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这位唐解元十六岁中秀才,恰与杨凌中秀才的年纪相当,可那命运可差的远了,他十九岁娶妻徐氏,家中经营着一家酒店,生活倒也惬意。
可是后来灾难却接踵而来,先是他的父亲中风过世,母亲因太过悲伤也随之而去,不久妹妹在夫家丧亡,紧跟着妻子产后热盛,因病过世,孩子出世仅三天也随母亲去了。
唐伯虎受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好不容易在好友的帮助下振作了起来,续娶了妻子何氏,苦心读书,可他进京赶考时又被人诬告行贿主考,被押入大牢,后来虽查无实据放了出来,却判他一生不得不仕为官。
这位多才多艺的大才子仿佛受到了命运之神的诅咒,这一连串地打击,弄的他家破人亡、穷困潦倒,妻子也嫌他贫穷离他而去,兄弟又跑来分家另过。
唐伯虎散尽家财,身无长物,到处流浪了一阵,到此时他才返回苏州不到两年,生活刚刚有了些起色,又娶了一位青楼妓女沈九娘为续弦,在苏州以卖文鬻画为生。
杨凌听说他要为高文心作画,不禁喜出望外,在他想来,能得唐伯虎的丹青,那是何等荣幸,当下没口子地答应了。
唐伯虎本来心中忐忑不安,还怕他不肯答应,见他点头唐伯虎也喜形于色,他生怕杨凌反悔,连忙兴冲冲地招呼文征明取来画匣,立即铺开摊子要为高文心作画。
高文心见他们狎妓同游,心中本来就无好感,如今叫她端立在那儿让人作画,在她这位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眼中,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所以心中极为不愿。
杨凌瞧出她神色不悦,便走近她悄声道:「文心,不过让人画出相貌来,有何不悦呢?这位唐公子的画可是大大的有名,我前日得了江南第一名妓的墨宝,今日若能取得这位江南第一才子的丹青,将来可是要作3为传家之宝,你的容貌气质,万中无一,就委屈你站上片刻,让他画下吧,多年之后取出再看,别有一番味道呢。」
他是言由心声,高文心却会错了意,听说他要将自己的绘像作为传家之宝,留给子孙后代,那言外之意思……,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儿顿时小鹿儿般嗵嗵乱跳,欢喜的千肯万肯了。
祝枝山撸着大胡子站在一旁只顾饮酒,这位在有关唐伯虎的传说中一向充当搞笑人物的才子,瞧他举动也甚正常,并没有疯疯癫癫的行为。
只是他那酒量实在骇人,不时叫那船夫去船上再替他打些酒来,最后干脆把坛子摆了上来,坐在一边栏上自斟自饮。
唐伯虎早已铺开摊子,认真的画起了高文心的画像,文征明和徐祯卿还有杨凌、莫清河一干人都好奇地立在他背后观看,张符宝却嫌气闷,拉了哥哥陪她到河边去玩了。
这边唐伯虎刚刚绘出一个轮廓,祝枝山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干了一杯酒,跳下栏杆怪叫道:「坏了坏了,我怎么也跟着起哄?这十美图真的要成了!」他顿足大叫道:「三百两啊三百两,失算失算,我老祝这回可赔了。」
唐伯虎只抬起头来哈哈一笑,便低下头去继续绘画。神色间却有些得意。杨凌恍惚记的好象有个什么『九美图』与唐伯虎有关,不禁好奇地问道:「什么『十美图』?」
文征明呵呵笑道:「今日游湖是老祝的主意,这趟游湖游下来,要花掉三百两,他可真的失算了,」他见杨凌似乎身份极为高贵,但为人和气,毫无权贵世家子弟的气派,便笑答道:「杨公子,希哲兄和子畏兄打赌,只要子畏兄在一年之内绘下了十张仕女图来,而且我等四人皆公认其为美女,希哲兄便输给子畏兄三百两银子。
只是这十位美女难寻呀,苏州玄妙观最多女子出没,唐兄常到那里蹲守,瞧见真正的人间绝色,便仔细记下,然后绘出图来。只是这消息渐渐透露了出去。谁家再有女眷去观内上香,都会先遣人将这位大才撵的鸡飞狗跳的不得安生。
结果子畏兄七月时便已绘出九位美女,这第十位却迟迟再也寻不到人,我等只道子畏兄要输了这番东道,想不到今日却有缘见到尊府这位姑娘,呵呵,这也算是天意,要样希哲兄送给子畏兄一笔银子花用。」
杨凌听的好笑,原来这帮才子也和旁人一般无聊,无所事事时也是以美女作为话题,居然还以此打赌。
