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炼狱(1-12)





我点头。对于这点,我从无反驳之力,亦不想去反驳。 
“你真不该来这儿的,你这样的人来这里不是个祸害就是个被害。虽然你的脸污七八糟,但莫名其妙地还是勾起了像阮文超这种好色之徒的兴趣,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你这人本身魅力太强,也许根本无须外表的诱惑就能让人充满兴趣。你也许不知道阮文超这人是看了长得难看的人立马就杀的,他奇怪地让了你好几步,这实在不可思议。” 
我眉头皱起。这监狱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而且狩猎是什么?预言是什么?为什么囚犯可以随意地离开牢房,然后在这里玩死亡的狩猎游戏?那些人为什么一听说我不是牢里的人就一个个惊讶万分?为什么995要甘心地忍受他们的暴虐而不反抗?什么又是森林的规则? 
太多疑问,太多迷题了!我揉着太阳||||穴,清理着混乱的思绪。 
995躺在我身边,看着天,嘴里噙着片长长的草叶。这时的他看起来像个十几岁的孩子,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他长得真俏!皎白的皮肤如丝缎般反着顺滑的光,红唇微微嘟起,愈发显得唇瓣厚实可爱,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懒散地,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却仍蕴藏着丝丝的暖。 
和晚上冷冷的他完全不同的眼神,没有层层的戒备,平和而宁静。 
“你叫什么?”我呆呆地问。 
“995。” 
“我说的是真名。” 
995歪过头看我,认真地说:“名字对我来说不但遥远,而且耻辱。在这里,只有高等人才配有名字,而我们只配有代号。” 
我失望地缄口。 
“不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愿意告诉你。”995笑了,灿烂而美丽,那笑意就像在我心里放里放了只蚂蚁,又搔又爬,痒得无法忍耐。 
“安无一。我的名字。”他嘴唇轻轻动着,草从唇角滑了出来,随着他的声波动着,像在起舞。 
漂亮的名字,好比他的人。 
“安无一。为什么你蓄着头发?”我觉得我很奇怪,在这种时候老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不过我真的想知道,知道关于他的某些事。我不知道自己是基于什么理由想探求这些,可嘴巴却像管不住自己似地,每每说的话让我自己也大吃一惊。 
“头发?哦,因为超哥那帮人说留着好看。” 
“啊?留着好看?”我诧异地差点跳起来,“这里的监狱长难道都不管的吗?” 
“这里根本没有监狱长,就算有也早就被杀了。森林监狱只存在着囚犯,没有任何的国家机关人员。” 
“什么?”突如其来的答案让我猛坐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表情毫无变化的安无一。 
安无一定定看着我,忽然问:“你是来干什么的?好像对监狱很有兴趣啊。” 
“我是来探监的,”我决定撒个谎,“但是却找不到那个人,所以对监狱的情况很是关心。” 
“哦?找不到?那也许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了。因为最大的可能,那个人已死。”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些人是被他们操纵着的布偶,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玩具。他们高兴的时候就给你吃的,不高兴的时候就杀了你,死的人根本难以预计,有的时候一天要埋几十具尸体。”安无一说着,手渐渐攥紧,眼中快冒出火来,声音更是可怕得犹如厉鬼。 
“这就是森林监狱?” 
“不错,这就是森林监狱。在这个神鬼皆无的炼狱里,你可以做牛做马,做狗做猪,甚至做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人!” 
我震惊地听着,心知自己正逐渐地离监狱的真实越来越近,我的手慢慢掏入怀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下了录音键。 
“森林监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它的囚犯人数必定在九百九十九这个数字上,如果在这些人中有人死亡就必须用相应的人数填充。然而,在这九百九十九人里,层次又有所不同。所有的人都分类规划,分为主,人,畜三等。从一号到一百号为止是主,最高阶层,权利最大,社会地位也最高;从一百零一号到五百号为止是人,中层,权利较次,听命与主,相当与走狗之辈,阮文超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个;最后,从五百零一到九百九十九的是畜,地位低贱,听命与主和人,当真就犹如畜生一般没有尊严,没有人格,任人摆布。” 
“那为什么你们要甘心沦为低等人?难道你们就不反抗吗?” 
