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说话之间,门下十三名弟子就已经接受了玄成子的暗示,有意无意的踏上了崆峒派绝学玄武阵的位置,将那名叫玄机子的道士团团的围在了当中。
这阵法与武当七星阵、少林金刚阵齐名,一旦发动,则配合紧密、攻防有序,犹如被困于千军万马之中,天地为之变色,阴阳相互交错,处处都是杀机,步步皆为死结,数百年来即使是逍遥、风浮生这样的武林绝顶高手,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在这套阵法完全发动之后全身而退。
以至于一代奇侠逍遥曾经在目睹这套阵法的威力之后,不得不承认唯一的机会就是乘该套阵法尚未完全发动之际,出手破除。
如今玄成子一上来就使用这个阵法,自然是决心痛下杀手,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所以话音刚落,十三名弟子就纷纷出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向那名道士袭来。
“且慢!”
眼看玄机子就要命丧玄武阵中之时,袁紫烟身边的那名少年突然起身跃出。
只听得一阵纷乱的金属撞击之声,谁也不清楚在这一瞬间这个少年究竟发射了多少枚暗器,居然硬生生的挡在玄武阵将动未动之时,将尚未正式发动的玄武阵打乱。
十三名崆峒派弟子纷纷被击落了手中的长剑,从而解救了玄机子。
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十三名崆峒的弟子功力不够,以及该阵法尚未来得及完全发动,但是那少年出手之快、之准、之狠,令人目不暇接,而且看他身无长物,文质彬彬,却能够在这一瞬间发出这么多暗器,仿佛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暗器,不能不让人感到心惊。
“上官百剑!”
已经有见多识广的江湖人物脱口说出了这个少年的名字。
圣龙帝国以高战为首的中央派,除了领袖人物高战以及他的两个女婿卓不凡、林仁山之外,还有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是呼兰南侵时死守韩陵而名动天下的上官明镜,另一个虽然不太预闻军机,但是却对江湖武林有着重大影响的刑部尚书诸葛青。
而这个上官百剑正是上官明镜的独子、诸葛青的门生,官拜刑部右侍郎,人称“百剑公子”,据说身怀一百件飞剑暗器,可以在瞬间同时发射,并且是件件百发百中,绝不虚发,更神奇的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轻功,居然曾追捕江湖著名的采花大盗千里无影三天三夜,最后将其绳之以法。
他一直以来都负责那些涉及江湖武林的大案要件,在朝野都颇有名气。
风雨和上官明镜始终没有见过面,而诸葛青和上官百剑虽然都在圣京,但由于主管刑部,似乎并不过问军事和政治,未和风雨有过什么直接的交往。
所以当时上官百剑随着袁紫烟进来时,风雨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却始终想不起来,直到眼下有人唤出他的名字,风雨这才吃了一惊。
风雨倒不是担忧上官百剑的暗器,而是上官百剑的身份使得风雨隐约感觉到了袁紫烟的计画--上回风雨藉马家寨叛乱之机,清理西北武林,自然严重损害了被奉为武林盟主的天池剑宗的利益。
而之所以能够在那场冲突中获胜,一方面是风雨很明智的将攻击点集中在了昆仑派的身上,另一方面则是拿出了朝廷的身份,使得武林其他各派既没有理由干预,也不方便干预。
如今袁紫烟选择在崆峒派更换掌门之际发难,无论是时机、地点还是对象,都选择得十分高明,邀请了少林、武当和丐帮的主要人物前来,又带来了朝廷命官上官百剑,自然不是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崆峒派。
如果说前者的带来意味着是以整个武林来向自己施压,迫使自己在反击时不得不考虑整个武林的分量;那么后者则是代表了朝廷、庙堂,使自己再也无法利用官府的大义之名了。
虽然风雨还不知道袁紫烟将用什么名义发难,但是很明显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玄机子,是她的一枚重要棋子--看那个玄成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搞不好还真有把a柄落在对方手里;而通过对付目前对风雨唯命是从、俨然作为自己在西北武林中培植的代理人、又与凉城近在咫尺的崆峒派,无疑可以打击自己在西北武林的发展、严重削弱自己对西北武林的控制,同时还顺手布下了一个厉害的杀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自己寝食难安。
一想通这一层道理之后,风雨向魏廖暗地里做了一个手势,如果形势不妙的话,说不得先下手为强,由自己这一边出动杀了那个玄机子,打乱对方的部署再说。
这样一来虽然会被授人以柄,不过总比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好。
可惜这时少林觉相方丈、武当无真道长和丐帮帮主仇绪已经站了出来,有意无意之间正好呈三角态势,保护住了正中央的玄机子。
与此同时,袁紫烟款款的走出来,侃侃而谈道:“今天紫烟前来,乃是为了一宗公案,由于涉及面十分广,所以特地邀来了少林的觉相方丈、武当的无真道长、丐帮的仇帮主,以及刑部的上官大人。既然风侯也在场,何不一起听听谁曲谁直,作一个定夺?”
