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





上的南军,艾莉丝忽然跃马从左首突出,挺长剑疾刺诺法迪斯,战至筋疲力竭的诺法迪斯不及提防,顺手挥刀一格。哪料艾莉丝快剑有若灵蛇,银影闪动,快若闪电的长剑刺中诺法迪斯手腕,战刀落地,南军一众齐上,诺法迪斯力尽被擒。
  南军顺着胜势杀奔米勒城,兵临城下,艾莉丝教军士大喊:“诺法迪斯已经被擒,早开门投降,免一城生灵受苦!”隆先托在城楼之上大骂。艾莉丝将手一招,一众军士取出强弓硬弩,就要往城上乱射。忽然城楼之上一个将领拔剑将隆先托砍翻,引领军士开门投降。
  南军凯旋进城,为首的艾莉丝骑马而进,只见城内商铺宅户无不门窗紧闭,道路中间偶然跑出一只乱走的老母鸡,路旁躺者几个骨瘦如柴半死不活的乞丐,阵阵强风刮起滚滚沙尘,一片死寂荒凉,与浩浩荡荡充满胜利气氛的南军队伍,显得格格不入。
  众军入城休息了大半天,艾莉丝卸甲换了套凉爽的无袖紧身武士服装,腰挂配剑,到议事厅召集众将议事。议事厅一片肃静,诸将按剑挺立待在两旁,两个军士正押着敌将诺法迪斯上前听侯法落。
  诺法迪斯身材高大魁梧,他金色的长发和高高的鼻梁,衬上金眉下那深陷眼窝中的一对充满神采的眸子,即使他现在被粗麻绳紧紧扎到一只粽子般,也盖不住他的勃然英气。
  艾莉丝上下打量这个年纪三十出头,武艺超群的北军勇将,虽然他曾令自己大败并差点送命,但内心也不能不对他十分欣赏。诺法迪斯也是对昂首挺立着的艾莉丝上下打量,综色的长发盖着尖削的瓜子脸,白晢无暇的脸上有着一对明澈的翦水双瞳,瞳仁中透出一种冷峻却带忧郁的目光,樱桃般的双唇紧紧闭锁,再加上高挑玲珑的身材,宛如一个冰山美人。诺法迪斯极强的观察力,令他看到艾莉丝雪白的右臂有一划暗色的刀疤,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应有的记号。诺法迪斯由十五岁开始从军,大小战役百余,也从未试过这般失手被擒,而今次擒拿自己的对手竟是如此人物,百般滋味在心头。诺法迪斯虽然久闻艾莉丝的事迹,自己也和他交过手,现在近观细看这个美丽女子,他下意识也不禁生出一鼓怀疑之心,和一般男人一样,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子总无法与智慧和强悍扯上关系。
  艾莉丝走近诺法迪斯前面,“锵”的一声拔出“安丝蕾尔”,剑身反射闪亮的光芒直射诺法迪斯双目,以其动听的声线道:“诺法迪斯将军,本将素闻阁下英勇盖世,你惧死吗?”
  诺法迪斯被强光所眩,紧闭双目,心知眼前这个女人只要长剑一动,杀死自己简直易如反掌,朗声答道:“大丈夫驰骋沙场,早将生死置诸道外,岂会惧死?在下兵败被擒,要剐要杀,适随尊便。”
  艾莉丝笑道:“好一个驰骋沙场生死置诸道外。将军被本将一介女流所擒,就要丧命于此,可甘心否?”诺法迪斯悠然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艾莉丝极之欣赏这个答案,诺法迪斯拿得起放得下,果然是堂堂大丈夫。艾莉丝一笑,收剑入鞘道:“将军一世英雄,有否想过弃暗投明?”诺法迪斯张开双目,眼光坚定,说道:“我主对在下有知遇之恩,我不想作背叛无义之人。再说,亚尔萨特是明主吗?什么是明主?谁是明谁是暗,这个问题望请艾莉丝将军赐教!”
