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仙道
他在骗自己吗?因为不敢接受现实,九凉子根本是在利用他,从头到尾,所以不会舍不得他。
“乖。”伽夜不问原因,伸手将境天拉进怀里,拍着境天的背哄着。境天抱起来居然这么瘦小,更使他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碎。
境天一向坚强,没特殊理由不会哭泣。
伽夜像在哄孩子,单纯的没有半点非分思想,他不断为境天拭泪,境天则不断流泪。
两行清泪似乎锁不住,像流泉小瀑哗哗直冒。
几许轻风拂过两人发丝,原先在顶上的白云已飘远,可两人却丝毫无觉。
伽夜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境天。”低喊一声,但怀中的泪娃儿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迳自的哭泣。
境天忘情的宣泄,否则他会崩溃。
时间过去,直到他哭累了,泪干了才停止。
他吸着鼻子,身上沾染到的血渍是属于九凉子的,已经转为黑褐,可依然使人看了彷徨,刺目的提醒境天──九凉子的死亡。
战斗的血腥味道还残留在衣上,一时又触发境天的欷殻楦小!?br /> 伽夜见境天刚歇下的哭声,随着唇瓣的颤抖,有即将再度爆发的可能,急急追问:“为什么哭?”
该不会是和别人打架输了?不可能,境天的实力不会输。
境天噙着泪,幽幽道:“我杀了九凉子。”手背上的触感还在,徘徊不去。
伽夜猛然心头一荡,重复道:“你杀了九凉子?”随之倒抽一口气,原来如此,难怪眼前人会哭成泪娃儿。
伽夜了解两人之间的过往,境天准备复仇的七个仙人中,就属九凉子最特别。因为九凉子……就像境天的监护人,召唤出境天的原胎,在培养境天之时,花最多时间照顾他,陪他聊天。
为什么境天下的了手?肯定不是自愿的,他紧了紧搂住境天的手臂,可怜的孩子。
“夜,他恨我。”境天揪住伽夜的衣领,惶恐的叫着,情绪近乎歇斯底里。
“他不恨你。”伽夜说什么也不信,虽然当初七个仙人一起杀死境天时,九凉子也有分,可他不信九凉子心中有恨。
昔日的记忆浮上伽夜脑海……
九凉子在境天魂飞魄散之际,空洞的眼睛落下两行心碎,骗不了人的。转身离去的落寞背影,让伽夜明白,他一定很后悔。
既是后悔,又怎会恨?伽夜拍拍境天,想把自己的勇气传给他。
即使知道九凉子三千年前的后悔,他还是没帮九凉子说好话,因为九凉子毕竟有参与,伽夜不觉境天的复仇不妥。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的想法错了,才会造成境天现在的模样。
可惜现在说也迟了,九凉子已死在境天手上,要是再提往事,只怕境天会更自责。
境天的泪水,说明他的不舍。
境天拼命摇头,叫道:“不,他恨我,他说我不该存在。”随后激动的发抖,他又道:“他拿出奔龙贯狱,我没想到他真的忍心。”回想起奔龙贯狱的霸道,就让境天心碎,那是九凉子的无情。
伽夜无语,一切都迟了。他微闭上眼,害怕面对境天的愁容,他是最希望境天笑的人,却反让境天坠落痛苦深渊。
“既然他想杀我,我便不留情,我没错!”境天自言自语着,但坚决的话语居然是由脆弱的身躯吼出,使说服力大减。
伽夜不知该应些什么,哄道:“你没错。”错的是他,没有阻止境天复仇。他怎么忘了,境天是个善良的孩子,心比谁都软。只是性子倔强了点,他该开导境天的,境天只是需要一个出口,抒发三千年前的不平,而不是真正的杀戮。
境天带泪的看着伽夜,疑问道:“真的?”
“嗯。”伽夜无意识点头,他脑袋一片空白,陷入遗憾和悔恨中,根本没听见境天在问什么,只能下意识应和。
他早该要想到,境天说的复仇只是不肯低头的借口,境天真正想要的……是再见他们一面吧。
他们,其中包含九凉子。伽夜忽然好气自己,他对境天做了什么。
~第三章 妒嫉~
伽夜还在恍神之际,境天已向他道别。
境天拾起满地的心碎,可拼拼凑凑,就算粘的再完整,也不会是同一颗心了。
他离开昆仑界,脑海依旧是抛不开九凉子的面容,伽夜说他没错,代表复仇是对的?
