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在罗布泊上极高的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正悬浮在淡淡云朵之中。阳光正射,云层之上灼热一片,那个小黑点却似乎将四周的阳光都摄了进去。只感觉到一片清清寒意渗了出来。
那是一柄仙剑,剑上是那个美丽地宛如仙子的女生,眉目如画,眸如片水。淡扫娥眉,行于九天之上,神扫万里大地。
正是泰梓儿。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下方远处的那片荒漠,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神识,找寻着自己的目标。
两个时辰前,她曾经发现了在沙地之下,有一个气息波动剧烈地强者正在一座荒坟里调息,但倏忽之后,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仙人周信的尸身已经变成了无数光点,铺洒在人间的大地上。
那这个躲在荒坟里的仙人。又是哪一位?
虽然通风系统一直顽强的运作着,而且极强顺当。似乎在一两千年内没有忽然失效的危险。但封闭的环境,对于人类这种类猿生物来说,仍然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六处的本部人员还好一些,毕竟是修行者,修行首重修心,所以在秘闭基地里地幽闭生活,并不能让他们陷入癫狂状态。但那些穿着白大褂冒充大夫的科学家们。却有些烦燥。本来他们也应该习惯了安静且幽闭地生活,但是一种毫无自由的生活状态,让他们有些不爽。
分析完前一次仙人与核弹接触曲线,确认完小当量核弹的能量外泄造成的浪费后,这些科学家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做,所以开始三三两两的下起国际象棋来。
还有一个长着高鼻子,花白头发像花卷一样卷着的科学家,开始在全玻理隔间的大厅一角拉小提琴。
幽怨地琴声在大厅里响起,就像是一只游魂在呜咽。琴弓与弦丝的每一次接触,都让厅内众人的心头为之一颤。
一个正在挪着黑后的研究人员抬起头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老邱,能不能不要拉莫扎特?你又不是爱因斯坦,恁悲了点儿。”
那个花白头发的科学家一怔,旋即站起身来,对着四周极漂亮行了一礼,柔声道:“诸位看倌想听什么小曲儿?”,
噢,玩西洋乐曲的人,居然像卖艺老头一样说话,确实很可爱。
四周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泰童儿正倚在大厅的门边,没有制止这些活动,唇角反而露出一丝笑容。
大家太紧张了,有一个轻松的事情总是好地。
“老邱,拉曲舒伯特的圣母颂吧。”他对着大厅那角嚷道。
众人发现是秦大处长,不由高声起着哄,让老邱拉这曲子。
老邱抓了抓花白的头,咕哝道:“这些官僚就只会听这些乏味地东西。”却仍然是将小提琴狠狠地夹在了脖子下面,右手一抖,脑袋不停摇摆,似乎十分陶醉。
……
……
谁动了我的琴弦?
泰童儿缓缓闭上眼睛,舒张着自己已经绷到了极点的神经,倚在门边,听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回荡在大厅里,将这天下烦扰事全数抛在了脑后。
……
……
琴声嘎然而止,泰童儿微微愕然睁开眼睛,往那处望去,然后便看见了一个异常诡异的画面。
老邱正表情木然地站在大厅的一角里,小提琴正垂在他的左腿旁,在他的四周,全部是花白的头发……落在了地上,花白银发像落叶一般,洒在四周,发根之上,隐隐见着一些污烂的血肉!
刚才他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之中,停地摇头,却将自己的头发全部甩下来了!
老邱下意识地伸手摸上头部,放下手掌,却看见手掌上全部是血。
他浑身颤抖地看着自己掌上的血肉和几丝银发,迅即被惊恐占据了心房,一声极凄厉的惨叫声从他的唇里迸发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头部忽然一软,就像是头盖骨忽然变成了奶油,里面的黄色血水缓缓地挤了出来!
老邱惊恐地看着四击面色惨白的同事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便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一触地面,便像是一堆豆腐般,猛地摔碎,黄色的污水四处飞溅!
泰童儿早在剧变发生之初,已经瞬移到了老邱的身边,却根本无法阻止他的死亡,只来及挥出一阵道力,将这些污腥味大作,似乎夹杂着某种毒素的汁液挡在了小范围内,没有溅到别的六处成员的身上。
大厅里直到此时,才有人醒过来,发出了尖叫声。
老邱就这样死了!
