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仙道
境皇由李楚身后冒出,双手环着李楚的颈子道:“在看什么?挺奇妙的呗,只要你拥有干气,就等于修行数十载的修真之人。凡事只要基础打好,再运用一点小技巧,很多招式都可以如臂使指的上手。
“而这些小技巧,我会再慢慢教你的。不过,咱可不学死灵召唤呀,那种恶心的召唤术,实在让人发毛,和我这种英俊的外表不搭轧。”
他一脸恶心的摇摇头,就是对死灵召唤感到不习惯,虽然这是种强大的术法,但想到死尸横行的画面……他的脸色又黑了一半。
可能是因为他身为天地间的精气,所以无法忍受天道运行法则外的事物。
“你把干气给了我,那你的修行不是减了吗?”李楚即使是被迫接受力量,可是拿手人短、吃人嘴软,还是会对境皇抱歉。
至于境皇所说的小技巧,他倒是期待万分,这种心情,战胜了对于未知力量的惶恐。
一直向往能和小说主角一样闯天下,没想到真的让他梦想成真。
境皇兴趣富饶的看着李楚,笨家伙就是好骗,视线在他脸上蹓跶一圈,然后说:“咱是朋友呀,不必为了这种小事苦着脸。另外再提醒你,修行如同学习,不进则退。你就算身上有干气,要是停止修行的话,气便会淡化直到零点。修行的方式,我也会慢慢的……教导你。”
境皇笑得一脸无害,可他的话语却是诸多保留。其实把干气渡给李楚,他并没有损耗修行。
再说的坦白些,让李楚有干气也是替自己省麻烦,不用处处担心李楚。这就是……把鱼给熊吃,不如教熊抓鱼的道理。
巴士噗噗噗的到站,李楚排队跟着人群走上车子。境皇则是一身的懒骨头,赖在李楚身上让他背着走。
李楚没有反对,因为境皇毫无重量,并不会带给他任何不便。
境皇在李楚还无预警的情况下,手指边划着李楚的颈子边说:“阿楚,你近期内要小心一些,总之,将发生的不是件好事。希望是我多虑,也希望你福大点。”
他相信柳春水一定会有所行动,至于做到什么程度,他不敢断言,只好希望李楚能自己聪明些,不然他就少一颗棋子了。
配合著境皇恐吓的语气,李楚真觉得脖子要被切断了。急促的心跳,粉碎他浸醉在闯江湖的喜悦。
李楚用微抖的心识传音询问:“到底是什么事?”
“喂,前面的走不走呀?”
排在李楚后面的队伍出声催促,没人晓得,李楚现在连举步都感到有一吨那么重。
李楚频频道歉,迅速就座,让队伍可以陆续上车。
“不好意思、对不起。”
几位乘客抛出白眼,由于境皇粘在李楚身旁,自然接收了大半的不善。虽然这些白眼不是针对境皇的,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没有实体,本能就给各人一颗气丸。
“唔!”
乘客一个接一个的发出闷声,没人了解这股莫名的心痛是怎么回事。
李楚迅速阻止:“境皇,不要这样!”
境皇没理会李楚,待气消了才回话:“阿楚乖,不关你的事就别太多嘴。唉,这果然是五浊恶世呀,看来我得好好调教一下人类,什么叫做礼貌。”他身子往旁一侧,像小朋友似的好奇,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向车外。
李楚没再吵境皇,他都自顾不暇了,心里一阵混乱。到底境皇说的坏事是什么?伸手抚向脖子,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
落后的太峒乡内,一处古董店中,李逸总算用电话连络到要找的人──朱永昼。
他至少找了朱永昼两个多小时,但电话那头一直到现在才有人接起。
“喂?”朱永昼的声音懒洋洋,好像刚跑完八百公里回来一般的累。
李逸认出是朱永昼的声音,省略客套话劈头就骂:“永昼,你是跑去哪了?紧要关头电话也不接。我号码拨到手快抽筋了,你是跑去哪里逍遥?”