“反抗?当然有过反抗,但只有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了,因为没有人逃得出这个森林,被抓住的人的下场也没有人敢再去尝试!知道反抗的后果吗?手指甲一个个地剥离,然后折断手指,然后是每一个骨头,牙齿,然后断手断足,却不死去,他们会精心地调理你的身体,喂你最好的补品,不让你动,不让你割腕,不让你撞墙,不让你咬舌自尽,他们会让你活着,活到死的那一天!” 
“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 
“人性?当然没有。知道狩猎是什么吗?他们会把我们这群人放出森林,命令他们逃亡,然后他们带着猎犬在后面找,追。就真的像捕猎的猎人,寻找着他们的食物。残无人道的杀虐,根本不顾及他们也是人。” 
“这,就是狩猎……”我情不自禁地抱住膝,却发觉两条腿正不停地打抖。 
“对,这就是狩猎。我们必须遵从他们,被他们捕杀,任他们宰割。我们要活着,就必须通过这一次次的生命游戏。那些自称为主的人拟定了一套森林的规则,第一条就是──凡监狱者必率先遵从主的安排,如有违抗按则处刑。” 
“怪不得他们对我不是监狱的人那么地奇怪,原来不是监狱的人,他们就没办法碰了。” 
“不,事实什么时候一定与规则完全一致了?我曾经见过好几次,他们把无干的人也杀掉的情景。” 
“那他们为什么?”为什么放了我? 
“记得他们口中所说的预言吗?还有阮文超口中那几句的念念有词。” 
“我记得很清楚,他说‘难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圣母?在狩猎中出现的救世主,所有男人的克星,带领魔鬼们逃离炼狱的神?’我完全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也许就是因为森林监狱从很久以前传说过的两首预言诗,他们才放过你的。” 
“预言诗?” 
“这预言诗十分奇怪。那年清晨,每一个十字架上都挂着张纸,纸上写了两首诗。而第二天,这些纸就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阮文超口中的说辞完全来于其中一首,整文是这样── 
无月狩猎夜 
群魔出动 
九百九十九只魔鬼在游戏 
只有一只不同 
它是天堂来的使者 
带来太阳的香 
没有一只魔鬼不是他的俘虏 
包括路西华 
他是你们的神 
你们的圣母玛利亚 
不管魔鬼有多强 
最后必将臣服于他 
魔鬼们啊!不用慌张 
他是你们的理想,你们的愿望 
魔鬼们啊!不用慌张 
他将带你们入天堂!” 
“好壮丽的预言诗!但阮文超为什么说是我呢?难道以前就没外人闯入狩猎的吗?” 
“原因有三。一,第一句,无月狩猎夜。监狱的狩猎是每月十五进行,然而这个森林十分奇怪,人道八月十五月儿圆,可这里每逢中秋却是无月夜,所以时间就只有现在。二,第三第四句,九百九十九只魔鬼在游戏,只有一只不同。如果说不同的,除了你这不是监狱里的人,还有谁?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从没有过外人闯入狩猎森林,你是第一个!三,且不论你是否是神,是否能让别人臣服,但我已经臣服于你,只因为你的一句‘我和他是朋友’!” 
“怎么真的把我说得想诗里人物一样。不过,那句他是你们的理想,你们的愿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句话和另一首预言诗有关。如果要按时间分的话,刚刚告诉你的是第二首,没告诉你的是第一首,因为那首诗已经实现了。诗文是这样── 
围绕着圣洁光辉的殿堂 
魔鬼在栖息 
魔心四动 
他们为权利战争 
战神叫做路西华 
是美丽天使变成的邪恶魔王 
他是你们最终的领袖 
他高居皇位 
把魔鬼分为三等 
魔鬼为他的力量屈服 
圣地从此沦丧 
炼狱由此诞生 
多少人在痛吼 
多少人在欢唱 
可是谁知道他们的愿望 
是自由与逃亡 
他们是蛹 
不停地作茧自缚 
他们无法帮助自己 
除非到了那一天 
女神玛利亚为他们解开绑束的翅膀!” 
“原来阮文超叫我什么圣母的是这个原因。好玄妙的诗歌,难道,它真在表达着什么?含沙射影着什么?” 
“别说是阮文超,我也绝对相信那个能还我们自由的人是你!”安无一信誓旦旦。 
“不可能吧。我毕竟不是属于监狱,他们没办法对我怎么样的。” 
“别说我没提醒你。也许一走出树林,等着你的便是不可预料的事了!” 
