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旗
说完卡扎克回头对莉诺卡露出笑容,那笑容和他往常露出的那种总是让人觉得别有深意的笑容不同,那大概是这个看起来奸诈无比的中年人自成年以来露出的最真诚的笑容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徐向北脑海里闪过。
衣服?乔装打扮?某个念头从徐向北大脑的某个角落钻了出来:这个世界是个信息闭塞的时代,照相技术还没发明,雇请画家给自己画像是贵族们的奢侈爱好,画出来的画也都是挂在贵族的宅邸里。所以,领民往往不认识领主,低级士兵也常常从未看清楚过高级军官们的脸,所以在这个世界,衣服和装饰,气质,是普通人辨别高位者的唯一手段,那么……
卡扎克的话刺激着徐向北那本来就不是很正常的神经,一个有些疯狂的计划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等下,”徐向北忽然抬起右手,叫住已经走到门边的卡扎克,“你们弄了几套公爵卫队的制服?想渗透过外围警备?”
“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卡扎克回过头,完全是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徐向北听完居然笑了笑。
这是怎么回事呢?徐向北是个深度宅,这我们都知道,但是徐向北宅面之广,恐怕就很少有人能想象得到了——他可是游戏动画漫画电影美剧小说全面制霸的超级宅。在这一刻,他的宅技能里标着“美剧”字样的那部分被彻底激活了。徐向北的美剧启蒙作品是一部鼎鼎大名的二战题材剧集,国内的译名叫做《加里森敢死队》,和他同年龄的小孩子们大多都看过。徐向北这人从小思维就和常人不一样,别人看完《加里森敢死队》都无一例外成了帅气的飞刀小伙“酋长”的粉丝(当然那时候还没粉丝这词),他徐向北偏偏喜欢其中的“戏子”。
这故事里的“戏子”,原本是蜚声国际的大诈骗犯(《加里森敢死队》讲的就是盟军启用一帮身怀绝技的重犯们编成别动队进行特种行动的故事),在成为盟军别动队的一员之后,他利用自己掌握的多种语言,以及出色的演技,套上一套德军军服就哪都敢去,入敌营就如在自己后花园闲庭信步一般,每每把德国军官们蒙得找不着北。
“穿上合适的衣服,只要你够横,那你就哪都能进,包括德国军营。”——这是“戏子”在《加里森敢死队》里说过的话,此时这句话清晰的浮现在徐向北的脑海里。按照徐向北这半年多来的了解,这个世界中绝对下级和上级间的接触比二战的德军要少得多,相关的制度比之当年德军的制度要简陋得多,可以说是漏洞百出,那么,为什么这回他徐向北不能也当一次戏子,来个打入敌人内部,“智取威虎山”呢?
徐向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们已经知道,徐向北这人判断一个事情是否能成功,其实是相当的唯心的,关键就在于,他自己觉得有没有门。他觉得没门的时候,他能摆出千千万万条理智的理由,他要觉得有门,那就是有门,再多理智理由也没用。
何况徐向北这个宅,一想到自己要干和孩童时代最崇拜的戏子干过的事情,就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
他徐向北此时因为那奇异的翻译机制的存在,掌握的语言数量只怕比“戏子”还多,每种都倍儿地道,在地球时玩那么多COSPLAY撒那么多谎,演技就算比不上戏子,也多少算是有点。也就是说,这是天赐良机啊!(这是徐向北一相情愿的想法)
想到这里,徐向北猛的转身打工房大门边走了回来,从柜台旁的杂物架上抽出卡德拉的城区地图,刷拉一下摊开,右手手指啪的一下按在代表卡德拉监狱的那一小块图标上,双眼紧盯着监狱周边的街区构成,一边沉思一边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有规律的敲着柜台的玻璃桌面。
卡扎克立刻察觉到委托的转机,赶忙凑了上来,点着距离监狱大概两个街区的商业城区的一角,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明:“我们在这里有个伪装成商行货物区的房子,里面藏了一艘小型快艇。”
徐向北也不吱声,依然敲着桌面沉思着。
店面里一下子变得寂静异常,只有墙边的大摆钟还在咔哒咔哒的走着。
“如果,”徐向北忽然抬起压住地图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悬浮在半空,“如果我让你们赶制一套卡德拉大公的近卫翔士制服,今晚之前能做好么?”
