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旗
憋了半晌,少女转回来,迈了两步走到徐向北身边,稍稍仰起头,轻声开口问道:“红、红茶真的没问题么,喝起来会不会觉得很怪?”
徐向北低头扫了眼自己手里的茶杯,顺便在记忆里搜寻着动画游戏小说漫画中评价红茶的桥段,稍微综合了一下就煞有介事的评价道:“水的温度没有拿捏好,茶叶的清香并没有充分发挥出来……(以下略)”
稀里哗啦说了一堆之后,徐向北满意的看到多菲雷亚一脸被绕晕了的表情,于是他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总结道:“总的来说,作为新手算是不错了,再接再厉,而且现在这种天气,大家从外面回来肯定都是又湿又冷,只要是热的饮料谁都会感激涕零的……”
“总觉得……你是在变相损我……”多菲雷亚皱着眉头,狐疑的盯着徐向北,过了一会才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都没怎么帮上忙,就只是开着月光舟在旁边看着你们和敌人作战,战斗结束了也只是开着船一个来回打转,看着你们忙碌。所以我想,给大家泡点红茶的话……”
昨天晚上索兰尼亚经历了数百年来最大的浩劫,当所有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原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大陆再一次受到深重的伤害。战斗结束之后,四处蔓延的大火中那些被战斗的声响所掩盖的哀嚎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破碎的浮游岛和暴毙者的尸骸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就连居住在幸运的没有遭到破坏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区域中的人们,站在家门口遥望那片燃烧的天空时,脸上都没有半点庆幸的身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凉。
讽刺的是,明明也是给索兰尼亚带来毁灭的因素之一,月光舟上的众人却因为最后一刻制止了破坏的继续而被幸存的人们当作了救星,然后“公爵”徐向北因为是此时整个大陆仅剩的贵族,理所当
当起指挥善后应对的重任。徐向北是自愿担当起这外地解释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借用民众的力量排查隐藏在索兰尼亚的火男和狙击手他们一伙(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干了)。可其实徐向北自己也知道,他只是寻找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一个给自己大肆播撒死亡的行为开脱的理由。
在徐向北的调度下,整个索兰尼亚幸免遇难的船只都被调动起来,进入被战斗摧毁地区域搜救伤患和幸存者。整个晚上,徐向北和辛德蕾拉带着莉斯莉诺卡在燃烧的天空中穿行,指挥着商会和地方警备队的翔士小伙子搜索着被困的伤员,随后穿着破破烂烂地女仆装归舰的恩莱科则和梅加耶拉一起担负起指挥伤员安置的任务。就这样,在月光舟众人的努力下。索兰尼亚地秩序被迅速稳定下来。顺带一提,辛西娅被徐向北留在月光舟上和两个辅助单元担负警卫任务——说是这么说,其实只是因为辛蒂莎赖在她脖子上不肯下来了而已……
其他留在月光舟上的还有呆在驾驶台上的多菲雷亚,非常想帮忙却被徐向北严令不许帮忙的希达。没什么用地伪娘NPC由希,呆在医务室里的少女三人众。至于猫子,她变回猫之后抱着牛奶罐大喝一顿,就睡觉去了。
救助行动一直持续到清晨。恰好这个时候下起了中雨,燃烧着的火焰渐渐地被雨水浇灭。而等待结束了搜救行动回到月光舟上地众人地,则是多菲雷亚辛苦准备的红茶。因为徐向北换完衣服之后就领着莉斯带着遮阳伞直接跑上了上甲板,多菲雷亚就把红茶送上了甲板。
其实看到如此多菲雷亚如此努力地样子。就算红茶不好喝也没有人会指出来吧?
所以听着多菲雷亚的自述,徐向北微笑着看着多菲雷亚的脸,也不说话。只是继续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把手指插入银色的发丝当中缓缓的揉动。这使得多菲雷亚露出难得一见的类似猫咪一般乖乖的表情,并且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多菲雷亚换了个话题:“夏亚你也是,干嘛非要呆在又冷又湿的甲板上呢?回去餐厅和大家一起喝茶不好么?你看,莉斯都冷得流鼻涕了……”
徐向北耸了耸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回答道:“我不下去自然有理由,因为有些事情不在这里处理不了啊。”
多菲雷亚奇怪的歪了歪头,呢喃着重复了一句:“有些事情?”
