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
陆雨亭大吃一惊,道:“什……什么?”
萧莹道:“你应该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吧?”
陆千里的目光转向他,问道:“亭儿,你真的看到什么了?”
陆雨亭面色发白,额上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
萧莹冷笑道:“我一直以为陆大公子是个血性汉子,怎么现在连句真话也不敢说了?”
陆夫人怒道:“你这妖女,到底想干什么?”呼地一掌劈出。
萧莹轻笑道:“想杀人灭口么?”
陆千里伸手格开,冷冷地道:“谁也不许动手!”逼视着陆雨亭,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说实话!”语气已颇为严厉。
瞟了母亲一眼,陆雨亭低下头,小声道:“我看见……妈往雪姨的茶杯里……放了些白色的粉末……”
陆夫人一阵眩晕,几乎瘫倒在地上。
陆千里无力地跌坐在椅中,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萧姑娘,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
萧莹冷冷地道:“梅若雪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管这闲事做什么?”
陆千里愕然道:“她不是你的好朋友么?”
萧莹道:“是啊,在我没见到你以前她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千里道:“你……你……”
萧莹恨恨地道:“你的眼里只有她,我站在你面前,你从来不多看我一眼……你拒绝我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吧?”冷笑一声,接着道:“那天我本来只是想戏耍她一下,没想到你的这位夫人会趁机下了毒手……唉,可怜梅若雪,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千里呆住了,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陆夫人怨恨地道:“萧莹说得不错,你心里只有她,就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还是她……我……我怎么能容她活着跟我抢丈夫?”
陆华枫冷冷地道:“现在你都明白了吧?”他面色虽然平静,但双拳已握得紧紧的,身体也有些发抖,眼中更充满了杀机。
陆菲菲打了个寒颤,往楚寒冰身边靠去,问道:“妈,这是真的么?”
陆千里冷冷地道:“从现在起,她不再是你们的母亲!”
陆夫人吓呆了,颤声道:“千里……”
陆雨亭和陆天骄同声道:“爹……”
陆菲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爹,不要赶妈走。”
陆千里怒道:“你们没听见么?”他声色俱厉,陆雨亭和陆天骄再也不敢作声,陆菲菲也吓得止住了哭泣。
他转头看着陆华枫:“你想为你母亲报仇?”
陆华枫没说话,他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陆千里冷冷地道:“你可以动手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
陆夫人面若死灰,流泪道:“千里,你好狠……”
陆千里“哼”了一声,再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出门而去,萧莹也跟着出去了。
陆华枫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一步步走上前。
陆菲菲扑过来抱住他,哭道:“三哥,求求你不要杀我妈!”
陆华枫扭过脸,轻轻推开她。
陆雨亭挺身挡在他面前,道:“阿枫……”
陆华枫看着他,冷冷地道:“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么?”
陆雨亭低声道:“阿枫,求你看在我们兄弟情分上,放过我妈吧。”
陆华枫道:“不行。”
陆雨亭道:“你真这么狠心么?”
陆华枫道:“她害死我妈就不狠心了?”
陆雨亭惨然道:“那好,你先杀了我吧。”
陆华枫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不敢么?”蓦然一把抓下。
陆雨亭重伤未愈,反应迟滞,加之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脉门已被紧紧扣住,接间腰间一麻,穴道被封,登时委顿于地。
陆天骄想要上前,却被霍青青死死拉住。
陆夫人惊叫道:“要杀杀我!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扑上前来。
陆华枫冷笑:“你也知道心痛?”挥掌拍下。
。
陆千里停住脚步,冷冷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莹道:“陆堡主真是好心计!”
陆千里皱眉道:“什么意思?”
萧莹拍了拍手,道:“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陆千里面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萧莹冷笑道:“你如果真想为梅若雪报仇,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你明知道那傻小子下不了手的。”口气一转,“毕竟也是三十年的夫妻了,当然会有些情分……梅若雪真是可怜,竟错嫁了你……不过,”她眯起眼睛,嘴角现出丝嘲笑:“你以为现在的天龙教主还是以前的陆华枫么?你这赌未免赌得太危险了。”
陆千里瞪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文 二十二 名门正派
陆华枫抱着头坐在草地上。
他已经这样坐在这有三、四个时辰了,不说也不动。
陈柔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
夜色已深,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寒蛩断断断续续的鸣声传来。
陈柔轻声道:“天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陆华枫喃喃地道:“我真是没用,最后关头却下不了手……我实在承受不了,大哥悲伤的眼神,还有菲菲绝望的哭声……我对不起妈,没能给她报仇。。。。”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泪光在闪,“柔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龙教主此时竟脆弱的象个无助的孩子。
陈柔轻轻抱住他,柔声道:“伯母不会怪你的,你已经为伯母洗清了不白之冤,她在九泉下也该瞑目了。如果伯母活着,她决不会愿意看到你伤心难过。”她温柔地看着他,“以前的事再也无法改变,你应该抛下那些包袱,快快乐乐地,这样伯母才会放心。”
陆华枫看着她,犹疑地道:“真的么?”
