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胖子乔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易天行好奇道:“怎么了?”
“我母亲是法国人。”
“噢,报歉。”
“离摩纳哥不远了吧?”
胖子乔应了声。对于他忽然提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解。
易天行解释道:“手痒了,想去赌两把。”
胖子乔皱眉。心想这位还真是个赌鬼,如此爱好运气游戏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高的境界。
易天行的目光扫过身后跟踪的车辆,微微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一旦牵扯到政治方面,就会显得异常无趣了。为了消除众人的猜疑,他必须把赌徒的身份扮演下去。
在他的坚持下。蓝旗亚缓缓从山腰地公路上驶下去,逆着海风,进入了那个著名的旅游城市。
蓝旗亚缓缓在赌场外面停了下来,没有发出一丝声息,像鬼魅一样。
易天行与胖子乔走下车来,马上有人迎了上来。
易天行地眼光在赌场周边扫了一眼,发现停着一溜好车,马赛地,劳斯莱斯。宾利……自己坐的蓝旗亚也就显得不怎么打眼了。
赌场方的接待人员看清楚了易天行的面容,由愣了一愣。想来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暗地里都有联系的各国赌场已经把易天行列入了不受欢迎的名单之中。
易天行理会这些。当对方根本不存在,抬步而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随意找了个桌子坐着,他微微眯眼,开始赌钱。
胖子乔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身边,心里有些诧异,此时来赌钱,易天行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是在演戏给后面地法国特工看,这戏未免演的也太假了些。
易天行表面上是在赌钱,实际上是在休息调息,在平伏内心的情绪波动。
内心深处,他隐隐有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已经离这个人间越来越远了,看事情越来越淡漠了——微微惶恐渐生,就像五年前在高阳小县城里,在那夹竹桃花满天开的下午,自己曾经担心过的问题。
……
……
不知过了多久,易天行轻声说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
不等胖子乔说话,他已经往赌场外面走去,行路无风,背影坚毅,令胖子乔一时不敢跟上前去。
摩纳哥的赌场是世界上最豪华的地方,比拉斯韦加斯又是另一种味道。如果拉斯韦加斯像是美国西部圈地的暴发户,而摩纳哥则是真正有点儿欧洲千年传承地贵族气息。
赌场外是一片人工圆林,易天行的美学原理学的不好,认不出来是哪种风格地,只知道挺漂亮,与苏州那块儿的细中见美大异其趣。
缓步走在圆林之中,他下意识里要掏烟来抽,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行李早扔了,如今身上除了在拉科鲁尼亚小店拿的衣服,便只剩下上衣口袋里那个小书包。
他苦笑了一下,目光透过圆林里的高蔓往天上望去。
天边有一轮淡淡的月芽儿正在暮色里显得娇俏的身影,太阳还没下山,她就急着出来了,像是在召唤着谁。
……
……
“实在不明白,你来欧洲做什么。”青蔓深处。行来一佳人,佳人全身着黑,白沿为帽,遮住了她的眼鼻。只露出那柔美地唇部曲线。
“没什么,本来准备到美国玩一趟就回家的,但有人请我过来玩,所以就顺便过来玩一趟。”易天行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想了想,挠了挠头,又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我结婚了。”
秦梓儿将自己的帽子取下来,放到背后。如黑瀑般的长发轻轻铺洒在她地肩上,露出那张全不似人间能有的美丽容颜。
她似笑非笑望着易天行。轻声说道:“这是坚定你自己的决心,还是坚定我的决心?”
易天行笑了:“或许……只是通报一下。”他顿了顿又道:“毕竟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的。”
秦梓儿微微一笑,丽光四射:“当初的时候,你可是见着我便生气。”
“那是因为当时……你经常做让我生气的事情。”易天行接口道,忽然感兴趣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来见我。”
他忽然注意到泰梓儿的打扮,眉头一皱,声音提高了两度:“你做修女了?”
……
……
秦梓儿看着他的模样。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安慰,甜甜笑了起来:“对于你我这种层次来说,以什么样的身份生存有什么关系吗?”
