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之月
,可还没有经由修炼强化,否则也不至于仅能发挥子爵级力量。
很清楚如果再坚持下去,自己的心脏会在腐之指轮魔力吸干艾尔德之前就爆掉,对手当即松开艾尔德的手臂,用腐之指轮蚀断了连接二人心脉的血链之后,逃之夭夭。
“你让他逃了?”听到这里,虽然我知道当时艾尔德一定也很辛苦,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带着责备语气的质问。
“没让他走的太轻松,与其说他是逃走,还不如说是被我用龙卷旋风腿给踢走的。”艾尔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我露出歉然的表情:“我知道你和他似乎有很深的怨仇,这次让他逃走将来一定还会回来对你不利。可是看到他被我那么狼狈踢飞出去的模样,我什么气都消了,再加上接连用了好几种耗力颇巨的招数,我也不敢肯定变身状态还可以维持多久,所以就干脆放他去了。不过你放心,如果他还敢再出现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将他诛灭。”
艾尔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最后四个字,我心里一阵感动,摇摇头说:“你不需要觉得内疚,是我对你太苛求了。虽然你不说,可是你放任腐之指轮的魔力长驱直入,一定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明明知道还用那种语气责备你,是我该向你道歉啊。”
说着我便想下床鞠躬做正式道歉,艾尔德连忙把我按住。二人纠缠了一阵,我终究没能下床,只好在床上向他行了半礼致歉。然后我又向他提出,如果白蛇再出现,他又在场的话,只需要负责牵制就好,我和他的怨仇还是要用自己的手去了结。
艾尔德听了我的话没有作声,而是换了个话题问我:“撒克逊,你其实是妖魔吧?”
“没错。”我很干脆地答道。
“你体内却没有半分妖力,如果照这一点来看,你根本连一个普通的下级妖魔都还不如。而你的仇家却是子爵级的妖魔贵族,你居然能够一直躲过他的魔爪生存到现在,这真是不可思议。”说话时艾尔德看着我,眼中没有任何探询的神气,连语气都是淡淡的。于是我明白他说这些话并不是想打听我的来历或身份,果然他就在接下去的话中回答了我的提议:“可是撒克逊,好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奇迹也不会一再发生。事实上这一次如果不是我们携手合作的话,我们两个人都会永远躺在那片溪谷里了。他在我们两个人手上吃了那么大的苦头,难道你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才是他欲杀之后快的对象吗?”
我无言以对,半晌后才说:“可是你和他结下这种关系,我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那时我不逼你……”
“检讨过去的错误虽然是好事,可也得那是一个错误才行。”艾尔德打断我的自责:“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你逼我,也可以说是我太不自觉,太蔑视你了,我居然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你就会自己一个人逃走,这难道不是对你品格的一种侮辱吗?”
“那怎能算是侮辱,你有你必须坚持的原则,明明知道你为了修炼成人一直避免伤人性命,我却还逼你出手,是我有错。”
“你我都有错,你我也都没有错。”艾尔德说着哲学家一样的话,向我伸出手掌道:“好朋友的话就不要再去计较。”
“好朋友。”简单的三个字让我心情激荡,喉头有一种被东西梗塞着的感觉,连忙抬起右手和艾尔德的手掌紧紧交握在一起,霎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流过全身。
“讲回正题,我们共同的仇人他叫什么名字?你和他相争多年,知道他还有什么能力没有在上次的战斗中使出来吗?”
“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吗?”从刚才艾尔德的叙述中我就隐约查觉到他可能还不知道对手的身份,现在果然得到了证实,心下不无惊讶:“他一露面我就用很大的声音叫出过他的名字,你没有听见?”
艾尔德不好意思地叉起手指:“那个时候我正在全神抵抗从伤口入侵的病毒,所以漏听了。”
我“哦”了一声表示明白,正准备告诉他白蛇的名字,却想起白蛇曾经在战斗间隙的交谈中呼我为主,那句话不知道艾尔德听见没有?如果有听见,我再把白蛇的大名一报,那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昭然若揭了吗?
