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峨嵋尼姑大惊失色,心想面前这二位戴的金戒指是何等宝物,竟能让自己门内最珍贵的仙剑一触即溃?知道今天稍一相对,便让这仙剑的剑灵有些受损,不由万分痛惜。
易天行再转向那和尚,静静道:“我讨厌灭绝师太,却和大和尚们关系不错,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那玉泉寺的和尚微微一笑,合什道:“若早知是护法亲人,贫僧自然不会多事。”
“噢,你认得我?”听见对方喊出了护法二字,易天行问道。
“护法一身天火神通,又有金戒护身,此等异象傍身,中土万千佛门子弟谁人不知?”玉泉寺长老恭敬一合什。
既然别人都把名头喊出来了,易天行也只好挑挑眉头当作没事发生过。此时的崂山道士和峨嵋尼姑才知道今天惹着不能惹的人物了,他们自然知道这一年来在省城修行界发生的事情,知道面前这个年青人斗倒了神秘莫测的清静天长老,自然不会将自己这些门派放在眼里,不由满面黯然地一合什,将结界散了去。
结界一散,结界内的人便如同平常一样,站立在了回民食堂旁侧安静的草地上。
草地安静,草地旁边很是热闹,只见几十名黑衣人围在草坪的外侧,手上都拿着一些没有出现在尘世里的武器,严阵以待地对着草地中的这几人。
易天行牵着蕾蕾的手,看着这些黑糊糊的武器,知道是六处专门研究用来对付修行界高手的玩意,不由撇撇嘴一笑,拉着媳妇儿往草地边走去。
草地边是秦琪儿带队,六处自有侦探修行气息波动的仪器,所以他们赶过来的时间比易天行也晚不了多少,只是那结界厉害,又是在校园之中,不方便以强力突破,所以只好一直守在外围。
易天行看见这扎马尾辫的姑娘一脸严肃,便觉着好笑,嘻嘻笑道:“怎么最近你忙成这样?”邹蕾蕾见他似乎与这姑娘认识,不由有些好奇。
秦琪儿喜欢脸红,被他一问脸又变成苹果了,讷讷应了声,便转头严肃对草地中间的三人问道:“三位,光天化日下,擅闯尘世,在人均密度超过每平方公里二十人以上的地区设立结界,这已经违反了六处第四章第十七条之内容,请给个解释。”
“阿弥陀佛,贫僧……”玉泉寺长老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明知道自己三人觅良材心切,根本忘了当年浩然天代表政府与修行门派定下的诸多规章。
那峨嵋尼姑今天仙剑受损,本就有些心痛,见这小姑娘说话不客气,不由冷声哼道:“你是省城六处什么人?就算是秦门主,见着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秦琪儿被这句话气的小脸鼓了起来,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我不管什么秦门主,总之你们违了规,便要按规章接受处罚。”
易天行牵着邹蕾蕾站在她身边,好奇问道:“一般这种情况怎么处罚?”
秦琪儿见他问话,不知怎的便有些慌,赶紧应道:“如果是登记在本城的修行人,可以允许在一年内有五次设立结界的次数,但他们都不是本城修行人,所以在人均密度超标的地区设立结界,属于犯规。处罚措施是他们必须前往本地六处,代国家培训职员三个月。”
易天行眉头一挑,惊道:“要当三个月老师,很无聊的。”
那三位本是世外高人,哪里将六处的这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对视一眼,便准备轻身飞走,不料正在暗运真元之时,听见秦琪儿的声音传来:“谁敢走?”
