时仙人才到?隔这绣帘岂不是看不清了吗?」
「群仙至此,陛下不可出见,如泄天机,以后怕再不会来了。」妲己话罢,纣王连声答应。
方过了一更时分,风响雷鸣妖云盘空,明月遭掩天色渐昏。
一阵强风上了鹿台,刹那间狐貍群们已驾风来到,当雾飘去,一个个仙风道骨的道者或道姑已然伫立,三十九人各自行礼道:「众位道兄,稽首了。」
礼行罢,其中一名道者开口介绍:「今日天子邀约,宴吾辈於鹿台诚为厚赐,但愿国祚千秋。」
得知来此原因,三十多人向绣帘处再稽首,此礼行完已各自入席落坐。
妲己同时传旨,「宣陪宴官上台。」
比干由鹿台下走上,一时间前方各个看似仙辈,却又隐有一股怪味。
虽觉怪异,他仍是向道者们行礼,一道人起身回礼道:「先生何人?」
「卑职亚相比干奉旨陪宴。」
道者轻笑回位,「既有缘来此,赐寿一千秋。」
比干一听内心怀疑却不作声,听得妲己下旨敬酒,他接过宫人递来的金壶,一一斟上三十九位来访仙人,酒方敬罢,妲己传令陪酒,比干每一席陪饮一盃,才奉完一回酒,妲己再令陪酒,第二回酒方陪完,月光之下,不少席位旁都现出了黄澄澄的狐狸长尾。
原来诸妖没喝过皇封御酒,量大的还撑得住,量小的连模样都快变回狐貍,比干抱壶站於一旁,细细确定那群「仙人」的真面目,却仍强装无事,待妲己再命陪酒,他一一陪完后,狐狸精的尾巴几乎全数现出。
「酒过三巡,陪宴官暂下台去。」妲己一见狐狸差不多都醉了,深怕当场现出原形难看,忙命比干下楼。
比干领旨下楼,气得暗暗切齿,一离开午门,黄飞虎已等在前方,见他就问:「不知情况如何,「他们」可都醉了?」
「幸不辱命,倒是你的家将们?」
「已全守在四门等候,丞相请跟我回府等待最后消息。」
「说得也是。」比干点头应允,二人齐回武成王府,摆开宴席喝酒相待。
且说时间稍晚,妲己先灌醉了纣王,方命狐狸们驾风远去,谁知酒在腹中一闹,狐狸们乘风才出了午门就全跌了下来,颠颠倒倒的行往南门。
待五更南门开了,武成王家将的周纪远远跟在后头,狐貍们走出南门离城三十五里,来到轩辕坟旁的石洞,便一个个爬了进去。
周纪记清方位,忙回府通报,黄飞虎一得消息,便命周纪带三百家将各带柴薪塞住石洞就烧,到下午方准回令。
妲己原是好心给狐狸小辈们享点人间佳餚美酿,谁知就此断送所有子孙。
待得下午一到,黄飞虎与比干来到轩辕坟旁的石洞外,烈火未灭。
黄飞虎下令熄火,以挠钩将死狐貍搭出,众家将不一时将所有狐貍掏出,有的狐貍已烧得皮焦毛烂,有些却皮毛完好只被薰死。
比干细瞧了狐貍死亡量道:「把完好的狐皮剥下做成狐皮袍,待到冬日献给陛下,使妲己惊心不敢弄鬼,若天子醒悟,说不定会贬了妲己,也见我们忠心。」
黄飞虎点头称是,唤来家将剥了狐皮硝熟做成狐皮袍。
======
日子匆促飞逝,转眼到了隆冬时节,北风劲吹起雪花飞舞。
纣王与妲己又登上了鹿台赏雪饮酒,正饮间,比干上台见驾献上狐皮袍,「鹿台高耸近云霄,风寒雪冷怕陛下龙体受冻,特献狐皮袍与陛下禦寒。」
「皇叔年高仍把狐皮袍进与朕,可见皇叔忠心。」
比干抖开袍子一笑,亲手为纣王穿上。
「朕为天子该用此袍禦寒,皇叔功劳不小,赐酒共乐。」
纣王与比干对着台外飞雪笑饮热酒畅谈,妲己虽为正宫仍不得亲见大臣,仅能避於珠帘内,却在见到纣王一袭狐皮袍,不免一愣。
「好个比干,我子孙前来饮宴又犯你什么,竟被你赶尽杀绝又做成狐皮袍来吓我?今日之后我非把你的心剜出来不可!」妲己银牙暗咬,却又碍於纣王在场无法发泄。
待比干再饮几杯便谢恩告辞,纣王进了珠帘,妲己睹物伤情勉强一笑,「陛下是龙体,怎能身披狐貍毛?」