冷汗和热汗同时流淌过我的脊背,我微张着口,看着露出一副专注倾听表情的艾尔德,脑中刹那间转过千百个谎言,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他叫海因茨·恩菲尔德·冯·塔布里斯。”
“你说什么!?”艾尔德表情的动摇让我以为他的五官都会掉下来:“难道他是当年紫荆妖帝麾下的那条白蛇?”
我缓慢、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艾尔德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拿眼盯着我看。看得我心中好像有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又不敢挪开视线,只好也盯住艾尔德的脸猛瞧,希冀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某种征兆。
彼此对视了不知对久,艾尔德像冰块一样透明的表情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情绪的色彩,那是——佩服?
“真是了不起。”艾尔德伸手在我肩头重重拍了一下,语气极尽感动:“你居然能够一直逃过那条白蛇的追捕,我可要重新评价你的本事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我却分明感觉到艾尔德的手掌在颤抖。就在我怀疑他已经猜出我的身份时,瞥见他垂放的另一只手掌已经握成一个结实的拳头,红色的筋脉像蛇一样在白瓷似的皮肤下窜动。
我暗叹了一口气,再看艾尔德的眼睛也放出了赤裸裸的杀意,于是阖上双眼,挺起胸膛等待那只制裁铁拳的降临。
拳头撕裂大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脸上感觉到一股空气燃烧掀起的热浪,然后一个巨大的爆炸声撼动了整个房间,一堆碎石和灰屑砸在我的头上,刺得我鼻子一阵痒痒,不由得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我诧异地睁眼向对面看去,只见艾尔德瞪着我床头的墙壁,右拳仍然悬在空中没有收回,墙上有一个仿佛用炸药爆开的深坑,地上则是一堆一堆的石块。
看见这一幕我心底首先泛起的不是逃过一劫的庆幸,也不是对艾尔德放过我的疑问,反而是一个很单纯很直观的念头:“这间房的墙壁好厚啊!”
第三回 冰冻三尺
一阵纷杂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室内沉寂的空气。艾尔德带着梦游般的神情收回拳头后,冬妮娅等人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破门而入,然后被屋里的惨烈景像惊呆了。
“石头在上,这里被恐爪怪闯入了吗?”一个气喘吁吁的陌生矮人挤进来后发出一声惊叹。这个声音惊醒了冬妮娅等人,也惊醒了艾尔德,已经开始从他脸上减褪的红色重新浓艳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会负责赔偿所有损坏的物品,还有……我会补好这面墙壁!”从他羞愧的表情和结巴的道歉我看出那个拘谨的年青人又回来了,当他为打扰我休息请求我的原谅时我更明白他刚才的愤怒与憎恨并不是冲着我来的。
那么他是和白蛇有旧怨了?可是为什么他又不认得白蛇的相貌?
我心中生出的新的疑问这一次无法得到解答了,虽然艾尔德的道歉非常诚恳,也取得了冬妮娅和矮人的谅解,沙蒂娅却坚持他不能再留在我的身边,于是他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又因为这个房间被艾尔德破坏掉了,沙蒂娅接着便向那名陌生的矮人提出给我换个房间的请求,并得到了满足。她谢绝了冬妮娅和雷伊尔的帮忙,单独为我披上衣服,搀扶我下床,小心地来到走廊上,或者更正确的说法是——隧道中。
我打量着这条高达三十尺,左右两头都望不到边的宏伟隧道,一时间不能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沙蒂娅注意到了我的茫然,于是开始低声向我解释:由于形藏已经暴露,艾尔德在结束了与白蛇的战斗之后便用瞬间移动魔法带我回到了自由军中。根据他的汇报,艾尔迪诺和特蕾莎二人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如果自由军的对手只是盖亚军,他们还可以凭借准确的情报创造机会—虽然加上运气这个机会也只有三成的可能出现—突破贝克格纳溪谷,可是如果盖亚军得到了妖魔的助阵,那就根本不用妄想可以冲破封锁线。而且我们与白蛇的那一战已经让盖亚军查觉到自由军的到来,溪谷外围的盖亚军加紧了巡逻想把自由军赶出来,一旦被他们发现,自由军想走都难,勉强走的话,被赶出草丛的蛇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难逃一死。