嗯,复仇是对的,伽夜说他没错,九凉子也没有懊悔神色,见到他时竟是一脸讶异,是嫌恶吗?
境天越想越钻不出自己的死胡同,他当下心一凛,选择了这条路就走完它,这是一条不归路,即使他想回头……也为时已晚了。
紫炼匆匆埋葬好九凉子的躯体,不禁觉得有趣,境天也有在乎的人?居然留下九凉子的全尸,他大可一掌将九凉子摧为尘土,岂不干脆简洁些。大概是不舍吧,无所谓,反正让他多赚一笔额外收入。
想到奔龙贯狱,他满怀喜悦的跳回家。
紫炼身至中途,忽地笑出:“呵。”真巧,居然会遇上李楚。看着远远的李楚,仍是一副二愣子模样。
李楚一身风尘,脸上还有没睡饱的倦容,他拖着脚步越走越慢,猛然肩膀被一拍,吓的他以疾速飞逃,百步过后才敢回首:“谁呀?”
可他脸一转,竟发现紫炼就贴着他的鼻,使他不禁脱口叫出:“啊!”
紫炼笑道:“是我呀,阿楚。”以人类的速度,恐怕金氏纪录得主也快不过他。话毕,他便看着李楚往后倒下。
“咦?”紫炼先是疑惑,随之瞠大双眼。
李楚竟然晕过去了!紫炼这会儿惊觉玩笑开大了,搔着头发嘀咕:“哎呀,这不关我的事,当没看到、当没看到……”
他在几句自我催眠后,绕过李楚的身子逃开。
李楚不知自己晕了多久,眼儿蒙眬撑开之际,天空仍是一片光亮,大概没晕太久吧。
他晃着脑袋左右张望,不见紫炼的身影,可能原因有二,其一是紫炼抛下他就跑,太没道义了!
其二,可能是自己在作梦吧,不无可能,这两天操劳过度的后遗症此刻才发作。
他按按发疼的后脑勺,不摸还好,一摸可不得了!“哇啊,好痛。”居然这样也没撞死他,头后的肿包大的吓人。
他缓缓爬起身子,往回家的路上继续前进。
紫炼已在屋里多时,一见李楚回来,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李楚被没被怪叔叔捡走。
他装傻的打招呼:“阿楚,你回来了呀。”
李楚站在门口一愣,紫炼在家?也对,紫炼不在家能去哪?
他盯着紫炼的脸打量,嗯……没有心虚、没有尴尬,难不成真是累昏了,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他问道:“师父,你刚刚有没有遇到我?”
这话问的没技巧,紫炼暗笑在心,表面却是讶然:“我刚回到家呀。”他手指半掩的唇,果真骗过了李楚。“怎么了吗?”
李楚眼珠子一转,点点头道:“呃,没事啦。”他总不能叫紫炼拿出证据吧,而且紫炼的样子不像在骗他。
李楚暗自想着,嗯,紫炼和境天不同,应该不会骗人。
随后他便摆摆手,进到客厅。怎会如此巧合,朱永昼和李逸也都在?他想到这儿,不由得发笑,看来他脑子撞呆了,他们不在能去哪里?和紫炼一样呀,全是没地方跑、生活苦闷的家伙。
李逸皱着眉心看李楚,手指掐着鼻子道:“你没有洗澡吧。”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而且沾上地精的血、草屑、尘土,看来像个乞儿。
李楚这才惊觉自己的狼狈样,刚刚一路走来,肯定吓坏了不少路人,真是太对不起了。
他臊红脸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是你孙子欸,你干嘛摆出那种嫌恶的表情。”
“好臭喔、好臭喔。”李逸一脸欠揍的叫着。
李楚气的说不出话,半晌,大吼一声:“好啦,我现在就去洗。”他还是一样不会吵架,残念。走了一只亚梨娜,忘了家中还有个老顽童。
紫炼跟在李楚的屁股后头走上楼,一面碎碎道:“阿楚,你昨天没有练功呢!今天咱来玩玩耐力大考验好了。我帮你做课后辅导,保证赶回你的进度。”他笑的奸诈,预备等一下要把李楚扔到窗外去。
两人上楼这一幕,让朱永昼看的无力,一股虚脱的感觉袭上全身,奇遇竟比四十年修行有用,真是讽刺。一开始是境天,随之是紫炼,他看着李楚渐远的身影,可以感受到李楚的气场颇强,且凝而不散,与起初刚得到境天的力量不同。
他抿紧唇,心管不住妒嫉的火苗窜烧。
他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自己的真元力虽然没李楚强,可在操控五力系统方面却是经验丰富,战斗技巧也熟练,长时间的修炼还是有用的。
不过今日再见李楚,李楚在紫炼的魔鬼训练下,已非昔日的毛头小子。
他回想起往昔的辛苦,光是炼金丹,就得禁食、禁欲、禁一堆有的没的,现在是无所谓了,可当初却得拥有强大的毅力才做的来。他当时,也才几岁呀……能用怎样的标准去要求个孩子。
再说,自己不曾间断的修行,几十年才得这身功力,何以李楚一个暑假便高过他?命运不垂怜吗?借口,他不会再用这种鬼话安慰自己。
朱永昼越想越气,拳头也不自觉紧握。
李逸看出端倪,望着朱永昼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一向脾气平顺的朱永昼,现在居然横眉竖目的,表情像要把人咬碎。
许久,李逸才回头轻拍朱永昼的肩膀:“永昼?”