易天行摊摊手,说不出什么话来。二人向圆林深处走去,淡青色地蔓藤隐住了他们的身影。
“最近这一年在欧洲干嘛呢?”
“你在省城干嘛呢?”
“是不是准备走了?居然这时候还有闲情来欧洲旅游。”
“度蜜月啊,怎么?是不是心里酸地狠?”
“噢,你可以再试着多说两遍。”
……
……
“你在欧洲,到底学到了什么?那些洋人的水平好象不咋嘀啊。”易天行叹道。
“一片很有趣的土地,这里的一些人拥有和我们不一样的能力。”秦梓儿微笑道:“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尝试着接触一下。”
易天行摇摇头,苦笑道:“我没有时间了。”
胖子乔在汽车里赞叹道:“没有想到欧洲还有这样一位漂亮的东方嬷嬷。”
易天行白了他一眼,心想怎么从胖子的嘴里说出来。泰梓儿就像是个老太太一样,想了一想,他冷冷道:“别去打扰她……我在这个世界旅行后,得出一个结论,目前看来,至少我是很强地。”
“她也很强。”
……
……
第二天清晨,汽车缓缓驶入罗马城。
汽车刻意沿着老城区转了一因,以方便易天行这位东方来的旅客欣赏沿途风景。
古斗兽场的残坦在晨光下依然保留着几千年前的雄威,古老的建筑,并平坦的砖地,给这座古老的城市蒙上了一层别样的味道。
易天行微微眯眼,安静地看着,没有说什么。
这些都是人类的文明,人类自己地文明,是需要尊重的东西。
汽车进入了罗马西北角,梵蒂冈就座落在这里。
汽车停了下来,易天行随着胖子乔踏上了圣彼得广场,诸人的脚步踏在广场上,恰好踩在圣彼得教堂地阴影上。
胖子乔恭敬地与不时迎面撞上的教士们行着礼。
一片安静中,偶有几个小鸽子在广场上觅食,远处传来些人声,穿着各色衣服的教士们半低着头,在各个建筑间缓缓行走。
此处便是人间一静地。
……
……
梵蒂冈是教皇国,地方特别小,人口特别少,但地位特别特殊。
毕竟这里居住着教皇,居住着红衣主教团,而在这个世界上,教徒的人数和虔诚度是没有多少人敢于挑战的。
上午的时候,在那座白色房子里。易天行接受了宗教裁判事务所地表彰,领了一个勋章后,他随手将勋章扔进了衣服口袋里。
易天行不是基督教徒,但他也不是很在乎宗教之间的分别。这个世界上既然有菩萨,那么一定就有耶和华,此论可推可证。所以他还是比较小心,不会太不给对方面子,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教皇给足了自己面子,那自己也要给对方面子。在他看来,自己肯来接受勋章,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但那些教士显然不这么看,对于他这样无礼的举动似乎有些愤慨。吃午饭的时候,餐桌上一片沉默。没有人愿意与他说话。胖子乔地地位明显不够,没有资格在这张餐桌上用餐,所以易天行吃的是食不知味,十分恼火。
易天行也懒得和这些主教们说话,因为一想到宗教裁判事务所这个名字,他就有些火大。
用完午膳,走出门外。他指着远处一个二层楼房的阳台,对胖子乔说道:“知道那个房子吗?”