面对这种恶劣局势,自由军上层一筹莫展,最后还是矮人奇勒提出了解决方案,由他出面和生活在这一带的矮人部落取得了联系,让自由军进入地底王国,暂时避过了盖亚军的搜索。
“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一边顺着沙蒂娅的动作躺到新床上,一边询问自由军下一步的预定行动。
听见我的问题沙蒂娅露出苦涩的笑容,冬妮娅等人面上也都很不好看,那是一种混合了无奈与无力的尴尬表情。最后还是冬妮娅忍不住先抱怨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大笑话!我们为了避免硬攻天险出现大量的伤亡逃到地底下,结果却要去攻打由黯妖精把守的秘道!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到黯妖精,我脑中立刻出现了一群有着黝黑皮肤和赤色瞳孔的白发战士,不,应该说是杀手!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不逊于任何种族战士的高超武技,却没有战士的风骨和灵魂,他们喜欢在混乱的战场上从背后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或者从黑暗中伸出手把敌人拖进地狱。他们的心和他们的皮肤一样黑暗,和他们的钢刀一样坚硬冰冷,脑中从来没有宽恕和怜悯的概念,他们渴求强大的力量,为了得到力量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二者也会彼此陷害、暗算和残杀。因为在他们的社会法则中失败者的惟一下场就是死亡,所以他们一旦开始战斗便会不择手段的谋求胜利。他们热衷于使用阴谋,却往往让阴谋限制了自己的力量,又因为他们随时提防着对手使用阴谋,从而经常对正面来的攻击疏虞防范。
“因此,只要我们可以让黯妖精相信联军正策划着从背后捅他们一刀,就可以比较轻松地从正面打倒他们了。”
我用如上所述的句子结束了对黯妖精的介绍,战棋室中的自由军领导者们兴奋地互相对视,最后艾尔迪诺代表他们向我表示了谢意。
“非常感谢你对黯妖精一族所作的精辟分析,特别是最后的见解更是让我们茅塞顿开,我代表在坐的成员和全体自由军战士向撒克逊先生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和最崇高的敬意!”
“将军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卡奥斯的公民,现在又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伙伴。感谢我还可以厚颜领受,敬意什么的就实在是愧不敢当了。”我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艾尔迪诺及众军官回了一礼,道:“撒克逊所知已经尽献于将军,至于具体的战术策划与组织非我所长,就不留下来继续打扰各位进行商议了,请允我先行告退。”
艾尔迪诺连忙回礼,并嘱我下去后好生休养。我也不再多言,倚着沙蒂娅的手臂退出了战棋室,临出门前忍不住瞄了特蕾莎一眼,却见她也在上下打量我,眉宇间疑云丛生,吓得我连忙一缩脖子,大步一甩蹿出了房间。
“你觉得她会不会认出我?”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眼见离战棋室已远,我便和身边的女神官讨论起来。
“可能会有些怀疑吧。”沙蒂娅轻叹道:“一般人类对黯妖精的了解非常少,因为这个种族很少到地面上去。本来你作为盗墓者会经常深入地底,比普通人了解他们多一些很正常,可是你提到他们的社会法则就过了。想想看吧,地底矮人和黯妖精同在地下毗邻相居这么多年,对他们的社会都缺乏了解,你作为人类却是言之凿凿,实在是很容易启人疑窦啊。如果是对你很熟悉的有心人,能看出的破绽就更多了。”
“有心人吗……”我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单字,心里竟有几分窃喜,随即悚然汗下。
自己不能对特蕾莎彻底忘情虽不是过,但怎么可以在和一名爱慕自己的女子相处时分心去想她,甚至还表现的沾沾自喜,这对沙蒂娅岂不是一种无言的羞辱。
我忙侧目瞥向沙蒂娅,见她视线落在地板上方才稍觉安心,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好。于是二人又默默地走了好一段路,已经可以看见我的房间了,沙蒂娅才又开口。
“放心吧。就算特蕾莎小姐猜测到了你的身份,她也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哦,为什么?”
“你会故意撕破已经结痂的伤口,然后再拿去给别人欣赏吗?”沙蒂娅还给了我一个尖锐的反问,刺得我心中隐隐作痛:“所以她或许会提防你、监视你、甚至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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