「御妻说的是。」纣王脱了狐皮袍,命人收入库藏。
妲己扪心自问,原造鹿台是为报玉石之仇陷害姜尚,没料台成也断送自家子孙,心中实是痛恨,一心要害比干却又无计可施。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数日,妲己才想出一条毒计,这天她又陪纣王饮酒,为引得纣王一个问句,妲己敛去脸上「苏妲己」的容貌,恢复原有娇容。
纣王乍见她芙蓉脸蛋多添媚色,一时较昔日「苏妲己」更美上三分,不禁脱口道:「御妻容貌如花似玉,人间少有,朕是越看越爱。」
「妾有何颜色,不过是蒙陛下宠爱。妾有一结义妹妹名叫胡喜媚,如今在紫霄宫出家,她之容色胜妾百倍。」
纣王色心被挑动忙搂过她,「御妻既有令妹,能否让朕与她一见?」
「喜媚自幼入宫修道,哪能一时就来?」
「求御妻设法。」纣王淫心大动,双手不规矩的漫爬,妲己被逗弄的娇喘连连,只好道:「喜媚出家时与妾洒泪而别,一年后她回来看妾,送妾信香一块,吩咐妾若想她可点然信香,她就会到。」
「那御妻还不快点信香?」
「她是仙家,得等明天月下设茶果,妾沐浴焚香迎接。」
妲己所言合情合理,纣王只能遵循,今夜一到三更,妲己又回到轩辕坟去,这一次再无昔日成群孩儿迎接,只有一个脸色哀戚的她。
「姊姊,想不到赴你一席酒,竟断送了你的子孙。」
「我就是为此而来,妹妹可否助我剜了比干的心,就此留在皇宫不需再守巢穴,也好享些荣华富贵。」
「姊姊不是要我付出多余事物吧?」喜媚脸色一沉,像是记起当年的悲恋,若非妲己要杀伯邑考,她又何须到他死了才领悟何谓感情。
妲己瞧她俏脸一寒,连忙好言相劝,「妹妹与我的变化术该相差不大,我不会要你多做其他,事到必要你我换过容貌就好。」
眼见妲己退了一步,喜媚也退一步,「明晚我准时去。」
妲己见她同意,还想多聊什么,可喜媚却无心再谈迳自回了轩辕坟。
次日傍晚时分,纣王心如火烧急切得很,早早与妲己登上了鹿台,直等到月现天际,妲己才道:「喜媚来时,陛下当回避一时,别触犯了她,待妾与她说明,陛下再与她一见。」
为见佳人,纣王什么要求都答应,当圆月东昇,妲己洗手焚香。
将近一更时分,风声呼响阴云密佈,明月悄悄被掩,纣王瞧这情形惊疑不定,妲己忙道:「想必是喜媚乘风而来。」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环珮敲击声,妲己忙让纣王躲进帘内,纣王心痒难耐隔帘偷瞧,风停后月光复明,一名道姑现於月色之中。
此女肌如瑞雪,脸似朝霞,虽是道姑装扮,却在顾盼间显出一种天真的可人,清新活泼的气息,让人一瞧就忍不住为她倾心,容貌上与妲己虽是各有千秋,但那股不曾沾染邪气的韵味倒是妲己所不及。
更何况常言道:「月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一时间纣王已在帘后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妲己瞧见她到,假惺惺的迎上前,「妹妹终於来了。」
喜媚亦迎向前,二人擦身而过的刹那,已各自变过模样,此刻她已成了妲己,妲己却变做喜媚自回答道:「姊姊,贫道稽首了。」
轩辕坟里共修数百年,喜媚与妲己要模仿彼此韵味与态度倒是不难,旦见喜媚所扮的妲己回道:「昔日妹妹曾言:若欲相见就焚信香,今果不失前言,得与妹妹再会,妾之幸也。」
「贫道适闻信香一至,恐违前约方即速来,幸恕唐突。」
