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之月
还是死别,都是我最不想要的结果。
“她不过是一个女奴,我可以拿更好的和你交换,强大的紫荆妖帝陛下。”
那魔族先向左右看了看,再盯了我一会儿,才将这样一道念波传进我的脑里,令我为之震动。
这家伙居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不明说,而是使用念波,这是在示好;左右张望,这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交易,它就要揭穿我;盯着我不动,是暗示如果我的身份嚗光,海雷娜和艾莉诺会先联手追杀我,它就有机可逃。
妈的,这家伙果然不简单,这种劣势下它居然还敢逼我!而且把我的弱点抓得很准,如果换成别的女人落在它手上,就算是冬妮娅或沙蒂娅,我也可能先同意交易,事后再谋营救。可是,现在它抓着的是特蕾莎啊,而且它还说什么……女奴?居然敢说特蕾莎是女奴!
“我去你妈的啊!”我愤怒地向它比出中指,喝道:“特蕾莎,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叱喝声中,我已经闪身逼近那魔族,右手成龙爪形,望它当头抓下。
噼叭的骨碎声与无比实在的触感从指尖流遍全身,如此轻易的得手,连我自己也是不敢相信。究其原因,实在是那魔族被我那一喝唬倒,分神去看手中的特蕾莎之故。可是这家伙,怎么会被这么拙劣的伎俩给唬倒?是临战经验不足,还是……
“你对自己的能力好像很没信心呢。”
一伸手搂过从对方抽搐的手指中滑脱的特蕾莎,我收紧手指将那魔族拉近嘲笑道。不想那家伙又送过来一段断续的念波。
“不,我会……会中计的理由,实在和你……你拒绝交易的理由是一样的……都是太紧张这个女人了……”
“你说什么?”
这可真是我没想到的回答,正要追问时,就见对方两眼红光一闪,巨大的身躯蓦地收缩成一团小球,由于我的手指还扣在它脑壳里,于是也身不由及的被卷进了球内。
在瞬间的潮闷与窒息感过后,我重新感到身上一轻,已经置身在一个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只有无数的扭曲光线和奇形浮岩的广袤空间中,一阵桀桀的怪笑声从背后传来。回头看去,那魔族的头从一团红黑掺杂的恶心肉球中扭动、伸展出来。
“看在您的紧张份上,在我的伤势治愈之前,就让您和那个女人拥有一段安静的独处时光吧。”那魔族嚣张地大笑着缩回肉球内,骤然消失不见,只留在它那沙哑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悠悠荡荡了好一阵子。
“难听。”
“我同意……你什么时候醒的?”
特蕾莎没有回答我的疑问,顾目四盼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这里是异次元空间?”
“对。不知道是第几次元,总之不是我们刚才呆的世界了。”
“这个空间是那魔族创造的?”
“切,连神明也不敢轻言创造空间,它小小魔族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嘴上贬低,心里也有几分佩服。那魔族既然身怀重力波炮绝学,能够突破空间障壁也不奇怪,难得的是它说破就破,事先全然没有半分征兆,这份身手可比昔日的魔族掌旗使还要了不起。当年那个狗屁掌旗使也一心想将我丢进异界当垃圾,并占据着我与其它魔族高手相斗,空间震荡尚未平复的大好天时,这样都还得跳神、蓄势,搞了老半天才劈开一条裂缝,真是把功夫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不过托上一趟异界旅行的福,我对要怎么逃出这里已经心中有数,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空间维数,但今次有光有空气有美女,比起上一次的黑暗高压和万度温差不知道舒适了多少,与世隔绝的氛围也很适合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谈心。
想到也许这是个向特蕾莎展开感情攻势的好机会,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清了三次喉咙,我终于期期艾艾的张开嘴:“那个,特蕾莎,我想……我们有些话,不,是我有些话终于可以跟你说了。我……”
“不要说。”特蕾莎神色紧张地阻止我道:“即便是异次元,我们也无法保证那妖魔不会用某种方法监视着这里,这种表面安全的地方并不适合讨论隐密的主题。”
“那家伙是魔族,不是妖魔。”鼓足勇气的表白被中途打断,我心里老大不痛快,反驳说:“就算它看着这里也没关系,正好让它作个见证人。了不起让它多活两天,等举行过婚礼再砍它脑袋,或者干脆拿它当喜宴蛋糕来切切。”
特蕾莎挑高了眉毛,眼中满是困惑,像看疯子一样盯着我。
“婚礼?喜宴?你都在说些什么呀?”
