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之月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变化,我也禁不住脸上变色。万料不到这两姊妹同心联气,竟可创造出这般天惊地动的气势,实不亚于当年我全盛时期的表现。
只是那天地之气何等雄猛,就算二女身为龙种,可毕竟年幼,身体机能发育不完全,不可能吸纳控制这种旷世力量。勉强出手的话,怕是全身精气都会随着这一击倾泻干净,从此变成废人。整座苏里满城也会被扩散的能量从大地上抹去,方圆百里尽成不毛之地。
想到这里,我背上冷汗热汗一起流个不停。脑中飞速急转,想要找出可以化解死局的方法。最后猛然想到了一招,那是我模仿地球上的漫画,开玩笑般创造出的“屠神九式”中的第八式“妖乱天地”。
可是这一招我从未对君主级妖魔使用过,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一招对力量的控制要求极高,稍有差池,就会引火焚身。因此不适合拿来对付同等级的敌人,当然更不适合用在等级比自己高的对手身上。
不过现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刻,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虽然说我的妖力较之二女凝聚的力量差了起码三级,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精神力量可以弥补之间的差距。因为再怎么说,精神能量是我自己的力量,二女凝聚的力量虽然雄浑绝伦,却是借来的东西。那么至少在熟练度上,我已经占据了优势。
在我思索的这段时间里,二女的气势再创新高,原本窈窕优美,曲线玲珑的身躯急剧膨胀,衣衫鳞甲挤破碎裂,积聚的天地元气渐达爆体的阶段,马上就是出击的时刻。
“屠神第八式——妖乱天地!!”
随着我的厉喝,天地四方逆转,六合尽乱,一切的方向骤失,立刻截断了天地之气的来源,甚至连人体内的五脏六腑、经脉穴位也全数失调,真气血脉当然更不听使唤!
可是,这样造成的结果会是怎么样?我只知道二女积聚在体外的天地元气会因此风流云散,可是还有被她们吸纳入体的那部分能量,会不会因为经脉错乱导致无路泄渲,催爆她们的身体?
我焦急地转动视线想要找出二女的形踪,可是天地虽乱,二女积聚的元气却是散而不泄,像失控的野马一样这个颠倒空间里恣意狂飙,如无些护身本事,恐怕内脏都要被践踏出来。
突然间,一股乱流卷着一尊石兽从我的面前掠过,我看得清楚,被铐在这尊石兽口中的人正是沙蒂娅。急忙奋力游上去,不想那沉重的石兽在乱流的推送下速度居然比我还快,我虽然尽力伸直手臂,指尖却总差那么一点不能抓住沙蒂娅。
屡试屡败,我忍不住在口中咒骂。同时奇怪为什么自己能够控制身体行动,反而追不上沉重的石兽。于是我试着放松意识控制,让乱流的力量能够作用到我身上,果然速度暴增,一下就追上了石兽,不仅追上,我还在其尖角上撞得眼冒金星,泪花横流。
不过和把沙蒂娅揽入怀中的喜悦比起来,这点小小的痛苦实在不算什么。在第一眼看到峡谷的屠杀现场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会永远的失去沙蒂娅,当时感受到的痛苦、恐惧与悔恨让我发现,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陷在了这个小女人身上。
在屠杀现场,我暗地里发誓,只要她能逃过这一劫,我一定不再逃避这份感情!我要告诉她,我有多么愿意有她陪伴,有多么的爱她!