“恭敬不如从命!”风雨干干的笑着应道。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袁仙子,你虽然贵为天池剑宗的带剑弟子,受到武林英雄的尊敬,但是今天是我崆峒派掌门即位大典,你却带了这个师门叛徒前来,干涉本门事务,究竟是何道理?我崆峒派虽然势孤力单,但是为了列代祖师的名誉,可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而且贫道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江湖中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玄成子也同样发觉事态严重,对方是有备而来,必定有所图谋,当下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倒是先将道理占足了十分。
“哼,你这个弃师灭祖的家伙,居然还有脸说出这番话!”这个时候,那名叫玄机子的道士突然忿忿的说道。
“玄机子,你乃是本门叛徒,今天更欲图勾结外人侮辱本派,夺位篡权,贫道非把你拿下交付列代祖师爷发落不可!”
玄成子等的就是他答腔,当下狠狠的说道,一下子将这件事变成了为崆峒派的荣誉而战,使得所有崆峒派的弟子拔剑在手,那些闻讯从后面出来的崆峒派长老也是全身戒备,一副为了捍卫崆峒派不惜血战的态势,显然是根本不想和对方理论。
一旁的风雨也暗暗点头,毕竟对方如此成群结队而来,天知道有什么阴谋,不如抓住这个借口,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再说。
看来,这个玄成子还是有一点能耐的。
“阿弥陀佛!仙子此次邀请贫僧等前来,自然是有道理的,道长何不稍安勿躁,听袁仙子说出缘由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说话的是少林方丈觉相,他在武林中德高望重,这句话自然极有分量。
“大师此言差矣!”
说话的正是风雨。虽然他对玄成子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也一点都没有为崆峒派出头的意愿,但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既然崆峒派归顺于自己,面对如此形势,为了保持自己的威望和颜面,实在是想不出头也不行了,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否则日后还如何驾驭西北武林呢?
所以风雨只好心中暗自无奈的苦笑一声,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说道:“大师如此说话未免欠妥吧?如果少林掌门大典之日有人来捣乱,大师会怎么做?如果有人侮辱少林,难道大师也会稍安勿躁吗?”
“这个……”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再加上风雨的身份,让觉相方丈也不由一时语塞,不好回答。
“风侯误会了!下官等被袁仙子召来,绝对没有心存侮辱崆峒派的意思,而是因为玄成子道长涉嫌参与去年十月刺杀圣驾案,并且残害了欲图阻止他的崆峒派长老、道长的师叔魏武子前辈,上官职责所在,不得不问!”
上官百剑的话却一下子又把风雨给堵住了。
毕竟去年十月圣驾遇刺案他自己也是涉嫌之人,要不是庞勋如此凑巧的造反,使得朝廷放过这一节,自己还真是百口莫辩,如今自然更不好干涉其中,惹出天下悠悠之口。
当下只好干干的说道:“竟有如此事情,风某身为臣子,不知可有效力的地方?另外事关重大,在下希望能够旁听上官大人的审案,让这段公案昭然于天下,不知上官大人意下如何?”
“有风侯协助,上官自然是求之不得!”
