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叶相僧学易天行耸耸肩,一摊手……
一道清光闪过,淡淡香气弥漫寺院,众和尚一揉眼,发现寺院里那么……老大一个石头居然平空见!
叶相僧摊着手掌,如白玉般的掌心静静躺着块小石子。
他叹口气,一挥手,一道佛息吹过,那几个肥和尚面上露出一丝无知无觉的微笑,双手不由自主地合什,蹲到墙角开始蹶着肥肥地屁股画圈圈。
上了中台,入了演教室,先从偏厅走过,看见那处的小间里供着阿弥陀佛,旁边的观音大士持瓶若有所思,另一旁的大势至菩萨面相柔美,蓝瞳幽幽,宝瓶于顶,全不见一丝厉气,只觉威势。
叶相僧盯着大势至菩萨的宝像半晌,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轻轻拂袖,往正殿去,在心头自问道:“你还不来?”
……
……
你还不来?
原来这慈悲和尚此次出行,竟然是存着舍身饲鹰的想法。明知道易天行在天上打的苦,叶相自然希望能够分薄净土一方的力量。而如果能将净土方面名气最小,但实力最为恐怖的大势至菩萨诱下人间,易天行地压力自然就会小上许多。
而想引诱大势至菩萨舍了童子来到人间,除了他这个文殊菩萨,还有哪个目标能有这样的吸引力?
所以他才离开了省城,离开了老猴霸道的庇护,单身来到了五台山,放开心神,毫遮掩自己地神通,希望这个消息能尽快传到天界,让那厮下来。
他虽是文殊菩萨,然而初醒,神通未能全复。即便他全然恢复,左青莲右宝剑,智慧与威能相加,只怕也不是那个一动天地六动大势至菩萨的对手。
有个凡人说的好,是境界高,打架就厉害——宗教领悟不是P!升级——如果领悟得越多,打架就越厉害,那当今人间,就不会出现霍金被老婆虐待的事情了。
在正殿里,孺童文殊的宝像设在正中,叶相僧咪着眼细细看着,内心一片宁静,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又一次终结的来临。毕竟被打下须弥山后,他已经被大势至菩萨杀了无数次了,这种一次复一次的无聊举动,确实很难引起他的太多感慨。
超生脱死,证得大菩萨果位,确实蛮容易脱离人间的一应情绪。
他细细摸着自己的脸颊,比对着文殊菩萨的宝像,微微皱眉,心想这工匠知道是谁,怎么把自己这么漂亮的小脸蛋给生生做成了白胖小子的脸——孺童文殊,毕竟不是那个胡搞的小易朱啊。
日上中天,五台山上下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显得一片圣洁。
叶相僧自取了一个蒲团,坐在了演教室外的长槛上,撑着自己的下颌,等待着什么。
在他的身后,正殿里的孺童文殊菩萨宝像渐渐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黑色的小髻上流露出纯正的黑玉之色,面容里有淡淡清光浮现了出来,渐渐清光越来越盛,荡在宝像的面容上,似是要活了一般。
清光大作,由宝像延漫开去,将殿前门槛上的叶相僧全数包裹了起来。
余光飘洒直上九天,旋即低垂而下,与笼罩四野的阳光一混,金素交杂,显得无比美丽。
檐角铃铛轻响,庙内佛偈声声。
叶相撑颌微笑,菩萨宝像微笑。
清光处处里,不知哪个菩萨是真,哪个菩萨是假。
第七卷 空城 第五章 菩萨是这样炼成的(上)
这一坐,便是半日门槛硌的他的臀部有些痛了,太阳也开始远远地悬挂在西边的山腰上了,叶相僧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年他在省城里避着大势至,避的无比辛苦,今日他刻意等大势至来,而大势至偏生不来?——虽不是情郎等着佳人漏夜私奔,但心头焦虑可堪一比。
“唉,你什么时候才来呢?”
……
……
他站起身来,并不意外地发现身前院中站着数十位服色各异的僧人。既然在清凉寺中显了一手,这五台山里真正有些境界的大德们一定能感应到叶相的气息。
那些僧人服色相差极大,倒也不奇,毕竟五台山上青黄相杂,和尚喇嘛在一座山上呆了许久。今日双方同时感应到山中来了位境界莫测高深的大人物,所以循着气息,找到了演教室,论青庙黄庙之间有何龃龉,但当外敌来时,双方还是可以做到同声同气。
但先前菩萨宝像清光微作,那个清俊小和尚在门槛之上撑颌静思,全身笼罩在佛光里,如此异像,不由得五台山诸位大德齐齐心惊。
这小和尚是何人物?竟能引出孺童文殊菩萨的宝像清光!