崂山道士嘿嘿笑道:“为什么不敢?我们是不如你身边这位佛门护法,但看那小哥似乎也没有留下我们的兴致。”
易天行笑着点点头,这三位瞧得起自家媳妇儿,自己虽然不爽他们的行事作风,也没有拦下他们的道理。
秦琪儿恨恨道:“眼下我是六处驻省城的主任,你们若今次无视规章,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能留下我们来?”峨嵋尼姑冷冷道。
“我不能。”秦琪儿忽然甜甜笑了,“前几年你们为什么没现在胆子这么大?为什么你们那几年不敢在省城闹这闹那?如果你们把我得罪的太厉害了,我马上辞职不干,去让我姐来重新兼六处主任的差。”
“你姐是谁?”这三位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此时正拉着邹蕾蕾往食堂里准备吃饭的易天行的声音传了过来,懒扬扬地浑不着力:“劝你们还是去当老师吧,她姐叫秦梓儿,我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三位世外高人听见秦梓儿这三个字,顿时脸色一白,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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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秦琪儿姑娘是谁?好象你们挺熟的。”邹蕾蕾夹了块回锅肉放进他的饭盒里。
易天行看着那块上面染着豆瓣酱颜色的回锅肉,知道这妮子心里想些什么,嘿嘿一笑道:“那可是省城的大人物,别看像个小丫头,其实是省城六处,就是上次和你说过的,专门管修行人士与俗世关系,以及除妖大业的部门,她是省城六处的主任。”
“她就是那个秦梓儿的妹妹啊?”蕾蕾姑娘拨拉着饭盒里硬硬的米粒。
“是啊。”易天行后背有些发紧,“上次你在公路上被妖怪围着,她正跟着你,准备出手救你,人还算不错。”
“秦梓儿的人不错?”邹蕾蕾下意识说道。
“呃……”暴风雨没有来临,但阴云开始密布,易天行小意说道:“我和她们也不是很熟,以前还被那个……叫什么来着?噢,秦梓儿打伤过,这事情都和你说过的。”
邹蕾蕾轻轻哼了声:“我看那个秦琪儿姑娘见着你就容易脸红哩。”
易天行挠挠脑袋,小声道:“唉,人长的帅,就是有这么多烦恼。”
邹蕾蕾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夹了块肥肥的回锅肉给他:“还不堵住你这张臭嘴。”
易天行正以为这事情算了了,便听着邹蕾蕾略有些幽幽的一句话:“脸红什么?当然是精神焕发,小姑娘见着姐夫,一般都是这个模样。”
易天行瞠目结舌,心想这女人的逻辑果然与常人不同。邹蕾蕾忽然哼了一声,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说道:“咱们走。”
“去哪儿?”
“归元寺。”
“干嘛?”
“找师傅。”
“嗯?”
“学功夫。”邹蕾蕾脸上闪着自信满满的光彩,“今天三个高人都觉得我适合修行,我就不信,去跟师傅他老人家学三天,我会比别人差。”
易天行一口肥肉噎在了喉咙管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四卷 倾城 第四章 天沟
归元寺内一片安静,偏殿之中有一木桌,桌上平平放着一本经书,经书书页作黄色,上面殷朱笔迹写着极娟秀纯正的二百六十二个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碍。无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二百六十二个字,从头读到尾,从尾读到头,仍然是这么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二百六十二个字,纵使这本心经上的字,全是高僧舌尖血所描。某任传经者鸠摩罗什翻译的头一句,便是:观世音菩萨,而另一任传经者翻译的头一句,却变作了观自在菩萨,便是这两字之变,在禅宗史上却是件大惊扰,而这些文字落在邹蕾蕾的眼里,更是惊扰。
她转头无助地望着本朝本代的新任传经者,那个佛宗的山门护法,易天行同学。
“我看不懂。”
易天行苦笑着挠挠脑袋,心想当初自己找斌苦和尚要这归元寺深藏的血书心经修行,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如今你这丫头轻轻松松就看着,居然来了这么清清脆脆的四个字,只好温柔讲解着。
“圣严法师曾经说过:观自在就是把观音的法门修行成功了的功能。观音菩萨先是以耳根听外来的声音;再向内听,听无声之声、远到六根互用、六根清净,对其境界不产生执著,所以叫做观自在。”
“先说心经的心是什么意思?”