陈柔重重地点点头:“当然。”
陆华枫不说话,低下头似在思索。
月已西斜,晨露打湿了两个人的衣裳。
一阵风吹过,陈柔不禁打了个喷嚏。
陆华枫道:“糟了,你着凉了?”摸了摸她的额头,“赶紧回去喝点姜汤。”
陈柔道:“你不开心,何不出去散散心呢?不要整天闷着。”
陆华枫想了想,道:“你说得不错,我已经很久没出去游玩了,去哪里好呢?”
陈柔道:“常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去杭州好不好?”
陆华枫道:“杭州?也不错。柔儿,你去过杭州没有?”
陈柔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过,从来没去过。”
陆华枫道:“那好,你跟我一块去吧。”
陈柔一怔,道:“你真的带我去么?”
陆华枫道:“是啊,你不愿去?”
陈柔急忙摇头:“不是。”红了脸小声道:“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陆华枫并未注意她后面的话,道:“走吧。”
陈柔惊讶道:“现在就走?”
陆华枫道:“是啊,如果金健金康知道又该跟着了。”
陈柔道:“我们就这样不见了他们会担心的。”
陆华枫沉呤了一下,道:“那就留个字条吧。”
摩天岭虽然守卫森严,想偷偷溜出去对他来说却毫不困难,就算带着丝毫不会武功的陈柔也决不会被发现。等天光大亮,金氏兄弟发现教主不见了的时候,他们已在百里之外了。
。
陈柔初次出远门,一切都觉得新奇,沿路有风景稍好的地方便流连不去,陆华枫一切由她,并不催促,有时两人一天只能走几十里路。
他本来满怀愁绪,一路上陈柔笑语晏晏,妙语解颐,心情竟好了许多。
。
这天到了九华山。
谁知中午还好好的天气,下午竟然下起了雨,两人赶紧找了个山洞避雨。
雨越下越紧,天色渐黑还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山路崎岖难行,若是冒雨下山也很是危险,陆华枫道:“看来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了。”
陈柔低下头道:“都是我不好。”
陆华枫微笑道:“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今天你要委屈些了。”
从附近收集了些枯枝,燃起一堆火,不知从那里抓了两只野兔,借雨水洗剥好了架在火上烧烤。
陈柔好奇地看他做着一切,忍不住道:“你好像很熟练似的。”
陆华枫道:“以前常常做的,当然熟了。”他喜欢游玩,有时错过宿头,不得不露宿野外,这些事确实都是做惯了的。
看见陈柔眼中的疑惑,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么?”
陈柔脸一红,她知道他出身豪门,平时见他对衣食住行甚为讲究,现在对恶劣的环境竟也毫不在意,不禁大出意外。
吃完这顿别致的晚饭,陆华枫在火上烤着淋湿的外衣。
良久没听见陈柔说话,抬头看去,发现她已倚着石壁睡着了。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她也确实累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挂着丝甜甜的微笑,想是正在做着什么好梦。
陆华枫不由一笑,将烤干的外衣轻轻盖在她身上,心里却忽然想起了林雪筠。
自从她嫁人后,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此刻她的身影竟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痛苦的闭起眼睛。
恋爱中的男女,一旦陷入情网,往往会迷失了自己,在心上人面前,整日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唯恐有一点差错,爱人会不喜欢,平时再怎么洒脱的人在这方面都不能免俗,陆华枫也是这样。和陈柔在一起,他却毫无顾忌,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并不须掩饰,他想这也许就是爱情和友情的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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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镇。
这是个比较繁华的市镇。
鸿宾楼是这里最好的酒楼。
陆华枫和陈柔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慢慢品尝着大厨的拿手菜。
一阵脚步声传来,外面进来十来个尼姑,看她们的服饰是峨眉派的女弟子。
只是这些‘师太’们此时的模样实在有些狼狈,似乎刚刚和人动过手,有几个好像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一个年龄四十岁左右的老尼面色惨白,嘴角还有丝淡淡地血迹,显然受了内伤。
陆华枫正自暗暗奇怪,却听一个年龄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尼姑道:“师父,天龙教的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我们又没惹他们。”
他一愣,听一个中年尼姑道:“这种魔教杀人还会有理由么?”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尼道:“近两年来他们已有所收敛,不知为什么又故态萌发了。”
另一个年轻尼姑道:“天龙魔教卑鄙无耻,什么样的坏事没做过?不知道静仪师叔她们怎么样了。”
一时间众女弟子纷纷咒骂,虽然没有说出粗口,却也颇为难听。
陈柔脸已涨得通红,就想站起来与她们理论,却被陆华枫轻轻按住了。
忽听有人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辱骂本教!”二十几个黑衣人已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神色木然,道:“静心静尘两位师太,你们逃不了了,还是乖乖投降吧。”
静心师太(就是那位四十岁左右受了内伤的)怒道:“你这魔教恶贼想得倒美!”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道:“你还敢嘴硬?陆教主有令,峨眉弟子不归顺者格杀勿论!”手一挥,众黑衣人冲上前来,众尼姑也各拔兵器迎战。一时间“碗筷与杯盘齐飞,茶水共菜汤一色”,倒热闹极了。
陆华枫心中奇怪,暗想自己并没有下令对付峨眉派,是谁这么大胆敢私自行动?
众尼姑本已受伤,现在哪还支持得住?瞬间又有两、三个女弟子重伤倒地。
忽然之间惨叫连连,七、八个黑衣人抱着腿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腿上都插着支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