所以老和尚大喇嘛们敢造次,只是静静等着叶相醒过来,再行发问。
“敢请教这位大师行门何方?”
发问的是白云寺住持素问,这老和尚性情极好。但却没有什么魄力对五台山数千僧人进行管理。他对叶相僧发问,问地很是客气。
“贫僧归元寺叶相。”叶相僧合什,微微一礼。
“原来是叶相僧。”素问住持叹道:“难怪先前有些眼熟,知斌苦大师可好?”叶相当年也曾随着斌苦大师参加过许多届的佛教会议。与这位素问住持确实有过几次照面,若不是叶相这些年来颜面愈发幼稚清美,或许对方早就认出来了。
叶相僧微微一笑道:“好。”
这话答的太过简约,感觉上便有了几分不尊重,四周其余大寺的高僧们面上便露出了豫之色,心里想着,这归元寺最近几年,仗着山门护法易天行常驻寺中,对于其他地同修,未免太过敷衍了些。
叶相明眸不转。黑瞳流光,怎会不知道这些人的世俗想法。也懒怠理会,将手一伸,道:“小僧自行参拜,不劳诸位大师陪伴。”
他说的诚恳,那些大师们却是心头愈加恚怒,心道你这是要赶人走?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清凉寺里那几个知客僧人还被你弄的浑浑噩噩的。
白云寺住持素问尴尬一笑。合什道:“只是清凉寺中那几位……”
话有不尽之意,叶相僧平生不打诳语,自然也不会嗫嚅应之,慨然叹道:“佛门清净地,被使来做了敛财的场所,小僧稍作惩戒,若有越舍之处,还请见谅。”
这句话中,丝毫不提要去解除加诸在知客僧上的禁制。
……
……
僧人们渐渐围了过来。叶相僧依然稳定地站在高高门槛之外,身后孺童文殊菩萨宝像上的清光却骤然淡了。
围上来的僧人们却是敢先动,毕竟先前曾见异象。又知道归元寺向来藏龙卧虎,不知道这位小和尚究竟有何惊人地神通。但僧人也分了两队,青庙这边的还讲究个礼数,而黄庙里地大喇嘛们和归元寺无甚瓜葛,所以毫客气地走上前来,要抓叶相下山救人。
叶相僧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却也并不冷漠,只是一片晶莹慈光。
素问住持眼见便是一场神通较量,不知是否有血染地,由连颂佛号,本准备上来打圆场,却被其余几个大寺的长老们劝住了。素庙与归元寺交好,所以便亲自动手,而此时见着黄庙喇嘛们愿意充当这个恶人的角色,这些僧人自然乐见其成……若将来,斌苦大师因此生怒,在理事会上参上一笔,那也由黄庙接着,青庙这边,总之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一位红衣大喇嘛走上前来,对着叶相僧遥遥一礼,一股劲风便从空中袭了过去。
“吾乃菩萨顶文殊院达郎尔上师,见过高人。”
叶相僧很清晰地感觉到空气里传来一阵气息波动,不由微微一笑,伸手道:“多礼了。”
达郎尔上师喇嘛大惊失色,心想自己的神通怎么在这小和尚面前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强提境界,脚下连错七步,只见石板上一阵灰影游动,以金步摇出,空中的时间感觉顿时缓慢了下来。
离这喇嘛稍近一些的僧人们都保持着各自不同地面部表情僵立在了土地上。
……
……
“你所加诸我的,便是我所赐予你的。”
叶相僧满面慈悲说道,只见那位境界高明的达郎尔上师顿时身子一僵,再也无法动弹。而叶相僧却是施施然走上前来,对着四面八方的僧人行了一礼道:“神通用来降魔护法,却不是用来争勇斗狠。”
这句话一出,顿时将加诸在达郎尔上师身上的禁制消除。
达郎尔上师口中呵呵作响,却惊恐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瞳里满是敬畏和害怕,忽然间他双膝用力地跪在地上,双手平伸,抚摸着泥土,很急促地说了一大串藏语。
青庙的僧人不知道这位上师在说些什么,但黄庙的喇嘛们却听地清楚,面上也随着达郎尔上师的话语变幻着表情,由惊至惧至畏再至敬。齐齐向着场子正中间地叶相僧跪了下来!