“这……也许我们可以让公爵府上的佣人从洗衣房里偷一套,佣人里有我们的内线。”
徐向北点点头,又开始对着地图沉思起来,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依然规律的敲打着柜台的玻璃桌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卡扎克下意识的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可是他忘了那手绢曾经掉在地板上,于是他的额头出现了两道显眼的黑道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向北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摇着脑袋自嘲的笑了:“丹布朗那老头说得对,我就是个烂好人。”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卡扎克的目光已然产生了异常剧烈的变化。
“这活有点意思,所以我接了。”
徐向北话音刚落,莉诺卡就如释重负的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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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请注意关键词,按照热血作品门阀集英社的定义,热血可以拆分为:友情、勇气、胜利三个部分。所以想看无情无义的流氓主角的人,你们可以下架了。
041 轻风起自卡德拉(5)
“莉诺卡,这行动你不用参加了。”对着兴奋的莉诺卡,徐向北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去,“不管成功与否,我们都不太可能回到这里来过安生日子了,莉诺卡你不想失去爷爷留下的工房吧?”
莉诺卡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的呢喃:“是……这样没错啦,但是,夏亚你一个人去的话……”
徐向北伸手按了按小女孩的脑袋,对她露出了笑容:“这次又不是战斗行动,你那些爆炸发明帮不上忙的。而且,你不是总想着要成为和你爷爷一样伟大的光魔工匠么,工房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吧?”
徐向北嘴上这么说,其实是不想把小丫头卷入这么危险的行动中罢了,他希望至少莉诺卡的日常能够继续。徐向北很喜欢余秋雨文章中的一段话:“朋友不是你的应急储备,真正的友情关键在于‘无所求’。”所以他此时并没有去想莉诺卡的加入能对任务有多大的帮助,而是以这些日子以来逐渐建立的、类似家人的情感,希望莉诺卡今后也能过得平安,快乐。
莉诺卡听完徐向北的话,依然低着头,还撅起了嘴巴,随后她的嘀咕让徐向北大跌眼镜:“我、我的发明才不是只会爆炸呢……”
原来比起即将奔赴险境的熟人,还是工匠的荣誉比较重要么?
徐向北有些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就顺着莉诺卡的话说了下去:“那么,你就努力做个制作出来的东西不那么喜欢爆炸的工匠吧!咦,帕露菲,怎么了?”
后面那句话是对趴在柜台上的大狗说的,徐向北总觉得从刚刚开始那大狗就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帕露菲看了看莉诺卡,摇了摇头又趴回柜台上,没有回答徐向北的问话。
徐向北看着帕露菲那透着一种爱理不理的气息的背脊,末了只是耸了耸肩,也不去计较了。他把摊在柜台上的地图一卷,夹在胳膊底下,对卡扎克他们做了个“走吧”的手势。
于是他们四人由一直守在店门前的年轻人打头,推门走出了店面。
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店门里,莉诺卡依然站在原地,依然低着头,小丫头那窄小的肩膀,从辛德蕾拉走出店门那时起,就轻轻的颤抖着。
“莉诺卡,”趴在柜台上的大狗帕露菲稍稍侧过脸,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它刚开口轻轻叫了声小女孩的名字,却又改变了主意,将话语吞回了肚子里,只是用莉诺卡听不见的声音自语道,“决定要自己做才有意义,对吧,搭档。”
这个“搭档”到底指的是现在的莉诺卡,还是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弗朗西斯老爷子,那就只有帕露菲自己才知道了。
就这样,弗朗西斯工房的这一天,就在忧郁和沉闷中悄然度过。
当天深夜,空港外围商业区的一条小巷里,徐向北正在议会派提供的临时据点里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着装。偷来的卡德拉公爵近卫翔士团军服套在徐向北身上还算满合身的,大概在决定偷哪套衣服的时候按着徐向北的个头刻意挑选过吧。卡德拉公爵估计是个不太喜欢浮华的人,徐向北身上这套军服的设计显得十分的简约,也正因为这样,纹在军服右胸的那团代表军服主人阶位的火焰就显得格外的耀眼——很好,真正是徐向北要的效果。
不过议会派的内线胆子还真大,烈翼翔士的衣服都敢动,要知道那可是仅次于幻翼翔士的高阶翔士啊。徐向北一边抚摸着自己胸前的那团火,一边由衷的佩服着议会派们的勇气。
这时候辛德蕾拉轻轻拉了拉徐向北的衣角,少女在他身后小声提醒:“时间到了。”
“哦,好,我知道了。”徐向北不慌不忙的回答到,接着又在镜子前面摆了副不可一世的军官派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小会之后,他回过头,突发奇想的问辛德蕾拉,“我穿上这个是不是帅了点?”