……
……
秦童儿眼中狠色一现,喝道:“灭迹队出手,查出毒素来源,马上配置解毒剂。”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已经变作一滩黄水的老邱尸体,一丝痛色一现即隐,环顾四周:“老邱刚才喝了什么。”
四周的研究人员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有胆子大的人先稳定了心神,应道:“老邱喝了很多咖啡。”这句话说完话,他忽然想到自己也喝了一杯咖啡,不由面上土色大作。
泰童儿面色平静,心里却异常焦急——仙人下毒,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正想着,这边玻理大厅里,忽然又响起了一声惨叫,吓得众人一抖,纷纷四处去看,去找寻那声惨叫的来源。
是在大厅的另外一角,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在刚才的庆祝中脱下鞋子去拍桌子,然后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中下意识去抠脚。
他的手指一触到自己的脚,便觉得非常痒,痒到了骨头里,恨不得使劲儿挠两下。
所以他使劲儿地挠着,然后,便将自己的脚趾头抠了下来。
他看着落在地面上的脚趾头,吓得发出了一声惨叫。
地面上染着黄水的脚趾头,就像是屠宰场上的烂肉一样,令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恐惧。
秦童儿太阳穴旁的景筋毕露,飘身而去,一道道力住那个年青研究人员的全身,却依然止不住那种恐怖毒素的侵噬,不过数秒钟,在他的道力笼罩下的年青人,也变成一具浑身冒着黄色腥臭汁液的尸体,缓缓地向着地面坍缩。
玻玻大厅里先是一片安静,然后是无数声惊呼的呼叫声此起彼伏响起。
泰童儿余光发现一个女性脸上已经开始滴着黄水,正四处哀求着同事的帮助,他眼中没有一丝表情,尾指一翘,一道风刃破空而飞,杀入那个女生的额头。
女生仆的一声倒毙于地,然后缓缓化成黄水。
秦童儿一声清啸,凭借着啸声中的上清道力,让这些惶急的人们终于定住了身形。
灭迹队此时也终于赶到了,身上穿着最高级的防护服,开始在大厅内喷洒着淡青色的解毒剂。而木门中的高手也开始盘膝坐在大厅之外,将有解毒疗伤之效的木门青光铺洒到了这些中毒者的身上。
像雨水一样的解毒剂洒在泰童儿的身上,将他的发丝湿成几络,颓然无力地搭在额。
大厅里仍然有人不停死去,不停地化成一滩黄水,解毒剂虽然有效,但很显然,不是众人所中之毒的对手。
隐藏在深深地下的基地,被罩在一层死气之中。
……
……
泰童儿的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哀鸣,他断然想不到与仙人的战箐,居然会被对方用这样的方式占得先机。任谁也料不到,高洁如雪,骄傲如天的仙人,竟然会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这是因为他不知道此行下界的仙人首领是谁,如果知道的话,也许他早就做出了很有效的预防措施。
那位附身在黑脸上的仙人,姓吕名岳,率领瘟部六方正神。
正是人间传说中,四处施放瘟疫的那位仙人。
第六卷 梵城 第三十九章 木乃伊
一方纯黑色绣着青边的方巾遮住了秦童儿的眼鼻,他没有穿防护服,只是用了一张吉祥天制成的“吉祥帕”护住了脸颊。露在外面的双眼已经开始渗出血丝,里面充满了疲倦和一丝淡的难以捕捉的绝望。
基地的瘟疫已经过去了六个半小时,在这段时间内,病毒以一种很可怕的速度传播着,虽然有灭迹队的高效消毒部门和木门的清净符水帮助,仍然无法控制。
病毒的源头是水源,而在这段时间内饮用过咖啡茶之类的人,无一例外都中了毒。
仙人所用之毒,与这人间的毒完全不一样,临时配出来的解毒剂只能够拖延一下发作时间,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
六个半小时。
可怕的六个半小时。
基地中一共一千三百多人,已经有五百多人感染,大部分是喝水之后,经消化系统中毒,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中毒者溃烂后的黄水接触到身体。