朱永昼老神在在的回答:“哈哈,原来是李逸呀,说话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幸亏我没有心脏病,否则早被你吓死。我刚去运动,不然要整天在家等你找我喝茶呀?怎么了,是要下棋吗?还是有啥古董,要找我一起瞧瞧。”
李逸承认自己毛躁,光是等朱永昼说完这么长串的话,都觉得心底要憋出病了,他抢着说:“那有这么好闲情喝茶品古董。上次我收购了柳家的太极图,还记得吗?当时柳春水拿来卖我,我一眼就看出是个邪门玩意,里面藏着不知名力量,所以才会出高价买下,怕这东西流到歹人手中。
“谁知呀,我那个傻瓜孙子,居然把太极图弄破了。我表面装的不知道,但我心里比谁清楚,这股力量外泄了,那破损的太极图,已经感应不到任何气。而我孙子,不知中了啥邪,竟汲汲营营打听柳春水的下落,你说……当中是不是有古怪?”
李逸挪挪屁股,又急又慌的坐立不安。李楚这一出去,不晓得会不会有危险。
听了这些话,朱永昼沉默许久,有如老僧入定一样无声无息。
李逸知道朱永昼在思索事情,所以没有出声呼喊,焦急的手指缠着电话线,一圈一圈的卷着。
忽然,朱永昼出声了,轻描淡写的说:“你现在想怎样?”
李逸一愣,火大的大声吼道:“当然是要你帮忙想法子呀!还有,你先到我这儿来吧,有事发生也才好替我照料。”
朱永昼仍是好声好气,吁了口声回答:“好,我收收东西就过去,大概半小时后就到。你嘛,就继续装无知好了,免得打草惊‘邪’了。”
李逸一个劲点头,心底终于有踏实感,说道:“等你了。”
道别过后,两人各自挂下电话。
扰扰攘攘的心事在李逸心里翻腾,静默中,李逸的头上又添了数根白发。李逸垂下眼皮玩弄着手指,对于宝贝孙子是骂在嘴里、疼在心里。
幸好李逸及早与朱永昼说完正事,不过三、五分钟光景,李楚已经站在敞开的门内。
李楚呼道:“爷,我回来了。时间还挺早的嘛,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他本以为要到晚上才能回家,没料到境皇会大发慈悲,让他提早到家休息。
李逸一开始佯装没看见,直到李楚步上楼梯才说:“舍得回来啦?要你出去走走,可没叫你到处乱跑。我才不稀罕和你吃晚饭呢,出去像丢了,要是真丢了,我都不晓得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这么说虽然显得矫情,可李逸仍别脚的念着与心不符的话。
李楚一哼气,微低着声音说:“算了,我好累喔。爷,晚饭再叫我,我先睡一觉。”一面把鞋子乱踢,接着又将袜子乱扔。
李逸看了不由得摇头,“喂喂喂,怎么不摆好呀?也不把袜子拿进去洗。”
李楚回头傻笑,还半是严肃的交代:“爷,不要把袜子拿去洗喔,还很干净,我明天还能穿。”
境皇露出想吐的表情,睨了一眼楼梯上的臭袜子。他像幽灵一样飘飘飘……就是对肮脏的事物没抵抗力。
李楚进了房后,随手把门阖上,只是这回境皇居然没跟进来?
李楚不以为意,躺上床后望着天花板,今天的一切实在是太神奇了。翻了个身,他拧拧脸颊,痛楚真实的呈现在皱起的五官上。
楼下的李逸背着手起身,晃到大门外头吹风。朱永昼大约还要二十分钟才会到,但他已经坐不住了。
李逸转头望着玻璃柜上的一只血玉盘龙,盘龙并无出现异状。难道是自己太猜疑了吗?李逸暗自问着。
~第三章邪术─缚灵~
朱永昼由街巷的尽头,拉着一箱行李徐步渐近。点小的身影越变越大,而圆滚的肚子也越挺越凸出。
发福的身材是个庞大的累赘,但朱永昼却脸不红气不喘的走着,保持着同一速度,也未见他落下一滴汗珠。
恭候他多时的李逸,啪答啪答迎上前去,没接下朱永昼的行李,而是开口说道:“哎,永昼呀,你说三十分钟的,这都三十二分钟了。”
李逸敲敲老旧的表面,一边埋怨。
朱永昼是他多年的好友,两人从不见外,因此李逸会有这种失礼的行为。
朱永昼说道:“我们要现在进门吗?还是找个地方先坐下说说?”