上官百剑和风雨同时笑了起来,只是风雨的笑容有些苦苦的。
那崆峒派会参与刺杀圣驾案鬼才相信,倒是残害门中长老或者很有可能。
袁紫烟把上官百剑请来,又扯出杀圣驾案这面大旗,目的自然是逼迫自己无法正面干预,偏袒玄成子。到时候再把这件事引向武林中的恩怨纠纷,由少林、武当、丐帮出面,自然是将那崆峒派任意玩在股掌之间了。可恨的是自己虽然已经明了对方的意图,却偏偏无能为力,只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一想到这里,风雨心中不由暗暗警觉,看来朝廷虽然如今忙于镇压庞勋的造反,却始终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戒心。
如今的事情表面看上去,不过是自己和天池剑宗之间对西北武林控制权的争夺,实际上,内里还牵扯了朝廷试图削弱自己力量的用心。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袁仙子,上官大人,两位口口声声说贫道犯下了如此大罪,请问证据何在?”玄成子倒是依然十分镇定的说道。
“我就是证据!”那个被毁了容的玄机子大声叫道。
“就凭这个师门弃徒的话,各位便轻易相信吗?若是传出去,各位如何去堵住那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玄成子轻蔑的冷笑道。
“如果还有这个证据呢?”
一直没有发言的丐帮帮主仇绪轻轻的一笑,然后在所有崆峒派弟子眼睛一花之际,很悠然的走到玄成子身边,将手心摊在了玄成子的面前。
由于角度关系,手心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仇绪和玄成子两人清楚,其他人只是看见两人凑在了一起,仅仅一会儿工夫,那仇绪便轻松的退了回来。
一般人还不觉得怎样,只道是崆峒派因为仇绪的丐帮帮主身份,所以才没有阻挡,但是风雨却暗自心惊。
要知道这一进一退,都是穿过了十多名原本满心戒备崆峒派弟子的身边,竟让那些弟子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能够做到如此飘逸自如,可见其功力非同凡响。
风雨不由仔细看了看这个不过二十多岁,一身补丁,怎么看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叫花子的家伙。
一开始风雨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但是如今却发现此人身怀绝技、以天下第一帮帮主之尊而自觉的收敛锋芒,实在不是一般人物。
那仇绪似乎也感觉到风雨的注视,向他微微一笑,目光清澈而明亮,仿佛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令人心畅。
风雨微微一楞,也随即报之以一笑,暗地里却把他列作了那种最好做朋友、否则将是最可怕的敌人的那一类。
“大哥,你看那玄成子道长的头发!”
蒙璇打断了风雨思绪,略带紧张的摇了摇风雨,声音里竟然带有一股颤抖。
风雨一楞,蒙璇在战场之外虽然还是脱不了小孩子的稚气,但是绝不是那种轻易慌张的人,所以他很好奇的朝玄成子望去,顿时也不由大吃一惊。
就在这短短的刹那间,场上发生了令人意料不到的巨变。
那玄成子在仇绪退开之后,默立半晌,突然间整个人变得十分憔悴,一头黑发也变得灰白相间,仿佛老了十多年,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意气飞扬、精明干练的神采。
一个人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发生如此大的巨变,这不由让一向胆大妄为的风雨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生无奈的伤痛。
不仅是风雨,事实上观中的所有人,包括了肇事者们也纷纷露出震骇的神色,整个道观陷入了死寂之中,听不到半点声响。
“哈哈!”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玄成子的喉间突然传出刺耳的笑声,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在鬼嚎--绝望的鬼嚎,声音中充满了绝望、无奈、痛苦、愤恨和不甘,相信任何人听了之后,都会终生难忘。
以至于虽然察觉到不对,但无论是风雨这一边,还是袁紫烟那一方,都没有人站出来阻止,绝对不是害怕玄成子,而是如今这种感觉实在太令人难受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有一种尽可能避开这种几乎汇集了人生所有负面的因素远一点的感觉。
幸好他只是嚎了一会,就停住了,然后以一种了无生机的声音,黯然说道:“好,好!不管什么罪名都由我玄成子一人承担,与崆峒派毫无关系,各位满意了吗?”
说着,声音嘎然而止,整个人木立于当地,一动也不动。
过了半天,待众人感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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