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只是这里由梅文俊统军,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没有用,因而表面不再作声了,暗地里却下定了决心日后一定要在父亲面前好好指责梅文俊一番。
梅文俊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也没把握义父在这里会做出怎样的决断,但是他却必须要救萧剑秋。
由于在呼兰南侵,以及之后两年多的治政中,萧剑秋表现出了非凡的军政才华,因而有贤王之称,被视为垂垂老矣的圣龙帝国皇室中最璀璨夺目的明珠,成为了中兴帝国的希望。
对于一向忠义立世、心忧社稷的梅文俊来说,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不可能弃被困于灞上的十五万大军不顾。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风雨也同样面临着很大的难题。
陈良这个一向老实的老实人突然表现出了一种难得的执拗,竟然非常固执的拒绝了风雨援救鄂州军的决定,坚持要率领自己的部队离开风雨军,直奔昌化,这件事情让风雨大为头疼。
“风侯,你真的就让他走了?”
李中慧皱眉看着锦州军随着陈良和晓兰离开风雨军,向昌化进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对于风雨没有压制住陈良,也感到非常不解。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风雨苦笑着说道,他清楚李中慧的担忧,那就是昌化城现在恐怕早就成了一片废墟,陈良援救到林仁山父子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但是这就造成了一个非常麻烦的后果,那就是陈良很有可能会回师锦州,从而影响到风雨军从伦玉关到凉州之间的交通,也就势必会重演圣龙历七五三年风雨军收复凉州之后,兵力被分割开的局面。
不过风雨也有着无法干涉的苦衷,那就是他现在如果阻止陈良的话,很有可能造成军队的对立,不仅有彼此内讧的危险,而且会严重降低士气和战斗力,延缓了本来就迫在眉睫的救援鄂州的进度。
“算了,由他去吧!”
考虑到这些现实的问题,风雨也只好放弃了压制陈良、强迫锦州军和自己前行,只是派人秘密指示秋里稳定了伦玉关之后,让耶律明雄的黑狼军留守伦玉关,秋风军则急行军返回锦州。
事实上在风雨看来,让陈良这么大张旗鼓的朝昌化挺进,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起到迷惑庞勋、掩护自己行军的作用。
不过他暗中却也打定了主意,如果陈良真的敢把持着锦州阻挠风雨军的发展大计,也就别怪自己不念当年的情分了,毕竟如今不同于两年前的局势,就算是顺利收复了圣京,恢复了圣龙帝国的秩序,天下格局也势必发生重大变化,自己也用不着再像从前那样顾虑太多了。
“小璇,命令全军轻装前进,从东面开拔,我估计庞勋不是在清泥、峣关狙击辅政王,那就一定是在奔袭灞上。”想到这里,风雨策马扬鞭,对蒙璇说道。
“是!”
蒙璇令旗一挥,由碧蛇军和近卫军组成的五万风雨军星夜兼程,奔援萧剑秋。
就在风雨军赶来的同时,梅文俊也正在忙着战斗。
第一轮试探性的攻击遭到了惨败。
梅文俊派出了一个团的兵力,猛攻那两座土岗,结果遭到了从土岗上扔下来的雨点般的石块的打击,损失惨重。
小半个时辰之后,梅文俊又组织了三个团的兵力发起了攻击,冲锋的人数比刚才更多,攻势更猛,底下还有不少弓箭手和投石兵掩护。但是庞勋的部队倚仗着险要的地形不屈不挠的战斗着,再次将梅文俊的军队赶下山来。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前方尘土飞扬,大批的兵马疾驰而来,密密麻麻的队伍上空正迎面飘扬的大旗,赫然是一个斗大的“庞”字。
难道萧剑秋的部队被全歼了?
梅文俊的心中猛地一阵心跳,他身边的将士也是个个猜疑不定,不知道如何是好,军心士气顿时降到了低点。
“不要慌,以战车为屏蔽,全军摆成方阵!”