  “大胆!竟敢侮辱皇上!”左右诸将拔出刀剑,围着诺法迪斯。艾莉丝扬手示意,诸将马上收刀剑入鞘,退回本位按剑而立。艾莉丝想着诺法迪斯之言,感到他所言亦有道理,普斯哲所管之地出了名治安极佳,传闻也说他辖地极为安定鲜有暴动,谁能拿定亚尔萨特比他好呢?艾莉丝也得承认,她征战多年杀人无数并对亚尔萨特尽忠,也是因为她自己的个别原因,不是什么理性的原因,而是一种没有是非之分的情感原素。
  艾莉丝说道:“知遇之恩…我想将军应该是从小就立志为将吧,我说得对否?”诺法迪斯闻艾莉丝跟自己闲谈,一阵诧异,答道:“没错,我自小就立志为将,要驰骋沙场,成一代名将,立不世功业。”
  艾莉丝又道:“斩首无数,战无不胜,可为名将。但本将有一事不明白,何谓不世功业?”诺法迪斯语塞,他确实从没对这个模糊的概念想过清清楚楚。艾莉丝绩道:“你我各为其主,乃天时所定。你有你的原因为普斯哲尽忠,我也有我的原因向皇上尽忠,谁是谁非实无从可辩。”艾莉丝再次抽出“安丝蕾尔”,叹了口气道:“征战多年,所为何物?我心里所想的,就是尽早结束了这一场不知谁是谁非的战争。在这种你争我夺的杀戮里,有多少人无辜惨死,有多少人变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艾莉丝当下想到天诺明和亚尔萨特,不禁黯然。艾莉丝长叹一声续道:“我虽为将,说到底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所渴望的,是得到丈夫的爱和忠诚,是生儿育女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过着安乐舒适的日子。假如要我为了得到什么虚妄的不世功业而连年征战,而失去我所渴望的一切事物,我会觉得这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一面说着,艾莉丝的心一面搐痛着,还未能享受新婚甜蜜就要跑到老远的这个战场,隔了多年还未能和深爱的丈夫见上一面,每一日都受着牵挂和焦急的煎熬。
  “我的长剑饮过无数人的鲜血,有凶悍的敌人、有自家的军犯叛徒、有战俘、有无辜的镇民村民、有老人、有小孩…杀人为了生存,为了胜利,可不代表我杀人就没有任何感觉。我还记十六岁从未杀过人的我,要去执行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深入敌营去杀第一个人,将剑砍下去然后热热的鲜血溅在自己脸上的那种感觉,是震憾的,是充满恐惧的,也是我到目前还无法忘记的。我可以告诉你,每当被人追杀,每当前面一大队敌军如狼似虎涌来的时候,我第一样感觉就是恐惧,是惧死的感觉,是恐惧同伴好友被杀的感觉,我要用理智用一鼓不顾一切的冲动来盖过那一种恐惧,才能令我冲锋陷阵勇往直前。杀尽敌人死里逃生回到军帐,萦绕着我的也是死亡的死惧,相对的就是为自己还活着而欣喜。十多年了,一介女子的我十多年都是过着这种生活,很坦白的说,若不是我对皇上的报恩之心和希望尽早结束战争的心态,我早就崩溃了。”艾莉丝愈说愈是激动,不由自主的将多年来屈在内心的话,一古脑儿尽诉出来,眼角亦闪动着滢滢泪光。
  诺法迪斯看着艾莉丝由刚强变成柔弱,动听的声线娓娓尽诉衷肠,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女将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也开始对她充满了好感。不禁心想,这个女人假若她卸甲归田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充满魅力的人。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见艾莉丝提剑走近前来,只道艾莉丝就要即场将自己解决,紧闭双目,等待一死。
  银光闪动,诺法迪斯身上麻绳尽断,重获了自由活动能力的诺法迪斯,惊异的望着艾莉丝,然后由惊异变成欣赏、感激和敬爱,不觉望得痴了。艾莉丝出剑割断紧贴肌肤的绳索而没有对诺法迪斯造成损伤,落剑快而准,巧劲运用得恰到好处,不论其他,就是这一手的功夫儿,也足以令所有人惊奇不已。艾莉丝转过身子叹了一口气,背向诺法迪斯叹道:“人各有志,你去吧!”
