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仙道
但境天更气自己的鲁莽,像个莽夫胡乱出招,不仅耗失真元力,还让三娘耻笑。
头上的六芒星阵转成嗜杀的红光,慢慢降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境天闪躲不及,已被困在里头,六芒星阵转眼从天际移到境天脚下。
境天踩在六芒星阵上,原来仅是线与线结合成的星阵,锵的发光,刹那间变成一个面!填满了红色的微光,好像一个浮在半空的六角星形的红盘子。
差距只有三秒。
境天试着退出阵法,可脚下的星盘却是牢实不能潜遁。沉不下去?他重踏星盘,可如此大力的触碰竟没造成半点声响,好似他脚下是空的。但说是空的,他又不能往下移动身影,反向证明了星盘的真实。
也罢,境天仅剩一个想法:“得快点退出星阵。”他往后跑去,却在星阵的边缘停下,暗自吃惊:“出不去!”
六芒星阵其实是个鸟笼,纵使看不见栏杆,却不能越出星阵外。他此时好比笼中鸟,转身望着三娘。
三娘咯咯笑着:“呵呵,好皇儿,你怎么了?飞呀。”像是拿着逗鸟棒耍弄宠物的主人,她挥着衣袖:“飞呀,好皇儿。”明知境天逃不掉,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故意。
无视她的挑衅,境天低头打量星阵,不小……星与星之间的距离莫约三十步,他可以翻滚三到四圈。是实的,所以看不到星盘下的景色。
不过让他最担心的是─三娘不可能罢休。只是把他关住?后来的杀招究竟是什么?等的越久,惶恐相对会越深。
“呵呵,瞧你,小皇儿……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三娘从袖中掏出一根细长的桃枝,上面结了两朵桃花,还夹着三片绿叶。看了半晌后,她轻柔的摘下其中一朵桃花,“就你了。”然后把桃枝随手扔掉。
她将桃花置于双掌中揉搓,就像揉汤圆。纷红色的汁液染上她的手心,不一会儿,桃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粗糙的桃色人偶,小小的,一截指头高。
她用姆指与食指端着人偶,放在眼前和境天比对,满意的笑了:“呵呵,好可爱呀,和我们家的皇儿真搭。”
她换个姿势,左手心好生的端着小人偶,右手指尖互相搓磨,一会儿即像绵花糖机绵延出五条丝线。
丝线自动锁位,套上小人偶的头、双手、两脚。境天的相对部位被电了一下,酥麻遍布百骸。脖子、手腕、脚踝忽地一紧,被看不见的锁炼给捆住。是人偶术,星盘是个舞台,而他则是舞台上的人偶。
他不能反抗,尽职的扮演人偶角色,亦无法反抗,每催起真元力,无形的锁炼便将真元力吃掉!
境天不动了,知道星阵的念动力诅杀术是慢性杀法,三娘还没厉害到能将他一招击毙。他得趁机思考反击方法,不能坐着等死,就算他没催起真元力,星盘仍会慢慢啃食他的生命,时间早晚的问题。
三娘的右手指尖高举,在小人偶上方绕着小圈圈,她道:“先跳段舞来看看,小皇儿跳起来肯定叫人痴迷,呵呵。”
若是藉由星盘缓缓的榨干境天,唯恐要花上三天三夜,境天的实力是有目共睹。她没时间耗着,必须逼境天生气,让他自己运动真元力,才能快些榨干他。
小人偶被丝线扯动,于三娘的掌上绕圈;境天狼狈的原地自转,甚是滑稽好笑,好像颗陀螺似的。
境天果真被激怒了,可他依然隐忍,他暗自劝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息怒、息怒。”深吸一口气,把不满按下。
三娘见这招无效,眼珠子贼腻腻转动,“现在,改耍套拳来瞧瞧。”
小人偶定下步伐,手脚开始乱挥。境天变成醉汉,极不协调的摆动四肢。
“呵呵,真有意思,是哪派的拳路?”三娘不留情的讥笑,知道境天同她一样爱美,一定不能接受自己如戏团中的猴子被玩弄。“哎哟,无聊,小皇儿学兔子。”
受迫于术法,境天顺从的蹲下身子,屈起膝盖学兔子跳,一蹦一蹦的。
“不是学青蛙,是兔子,你学的都不像。”三娘娇嗔的跺足抱怨。
境天快气炸了!他把下唇咬的渗血,似乎不这样做便找不出抒解管道。他痛,可怒气更甚理智。当年的韩信也是这感受吗?境天心思飘忽。
猛然一震,境天想出方法了!只不过……挺冒险的,不成功便成仁!干不干?是唯一的出路,能不干吗?他无奈的苦笑。
抓住境天忽起的苦笑,三娘略觉不安,她握住小人偶试探询问:“小皇儿,你不高兴吗?是不是三娘玩的过火了。”装无辜的嘟起嘴,但无论是什么表情都各具风情。
境天甜笑着不答,气质叫人心迷。古三娘神识一荡,半晌,妒意盈满眼眶,她睨着境天不善的道:“别光是笑呀,你可知……你一笑起来就让我想捏碎你?”