“啊,你看这不是,事情来了。”说着徐向北指着雨幕中逐渐接近的人影,回过头对多菲雷亚露出稍微有点得意的笑容,“我说的没错吧,如果他们来了现在甲板上却没人,那岂不是很失礼数,好歹对方也是代表着偌大一块大陆上的民众不是?”
这时候来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多菲雷亚认出来领头的那个正是索兰尼亚商业联合会的会长,后面跟着的人大概是会长的随从吧。
徐向北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遮阳伞的边缘,雨水稍稍打湿了他新换的上衣的肩膀。
商会会长在双脚踏上月光舟的同时,掀起了自己防水斗篷的兜帽,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略微发白的两鬓,他向着徐向北深深的弯下腰,毕恭毕敬的鞠躬,以最郑重的语调向徐向北问好:“感谢公爵和二小姐阁下屈尊迎接,鄙人实在是受宠若惊……”
看来索兰尼亚人对徐向北他们是出游的公爵一家这点已经毫无怀疑,顺带一提多菲雷亚似乎被当成了家里的二小姐,辛德蕾拉则是姐姐——天知道这个说法是从那里来的,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嘛!
徐向北也许是冷了,也许是真的累了,反正他也不跟商会会长客套,直接切入正题:“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今天还要赶路,我们直来直往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为了索兰尼亚公爵家唯一的继承人来的吧?”
商会会长愣了一下,他揣测着眼前这位大老爷话里的意思,同时抬起头,想从徐向北的表情里找点线索,却冷不防的被徐向北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只得再次低下头,稍稍斟酌了一会儿,谨慎的开口道:“是的,能够请教下。公爵大人打算怎么处理阿丽西雅……阿丽西雅小姐呢?”
徐向北地回答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鉴于阿丽西雅对整个大陆,以及对我的属下造成了如此深重的伤害,我准备对阿丽西雅处以极刑,你们没意见吧?”
多菲雷亚失声惊叫出来:“夏亚!”
随即她惊觉以女儿的身份这么说话似乎不妥,所以对回过头来的徐向北说了声“对不起”,就缩起脖子不说话了。
商会会长看着这一幕,狐疑的挑起眉毛,但是徐向北并没有给他细想的时间,他回头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要对阿丽西雅处以极刑,没问题吧,会长阁下?”
“这……公爵阁下,对方毕竟是领主地继承人。就这么处刑了,帝国追究起责任的话……”会长摊开双手,有些为难的回答道,可是他那瞄着徐向北的眼睛却给人一种饱含期待地印象。谁都能看得出来会长阁下其实是在期待徐向北将这个决定贯彻下去。
“我并不是帝国的贵族,我不受帝国法律的约束,这是我独断专行的结果,行刑全部由我方来完成。作为领民地诸位只需要明哲保身,正将全部精力集中在一触即发的战争上的帝国议会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们
。题了吧?”
“是是。既然您执意如此。我们当然不敢阻拦。不过,我作为个人。必须要称赞您的举动,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为告慰昨晚冤死的同胞了……”会长地最后一句话让他身后地随从团里响起一片赞同声,显然那话并不完全是说给徐向北听地。徐向北和多菲雷亚早就看出来,这次会长的随从并不完全是商会地人,大概索兰尼亚地方上比较有名望的人都来了吧。
不过总归是对自己的称赞,徐向北点点头,稍作回应,随即下逐客令:“那么就这么定了,雨停之后立刻执行,届时要让大家围观还是怎么样就随你了。我有些累了,想回去小睡片刻,诸位也请回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就不再看会长一行人,而是惬意的品着手里的红茶,莉斯则上前两步,插进徐向北和来访者之间。
会长领头向徐向北一鞠躬,随即离开了月光舟。
商会会长一行刚走远,多菲雷亚就冲着徐向北叫起来:“夏亚,这是怎么回事?”
“经历了这种浩劫,索兰尼亚人需要一个宣泄的契机。”徐向北品着手里的红茶,淡淡应道,“所以我们就顺手做个人情,就是如此。今后我们从下层空域回来的时候没准还要经过这里呢……”
“就为了这样要杀死阿丽西雅?”多菲雷亚上前一步,伸出手揪住徐向北的胳臂,大声质问着,“她也是受害者啊!”
