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旗
“3、2、1,开火!”
随着拓娅的话音,卡特雷亚的旗舰就像射精似的抖动起来,战舰黑色的侧面突然被橘红色地火光吞没。九十六门重炮射击所造成的巨大反冲力将战舰拼命的推向右侧,船只桅杆间沿着纵轴悬挂的、专门用来抵消后坐力的竖帆全部一下子鼓胀起来,让人联想到孕妇的腹部。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炮声扩散开去,震撼着所有人的耳膜。
由九十六门重炮地炮口中喷射出的弹丸呼啸着,冲向正在逃逸的那艘倒霉的巡洋舰,首先抵达的圆形弹丸砸穿了战舰的外壳,敲碎偶然碰到的水手的肢体甚至头颅,在动能耗尽之后掉落在木质地甲板上。顺着甲板滚动着,塞在圆球上那个不起眼的孔洞中的引信冒着白烟发出“咝咝”的声响,这时飞得稍慢的链弹也抵达了目标,被两个小铁坨牵引的铁链完全撑开,旋转着扫过那船的甲板和四周,割草般地削断它的桅杆和碰巧处于铁链刀锋路径上的船员的脖子。
就在被削断地桅杆的碎片和被扯碎地风帆像墙壁上脱落的斑驳一般离开那巡洋舰,向着下面的阿拉希大陆坠落的时候,第一批抵达的那些炮弹地引信烧到尽头了。于是耀目地闪光在那条倒霉的巡洋舰地各个角落暴起,闪光之后浓浓的烟雾从那巡洋舰舰体上的每个开口涌出,被烟熏得东倒西歪的水手们一窝蜂的涌上了一片狼藉的甲板。
卡特雷亚用单筒望远镜注视着被她用来敬猴的那只倒霉的鸡。
“拓娅,这次不行哦,最多只有一半的炮弹命中目标。”
卡特雷亚的话语让拓娅撅起嘴巴,似乎觉得很憋屈的少女埋怨道:“卡雷,人家已经尽力了嘛……”
卡特雷亚没有理会自己羽翼那半开玩笑娇嗔。依然专注的注视着那条受到严重破坏的战舰,她对这次齐射的效果异常的满意:对方果然是杂牌军,明明战舰并没有遭到致命的打击,水手们的军心已经彻底崩溃了。
当看到顾着逃命的水手们将那个想着投机的贵族推下救生艇的时候。卡特雷亚收起了望远镜,同时对自己身后的传令官下令:“升战旗。我军就在阿拉希上空迎敌!”
数秒钟后,代表着布里多瓦帝国二王女,帝国元帅卡特雷亚。德。拉。布里多瓦的黑白双色百合标记,在阿拉希大陆上空绽放,骄傲的向着正不断逼近蓝底白叉舰阵展现着自己的风采。
紧接着数发信号弹升空。盘踞在阿拉希上空的舰队开始以卡特雷亚的黑色舰队为核心结成不输给米德特鲁加人的炮击舰阵地方舰队的动作利索了许多。看起来刚刚那只鸡也算是死得其所。
仿佛是为了呼应卡特雷亚的动作,远方那面蓝底白叉旗帜忽然消失在第八色的光芒中。米德特鲁加人的舰队几乎在同一时刻进入了第一类航法,原本正以不可一世的脚步向着阿拉希飞来的方形舰阵缓缓的转向,以统一划一的动作转变成适合大舰队间决战的长条炮击阵型。
卡特雷亚的舰队随后也进入了第一类航法,两条第八色的光带在广袤的蓝色天际中同向航行,逐渐的拉近彼此间的距离,远远看去就像两条巨蟒正穿行在蓝色的草原中,那星星点点的第八色光芒就是巨蟒的鳞片反射着的阳光。
双方都再一次施放了风向标识烟,各色的烟雾在空中纠缠在一起,似乎预示着不久之后整个天空就将被浓密的硝烟彻底占据。
“那么多的穆萨级……”多勒雷斯架着望远镜,一面打量着对面米德特鲁加的舰阵,一面评论道,“难怪他们能凑出这种恐怖的数量,原来都是便宜的单腿怪胎啊!”