“我说什么?我在继续一开始的话题啊。”一股愤懑和不详的情绪渐渐充满我的胸膺,我的嗓门不自禁的高昂起来。“你又以为我是要跟你说什么?”
特蕾莎沉默下来,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语气还是一贯的冷静沉着:“我以为你终于有心情开课兑现承诺了。”
这个残酷的女人!我抓住她肩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大声吼叫起来:“混沌秘法混沌秘法,你心中除了这样东西就装不下别的任何事物了么?我是什么,对你而言我是什么啊?”
“我和你,是在进行一项交易的两个独立个体。”特蕾莎残忍地给予了我最后一击。“那么你对我而言,就是正在交易的对象。”
勉强维系着的最后一丝冷静与希冀像雪花一样片片飞散,我仿佛听见了心中圣山崩溃的声响,胸口气血翻滚,眼前一片红潮涌动,难受的想要呕血,却还不及呕出,太阳穴上又爆出一声钝重的巨响,就像是有几百万吨的花岗岩飞砸中我的脑袋,将我轰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知天上宫厥,今昔是何年?
好不容易,我把哽在嗓子眼里的血吐了,轰进脑壳里的重力波给化了,再撑开发花的眼睛向对面望去,就见那魔族扣着特蕾莎向我愤愤抗议。
“紫荆陛下,我千辛万苦觅得一具合用的女体,忍痛借你享用,你不付租金也罢了,怎么还不知爱惜,差一点就给我毁了,未免有欠礼数啊。”
我“呸”了一声,目光扫过特蕾莎,只见她双肩软软垮垂,殷红的鲜血浸湿了半截衣袖,甚至沁红了衣领,看得我心惊肉跳,她却紧抿着嘴唇,白着脸一声不吭。
这是我伤的么?想起刚才恍惚间听到的碎裂声,还被我误以为是自己心碎的响动,却原来是……奇怪,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她?这种、这种……女人。
有心想要恶毒的辱骂两句出气,可是别说大骂出声,连在肚子里腹诽这种程度的作法我竟然也无法实行。当下长叹一声,竖指当胸,把注意力放到那魔族身上。
“朕剑下不斩无名之辈,报上万儿来吧。”
“报上万儿就会被你斩了,我为什么要报?”
魔族的一句反问哽得我差点接不下话,如果不是看在他正替特蕾莎疗伤续骨的份上,我已经冲上去插他个七八十剑了,现在只有忍着气继续骂战:“好贼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大魔神王当着朕的面都没你这么嚣张。”
“谢谢,谢谢。有奖金没有?”
“朕不是夸你!”
“是吗,可是听起来很像。难道是因为我问奖金让你不乐意了?”
“你--”青筋不负他望的从我额头暴起。
冷静冷静,你气得蹦跳跳的不过正中这痞子魔族的下怀,为他提供娱乐福利而己。既然这家伙没有交流的意愿,那你只需要考虑等会儿把失去利用价值的他炮制成生鱼片的杀猪大计就好了。
重新完成心理建设的我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上下仔细打量起它的身体,选择方便下刀的位置,心里掠过一丝熟悉感。
奇怪,这痞子魔族的语气作风很像一个人呢。
我想我的心事,它做它的治疗,特蕾莎则始终一言不发。异空间顿时重新笼罩在寂静中,然而随着特蕾莎肩骨的结合渐渐完成,气氛开始重新绷紧。我注视着那魔族在特蕾莎肩臂上来回虚抚、散发着萤萤碧光的怪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它既然从我手上抢过了特蕾莎,为什么不乘着我神智未清之前带着她脱离这个空间?
正起疑间,那魔族有了新动作,就见它轻轻一推,将特蕾莎送到我的面前,同时纵身向远处激射而去,一串带着桀桀怪笑的话语遥遥飘来。
“这次我免费帮您修好了,再玩可要爱惜着点。”
它这是什么意思?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它消失的方向,连追杀它的念头都被疑问打消了。最后还是特蕾莎代我解开了答案。
“它的伤势还没有复元,天灵盖上的五个指孔都还在渗血。”特蕾莎瞄了一脸恍然大悟的我,微皱起眉,冷然问道:“你不是一直在观察它吗,难道会没有注意?”