  诺法迪斯简直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
  瓦兀约听到也是极之诧异,立刻上前道:“元帅三思!这样将他放走,恐怕会后患无穷。”艾莉丝收剑笑道:“北军大势已去,他们多一个诺法迪斯,又能挽回什么局面?诺法迪斯乃是本将欣赏的英雄豪杰,要他英年早近,岂不是太过可惜?”诺法迪斯默然无语,心想艾莉丝此语虽然实在狂妄,但自己有兵有将况且被她所擒,现在北军主力殆尽,自己回去也是没有什么作为的。诺法迪斯转念又想到自己竟似一个小卒般放与不放皆对大局无损,想到此处,真是心灰意冷。艾莉丝喝道:“把诺法迪斯将军的盔甲佩刀拿来!”不一会,军士捧着尽是污泥血迹的盔甲和满是崩缺的残刀进来。诺法迪斯低头不敢望着艾莉丝,突然脸上微红,抱拳谢道:“将军之德,在下永远詺记。”他没有取盔甲也没有取佩刀,只是带着满怀颓丧,孑然一身出帐而去。 
 
 
 
  
 第二十六章胜利
 
  艾莉丝在澈米斯河水淹北军、智擒大将诺法迪斯、艾莉丝劝降失败并释放诺法迪斯的消息,迅速传到北军的军营和所属的领地。
  米勒城失守,艾莉丝声威大震,北军又闻南军大军三路会合,正要逐步推进,北军到处风声鹤泪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军无战意。艾莉丝实行安抚计策,到处招降先柏尔区的北军残部,加上艾莉丝宽宏释放诺法迪斯的先例,北军各处残部将领逐一归降。
  到了八月,艾莉丝攻破重城桑泊,亲领陆军强渡切达河,而水军统领特菲普则由水路东进,两路军马水陆并进,追击海尔伦的余队。
  同年十月,在南方的奈蒙特统领大军火烧天莫里山谷,大败普斯哲于银城以东五十里,斩杀北军大将乔佐。十一月,破银城,挥军北上,直迫重镇若历冈;同时亚尔萨特命大将鲁思特留守南部,命古图为先锋、迪斯坦为参军,亲自引军十万,围攻中部地区玛普札。
  次年二月,若历冈和玛普札相继失守,普斯哲弃都往西逃走。三月,艾莉丝攻破贺索,挥军直指普斯哲的弃都百利维,海尔伦苦苦支撑,正危城告急。
  百利维乃是旧都,城高沟阔,粮草物资丰足,极为难攻。围城两个多月来艾莉丝多次遣使入城劝降,可是海尔伦甚是强硬,使者每次出来不是少了个鼻子就是少了个耳朵,南军见到海尔伦如此作贱使者,无不大为愤慨,攻城就更凶了。
  艾莉丝将大军分作几队,轮流日夜攻打,不休不止。城楼之上的守军终日忙碌苦守,两个月来也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很多守城军士早已支撑不住,劳累过度而倒了下去。
  虽是深夜,百利维城内城外,尽是火光,亮如白昼。百利维方圆数十里,充斥着震天盖地的呐喊擂鼓之声。
  城外四面十里之地,不见泥土,不见青草,只有密密麻麻蚁众的南军军士,将整个地面完全吞没。高高的城楼之上,漫天绸密的箭雨、石头、火球,一轮又一轮的倾盘而下;城楼之下,惨痛的呻吟声、挣拧的嚎叫声和军头上钢盾被打击的叮叮咚咚声,覆盖着大地。
  无数的南军以沙包土石填塞护城河而进,城墙之外架起数以百计的云梯,凶悍的南军乘着云梯,一个又一个持着钢盾的爬上城墙之上。城头的北军持着长矛,狠狠的将一个又一个上来的南军刺倒;刺倒了一个,另一个又很快的再次上来。云梯一条又一条的被城上北军弄翻,很快的,一条又一条的云梯又再次架回上去。
  城上众军以石头、滚油、热水、标枪、利箭来招呼下面的敌人。随后,连砖头、家私、破了的马车、破了的门窗和死人都通通掷下去,只盼多捱一分就是一分。而下面的南军除了用人海战术,也推来数百部投石车,以飞天巨石对城上守军还以颜色,不甘示弱。
  城下攻城之兵,前头的倒了下去,后面的就踏着尸体而进。死了一个,第二个就刻补上,源源不绝。城楼上满是一个二个血肉模糊之躯,城墙之外则是一处二处崩缺和陷塌。
  东边城门之外,攻城南军整齐的两面排开,后面数十军士轰轰隆隆推来冲车。冲车左右两边和后面全是身型雄壮的大力之士,只手正在推着车子前进,旁边跟着一排士兵头顶举着大钢盾为推车手护着。
  头顶上尽是“叮叮咚咚”矢石和盾牌交击之音,下头众军怒喝:“一、二、三!”三声数毕,众力士倾尽全力推车疾奔,“轰”的一声撞在坚实的城门之上,一记反冲之力袭向推车力士,震得他们摇摇晃晃,他们勉力稳住,大喊:“撤!”众力士转身推车而回。军士再喝:“一、二、三!”数毕,众力士回身再次前冲!
  “呀!”一条劲箭透过盾牌之隙插在一个力士的颈上,左旁那个军士立刻将盾交给自己左边的同伴,一脚踏在之前力士身上,补上他的位置,涨红着脸,出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车子前推。“轰”的一声,坚挺矗立的大城门稍为震动;门上沙沙跌下崩缺的砖石,门后哇哇的传来惨叫之声。“撤!”众军推车复退。如此反覆数十次,尚未成功。
  “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巨石由城上掉下,钢制冲车顶上陷了下去,碎石滚在两边,两旁血肉模糊尽是被砸死的力士死尸。旁边众军怒喝,一起强冲上前拥在冲车之旁,齐喊:“一、二、三!”呼喊和巨响,直卷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