辛德蕾拉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平时总是紧闭的小嘴头一次的在不说话的时候微微张开,露出白皙小巧的门牙的一角。紧接着,她微微眯起眼睛,疑惑的盯着自己的翔士,再接着,她皱起眉头一脸苦恼,似乎在绞尽脑汁使劲的想着些什么。
“好了,够了,你不用烦恼怎么回答了,我全都知道了……”徐向北用饱经沧桑的、深受打击的语气收回了自己刚刚的问题。
看到徐向北那有些沮丧的脸,辛德蕾拉伸出小手抓住了徐向北的手腕,向前小迈一步,用额头轻轻顶住徐向北的下巴。
属于少女的体温通过接触的肌肤传来,一下子就把徐向北那小小的沮丧冲得不见踪影。他抬起没有被握住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辛德蕾拉的头发,少女则以脑门摩擦他的下巴作为回应。
辛德蕾拉时不时表现出来的这种像小动物一般的行为,总是让徐向北觉得异样的欢喜。
可惜就在这时候,煞风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夏亚先生,夏亚先生,我们要出发了!请问您是否准备好了?”
“好,就来。”徐向北有些遗憾的抬头应道,然后轻轻吻了辛德蕾拉的额头,才松开少女,转身推门走出屋子。
辛德蕾拉看了眼刚刚徐向北一直在照的镜子,发现自己的发饰有些歪了,连忙抬手扶正,这才小跑着跟在徐向北后面出门去了。
门外是一辆全黑色的四轮双马马车,车箱的门上不知为何贴着一大块黑色的布料,让人觉得那后面藏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不过因为天黑,走在街上不仔细看倒也看太出来。
徐向北和辛德蕾拉钻进马车之后,发现车厢里已经坐了两位身穿公爵卫队制服年轻人,而一直跟在卡扎克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则身穿公爵卫队的军官制服,坐在马车前方驾驶座旁边的加座上。
随着马蹄敲打地面的清脆声响,马车缓缓在小巷中穿行。因为已经到了万籁俱静的时刻,马蹄声在空荡荡的巷道里回荡,营造出些许压抑的氛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有人敲了敲车厢前部的壁板,轻声对车里说道:“靠近监狱了,我们准备出巷子,大家准备。”
说着车厢门外想起一阵响动,听起来像是什么人把什么东西从门上撕了下来。
徐向北忽然明白那黑布下盖着什么了:那下面应该是公爵近卫翔士团的标志吧,毕竟如果被人看到标有这个标记的马车从议会派的据点里驶出,一定会惹一堆麻烦的。
然后马车再一次启动,在规律的马蹄声中拐上大道,直接向监狱驶去。
在通往监狱正门的大道上,就像议会派之前得到的情报说的的那样,布设了好几道由自警团把手的关卡,但是他们一看到马车车厢上那公爵近卫翔士团的纹章,就乖乖的让开了路。
在贝尔德,自警团就相当于各个城市自己设立的佣兵部队,目的主要是维持城内治安,保护商人们的财产,他们从城市商业行会那里领取军饷,而这些军饷实际上都是由城内各个大商行联合分摊的。由于以上这些原因,自警团其实是很容易打发的对象,所以就连在议会派原先的计划里,都没有把自警团视为太大的威胁。
可是公爵卫队不同。虽然“公爵卫队”这个称号仅仅是卡德拉公爵名下负责保卫领地的正规军的统称,并不是指那些守卫在公爵身边的精锐军团(那些叫禁卫队),但是由于公爵卫队的士兵们的社会背景类似与俄土战争时期的俄国哥萨克们,他们虽然不是贵族没有封地,却拥有不收田租的田产,而相应的,他们这个群体当中,每个成年男性都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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