紧紧地搂着沙蒂娅,爱火在心头熊熊燃烧,我恨不得把她的娇躯挤进我的体内,让两人的血肉彻底的融为一体。幸福的感觉充满了我的心灵,痴痴注视着怀中的玉人,欣赏着她甜美的微笑,我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忘记了所有的危险。于是,不甘受到忽视的现实与危险接踵对我伸出了报复之手。
由于被爱情所迷,我在无意识间放弃了意识控制,妖乱天地的空间虽然没有因此马上崩溃,可是所有存在于这空间的力量却向我一齐压逼而来。
换句话说,我还是没有能逃过海雷娜与丝丹这两姊妹召来的天地元气攻击。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这些天地元气已经分散成很多小股,又没有人去统筹控制,所以我不必一下承受所有的压力,可以分批分次的进行化解,相对来说要好过些。
只是,蚂蚁多了还可以咬死象。天地元气虽然分散成了许多小股,每一股的杀伤力却绝对比蚂蚁的牙齿要厉害百万倍,轮番冲击下来,虽然我一直用巧劲卷卸绞磨,可是孤军久战,不由渐觉吃力,汗出如浆。
本来,我只要散去妖乱天地的法力,天地元气就会一泄如注,可是不加引导的放任元气奔散,只会引发巨大的灾难。多的不说,至少这苏里满城是绝对无法保住平安。
我要救自己,就救不了满城兽民;救得了满城兽民,我就救不了自己。
久耗之下,我心神衰竭,灵台蒙尘,杂念渐生。手上越发难以把持分寸,崩溃只在呼吸之间。
危急时刻,脸上突然有一种温暖的触感,却是被我护在身后的沙蒂娅在我脸颊映下一吻,柔声说:“无论到哪里,都有我陪着你。”
就是这句话,给了我信心和勇气。
“我真傻。是啊,只要你在我身边,人间、天堂和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我振作精神,缩手挺胸,把排山倒海涌来的天地元气鲸吞吸入,直接在体内分解消化。
这一招却是大为凶险,成则不但可以尽复功力,还能更上层楼;败则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虽然之前我已经分解了不少天地元气,此刻仍然觉得其后势不绝,仿佛无穷无尽。我竭力催动乙太真诀,仍然无法追上天地元气涌入体内的速度,来不及消化的天地元气自动自发地涌入气海,当气海被占满之后,又散溢入七经八脉,进而渗入血液、骨髓甚至于细胞,当我查觉连细胞都被充填的饱胀难消,可是天地元气的涌入之势仍然不见衰竭的时候。我知道,死亡正在向自己走近。
就在我全身欲炸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心坎与丹田这两大气海仿佛被割开了了两个口子,体内奔腾鼓荡的能量蓦然间一泻千里,不知流向了什么场所,登时全身为之一轻。
本来我已经被澎湃鼓荡的能量撑得神智迷糊,完全靠本能在推动乙太诀,效率越发低落,现在能量即有去处,便即清醒,马上发现,那些能量竟是被送入了沙蒂娅的体内,不由大惊,立刻想要运劲抗拒,却注意到一件奇事。
沙蒂娅身为神官,虽受过战士训练,却没修炼过内功,可是现在她用来控制入体能量的手法,却带着乙太诀的特征。只是她不能像我一样把天地元气转化作纯粹的精神能量,而是把能量变成……变成了圣力。
我虽然奇怪,不过紧急关头实在不方便质疑。总之,注入沙蒂娅体内的天地元气并没有催爆她的身体,我也就放了心。虽然说如果天地元气继续涌入的话,迟早沙蒂娅也会消化不了,目前却是有益无害。
我收回心神,再一次把乙太真诀的运转速度催到极限。过不多时,又开始感觉到饱涨。不过我由沙蒂娅的举动得到了启发,想起怀里还揣着一个需要大补的家伙,便试着将多出来的能量传送进怀里的空间球,得到了梦魔之君欢欣的回应之后,放手施为,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了把整个空间的所有天地元气都吸纳消化干净。
之后,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具具人体悬浮在我四周,其中就有龙女与化蛇两姊妹。所有人面色发白,身体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生命气息微弱的几乎查觉不出来。
于是接下来,我和沙蒂娅又开始忙活救人。
妖乱天地制造出的逆转空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进不来,实在是一个最好的避难所。惟一比较麻烦的是,因为在这个空间里一切方向法则都不管用,就算沙蒂娅抓着伤者的手使用恢复神术,结果仍然会落在空处,所以她完全帮不上忙,只能看着我出手给伤者施予治疗。
我把海雷娜与丝丹两姊妹留在最后医治,在检查海雷娜的伤势的时候,我在她的脑子里发现了精神魔法制造的力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功能,可是想来不会是好东西,我顺手将其化去。可是当我满怀希望地检查丝丹的时候,却没有在她脑子里发现任何异常的力量。
“这么说,丝丹她是以自己的意志与我们为敌了?”
对沙蒂娅的问题,我用沉重的点头回答,感到一阵为难——该不该治好她的伤呢?