“不行,我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再待下去,我可能会发疯!”我头脑眩晕地站起来,慌忙地向树丛外走。 
“走不了了,他们已经进来了。”安无一的声音刚完,树林微分,几十条人影闪了进来,虽然还不接近,但迫人的气势已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些人,是谁? 
☆☆☆赤赤于2003…09…26 13:00:27留言☆☆☆ 
☆☆☆赤赤于2003…09…26 21:30:4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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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 第四章 神秘男人 
为首的有三人,阮文超也在其中,不过他原本骄傲跋扈的样子已全然消失不见,唯唯诺诺地跟在前两个人身后,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他们离我和安无一越来越近,带来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我们就像两只柔弱的羊羔,正被虎狼之辈窥测,他们逐渐地张开獠牙,正欲把我们撕裂吞噬! 
安无一看着来人,神情莫名其妙地僵硬起来,小声地对我说:“那个穿红囚衣的就是最高层次的主,他身边的穿琥珀色囚衣的是第二层次的人。那个主我不认得,但那个人我却知道,他叫朴凝,性格恶劣得很,仗着几分小聪明已经假借别人的手杀了几十个人了。不过照道理说,一般主是从不会出现在狩猎森林的,那个主为什么会来……” 
我看着脸色苍白的安无一,知他心里一定是怕得厉害,我的保护欲油然而生,遮挡在他身前护住了他。 
对面树林里的人影在离我们十几米处停了下来,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扫上了我的脸。 
我被他们看的浑身发毛,背脊的凉意直窜脑门,他们的眼神就像一把把锋锐的手术刀,白花花,冷咧咧地滑过我的皮,划进我的肉里,把我一寸寸地解剖。 
尤其是那个叫朴凝的,几乎看了我几百遍,就差没把我拨皮拆骨了。他的眼里满是不屑的神色,忽然转过身,揪起阮文超的耳朵恶狠狠地骂:“你这头猪,可真笨到家了。这么个肮脏白痴的人也会是预言诗里的神?简直是玷污了一同出现在预言诗里的路西华大人!平永诚,快罚他去做畜,让他一辈子都低下的在男人身下翻滚!”最后的那句话却是对站在他身边那个主说的。 
阮文超脸色剧变,竟“扑通”跪倒在地,边磕着响头,边哭饶:“诚哥,凝哥,手下留情啊!小的错了,还劳动大驾,我错了,我错了!但看在我平日里对你们忠心的份上,请饶过我这一回!” 
朴凝看着阮文超窝囊低贱的样子,脸上俱是得意之色,眼中乐得像开了花,他伸手拍着阮文超的头,像在对他养的一条狗,边笑边甜甜地说:“干什么那么紧张呢,我不过是骗骗你罢了,看你吓成这个样子,可真比猪还笨啊!” 
阮文超满脸紫酱色,甚是气恼,委实被捉弄得拉不下脸皮,但又不敢再得罪朴凝,只得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像个跟屁虫一样站在朴凝和平永诚两人身后。 
虽然我鄙视阮文超刚才对安无一的所为,但现在瞧他那副怕到骨子里的模样对他也有些可怜起来。看着朴凝刚刚耍小手段的样子,心中已十分明白刚才安无一对他的评判的确一点不假,他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不管对象是谁,他都以捉弄别人为乐。我想,第一次与他见面的人绝不会得知他真正的本质,他有一张娃娃脸,玲珑可爱,双瞳春水荡漾,十分与人亲近。 
预言诗里曾说,森林监狱是恶魔栖息的乐园,一点没错,也许是禁闭的生活迫使,也许是他们天性使然,这里确实存在着像阮文超,朴凝这样性格扭曲的人。所谓本性难移,像这些人,就算真正的圣母玛利亚存在,也不可能把他们拯救。 
站在朴凝身边的主,也就是朴凝叫他平永诚的那个男人看着朴凝脸上邪恶的神情,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严肃的样子连我都觉得吃惊。他拉过朴凝琥珀色的囚衣,手臂高举,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以后再这个样子,我废了你!”平永诚狠狠地掐着朴凝的脖子,猛力的手劲,朴凝的脖子立时青紫一片。 
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朴凝更是脸色惨白,一双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