“嗯?等我想想噢。”易天行开始在脑海里翻着当年看的佛经,只是这异能有些日子没有用过了,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过了许久,才应道:“这心与金刚经中的心不是一回事,不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心,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的心……”
……
……
“好麻烦,不学了好不好?”邹蕾蕾求饶似地捂住了耳朵,可怜兮兮地望着易天行。
易天行噗哧一笑道:“不是你要学修行的吗?怎么现在不学了?”
“一个心字你就讲了半个小时,怎么学?”
蕾蕾忽然笑着说道:“怎么感觉你教我的都是别的大师们说过的,你就是一录音机嘛。”
易天行摸摸脑袋讷讷道:“这玩意儿我好象天生就会,至于怎么学,我还真不清楚。”他忽然想到小肖,他曾经给小肖一本自己加过胡乱注释的佛经,也不知道他现在学的怎么样了,不会练出问题来吧?
蕾蕾姑娘皱皱鼻尖,哼哼着说道:“太多模糊的东西,你真不是个好老师。”
“他当时也是这么教我的。”易天行望了望旁边正眼观鼻,鼻观心的斌苦大师。
斌苦大师呵呵一笑道:“心经需自品,我看蕾蕾姑娘如果与我佛有缘,不如且在这处歇歇,自品一下心经妙处。”然后便给易天行使了个眼色。
易天行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耸耸肩表示同意,侧脸去看邹蕾蕾,发现邹蕾蕾的手指尖正无意识地摩娑着淡黄页佛经上的血赤笔迹,眼神柔和中夹着丝许无措,他耸耸肩,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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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可怜的蕾蕾一个人丢在偏殿里,易天行进了后园,拍掌唤道:“老猴老猴,我来看你了。”
后园里的那道伏魔金刚圈,随着他这一句话便显出淡青色的真身来,一只淡淡金芒构成的巨大右掌,宛如平空而生的远古巨人遗迹,倏地在后园的半空里显形,朝着这少年郎的脑袋猛力拍下!
“啪。”的一声巨响,后园里泥土四溅,湖水震荡,波涛大作。
本来跟着他身后的斌苦大师觑着势头不对,一个转身便溜回了自己的禅房。
那只金芒巨手之下,易天行双掌喷着耀眼天火,勉力向上撑着,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看来已经用力将尽,双膝跪在地上,已经被深深地拍进了土里,大腿不停地抖动着。
他轻声闷哼一声,体内道心在真火命轮里狂撞着,一道道天火化成片段源源不断地向双手上运去,抵抗着老祖宗那只巨手的无比威力。
不知撑了多久,他终于快不行了。
而这时候,老祖宗又轻声嘿了一下,那巨手缓缓再往下一沉。
易天行的脸色顿时变了,青筋毕露,惨不忍闻地叫着:“求饶求饶。”
……
……
巨手散去,易天行坐在地上像只小狗般吐舌喘着气:“师傅,今儿个好象比昨天要撑的时间久些,徒儿进步咋样?”
最近这些天,老祖宗师傅不知为何有些着急于他的进度,天天要试试他的神通。
但此时易天行发话,老祖宗却没有回答。
今夜无月,天上漆黑一片,后园内湖水无光,咯吱一声响,老祖宗轻轻推开木门,来到茅舍的石阶上坐下,那身破旧袈裟里藏着的身躯并不显得高大,但那身上的气势却让人有俯首膜拜的冲动,伏魔金刚圈有所感应,缓缓显出淡青色的结界来。
易天行正色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跪在地上,给师傅叩了个响头——师傅极少出茅舍与自己见面——看来今天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老祖宗的眼睛没有看跪在面前数米处的徒儿,而是望向这头上极高而远的天空,望着在无光的夜空中缓缓飘着的淡云,望着那淡云下黯淡的省城西方。
老祖宗忽地一翻眼白,金瞳一闪,对着那方尖声叫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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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依照易天行吩咐,盯着江西南昌圆环建筑公司的人手,这天晚上发现这家公司里来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眼镜的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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