胖子乔尴尬地笑了笑:“阁下应该清楚。”
“是啊,伽利略那时候就被关在那儿,关了老多年。”易天行皱眉道:“始终觉得基督教太凶了。”
凶这个形容词用的比较有意思。
胖子乔微笑道:“任何事物都是在变化当中,宗教也是如此。但教皇陛下身为基督在人间的代理人,自然要保有一定的权威。”他望着易天行说道:“当年下令囚禁伽利略的,就是那一任的教皇,其实是伽利略的好友,如果不是有这样一层关系。伽利略根本没有可能出版那本书,教皇也就会事后才会后悔……或许,梵蒂冈根本不用为这件事情道歉。”
易天行耸耸肩:“也许吧。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么阴差阳错。”
一个安静地房间,白色的幔纱拖在窗边,屋内显得有些阴暗,床上是厚厚地软垫,高高的枕头堆在漆金的床头,枕头上斜卧着一个面容疲惫的老人。
胖子乔轻步走上前去,握住老人平放在床边的手,轻轻在手背上吻了一下:“陛下,易局长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易天行却听得清楚。听见对方用易局长这种官方称呼,他心里微微一动,戒备了起来。
他们缓缓走上前去,站在床边,对着床上的那位老人诚恳地行了一礼。
这一礼,敬地不是对方教皇的身份,而是对老年人的尊敬。坊间一直传说,这位沐浴在至高荣耀中的教皇陛下,自从那次遇刺之后身体便不大好了,但易天行今天亲眼见着,才知道对方的身体衰弱到了何种程度。
但就是这样一个虚弱的老者,却是这个人间最尊贵的人物之一。
这不是梵蒂冈本身或是教皇的名称便能造成的影响,而是他所采取地政策决定的。
身为一个东欧共产主义国家出身的教皇,在他地任内,各个教派之间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和解,不论是新教的国家还是东正教,从七八年以后,都对这位教皇表示了足够的尊崇。而基督教的人数,信仰基督的国家在这个世界上占据着强悍的地位,这也就造就了这位教皇独特的地位。
保罗二世,不论他出现在世界上哪个国家,在那个古怪的汽车周围,必然会拥挤着万千信众。
信仰的力量或许没有实质的威力,但具体到一个庞大的人数上,就显得异常可怕。
……
……
易天行没有去亲吻他的手背,因为保罗二世的手正在轻微的发抖,正是帕金森症的典型症状。
他按照东方的礼节行了一礼,然后在教皇的示意下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胖子乔将厚重的窗帘拉了起来,整个房间陷入阴暗之中,然后轻轻退了出去。
保罗二世开始说话,声音有些虚弱,有些发抖。
“阁下与邪恶的斗争,深受我们的赞赏与感激。”
易天行低首一礼,没有回答。
“此次请阁下来。是有一件事情和一句话想与阁下研究。”
易天行微笑道:“如果是建交地事情,恐怕我做不了主。”
保罗二世微微一笑,额上的皱纹里似乎都带着老年人独有的气息:“身为主的仆人,我最大地愿望。就是希望主的荣光能洒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您说的那件事情,我知道是不能急的,只是希望东方与西方之间能够有足够通畅的渠道进行交流,了解我们之间的差异,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互相接受。”
易天行微笑道:“建立渠道,这是很应该的。”
“咳咳……”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教皇咳了起来,不知为何,却没有医护人员进来。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保罗二世微笑道:“我吩咐地,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要有别地人能够听到。”
易天行皱皱眉,说道:“鲁莽了。”他走上前去,用手握住了教皇枯燥的手背,一道淡淡的道元往教皇的体内送了过去。
保罗二世微笑着,并阻拦。
但却好象没有什么效果,易天行皱眉将手收了回来。
保罗二世微笑着说道:“我只有几年的寿命了,或者说。其实我早就应该回归主的怀抱,而我强行留在了人间,所以一切的人间医药,甚至神圣地力量,对于我的疾病都没有什么帮助。”
易天行傻了眼,心想这位大人物怎么也死赖在人间不走?
“您要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易天行斟酌着,不知道对方这样郑重地把自己喊到梵蒂冈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年前,阁下本来就应该回到您来的地方。”保罗二世的双眼有些黯淡。似乎长时间的谈话有些吃力,“那时,我就感应到了你的存在。算来。这段时间,也就是您即将离开的日子,所以请您前来有句话想说。”
“请讲。”易天行恭敬道。
“如果您在那个世界发现了什么,请尽量阻止那个世界的事情延展到我们这个世界上来。”
……
……
易天行微微低头,想了很久,试图理清这句话地真正含义。
传说中,教皇拥有神启的力量,可以直接与天界对话。
不知道是不是在某次对话之中,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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