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然封神
当天色大亮,崭新的一天即将展开,茶桌上的四人难得换了。
纪云晓被护在里头的位置,天化在右、杨戬在左,另一方就是殷洪,哪吒与韦护则认真于巡城任务。
“仙人,喝茶。”杨戬奉上香茗,黄天化捧上点心,“仙人,请用。”
眼看二人的大献殷勤,殷洪是初次见‘他’,弄得满腹疑惑,“你们?”
“别理他们。”纪云晓对他一笑,“你知道现在的敌人是谁吗?”
殷洪脸色一黯,“是我哥哥,殷郊。”
“没错。”纪云晓才点头,前方战鼓敲响,正是殷郊领兵宣战,“还真是说人人到,哪吒,你与邓九公、杨戬同去会战。”
姜尚不在城楼,全西岐数他最大,三人受令带兵出城,很自然的,杨戬对上温良、邓九公对上马善,至于哪吒则对上殷郊。
六人全无话说,一会面便向对方递杀招,殷郊早闻哪吒大名,落魂钟马上祭出,“铛铛-铛铛铛-铛铛!”
连声七响,以常理而言,哪吒早该倒下,偏落魂钟对法宝人亦是无效。
殷郊为之一惊,哪吒火尖枪回身刺来,他避之不及,却一人挡在前方。
枪影探过温良身躯,热血溅得殷郊满脸,他身影一晃,张山忙驾马一接,马善更为之错愕,刹时被邓九公以刀柄敲昏,生擒过去。
没想到才一照面,已是一人被擒,一人被杀,再见殷郊略微失神,张山忙命鸣金收兵,可温良的尸体亦被哪吒带走。
当哪吒离了战场,飞奔回城楼之上,那温良溅血的身躯却什么也没。
“我还以为真杀了他?”哪吒好奇的翻看他,一旁瞧见刚那一幕的,亦全把头挤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著,“伤口呢?”
“这就是幻术神奇所在,会将人最不愿出现的场景或设定好的情节一一上演,马善与殷郊都怕温良战死,结果三旗就先将他的死亡演出,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如此。”听仙人解释完,一票人全点头傻笑。
“那马善怎办?”擒到他的邓九公好奇一问,纪云晓起身拔出南宫适的配剑,却被剑的重量压得差点失手砍向自己,一时间急得众人将剑抢过,“仙人!”
吐舌面对他们失措不安,纪云晓坐回原位,“那剑还真重。”
“仙人既知,下次就别吓我们。”他们有志一同的喊,纪云晓忙说不敢。
“仙人拔剑做啥?”南宫适等平了惊跳的心方问,纪云晓指向马善,“很有趣喔!我们身在幻术之外,却绝砍不下他的头。”
“不可能。”杨戬不信,手上三尖二刃刀往前砍去,可马善的头一在地上滚动,那无头的身躯上偏又长出一颗头。
“怎会?”杨戬一脸错愕,黄天化拔剑再砍,“一定是你手劲太轻。”
但其实不管换谁砍都没用,待城楼上的众将砍完一轮,地上满滚著马善人头时,那半醒的他依旧有颗头颅。
“我的天!”殷洪傻眼中,纪云晓却瞧见哪吒以火尖枪往下刺,忙道:“别这么做,他会──”
话尚未完,哪吒早将枪刺下,但马善身躯却随著火尖枪的火影飘动,最后被火吞没,更随之消失不见。
待人人一脸诧异,纪云晓方来得及说完,“他会借火遁逃。”
“他是什么来头?”哪吒没瞧过有人能借火尖枪的火遁走,杨戬略微沉吟,“我到终南山玉柱洞,寻云中子师叔相借照妖镜。”
“好办法。”纪云晓拍手,“早去早回啊!”
“是。”杨戬恭敬行礼后,啸天犬载著他往天空翱翔,此时城下上来一人,“仙人,你该休息了。”
姜尚一醒来便忙著逮他休息,谁叫他竟趁自己昏睡,担下指挥之职?
眼看他出现,纪云晓唤出乘黄,乖乖随他走人,背后众将全忍不住笑,西岐自有仙人回归,即使不像从前,仙人全会出手相帮,可气氛就是不同。
“感觉像不用我们操心,日子一样会平平安安的过下去。”
哪吒此话一出,是全数赞同,当下气氛不再紧绷,一天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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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姜尚的房间,照例纪云晓被迫躺在床上,而他坐在前方批阅公文。
“吕望,我没你想像中的虚弱。”纪云晓再次重申,他则不置可否的颔首,“可是仙人依旧不该插手。”
“我没使用──”
“我知道仙人没用特殊法宝,可我更担心,万一对方法宝伤到仙人怎办?”