“但是我方并没有舰队决战用战列舰,如果他们一直保持距离和我们对射,那么就算是我们也就只有被虐待的份呢。”同样注视着远方舰队的卡特雷亚如此答道。
穆萨级由于吨位问题,它的光核心提供的光盾强度有限,加之舰体的结构又因为要搭载那三台K5Z重弩而显得比较脆弱,因此即使一直很敌人保持相当于它自己的最大有效射程的距离,面对布里多瓦舰队决战用战列舰装备的重型第八粒子炮,穆萨级依然显得相对脆弱,所幸地是K5Z重弩对舰队决战用战列舰同样致命。
当然,舰队决战用战列舰的光束炮在命中方面有巨大优势。而相应的造价便宜的穆萨则以难以媲比的数量来应对。
总的来说各有千秋。
但是就像卡特雷亚说的那样,卡特雷亚的禁卫舰队作为王女地私人武装,并没有被允许装备那种庞然大物。
“多说无益。”卡特雷亚为谈话打下句点,“我们撑到中午,然后开始撤退。”
“了解。”多勒雷斯干练的应道。
就在这时候拓娅抓住了卡特雷亚衣服的腰部,异样的光景立刻通过两人的脑内链接传入卡特雷亚的脑海。
那是米德特鲁加那蓝白相间的舰队的近景当然这个近是相对现在用单筒望远镜看到地景象来说的,可即使如此,卡特雷亚依然清晰的看见无数第八色的光点正从舰阵中起飞。密密麻麻的不满了拓娅传来的空识图像的每个角落,就仿佛天上地繁星搞错了时间,冒着大太阳出来露头似的。
紧接着卡特雷亚看到她了,即使是在这种模糊不清的图像中,那位女王陛下依然是如此的显眼,她披着地那件与国旗采用拥有同样的图案地披风估计有战舰的主帆那么大,这使得女王陛下在密密麻麻的亮点当中就如鹤立鸡群一般。
果然是那个人的行事风格呢,卡特雷亚带着复杂的心情。如此想到,嘴角露出难以察觉地意义不明地笑意,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忽然意识到那位陛下这么做地理由。
一般来说在这种规模的舰队决战中,双方的舰队决战级别舰只会率先从最大距离开始对射,一边互相杀伤一边接近,只有等双方战舰接近到相当程度之后。才会派出各自的精锐翔士突击部队攻击对方的战舰。
这是因为距离远的时候本方舰队火力对敌人的影响力较弱,单独派遣翔士部队出击的话,出击部队容易陷入对方精锐翔士和猛烈的舰队火力的围攻中,所以像徐向北对付海盗时采用的那种战术。面对编制完成装备精良的正规军的时候就变成一种极度危险的行为,在面对像卡特雷亚近卫舰队和米德特鲁加中央舰队这种级别的对手的时候更是与自杀无异。
可是现在米德特鲁加舰队总帅。米德特鲁加的女武帝伊斯坎塔娜陛下却采用了这种战术。
而且稍一思考,卡特雷亚立刻就明白,米德特鲁加的女王陛下的行动是正确的,因为双方在翔士,特别是高位翔士数量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地方舰队的翔士当中当然也会有好手。但是整体来讲,地方舰队的翔士根本不能当作战力来考虑。那么为什么不以这种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压垮对手呢?
如果进行舰队对射的话,就算卡特雷亚手下没有舰队决战用战列舰,凭借穆萨级那糟糕的防御力,伊斯坎塔娜的舰队依然会遭受损失,而以骁勇善战闻名的卡特雷亚禁卫舰队也必然会在进入近距离缠斗的时候有所斩获,甚至那些素质参差不齐的地方舰队,杀得兴起了以后没准也会有意外的表现,总而言之在双方总体数量相差并不是非常远的时候,一般的舰队决战必将使得米德特鲁加军受到相当的损失,这也刚好对了在后面布防的布里多瓦大贵族们和皇家机动舰队的算盘。
那么,为什么不利用自己占有绝对优势的翔士力量来剿灭面前的敌人呢?失去翔士掩护的舰队是非常脆弱了,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米德特鲁加的女王陛下就将迎来开战后的第一个胜利。
为了出其不意,那位陛下将自己的舰队展开成炮击阵型作为佯动,使得直到翔士出击前一刻卡特雷亚舰队都保持着炮击队形,一时难以收缩成利于防御翔士突击的圆筒阵。
这个战术的思路如此简单,简单到都不能将之称为谋略,但是完全被固有框架的桎梏束缚住,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的卡特雷亚依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失败感。
就在这个时候,清晰的话语声从遥远的天地另一边传入卡特雷亚的耳廓。
是伊斯坎塔娜女王的战前演说。
为了让自己的演说能被展开成近二十公里长的炮击队形舰队全部能听到,伊斯坎塔娜女王的演说通过专用的扩音羽翼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卡特雷亚舰队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战士们!”