叶相僧微微一怔,旋即微笑浮上唇角,先前他将自己地境界展露了少许给这位上师,想不到这位上师领悟之力竟然如此高明。知道自己是远超于凡俗的存在。
黄庙众喇嘛们一跪,倒是让那些青庙的僧人们有些不知所措,是跟着跪?却不知道这位叶相僧究竟是何神通。不跪?那突兀地站在这里显得有些不协调。
有位僧人不由得低声呵道:“这些喇嘛们又在弄什么鬼?”
不是所有地喇嘛都跟随着达郎尔上师跪伏于地,在素庙的僧人稍作商议退后数米之后,便显出一大一小两个喇嘛的身影来。
大的那位,已经是中年了,身上的袈裟有些破烂,脸色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知道是得过什么样的造化。竟然功力比五台山上的那些红衣喇嘛还要精深。
叶相僧看着这脸,微微噫道:“乳西喇嘛?”
这正是当年。叶相僧与易天行藏原之行,在扎什伦布寺外遇见的扎西喇嘛,当时扎西喇嘛跑到扎什伦布寺去抢“宗喀巴大师”,料却遇到了真正的文殊菩萨,自那以后,本来争勇斗狠的扎西喇嘛便改了性子,领着叶相僧地谕旨。在藏原一带传法治病,积了不少功德,名声也是一日大过一日,被穷苦的百姓们尊为活佛。
五台山众僧都知道扎西喇嘛地功业,也自敬佩尊重,但先前的达郎尔上师见扎西喇嘛肯跪,却是有些害怕,生怕这位宅心仁厚的大喇嘛得罪了这位天神般的小和尚。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扎西喇嘛恭谨万分地牵扯着身边小喇嘛的手走到叶相僧的身前,跪在他的面前。低头无比恭谨地亲吻他地脚背。
叶相僧挥手将他托起,满脸微笑,一双清目发现这喇嘛身后隐有纯正光圈。知道他这些年来功业日加,不由安慰说道:“你很不错。”
扎西喇嘛喜色入面,旋又回复平静,低下身子,佝在叶相面前。
叶相伸出右手轻轻抚摩他顶,行了个名义上的灌顶仪式。
……
……
而叶相的眼光,却死死地盯住了扎西喇嘛身边那个约摸有三四岁的小喇嘛脸上,小喇嘛脸蛋红黑一片,看着十分寻常,但双手却各自持着一个法器,那法器是两柄镂空了的象牙制成,感觉到上面的气息,只觉得让人看着十分安宁。
叶相僧看着那个小喇嘛半晌,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喇嘛知道这位自己师傅都无比尊敬的大神通为什么要对自己点头,但他天性坚毅,随师傅在藏原冰川里行道之时,也不曾唤过苦,得逢大德青眼,小孩子居然也没有什么惊异的表情,反是肃然点点头。
三四岁的小喇嘛,很严肃地点头,看着有滑稽,但场中无人敢笑。
……
……
黄庙地喇嘛们只是在达郎尔上师的言语中,知道这位童颜小和尚是位了不起的佛子,但看见备受大家尊敬地扎西喇嘛居然对这位佛子持后世弟子礼,心里禁产生了大疑惑,这个小和尚究竟是谁?
达郎尔上师站起身来,走到叶相僧身前,又是恭谨一礼,然后才敢附到扎西喇嘛身旁轻声问了几句。扎西喇嘛听到他的问话后,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叶相僧行了一礼。
叶相知道他是在请示我,略想了想,心道自己明明已经到了五台山这般久了,大势至却还不下来,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首肯,扎西喇嘛才对达郎尔上师说了几句藏语。
达郎尔上师眼中的惊恐愈发重了,好在马上醒过神来,口中不停颂着佛号,似哭似笑,无比激动地趴在了叶相僧的面前,不停叩拜着。
不管是修的佛还是修的钱,但在五台山上呆了这么久,供奉了文殊菩萨这般久,忽然知道面前这位真的是宗喀巴大师转世,由不得达郎尔上师有些心绪狂摇,喜悲交杂。
演教室中众僧更是疑惑。
“我为众生讲法。”叶相僧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要在此开法会,你们安排一下。”
大势至菩萨还不来,叶相僧决定把动静弄的再大一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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