梅文俊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且迅速的盘算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和战场的地形。
梅文俊认识到眼前庞勋的部队人数众多,但是武器并不算精良,也没有经过什么严格的训练,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定是凭借着一股猛劲来攻击朝廷的兵马,但是这种猛劲不会持久,时间的延续只会对自己有利。
于是梅文俊决定了采取以逸待劳的策略,先挫其锋芒,再伺机出击,夺取战场的主动权,打败敌人。
在梅文俊的号令下,大批的战车按照起伏不平的地形列下了战阵,而步兵和骑兵则列在阵外,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退入车阵内休息,养精蓄锐之后再出击;至于巢车则停在了阵内一个较高的小山坡上,以便纵观整个战场,指挥全军。
梅文俊的意图是准备先防守一阵,磨一磨对手的锐气,等到“再而衰”、“三而竭”的时候,再一鼓作气的打垮这些乱军。
很快,庞勋的部队开始了攻击。
在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和雄壮的铜号声中,只见一个手持狼牙棒、高大威猛的大将一磕马镫,一挥宝剑,疾呼一声,第一个向朝廷的兵马杀去。大约有三万人的军队紧跟在后面,再往后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些兵马一面冲,一面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声。吼声中也夹杂着少数的喊杀声,不过绝大多数人不是在喊杀,而是从喉眼中发出一种“喔喔”
的声音,这是一种故意拖长的、令人心悸的声音,像一阵阵滚动的闷雷,震荡着山岗,震荡着大地,震荡着万里长空,伴随着远处传过来的一阵阵轰轰隆隆的回音,仿佛整个大地都震得摇晃起来了。
这些在圣龙帝国的君臣眼里的叛乱者,迅速的向前冲击。他们的队形不是散开的,而是呈三角形,前面尖,后面宽。
在这个三角的最前头,就是手舞狼牙棒的那名将领,已经有曾经和庞勋部作战过的老兵认出他来,不是别人,正是庞勋麾下的第一号猛将盖憎天。
这不由得让梅文俊心中更加担忧起西面林仁山父子的情形来了。
盖憎天驱驰着战马,那匹马翻动着健劲如铁的四蹄,追风赶月般的疾跑着。
远远看去,根本看不见马身和上面的人,只能看见一团像被疾风吹得溜溜直转的青云,青云上是一团通红的火焰。
在这团青云的后面,则是一大片翻滚着激涛怒浪的海潮,海潮上则是一片兵器的森林和点点的竹竿,竹竿上则是几面用不同颜色的布制成的旗帜。
一转眼的工夫,这朵青云和这股海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涌进了旌旗蔽日、刀枪如林的官军阵中,在“乒乒乓乓”声中,展开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两军一交上手,声势浩大的喊声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刀枪砍在盾牌上的铿锵声、震撼人心的擂鼓、声凄凉的号角声、伤者恐怖而又短促的呼救声。
步兵一堆一堆的扭打在了一起,刀枪剑戟在阳光下刺耀人眼。
骑兵们则驱动着马匹,挥舞着血污的大刀,脸色苍白而可怕,在混战的人群中时进时出、驰突砍杀。
当他们挥舞着刀片从人们头上劈下来的时候,脸上都挂满了紧张而凶狠的表情,牙齿也咬得很紧。
也有的骑兵被砍下或者刺下了马匹,连喊都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就被剁成了肉酱,他们的战马失去了主人,悲鸣了几声,开始漫无目的的在旷野上奔跑。
梅文俊骑着战马在阵中来回跑动,大声的激励着士气,要他们不顾一切得向戍卒反击。战场上,都是飞扬着削断的羽毛、破碎的红缨和一些被撕碎的破布。双方的战士成批的倒毙在地上,有的头盔和刀剑被抛到空中,在阳光下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后滑过一道弧形的轨迹落在了地上。
由于地形的牵制,正面战场上真正在交战的不过是三五千人,相对于庞勋部后方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人海,官军的背后则是排列的车阵。
这些激战的步骑兵不论对手如何诱惑,却始终不远离车阵,而车阵也在缓缓的移动着,依据那面巢车上大旗的指挥,跟在骑兵和步兵的后面,掩护着他们。
这些骑兵和步兵,时而对接进车阵的乱贼予以短促而激烈的突击,时而又龟缩回去,依赖战车作为屏障。
随着时间的延续,官军逐渐借着车阵的掩护,由防御转入了进攻,又由小规模的进攻变成了稍微猛烈的出击,逐渐的将战场上的主动权夺了回来,庞勋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伤亡却远远大于官军,无论是气势还是士气,都开始出现了衰竭,军队也有了逐渐败退的危险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一阵冗长凄厉的号角声从敌阵中响起,在梅文俊布阵的两侧也分别出现了大约两万余人的兵马,开始对官军实施夹击,而其中更有一支精锐的骑兵开始乘官军战车移动形成的空隙,奋不顾身的突入阵中,欲图夺取巢车,使得官军无法再协同指挥战车作战。
“华弟,你留在这里继续指挥,我去保护巢车!”