我是看到了,可是一直没有想到……大部分的心思我都用在担心你身上了。
我有心辩解,可是一想到不久之前受到的打击,嘴巴张开了又合上,怎么也没办法把这种理由说出口,只能苦巴巴地看着特蕾莎轻蔑地别回头,闭上眼睛开始运气调息。
什么嘛,偶尔的小小失查,犯得着露出这种瞧不起人的表情吗?
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我愤然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展开空识灵觉搜索那魔族,来回七趟仍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这个空间实在也是一个大宇宙,纵使我使出紫荆妖帝的最高力量,也不能窥尽全豹,何况此时仅剩下子爵级妖力。虽然对方为了监视我们也不会离得太远,但凭它的能力要想遮断我的灵识扫描也不是难事,我算是白费力气了。
悻悻收功,我瞄了一眼还在调息的特蕾莎,心下纳闷。
如果说我是因为爱上特蕾莎才会紧张她,那魔族一看见她受伤就不顾伤势的跳出来是干什么?说啥千辛万苦觅得一具合用的女体,难道它想拿特蕾莎做祭礼不成?
我仔细回想那魔族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以那家伙的精明狡诈,怎么会甘冒奇险跳进来救助特蕾莎,还虚耗力量给她治伤,弄到没力气出去,只好把人还给我再远远的躲开了事。
那么说,现在就是我们出去的大好时机罗。
一念及此,我忙飘到特蕾莎身边,还不及采取任何行动,一股危险的警兆电流般游过脊背,我霍地转过身来,视线所及的空间边缘,一波有质无形的能量浪潮正气势汹涌地向这个方向冲来,所过之处浮岩崩碎,游光寸断,端是吓人。
“气势不错,不过这样就想吓倒我,好天真啊!”在我的冷笑声中,锋锐无匹的屠神刀悍然出击,将逼近身前的百丈巨涛切豆腐般划开,朝两旁渲泻而去,连衣角也没打湿半点。
“桀桀桀,陛下好威风啊。不过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小天星界虽非我所创,却与我家院子一样,其中一石一光、一风一流无不在我的掌握之中。陛下若是在此界休生拥美,我当退避三舍,什么时候您呆腻了,就可以什么时候走。不过您走时要是想干那横刀夺爱的低贱勾当,就莫怪我这做主人的关门放狗,干下伤脸面的丑事。”
那魔族暗藏在奔流中的念波刚刚随水流逝,又有两波洪峰接踵而来,一波强过一波,至第三波时已逼得我要使出八成妖力方能将之斩破,不得不正视他的警告,心下却是气极。
混混沌沌间,也不知过去了几日。期间我又尝试了几次,每次都是才一立势,狂涛飓风就呼啸而至,而且规模一次胜过一次,显然那魔族的功力渐复,能够驱驭的星界元气也越来越多,逼得我不得不以自伤其身的手段透支功力相抗。
被困以来,我虽从不曾特蕾莎面前弱了威风,也未向她抱怨过只言片句,但盘桓在眉宇间的忧虑和面对僵局束手无策的窘状却是越来越瞒不过她。眼见她正眼看我的时候越来越少,我心下愈发焦燥,挖空心思出尽法宝,接连不断的尝试,结果只把自己搞的疲惫不堪,虽说这样的疲劳战术也拖滞了对方的恢复速度,但彼消此也消,相比之下,我的消耗更大,如果不是底力深厚,只怕早被榨成萝卜干。
眼见我三十五计堪堪使尽,仍然不能达成第三十六计所要的效果,特蕾莎终于给了我一条建议。
“独木难渡,何不编筏争流。”
已经和那魔族斗法斗到黑白不分的我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间不能领会她的意思。
“我也知道独木难支,可是你的混沌秘法刚才起步修炼,又怎么能帮上我的忙了?”
听见我的回答,特蕾莎面上又闪过那种我熟悉的、混合了轻蔑与失望的神色,轻轻摇头,再次传念过来。
“你一计一策的使,总是有破绽可寻,有破法可应。你为什么不将它们揉合起来运用?”
一言惊醒梦中人,我阖目思索片刻,一把搂住特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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