我把目光投向已经恢复了自我,却始终一言不发的海雷娜。
看起来她也没有办法做出决定。
这两姊妹的心结,就真的就没一个和平化解的方法吗?
仿佛感应到了我的烦恼,怀里的空间球一阵颤动,似乎在提醒我不要忘记了它的存在。
我大喜,急忙从怀里掏出空间球,放出了梦魔之君。
“什么都不用说。这两姊妹的事我一直看在眼里,你就瞧我的手段吧!”
一钻出空间球,不等我开口说话,梦魔之君便神气十足的拍起了胸脯。
把海雷娜与丝丹二女托附给梦魔之君后,我回身看着背后的人群。
沙蒂娅、冬妮娅和斯库里这些我熟悉的同伴像盾牌一样插在我和那些被救醒的兽人之间。
她们的举动激起了我内心一阵感动。
我走进她们之间,从左到右扫视着对面的兽人,认出它们分别属于卡奥族、阿果族、休思族和海勒恩族,这四个种族都是属于“白域七将”的种族。
为什么褒曼尼尔要把这四个兽人吊在广场上?它们也是刺客吗?还是得罪了褒曼尼尔的臣子?
直觉告诉我,这四个兽人的身份不同寻常,因为它们的眼神不像普通兽人那样混沌透着狂燥,相反洋漾着智慧的光彩。
“时间紧迫。我只能告诉各位,我是为了拯救亲友,毁灭那块被褒曼尼尔高高供在王座上的魔胎而来!”我挂心着外界的变化,语气也就非常严厉:“现在我想知道你们身份!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被吊在广场上!”
让我想不到的是,四名兽人突然一齐跪伏拜倒。有着绿色皮肤的卡奥族老兽人用敬畏的声音自我介绍:“回禀陛下,我是卡奥族的族长隆特姆。”
隆特姆把头往身边有着猫一样瞳孔和浅灰色毛发的女兽人方向一转,并介绍说:“这位是海勒恩族的女族长暹姆诺黛,再过去是阿果族的族长卡巴查苏,最后一位是休思族的族长嘎剌出。”
“他们三个都还年轻,说不好人类的语言,所以委托我代表他们三人来回答陛下的问题。”老兽人再次深深地埋下头去,说:“回禀陛下,我们四人一直反对褒曼尼尔迎回魔胎,受到它的厌忌。于是它乘今天我们来参加婚礼,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逮捕了我们,宣称要把我们和四个部落人民的血肉献祭给复活的大魔神王。”
隆特姆的话音方落,它四周突然冒出了暗红色的火焰,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攥住了老兽人。下一瞬间,老兽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与迪亚波罗嗜血的狂笑声响彻了整个空间。把恐惧的粒子,如霜雪般覆盖在所有人的身上。
我的心脏更是猛然缩紧——迪亚波罗已经复活?那我的丝法莲露她……
第一回 与虎谋皮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女儿,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是惊慌?是害怕?是怀疑?是烦恼?还是忧虑不安,犹如大祸临头、末日将至般沮丧畏缩甚至恼羞成怒,横生恶念?
不可否认,在得知丝法莲露继承了我的血脉这个事实的时候,上述几乎所有的情绪,如滚油般翻腾过我的心头。只在最后,在短暂却强烈的胆怯与畏缩感情袭上心头的时候,随着那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丝法莲露突然揭帘入帐,在她那洒满阳光的窈窕身影跳入我的眼帘的刹那间,一股自豪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我的女儿,真是长的如花似玉啊!
而后,丝法莲露的表现更同时加深了我的自豪。她虽然外表柔弱,却绝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有的不仅是美丽,还有温柔的爱心、强烈的责任感、以及不亚于大祭司的神圣权能,她是一个父亲梦寐以求的优秀女儿。
不过,培养出她所有这些美德的人并不是我,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惭愧和遗憾。因此,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同时也没有心理准备——被她尊称为父亲。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更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她为了他人自我牺牲。即便那是她自觉自愿的也不可以,更加不能容忍——有其他人或任何力量把伤害强加在她身上。
因此,当迪亚波罗的魔焰闪现,勾起我对于丝法莲露可能遇害的联想时。恐惧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刃狠狠扎在我的心头,胸口气血翻涌,我的两眼一片模糊,从眼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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