深知其中厉害的梅文俊,立刻命令皇甫华留在前线指挥作战,自己则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前去迎击这支突入阵中的敢死队,力求保卫住巢车。
庞勋部的骑兵本来就不多,这队骑兵可以说是全军的精锐,此次出击更是抱着置生死于度外的决心,虽然只有两千余人,但是个个骁勇善战。
阵中守备的官军虽然为数众多,但分散在各处,彼此拥挤,一时间无法聚拢来阻挡,又被这一股的凶悍劲震慑住了,转眼竟然被他们突破到巢车附近。
在这个危急的时刻,梅文俊的兵马也迎面赶到了,双方立刻展开了惨烈的战斗。
眨眼工夫,就见那巢车附近的空地上,死伤累累,尸横遍地,尽管遭受了惨重的损失,但是庞勋的部队却依然不屈不挠的猛攻着,丝毫没有退让,眼看着,一步步的就要夺取巢车。
“给我杀!”
面对如此情景,梅文俊大为震怒,不顾左右的劝阻,当先冲杀上去,挥剑左右,杀入敌军的阵中,剑锋所指非死即伤。
眼见梅文俊如此身先士卒,身边的官军也迅速回过神来,立刻紧随其后,将巢车团团护住,犹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给老子让开!”
正在激战之际,却听见庞勋部的后方响起一声断喝。
盖憎天不知何时突入了梅文俊的车阵之中,此时他手提着染着鲜血、满是尖刺的狼牙棒,在左右两名护卫的跟随下,闪电般的从一簇簇的人群中穿过,从另一个角度向巢车猛冲过来。
“吃我一棒!”
认准了梅文俊身分非同一般,盖憎天飞驰着来到梅文俊的跟前,两匹马刚刚冲到了一起,盖憎天就举起狼牙棒,朝梅文俊的天灵盖猛劈过来。
梅文俊一剑挡开,急速的把剑对着盖憎天的脑袋平挥过来。
盖憎天一低头,梅文俊的剑带着一种与空气摩擦发出来的声响,“嗖”的一声,从他的头盔上平削而过,把那颗火红的缨穗削了下来,在空中滴溜溜的打了一个转,落在了枯草上。
盖憎天虽然躲过了这一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在心中佩服梅文俊的剑法纯熟,非同一般。
不过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立刻更加抖擞精神的迎战梅文俊,收起轻敌的心态,再也不敢有半点疏忽了。
双方交战了两个回合之后,梅文俊的战马正好中了一支冷箭,打了一个踉跄,盖憎天立刻抓住机会,猛地斜身过来,粗壮的狼牙棒直捣梅文俊的胸部。
梅文俊急忙侧身用剑抵挡,不料,正中盖憎天的下怀。
只见盖憎天将那笨重的狼牙棒居然在半空中灵巧的划了一个圆圈,直直的朝梅文俊的脑门劈去。
梅文俊眼见躲闪不及,只好用剑身来阻挡。
然而盖憎天的这一棒来势异常沉重,梅文俊的宝剑刚刚举过头顶,那狼牙棒就呼的一下劈了下来,竟然将梅文俊的宝剑劈成了两半,并且顺势劈到了头盔之上,将他的头盔一下子劈成了两半,随即一股污血猝然从裂开的头盔上喷了出来。
梅文俊见势不妙,大叫一声,急忙借力使劲,顺着惯性滑落战马,就地一滚,早有周围的官军迅速上前救起了自己的统帅。
“挡我者死!”
盖憎天眼见没有机会取了梅文俊的性命,便勒紧缰绳,大喝着一马当先,在左右两名护卫紧紧相随之下,乘着梅文俊受伤,官军士气下降阵形混乱的机会,三匹马马蹄生风,奔腾跳跃,一瞬间就在官军群中杀开了一条血路,狂飙似的冲到了巢车底下。
巢车底下尚有五十多名官军,个个都拿着长戈和盾牌。
看见盖憎天杀过来,纷纷吶喊一声,一起冲了过来,手中的长戈高高的举着,像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盖憎天却是不慌不忙,把马肚子狠狠的一夹,又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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