李逸顿下步伐,看了一下古董店的大门,“我先大略跟你说一下好了,太极图破了,我孙子虽然刻意装作没事,但他是骗不过我这双老眼的。可惜,我真的察觉不到妖异气息,连家里那只血玉盘龙,也没感应到邪气。
“两种可能,一是那股气太厉害了,让我们找不出来;二是那股气消散人间了,而一切都是我在自寻烦恼。”
他搓搓发凉的双手,随之才替朱永昼分担行李的重量,一手搭上行李箱的握把,“走吧。”
“李逸,你也别太往坏处想,要真是出事了,我们就见机行事吧。”朱永昼试图安抚,跟着李逸进入古董店内。
境皇感觉到有人到访,由一楼的天花板浮出身影,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双眼睛充满好奇的望着行李箱。
朱永昼他是见过的,还不陌生,因为这些年来,他挺常来店铺内泡茶。
朱永昼大略望了一楼视线所及之处,然后又看看血玉盘龙,接着不着痕迹的深吸几口气。
最后,他才丢给李逸一个眼神,“泡个茶吧,就算我不是远道而来,过门都是客。”
他把行李箱就地摆下,然后觅了个位子坐下,把李逸家当成自个儿家。
李逸像个老店小二,顺从点点头,扭开瓦斯炉煮水。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却从不提太极图一事。
李逸由茶桌最底层摸出一罐私藏名茶,罐盖才掀开,就能嗅见醒神的香气。
境皇咻的移动身影,贪婪的跪在茶桌旁,吸取芬芳。他醉眼朦胧的眯起双眼,笑的陶然。
李逸道:“这茶只有你来时,我才泡的。”
他舀了一杓倒了茶壶中,火炉上的水还没滚开。
“是好茶呢。”
境皇拼命点头认同,“嗯嗯,好茶、好茶。”
朱永昼回应:“哈哈,受宠若惊了。”
境皇点足一跃,由两人中间消失。
房间内的李楚,放任困盹将他扯进黑暗,可还没休息多久,境皇的声音又来扰局了。
境皇模拟李逸的语气唤道:“阿楚呀,喂喂喂……阿楚,天还没黑就睡觉,你是树獭还是无尾熊?男孩子就该有活力一点,快起来跳一跳。”
李楚勉为其难的睁开一眼,却不见境皇在何处,呢喃一句:“你在哪?”
境皇眼见李楚打算赖床,随口便吹出一丝又轻又冷的寒风。
“在这。”
李楚耳畔一凉,他受惊的弹坐起身,一面搓着耳朵道:“起来了、起来了。”所有的睡虫都在顷刻间蒸发。
李楚还没平复惊慌,紧接着又是惊声尖叫:“啊啊啊啊……”手指着两胯间的尴尬地带,境皇一颗头就卡在那里。
境皇立即伸手捂住李楚的嘴,将手指挂在嘴上提醒:“不要叫,想要吓死谁呀?你爷爷一把老骨头了,要谋夺遗产,也不是用这种方法。”
李楚点点头,他被快境皇捂的喘不过气来了,“呼、哈、呼、哈。”抚着心口,不住喘息。
境皇的身子慢慢抽高,脖子、肩膀,再来是腰慢慢浮出床板,然后跨坐在李楚的肚子上方,他睁着圆亮有神的眼睛道:“去替我向你爷爷要杯茶来。”
“呃,你要喝茶?”没想到身为精气的境皇,也需要补充水分?李楚怀疑自己会错境皇的意思。
境皇咧起笑容道:“对,我要你爷爷正在泡的那壶。”手指在李楚的胸口上画圈,接着又是点呀点的。
他有三千年时间没喝到好茶了,那滋味使他口水直流。
李楚直觉恶心,竟被“男人”给吃豆腐,他假装不经意的把境皇的碱猪手拨开,半爬半跑的奔向房门口。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帮你要。”
李楚没命似的把门甩开,咚!击出不小声响。
李逸与朱永昼同时望向楼梯口,只见李楚衣衫不整地逃了下来,一脸慌乱的往他们走来。
“爷,给我一杯茶。”
许是被境皇吓傻了,李楚没头没脑就开口要茶。
“好的,这有啥问题,要喝多少有多少。”
李逸大方的拿起玻璃杯,再取过一边的白开水,就往杯中倒。
李楚接过杯子,唏噜唏噜直灌咽喉。
“哈。”一抹湿意的嘴角,他把杯子重递还给李逸。
“爷,我要茶,不是要水。茶,你正在泡的那壶。”
李逸给了一个不早点说的表情,把杯子中残余的白开水倒掉,重新为他斟了一杯。
朱永昼是认得李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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