基地里一片死一样的安静,没有中毒的人已经被集中到 区,经过紫外线消毒和木门的检查后,在大会议室里枯坐着,几百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死灰。
他们知道,自己的同事、好友、青日里牌局中的搭子,勾心斗角时的对象,有很多都正在A区。在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A区地大门口,泰童儿像标枪一样直直地站立着,他手下的灭迹队和木门已经连续作业了六个多小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灭迹队的高效杀毒剂已经快要用完,而木门地那些高手真元将尽,洒在玻玻大厅和A区其它区域中的青光也渐渐淡了下来。
青光再淡,毒素在人体内的活力就重新复活。
没有希望。
绝望下的人类,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玻理门上全部是一道一道的黄水血渍,那都是试图抓出防护门,从上方气窗爬出来的中毒者留下的痕迹。
但凡试图爬出来的六处成员,都在秦童儿冷酷的命令下,被守在外围的强攻队用远程火力无情扑杀。
如此数次。中毒地人们终于绝望地放弃了挣扎,无助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所有人地脸上都充满着绝望。中毒后的人们傻傻地坐在角落里,躲在桌子后面,离地板中心那些黄水远远的,似乎越远,自己便越安全,哪怕这个安全只有几秒钟,几分钟……
众人的眉毛已经掉光。秃秃的,头发也开始脱落,身体的肌肤溃烂正在慢慢加速。
如果不是灭迹队和木门正在拼命延缓着毒素发作的时间,此时地大厅内应该是尸横四野,黄水恶流。
饶是如此,也已经有一百多人变作了阴间的幽魂,地上的模糊血肉。
……
……
“竹老,还能坚持多久。”泰童儿的右手一直搭在一个老者的肩上,他充沛的道力灌入老者体内。再从老者手中的素竹杖中散了出去,形成大厅里木门中最强大的一道清光,洒在中毒人群的身上。
老者回首。已经瞎了地双眼很无力地眨了两下,露出里面的惨白:“最多一个小时,大公子,解毒剂?”
此时侥幸逃离瘟疫的科学家正集中在 区,收集了相关地血清后,开始研制真正有针对性的解毒剂。
泰童儿摇摇头,手掌上的光芒一湛,丰沛的道力源源不断地往竹应叟的后背灌入,
竹应叟看着场中那些披散着头发,身上现出溃烂皮肤的可怜人类,叹了口气:“必须杀死施毒的人,我能感觉到,这些人体内的毒素似乎正在受着某种力量的控制,所以我们才无法让这些毒素被净化。”
秦童儿闷哼一声,露在方巾外的双眼寒寒可怕:“一直在找,但还没有找到。”
“你去吧,我自己能行。”
竹应叟肩头一动,将泰童儿的手掌震离后背,忽尔清喝一声,眼皮下的眼球急速转头,嗤的一声,将手中不足两臂长的青竹杖化作一道竹幡,就是当初他和易天行斗法时所持的竹幡一样。
竹幡上黄布一展,在浊恶满室的大厅内顿时扬起一阵清风,吹拂在中毒人群之上。
泰童儿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身形一淡,消失不见。
竹应叟一咬舌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空中迸成一团血雾。他伸出苍老的手指,在空中疾速画着,似乎在写着什么字,随着他指尖的画动,空中的血雾似乎也被某种力量操控,开始在空中飞旋起来,然后猛地一声击打在竹幡黄布之上。
噗的一声。
鲜血落在黄布上,写成了数十个森然中夹杂着清柔之意的楷体字。
“上清化云,云飘万里,里竹外桃,桃红三千,千里风起,起正意以清心,心定!”
……
……
竹幡上每字之间,并无标点符号,一字呵成,虽是楷体字,但字末鲜血淋漓,将每字都连在了一处 如游龙行云一般,毫无停滞。
云与云相依,那一点赫然殷红,凝如朱砂。
二字并不相同。
桃与桃相似,那数点洒洒若雨,如血雨降世。
二字亦不相同。
心与心相连,点点如杜鹃泣血,忍人间惨景。
二字似同非同。
……
……
竹应叟猛地一顿竹幡,幡上黄布的那些血字咒语猛地亮了起来。每一个字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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