“没人伤得到我,你别多心。”纪云晓早想过这些,在设定上是没人伤得到他,除非有像蚩尤一样的变数,可以突破程式上的设定。
“我还是会担心。”姜尚停下笔,回头望他,“仙人刚不是拿剑,差点砍到自己,您知道那一幕有多吓人吗?”
“呃,你看到了?”纪云晓歉疚笑著,“是一时失手嘛!”
“仙人!”姜尚起身走向他,“不管是谁都说过,是我强占著你,可那是因为你是我唯一仅剩的……家人。”
曾经,他心性淡到可以什么都不要,羌族对他亦算是一个负累,可直到他目睹羌族族民全消失眼前,他才知道一无所有,原来是这么可悲。
“离家流浪时,我从不曾担心接下来该到哪,可那是因为我还有家,当我没有回归的地方后,不论在何处,都只剩下空虚。”
“有我在,也一样吗?”纪云晓翻身让个位子,拉他坐下,“因为不曾恨过,于是懂恨后,那股恨意就更难消除,是这样吗?”
姜尚一愣的望向他,“仙人,你知道?”
“你和闻仲的对话,我看得见。”纪云晓一顿,“你还有什么打算?”
为了储存人才的封神榜,是为天劫所设,可吕望既是天劫,封神榜的存在似乎在命定之中,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他没想过瞒他的,“造成我与申公豹不幸的人,是元始天尊。”
“然后呢?”纪云晓隐隐不安,他接著道:“仙人该记得,申公豹的任务,是我骗他的,就算那也是元始老狐狸的策画,但若万一封神结束后,申公豹没得到他应得的──”
“你会杀了元始天尊吗?”纪云晓想通了,封神榜会在吕望手上的原因。
昆仑新一辈的能人,全封在封神榜中,昆仑山就此剩下十二仙与元始天尊,金鳌岛亦仅剩通天教主,更别提玄都的隐藏人才亦是全在封神榜内。
简直就像抽空了仙道一辈的人力,在面对手持人质的吕望,昆仑十二仙誓必无法动手,那他与元始天尊当能面对面一战?
“我不愿负人,因此若元始天尊不改,仙人,我可能会对不起你。”姜尚虚弱扯开一笑,那像随时都会昏厥的模样令纪云晓吃惊。
果然就如轩辕、神农与伏羲所言,天劫不是为了毁灭存在,他们其实都是可悲的生物。
纪云晓一直想改变的,就是让吕望痛苦的宿命,可惜,“我总是来不及。”
“仙人?”姜尚听不清刚才的话,而下一瞬间,已被他抱在怀里,“我曾经在书上看过一段话,想哭时有个专属自己的怀抱,是件让人幸福的事。”
“仙人认为我会哭?”
“我希望你会哭,你很久没落过泪了,积压著如此多的不满,你也会累吧?”
模拟著书怀的语气与安抚手法,纪云晓不过想让吕望放松些。
听完他的动机,就算来日他真成了天劫,纪云晓也甘愿担起改正他想法的任务,因为他是真的不坏,是命弑频盟坏貌粔摹?br》
敲在耳旁的心跳,姜尚紧绷的身心一松懈,人陷入昏睡,由与他同样施术的二人皆尚未醒来,就可知他的醒是如何逼迫自己不能睡。
轻轻放倒他,纪云晓一看天色仍亮,本想偷偷下床,却见他手中紧握住自己的衣袖,“为了防止我逃跑吗?”
被他打败,纪云晓无奈躺回床上,一旁的人睡得死沉,不一会也将他招入梦乡。
第六十一章 火烧西岐
沉睡的西岐城,意外有一群不眠的人,他们集中在姜尚房外窃窃私语,没吵醒姜尚,倒吵醒了纪云晓。
睁眼竟是一片漆黑,纪云晓摸索著下床,却差点拖著姜尚跌到地上,想不到他睡了这么久,依旧没放开紧握住的衣袖。
有些昏沉的想趴在床畔入睡,可门外的声音不绝于耳,纪云晓努力拉出了自己的衣袖,走到门前向内一开,一票人趴倒在地。
“你们在做什么?”纪云晓以手梳著自己半短不长的发,杨戬爬起身代表回答,“在仙人休憩时,马善又来邀战,我用了照妖镜看过,他是一点灯火。”
杨戬报告中,失态趴在地上的人们趁机起身,整理狼狈的自己。
纪云晓略一思索,“世间有三盏神灯,玄都八景宫一盏,玉虚宫一盏,灵鹫山一盏,你可以寻看看,是哪盏灯灭了。”
建议一给,杨戬躬身远去,韦护补上报告,“闻仲与广成子师叔到了。”
纪云晓再一沉吟,“广成子会过殷郊了吗?”