女王地声音清晰有力。
“这时候,我不想再说什么大义,什么帝国的信念,因为这些东西在你们战死了之后没有任何意义!”
果然还是那位陛下一贯的风格。
“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永远会在你们的前方!我将引领着你们,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是在现世,还是在来生。我都与你们同在!我的战士们啊,跟随我,将我的旗帜插到天空的顶端!我地战士们啊,跟随我,让远征的脚步踏遍四方!我的战士们啊,跟随我,去向整个世界的尽头!阳光所到之处,皆为我的王土!呼吸空气的生物。皆是我的臣民!现在!我,伊斯坎塔娜。库纳塔伊兹米。米德特鲁加命令你们!前进!!!!”
话音传到卡特雷亚地耳边的时候,米德特鲁加那位独断专行任意妄为的女王陛下已经一马当先的向着布里多瓦人地方向杀来,披在陛下肩上的那面巨大到难以置信地披风疯狂的舞动着,就像是苍鹰的铁翼一般陪伴着女王的身影。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披风,娇小的女王陛下地身影在卡特雷亚看来忽然变得巨大而又不可一世。
从百万米德特鲁加军人口中喊出“吾皇万岁!”口号,压过了狂风地呼啸。就连天穹似乎都为之动摇。
“传令官。”面对铺天盖地向着自己压来的第八色光芒,卡特雷亚反而冷静下来了,她一平静地口吻对身后的军官说道,“发信号。本舰队立刻撤退!翔士队升空掩护!”
“这、殿下……”
“快去!”卡特雷亚吼了回去,同时以手中的烟杆狠敲面前的护栏。力道之大把铁质的烟杆都敲弯了。
“是。”
伊斯坎塔娜陛下不会不知道后面的贵族派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卡特雷亚在心里盘算着,所以主动撤退的话,那位陛下应该也不会穷追不舍,但是她应该同样也不会放弃削弱自己的好机会吧!
想到这。卡特雷亚看了自己的羽翼一眼。随即转过身,这时她发现。自己的禁卫翔士和他们的羽翼都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挨个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庞,这些人都是自己亲自遴选出来的,每个人都和自己关系匪浅,每个人都是自己无可替代的心腹……
将禁卫翔士们挨个打量一遍之后,卡特雷亚左手轻轻按住腰间的剑柄,咬了咬牙,带着难以明说的情愫,深情的说道:“各位,不要死。”
回应金发元帅的是坚毅的目光。
“遵命,”多勒雷斯代全体禁卫翔士回答,“我的主人。”
这时,在众人头顶,代表撤退的信号弹炸开耀目的光芒。
“畜生!”老者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到面前的地板上,可是由于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茶杯免于覆灭的命运,只是把其中的红茶洒了一地而已。
“淡定,淡定,平时你不是最喜欢谈修养么,聂拉斯。”回应的声音来自摔茶杯的老者的正对面,这个房间的另一头,那是一把柔软悦耳的少女的嗓音,“就算卡特雷亚撤退了,不是还有你引以为傲的机动舰队挡着那个秩序破坏者么,何不让我们大家都见识下他们的力量呢?”
被称为聂拉斯的老者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咬咬牙吞了回去,他把目光转向位于房间中央的地面上的那面巨大的玻璃。玻璃当中显示的很明显是某一片空域的俯视图,那片空域当中盘亘着两条巨蛇,巨蛇之间有无数细小的光点正在交错穿梭。而其中一条巨蛇的身体正在崩溃,从那渐渐土崩瓦解的身体当中,黑色的像是巨蛇的神经似的狭长细线正快速的向着这玻璃的边缘离去。
那是正在撤退的卡特雷亚禁卫舰队。
看见那条黑色细线的逃脱几乎已成定局,聂拉斯狠狠的哼了一声,又扫了眼坐在房间另一头的少女,愤愤的转身离去。
而少女看也不看聂拉斯离开的背影,只是神色默然的喝着手里的红茶。
当沉重的门响表明老者已经离去之后,少女放下茶杯,摇了摇面前茶几上的银铃。
“是的,主人,有何吩咐。”房间的阴影中立刻传来恭敬的询问声。
“紧急召急各地空闲或者待命的执行使,聂拉斯不能完全信任。而在房间外,隔着一道厚重的石门的走廊里,刚刚拂袖离去的老者恨恨的咬着牙齿:“可恶,安杰洛特!我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老狗也有几颗牙!”
161 西格玛和声(12)
徐向北一行对距离自己数万公里的高空中发生的那场战争一无所知,就在卡特雷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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