“知,因为我比三娘美。”境天故意抛出媚眼。
“你─”三娘咬牙吞下怒火,生气会使表情扭曲可就不美了。“你真是太不乖了。”
“哈哈哈哈哈……”境天骤然狂笑,趴在地上用狗的姿势讥讽古三娘:“三娘,就算你杀了我,也掩饰不了我比你美貌的事实。”
三娘被激怒了,她五指一弹,小人偶身上的丝线即刻转成发着白光的黑色。
要使出极招了吗?境天兴奋的期待,表情则装出害怕颤抖的孬样。“三娘?你……就不怕我反噬?”听似没有威力的警告,他在镇定中隐露出半点抖音。
三娘得意的假笑:“呵呵,小皇儿,你以为你有能力反噬吗?”本来还有些担忧,见境天的逞强反应,她倒是安心了。
看境天口出警语,必是怕了;如果他有能力反噬,还不逮住机会?怎会好心的警告她,重点是……那话中的抖音,她思及此又笑了:“呵呵。”果然,不是真正的女人,演戏便会失真。
她的决定变稳固了,黑色丝线绽出的白光显得更亮一些。
这极招通常是用于?力在她之下的敌人身上,因为一击必死,所以其身要承担的风险相对升高。境天的能力是她的几倍强,她能险赢境天的,只有计谋、残酷、念动力。
之前的刺藤攻击,就是在削减境天的抗御力,让她可以用星盘把他困住。不过,能不能使用极招杀掉境天,她尚存五分怀疑,才会一开始没祭出,但境天惹恼了她!女人只要一发火,毁灭性是不容小觑的,要怪就怪境天自己不识相。
只见缠绑在小人偶身上的黑色丝线出现变化,线头有生命的蠢动起来,先是灵蛇似的舒展身躯,跟着三娘腕上的铃铛声摆腰晃臀,猛然!变成尖硬的利针扎入木偶体内。
吱吱吱数声,五根线头在小人偶体内乱钻,片刻已盘据当中。人偶胀大一倍,体内填满了黑线。
境天难受的抱着肚子,时或紧扯头发,表情难堪……好痛、好痛,仿佛万剑穿心,有百只虫子在皮下跑来跑去。冷汗被逼出,发丝湿了大半。
欣赏自己的杰作,三娘越发恣肆无忌,“呵呵,小皇儿,很疼吗?不好受吧。三娘的绝技头一次施展在你身上,你该感到开心才对呀。如何,三娘的绝技上的了台面吗?”
急促呼吸中,境天一时痛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依然勉强答话:“若是上的了,你怎会这时才拿出来献丑?因为不是普通的丑。
“你怕呗,果然还是担心我会反噬,你对自己的绝技没把握,既然答案已在心中,何苦自讨没趣的问我?是不是总有人爱犯贱,要人嘲笑呢?三娘。”一口气讲完一串话,口水不受控制的滴落。
“你……”三娘忍无可忍,火气一古脑窜烧理智。似乎可以听见锵的一声,她的理性瞬间崩盘。
顾不得境天是否在演戏,管不到极招使出会否有风险,她催动最后一步,咒语碌碌念出:“月光冥冥、日光耀耀、星火熠熠斗点相助,异我者除灭、逆我者消磨,得月、日、星之力,以天地闇黑之锁肃清目下。”
黑色丝线轻轻摇晃,好似被徐风吹拂。小人偶震了一下,境天发出一声吼叫:“啊!”
三娘透过黑色丝线,尽情的撷取小人偶传来的真元力。境天体内盘满无形的细线,顺着他的血管延伸,狂暴的吸食他的真元力。他感觉自己像条毛巾,被拧着、扭着、榨着……以一切外力要将他的真元力夺走,好霸道的一股力量!这就是三娘的极招?