“还没。”韦护一摇头,就被人推开,“申公豹请来的帮手到了。”
“火龙岛焰中仙罗宣?”纪云晓一问,黄天化愣了会儿,“仙人怎知?”
“他还在等一位道友,应是暂不出战,差人去问,若是广成子不累,西岐趁此发动夜袭。”纪云晓一声令下,韦护领令远去。
短短几句对话,处理掉三件事,纪云晓没想到今夜有这么多事要做。
再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他举步踏出,将门阖上之际,床榻上的他仍在沉睡,别有用意的深瞧一眼,纪云晓回身,“上城楼去。”
“是。”听他号令,一群将领跟在他身后,直到上城楼。
当他一落坐,闻仲、赵公明与广成子早在茶桌处相候。
“广成子。”纪云晓一落坐就看他,他则紧张的起身,“仙人。”
“商营处在幻术之下,有些东西你用想的便成,不需亲自受挫,接下来还有不少事要你帮手。”
“知道了。”广成子才待举步,却又停顿,“仙人,殷郊真有弃商的一刻?”
身为他的师父,广成子明白的很,那家伙不只愚忠更且固执,再别说他对商的绝对在乎,要不是计划是仙人所提,他早就不怀任何期望。
“你知道赤精子以自己换回殷洪一条命时,我还不在这吗?”纪云晓的用意,广成子明白了,“只要我肯做,一样会达成。”
这不是问句,而是用来坚定自心,广成子深一鞠躬,踏上浮云飘往战场。
当他一至战场中央,战鼓在寂静的夜里狂响,商营一时不防,由头乱到尾的闹腾许久,殷郊方带兵出营。
就在月光之下,独站于沙场的他,使殷郊挥退军队,独一人来到眼前。
“师父,我们…又再见了。”
“你真改了念头,就为了商,我救你、养你、教你的恩情呢?”
“自古忠孝不能二全,我对国家尽忠,就不能对师父尽孝。”
“商还值得你尽忠?纣王残虐不仁得罪天下,更别提殷洪叛昆仑,赤精子以死字换他的悬崖勒马,我又要用什么,才换得回你的愚忠?”
广成子与他的徒弟并不亲,谁叫他是个喜爱清闲之人,他的徒弟们全染上他的性子,豁达又潇洒,可这反叫他无话可劝殷郊。
他对他是放任伴著关心,但一朝分别,发现其实二人之间,应该还能再多些什么,过去的日子似乎让双方都太自由了。
他明白的,殷郊亦明白,他持戟往前指,“请师父赐教。”
“没有二话?”广成子无法置信,可他哀容一敛,杀气往前袭来。
桃木剑挡开方天画戟,广成子被逼退一步,殷郊真不留情面?
“师父──”殷郊再一戟挥下,广成子深然凝视竟忘了挡,当他狼狈收招,画戟尖端仍在广成子肩上扯出血痕。
一滴滴红艳染上尘土,殷郊兵器仍不松手,广成子骤然一笑,“一二十年的恩情,比不上你对商的在意,师徒多年换来兵刃相见──”
殷洪犹不敢伤赤精子,可他徒弟还真铁的下心,广成子瞧他一身杀气未歇,早就失去信心,但意外的是,他眼底似乎潜藏了懊悔?
“终是师徒一场。”殷郊闷了好久,忍不住开口,“师父,你走。”
还以为他会宁杀自己,也要贯彻道路,可广成子就此看到了,殷郊未来还能有的转变,“好,我走。”
他一旋身逝去,殷郊踉跄几步跪倒黄尘,尽最后一份弟子之礼。
城楼之上,不少看不出所以然的粗人,相问闻仲或赵公明此刻情形,纪云晓却蹙眉一唤,“广成子。”
在他应声落地,脚步蹒跚一跪,肩上血色染得衣裳异样鲜红。
“师叔?”韦护忙将他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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