「别这么说,妹妹吃的是斋、是荤?」
「是斋。」喜媚一回,妲己便传旨排上素宴,待宴席一上,二人斟酒说笑自得其乐,苦得纣王待在帘后,望着二名娇滴滴美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是心痒难耐。
为挑纣王情心,妲己故意将话题扯远,直饮了数杯酒,才转入正题,说要喜媚与纣王见上一面,喜媚忸怩作态推拖再三,妲己也不强求,二人再说些话又是笑成一团。
刻意卖弄风情之下,纣王要不是答应了妲己,恐怕早自行掀帘而出。
妲己见帘后人影已等不及,再劝起喜媚,喜媚终答应下来,纣王慌忙走出与喜媚见礼落坐,二名妖精使出真本领,真箇是千般妖娆、万种风情,逗得纣王心猿意马恨不得早成好事。
妲己见火侯差不多了,推说更衣起身离去,纣王怕错失良机举杯敬酒,喜媚亦持杯来接,被他捏了把手腕,她仅是红红脸低头不语。
纣王放大胆子,试着探手向前,喜媚亦不躲不避,任他狼爪攀上酥胸,揉捏之下喜媚红潮满佈,纣王再将手摸到她的小腹,她仍是不挣扎,纣王趁势抱起她来到偏殿。
喜媚半推半就与纣王交欢,云雨几度方才歇手,才正重整衣冠,妲己走来瞧见喜媚衣裳不整,道冠歪斜发鬓全乱,娇喘嘘嘘,忙问:「妹妹出了何事,竟成这般模样?」
喜媚羞红脸蛋,让纣王忙搂她入怀代答,「不瞒御妻,方才与你妹妹成了姻缘,今后你姊妹同侍朕左右,共享无穷富贵。」
好事已成,妲己也无话再说,纣王宣旨重新排宴,三人共饮至五更方共寝於鹿台之上。
纣王暗纳喜媚,满朝文武全数不知,天子日夜淫乐不理国政,谁也无可奈何,连东伯侯姜文焕已自游魂关前分兵进攻陈塘关之消息,亦是由黄飞虎派遣朝中名将鲁雄领兵十万前去把守。
======
一日,二妖正在鹿台陪着纣王用早膳,妲己忽然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纣王连忙跪地一抱,只见她双目紧闭,口中血水直冒,一张娇容已渐发紫,「御妻随朕多年并无此疾,今日怎会突然得此恶症?」
「这是姊姊旧病复发。」
「媚美人何知御妻有此旧症?此症又是何名?」
「昔日同在冀州,更是手帕之交如何不知?姊姊素有心疾之症,冀州有一医士,说是以玲珑心一片煎汤吃了,此病即癒。」
「朕马上宣旨传冀州医士。」纣王才待传话,喜媚又再一叹,「朝歌到冀州路途遥远,不知几月方能来到,怎救得了?除非朝歌有人身怀玲珑心,取他一片立时得救。」
「谁人有玲珑心,怎能得知?」
「妾会推算。」喜媚装模作样推演一番,「朝中有一大臣官居显爵,就怕这人舍不得。」
「是谁?美人快说。」
「亚相比干。」
纣王殊然已忘人心是何等重要,竟道:「比干是皇叔,难道不肯借一片玲珑心为御妻治病?速发御札,宣比干!」
堂候官敲响云板,连传御札,立宣比干。
此时比干正在相府操烦国事,一收御札还在沉思,谁料片刻间已连下五道御札,比干更加疑惑才想发问,第六道御札转眼又到,持札者是奉驾官,比干忙问:「何等要事,连发六道御札?」
「丞相,天子在鹿台新纳一名道姑,名叫胡喜媚,今日娘娘突发心疾,胡喜媚说要以玲珑心一片,煎汤吃下娘娘即癒,谁知她又道丞相之心就是玲珑心,天子因此要借老千岁之心去救娘娘。」
比干听得此言悽怆一笑,事已至此,只能命奉驾官先回午门等后,等人一走,他回到内厅见夫人道:「你好生看顾孩儿,我死之后,你母子俩要守我家训。」
「千岁怎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