阿丽西雅现在实际上就相当于被软禁在月光舟上,比卡不但被套上隔断器,还被锁在月光舟的工坊当中,钥匙只有莉诺卡有。阿丽西雅本人虽然被赋予了在医务室周围活动的自由,却有芙兰朵露监视着。不过她本人似乎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一直守在爱丽丝的床边。
“放心放心,”由于多菲雷亚突然间采取的动作,徐向北的手晃了一下,茶杯里的红茶溅到他的衣领和袖子上,他掏出手帕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渍,同时忙不迭的对多菲雷亚解释道,“我又没说真的要杀掉阿丽西雅,多菲你还不知道吧,辛蒂新的子系统的辅助单元能够伪装成别人的样子,所以我们不过是要演场戏罢了。就为了这个,我才把新的辅助单元派到阿丽西雅身边去盯着她啊……”
多菲雷亚怔怔的长大了嘴巴,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演完戏之后阿丽西雅要怎么办?”
“这还用问么?”徐向北瞪大了眼睛反问道,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多菲雷亚“这么明摆着的事情还要我说么”。
“这……该不会是和我们一起旅行吧?”多菲雷亚将信将疑的答道。
徐向北刻意露出吃惊的模样,盯着多菲雷亚的脸说:“怎么,你不愿意?”
“也不是啦,我也知道阿丽西雅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可是……”多菲雷亚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涨红了脸再次插起腰冲徐向北喝诉道,“可是,你到底要往月光舟里塞多少女孩子才满意啊!色鬼夏亚!”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月光舟现在缺人手嘛!”
徐向北就这么逗多菲雷亚逗了好一会,直到银发少女不高兴的拧过头去,不再理他为止。
看着多菲雷亚那生闷气地脸,徐向北微微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连绵不绝的雨幕。忽然间冒出一句淡淡的话语:“而且,我觉得这样做,应该能给阿丽西雅一个机会吧,挣脱过去的机会。”
多菲雷亚转动眼珠子。扫了眼徐向北的背影,脸上的怒气稍微削减了一些,随后她同样将目光投向环绕着月光舟的细雨。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轻声说道:“雨。何时才停呢?”
……
眨眼间就到了下午,下了一上午的雨就这样渐渐停止,但是太阳却依然隐藏在厚重的云层当中。
月光舟泊入曾经地斗技场废墟当中,又芙兰朵露伪装成的阿丽西雅伫立在月光舟的甲板上。进行伪装之前小妖精在自己身上挂了一圈血袋,原因似乎是“伪装系统对大量动态颗粒的模拟对系统地运算要求太高因此效果不佳看其啦会有很多斑点并且有掉数现象还可能造成人物模型多边形总数锐减……”,反正就是不带血袋就要穿帮的意思。
来看行刑的人比预想中的还要多。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索兰尼亚人挤满了能看到斗技场中央停泊着的月光舟的每一块浮游岛。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已经充满了斗技场地各个角落。索兰尼亚人此刻保留的展现着他们对领主家最后的继承人地憎恨。
真正地阿丽西雅此刻正坐在月光舟舰桥下部地炮塔里。透过炮塔的观瞄口看着周围正在发生地一切,徐向北就站在她身后——“公爵大人”将仪式的主持全部交给自己夫人和专属司仪官(希达兼职)。
“为什么。让我来看这些?”注视着月光舟外愤怒的人群,阿丽西雅以虚弱得快要消失的声音问道,刚刚徐向北闯进医务室,丢下一句“有些事情必须要跟你说,阿丽西雅”,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因为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徐向北回答。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阿丽西雅忽然喊了起来,“我知道我被所有人讨厌!”
“不,你不知道。”徐向北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在明显不过的事实,“好好看着那些脸,如果你觉得那仅仅是意味着你被讨厌,那
错了。因为你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巨大罪孽,如果丽丝,现在的行刑就不会是做戏了。”
徐向北停了一下,满意的扫了眼少女那渐渐握紧的双拳,接着说道:“请你回想一下你母亲将剑刺入爱丽丝胸膛时你的感受,如果苔丝那是被迫的,非自愿的,那就是可以原谅的么?那就不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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