他蹲在唐伯虎身边,见唐伯虎妙笔勾抹,手中的画已绘出六分模样,虽然那眉眼五官还只是粗浅轮廓尚须雕琢,人物也未上色,但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女已跃然纸上,不禁赞道:「唐兄的人物果然画的惟妙惟肖,笔力着实不凡呐。」
唐伯虎画的起劲儿,闻言眉飞色舞地道:「杨公子过奖,美女钟天地灵气,本身便是一幅美焕绝伦的画,在下只是以手中笔,绘其风情之万一罢了。美女之静,娴雅幽洁,美女之动,翩若惊鹤,其发、其眉、其眼、其唇、其肤、其颈、其腰、其足无处不可入画,其美可以入诗、可以入画、可以入酒、可以入梦矣。」
杨凌没想到这位大才子谈起女人来竟也一套一套儿的,文征明也是画道高手,对于画道理解不凡,最能理解唐伯虎话中之意,而且他对唐伯虎的人物绘画技巧也是极为推崇的。
这时他见杨凌兴致勃勃,心中深有同道中人的感觉,便兴致勃勃地对杨凌道:「杨公子且稍待,画舫上有子畏昨夜刚刚绘就的一幅绝妙画儿,待我取来你瞧!」
唐伯虎风流倜傥,虽娶了莲儿姑娘的闺中腻友沈九娘为妻,但仍时常留连青楼,这些姑娘们恋其才情,也从不向他索取渡夜之资,这位莲儿姑娘也是他的倾慕者。
她大眼红唇,肤白如脂,也是一个美人儿,不过今日唐伯虎一见了高文心就赞不绝口,莲儿自觉姿色叫人比了下去,所以一直站在一边,嘟着小嘴儿有些不甚愉快,这时听文征明说要取昨晚绘就的一幅画来,她虽在气恼中,仍是禁不住俏脸儿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羞涩。
文征明匆匆跑回画舫取来一个卷轴儿,他回到亭中刚刚将画轴扯开一半,一阵风来,险些将画吹断。文征明便拉起唐伯虎道:「子畏兄,停一停,先让杨公子见识一下你昨日绘就的风月图。」
文征明说完,就抢过唐伯虎手中画板,将手中卷轴打开夹在板上,杨凌一瞧,那画儿并非黑白两色,竟然上了颜料,画中是一个体态丰腴动人的裸体美女,她半跪在榻上,腰间搭着一段红绫,一手掩着羞处,纤腰微榻,娇眸回转,顾盼嫣然间,神情依稀便是那位莲儿姑娘。
后边一个男子伏在他臂后呈交合状,旁边留白处有龙飞凤舞两行小字:『半帘清风,一榻明月,半似含羞半推脱,回头叮咛轻些个,不你寻常浪风月』,这图竟是一幅旖旎动人的春宫图。
杨凌从来不曾听说过大才子唐伯虎画春宫,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图,指着画儿说道:「这……这是唐兄所绘?」
文征明笑道:「正是,画笔细腻,人物传神,唐兄画的春宫不下百幅,这一幅我最是喜欢,已向他讨了来,我与杨公子一见如故,如果你喜欢,我便转送与你如何?」
杨凌干笑道:「呃……江南第一才子也画这种画儿么?呵呵,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徐祯卿笑道:「听杨公子的口音,想是来自北地不知南方风气,绘这画儿也没什么,其实许多大家闺秀也传抄临摹这春宫画儿呢,不过出自子畏兄之手的可都是堪称珍品的,世坊间争求的很呢。」
唐伯虎对这幅画儿似乎也极为满意,他取过画板,轻轻抚着画儿笑道:「何止南方,就是京师附近也是风气袭然呐,天津卫的手巧女子大多精于此道,不但平时绘画,每至年底还绘出这春宫画儿在市集上出售,当地称为『女儿春』,杨公子既来自北方,不知此事么?」
高文心按照唐伯虎的指点坐在小亭栏杆上,侧首凝视太湖烟波,让他绘画。她坐的久了只觉肩颈有些酸疼,回过头来正要活动一下身子,忽的瞧见杨凌和那几个书生正对着画板指指点点,便是吴济渊和莫清河也在人群后面颠着脚尖儿观看,还道画像已经完成了。
她欣然站起,走过去喜悦地问道:「唐公子可是已经绘完了?」
高文心问着话儿,低头一瞧那画,虽然反向瞧则,可那画儿大致绘的什么她已一眼认了出来,这一下她的俏脸刷的一下变的雪白,仿佛血色一下子被抽空了,紧接着却又突然变的通红,整个身子也都发起颤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以她相貌绘出这么一副画儿来作践,高文心只气得头晕目眩,她想也不想抬起手来,「啪」的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唐伯虎的脸上,嗔骂道:「你无耻!」
高文心说完,两行眼泪已忍不住滚滚落下,最叫她难堪痛心的是:杨凌不但不恼,居然……居然也和那般人一起对着画像指指点点。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把自己看成他的女人,他会这么对待自己,任由自己被人轻践么?