三娘好不快乐,她狰狞着嘴脸观看小人偶,多么饱足的真元力,够让她再维持美丽三千年了!“呵……呵呵。”她笑的忘我。
见时机已到,境天知晓不能再拖了,他忽喝一声:“哈!”霎时爆出全身真元力!三万六千个毛孔射出金光,万丈光芒把四周照成白昼。
三娘被突来的刺眼吓到,直觉举袖遮住眼睛!眼皮紧闭成一条线,眼角的鱼尾纹嚣张的扩散。
她手心顿感一阵炙热,好奇的偷瞄了一眼,小人偶因承载不住境天突升的真元力量,竟在刹那间爆裂!碰!碎片雪花般乱喷,不预期扎进三娘的眼中。“哎呀!”三娘不适的叫出,泪水汪汪狂流。
手心被烧出一个窟窿,可她心思全摆在眼上,好疼、好烫、好刺……抠着眼皮,却止不了眼球的难过。纵然泪水如泉流,居然冲不出碎片。
清澈的泪水流了一会儿,转成桃花的粉色汁液,让人辨不出是血是泪,或者是花瓣的蜜汁。
灼烫感从眼球延伸开来,逐渐的……脑部发胀、发疼;喉咙紧的快窒息,口水粘腻的满溢出嘴巴;心像被撕扯一般,随时会停止似的。身体变成一个大火炉,她好热呀!
不是碎片的问题……三娘想通了:她的小人偶不知何时,吸入由境天真元力转成的念动力。满满的念动力集聚在小人偶内,在爆炸的时候随着碎片扎进她体内─她中了境天的念动力,是噬杀咒术……她是念动力型的仙人,竟然戏剧性的败在念动力上,想来可笑,她自讽的笑出:“呵呵,小皇儿……你真是好样的,不枉三娘的教诲。九凉子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值了。”
境天脚下的星盘缓缓褪色,从红化为透明,然后冰解消失。笼子既然没了,自由便旋之归来,他做了一个拉筋的动作,舒服呻吟:“嗯……啊。”接着感叹:“自由真好。”
热气排不出体内,三娘的皮肤开始发红,她看着慢慢变形的皮肤,吓的缩起身子。
三娘以跪姿窝起来,用手捂脸,并把脸、手埋进两腿间。身内的热度持续高涨,她的皮肤都被烧融了……像是被炸过的黄鱼皮,她不敢抬头、不敢让人瞧见她的丑陋。
半晌,她不能自己的忧伤哭泣:“呜呜……”摸着自己的皮肤不再光滑、粗的可比柏油路,她无法自制的努力想复原;明白真元力不该浪费在这上,而是要先解决掉境天,可她没有余力去管了,即使会被境天杀掉,但美丽比生命重要。
她欲将全部的真元力转为念动力用来愈合自己,让美丽重回身体,她要再给自己换上一层皮。奈何境天注入她体中的咒术有禁制,使她不能发动念动力。
明白现下的窘状,三娘哭的更加凄惨。
“怒火会燃尽理智,沉着的人才能活下,而胜利─是属于活人的。”境天来到三娘身侧,半倾身子俯视她。
她以为他说的话纯粹是为逞口舌之快?错,他的目的是要让她生气,激三娘使出绝招,若是她愿意慢慢等他的真元力自然流干,那他绝没可能转换念动力反噬三娘。
可三娘偏偏因愤怒而等不下去,给了他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又因为气到没发现他转换的念动力,计画遂成功进行。
他亦感到不可思议,上天太眷顾他了。
“你还是比不上五娘,就算美丽在她之上,可笨女人毕竟只能当花瓶。”
虽然与五娘是熟识,但两人一直存有心结,三娘被境天一说,她咬牙反驳:“胡扯,那丑女人有什么好?”
“三娘,你怎么骂人了?你以为自己现在的德性好到哪去吗?已经长得像鬼,就留点口德呗。”境天咯咯笑了。
一直伴在三娘身侧的灯笼,由于三娘提供的真元力变弱,负担不了它所需的能量,滋滋的自燃,不一会儿便烧个精光。
三娘被夜晚遮盖住。
境天装傻的眨眼问道:“三娘,你的灯笼烧了呢,要我帮你再点一盏吗?这里没有镜子,不怕会自己吓到自己,点盏灯,亮些好吗?”
“你好狠呀!我是栽在你手上了,何苦落井下石?”三娘爱美的天性谁不知晓,她百分百确定境天话中带刺,故意要揶揄她。
“哈,这都被你发现了,那……有砸到吗?没砸到的话,我就多扔几颗。”境天粗鲁的抓起三娘的手,一把将她扯起!不让她继续蜷缩。躲在自己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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