可没等他说完,朱永昼却打断了他的话语,说:“李逸,我们去街上走走吧,不然都快闷的发芽了。”说着,他还对李逸露出了一种假的让人发呕的笑容。
李逸难得一见朱永昼的假笑,打脚底毛上头皮。他连忙起身,先行走出门口,站在门外喊:“阿楚,我和永昼出去一下,你把店顾好喔。”
话罢,他侧目打量朱永昼,朱永昼的气质全变了,笼着一股令人不想亲近的气息。似豺狼虎豹,准备袭击猎物一般的气息。
两人无言往街上逛去,直到看不见古董店,朱永昼才开口:“李逸,这两天我想过了,那日的邪气……不是紫炼发出的便是境天。”话到此,他停了一停,观察李逸的反应。
李逸拧起眉头,他同意这话,因此没有反驳。让他好奇的是,朱永昼说想过了,是想了什么?
“李逸,即使只是怀疑,但──咱还是趁早厘清真相吧,不管杀害柳春水、柳夏荷的凶手是谁,境天总有嫌疑。”朱永昼鼓起勇气,总算把话说出口,心头霎时舒坦。
可真如他所说吗?是为了厘清真相?他骗不了自己,他的出发点卑鄙、肮脏,自己都认为自己龌龊。
李逸没搭话,这两天以来他压根没想过这事,全被抛诸脑后。现在朱永昼旧事重提,他也该好好想想了。
两人各怀心思逛至一处商店旁,朱永昼陡然驻足,拉住李逸的手腕道:“打电话吧。”他指商店门口的公用电话。
李逸心头一震,真要打?他犹豫不决的看着朱永昼。
朱永昼颔首,以难以挣脱的力气拉着李逸走。来到电话前,他以另手拿起话筒,递到李逸耳边。“打吧,难不成要等再牺牲一个?”他知道李逸的善良,用这话肯定能激动李逸,又一个不道德的念头,他鄙夷自己,却停不了。恶魔的果实这般甜美……
李逸傻愣的接过话筒,朱永昼已在拨号。
李逸看着按键一个接着一个的弹上,耳边传来哔、哔、哔的按键声,不自觉紧张,手指把话筒掐的更紧了。热汗由掌心冒出,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你好?仿佛愚蠢了些。
朱永昼按下盘踞心头久时的号码,不禁想发出一声冷笑。指停,心脏跳跃的更加猛烈。
李逸耳边传来电话等待声,嘟噜噜噜……嘟噜噜噜……
喀,电话另头有人接起了,“这里是柳家,请问哪位?”
李逸喉咙忽地一阵哽咽难言,他还是说不出口。他哭丧着脸看向朱永昼,似在求助。
柳家人接起话筒,却迟迟等不到答覆,遂又问了一次:“喂?有人吗?”
“我……我叫李逸,请帮我接柳冬岩,我……我想和他谈谈,关于、关于柳春水死亡的事。”李逸期期艾艾,好不容易才挤完一句。原来告密这么难,真好奇怎么有人能当报马仔,当的这么自若。
他得不时看向朱永昼坚毅的眼神,方能保持勇气。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同一人问道:“李逸,李先生吗?请问你说的事,能再讲详细点吗?”颤颤兢兢的语调,他问的小心。
“这──我──不好意思,能请柳冬岩直接来谈吗?”李逸实在不想重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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