高文心想到这儿,心痛欲绝,她双手掩面,一转身便向湖边冲了过去。
第四卷 杨凌下江南 第129章 踏浪而来是冤家
谁说女人的手劲尔小,高文心这一巴掌下去,唐伯虎的左颊顿时灿若桃花。被人答了还要被骂成斯文败类,饶是风流多智的江南第一才子,也被打傻了。
杨凌瞧见他模样,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文心打的是我的屁股,要是我脸上也挨这么一巴掌,恐怕三天都没办法见人了!
高文心最伤心处,莫过于被自己心中最在意的人轻贱侮辱,她泪流满面地冲向湖边,只想投进那浩渺烟波,从此一了百了。
湖边几个正扯过小舟来的船夫,有一半是内厂的番子扮的,一见厂督大人形影不离的这位婢女掩面奔来,杨钦差一边大叫救人,一边紧随而来,立即有两个渔夫打扮的汉子肩并着肩向前一拦,赔笑道:「姑娘留步。」
高文心怒道:「给我闪开」,说着伸手一推,手还吗触到那两个番子胸口,纤腰一紧,已被人整个地抱了起来。
高文心又惊又怒,挣扎叫道:「放开我,你放开我。」她扭头瞧见是杨凌搂着她腰肢把她抱了起来,身子扭动的劲道儿顿时便弱了几分,本来向后踢动的双腿也软了下来。
杨凌趁势抢出几步,绕到一株粗矮扭曲的柳树后便,放下高文心急道:「我的大小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误会了、误会了!」
莫清河、吴济渊、四大才子等人站在亭中瞧着那柳树,只见那泼辣美人儿忽地露了下头,似要逃开,紧跟着一双手突然伸了出来。揽住她腰肢把她又拉了回去。
随后隔着那柳树,只能望见二人半片背影,只见那属于内厂厂督、亲军统领奉旨巡辑的钦差杨大人背影忽直忽弯。似在打躬作揖,不住求饶,一众内厂番子们见了心有戚戚蔫,立即甚有默契地转身向外,装作看不着。
祝大胡子酒也顾不上喝了,他抚着长胡子,使劲伸着脖子望去,见那树后两个人影儿初时推推搡搡。继而越来越近,最后除了一对脚跟,竟连身影儿也看不见了。
忽而一阵风来。才见树后一角绫带飘飘,杨凌袍裾微动。不禁眉毛眼皮一阵乱跳,挤眉弄眼地道:「唐解元快快提笔,老祝瞧着好似要上演活春宫了。」
文征明拐了他一肘,低声骂道:「灌你的黄汤去,吴翁和他府上的贵客也在呢。」
徐祯卿也干笑道:「那婢子虽非大户千金,看来也极自重自爱,老祝慎口。免得和唐兄一般……」
唐伯虎听着。抚着火辣辣地脸颊一阵苦笑,自己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恐怕这几个没心没肺的大嘴朋友还会四下宣扬一番,不过他们几人放浪不羁惯了,权当一桩风流韵事,也吗觉的有失颜面。
杨凌又是解释又是哄劝,到后来也不知高文心气犹未消,还是仍想享受依偎在他怀里地感觉。她被杨凌搂紧了腰儿,小鸟依人般偎在怀里,又抽泣半晌,才委委屈屈地道:「就算他们与老爷一见如故,也没有将……私隐绘图到处炫耀的道理。那位莲儿姑娘出身青楼,他们就该肆无忌惮将她展示于人么?说是狂放不羁,还不是作践人?他们仕途不得意,才假风流之名而愤世嫉俗,终是轻薄无行不拘礼法。朝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老爷,想寻你的岔子,老爷实不宜与他们相交过甚。」
高文心说的大有道理,这几位才子的放荡行为放在后世只觉的是对封建礼教的反抗,人们只津津乐道于他梦的风流韵事,认为是天妒其才,际遇不公,却不知他们自暴自弃地行为,固然在当时人的眼中也是津津乐道,引为趣闻,可他们也是自绝于仕途,有了这种种见闻,如何还能见容于朝堂之上?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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