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所有的人都玩命地吹起芦苇来,每个人控制着一丈方圆的芦苇,前边一个挥着刀横扫六合,后边的官兵就将齐根儿倒地的芦苇全堆放起来。
开出一道宽约六十米的防火带时,烟气已越来越浓、越来越呛人,人的鼻孔里,喉咙里全是呛人的烟灰,再也无人能挥得动、砍得断芦苇了。
杨凌指着火起的一侧道:「还差最后一步,把砍下的芦苇全堆过去,堆到芦苇丛边,放火点燃,本钦差要施法了。」
那些官兵已经没有精力思考为什么自己也要点火烧荒,这样做会不会死得更快了,他们鼓起最后的力气,眯着熏得流泪的眼睛将芦苇堆过去,引燃了芦苇堆然后纷纷跑回来。
杨凌的嗓子也已经哑了,他沙哑着嗓子大声叫道:「传下令去,所有人全都趴下,用河水浸湿衣襟捂住口鼻,火势不消千万不要站起。」
众官兵在砍伐芦苇时,早已用撕下的衣角浸湿了系住口鼻,此时跑到河边再浸湿了系好,横七竖八地趴在河边。
有一些不放心的官兵忍着泪抬头去看,只见点燃的芦苇燃起冲天烈火,扑过来的浓烟更加呛人,但是这种情形只持续了片刻,然后那火苗和浓烟就不再向这个方向卷动。
虽然轻风仍是吹向这边,但是大团的浓烟和烈火反向另一端燃火处卷去,好象彼此吸引着一般,此处的烟气顿时淡了不少。
那时的人不知空气流动和冷热的关系,瞧了这诡异的场面不禁又惊又奇,虽然那位钦差大人也蒙了脸趴在河水里,根本不象是在作法,但所有的人都相信钦差大人真的对那火施了法术,求生获救的信心顿时大增。
袁雄站在关税司外,看着大火吐着烈焰席卷一切地向前冲去,不禁哈哈大笑,他的衙门在周围设了防火带,但是一旦整个芦苇荡燃起,也同样抗拒不了那股浓烟,好在这落雁滩周围杳无人烟,而且也从不会发生四面起火的情形,倒不虞此虑,如今三面火起,只有自己这一面在风向处,那些官兵匿身芦苇丛中还想活命么?
就在这时,一缕缕呛人的烟雾飘了过来,把袁雄吓了一跳,他急忙叫道:「怎么回事?变了风向么?」
一个税吏跳着脚儿地蹦起来,慌张地大叫:「糟了糟了,袁爷,大事不好,码头方向起了大火,芦苇荡烧过来了。」
袁雄大惊失色,急忙扭头一瞧,可不是,熊熊烈火自码头方向扑天盖地地卷了过来,这一侧的芦苇全长在浅浅没过脚背的湿泥塘中,芦苇潮湿,所以一烧起来那烟气更加辛辣呛人,火势还远,那股窒息的味道已扑面而来……
第四卷 杨凌下江南 第136章 打草惊蛇
天,烟雾冲宵而起久久弥散,荒原上全是芦苇,虽然易燃,但烧得也快,地面上热气仍烘呛人面,轻风拂过,一片片烟灰打着旋儿在半空中盘旋,呛人眼鼻。
五十名内厂番子从烧尽了芦苇,浅水上一层黑灰的泥塘中缓缓走来。眼前的芦苇荡已烧得干干净净,成了漆黑的一片荒原,远处只有关税司衙门几百幢房子矗立在平原上。
郑百户和几十名番子为了防灰,人人脸上蒙了布巾只露出一对眼睛。泥塘中因为遍生芦苇,根系抓紧了烂泥,官靴踏在里面倒还不是特别难行。终于踏上了陆地,前边已接近关税司的围栏,郑百户提着刀站在围栏前谨慎地四下打量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隐隐透着焦灼。
他看了片刻低声唤道:「武勇,人应该都已熏晕了,你带三十人进去,还有能动弹的,就结果了他。」
旁边一个蒙面汉子应了一声,又迟疑道:「那……厂督大人……」
郑百户叹了口气道:「我带人绕过去寻找,恐怕……恐怕大人是凶多吉少了……」
那个蒙面人顿了顿脚上沉重的污泥,猛地拔刀出鞘,厉声喝道:「来三十个人随我进去,关税司杀官造反、罪无可赦,胆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轰雷般一声喏,三十名大汉拔刀出鞘,杀气腾腾地劈开围栏,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郑百户知道他这一进去,恐怕许多已经晕迷不醒的人也会被杀掉。张嘴欲要阻止,可是话到路边又咽了回去,如果大人真的已葬身火海,他何尝恨不得将关税司所有的人全部杀掉?
郑百户冷哼一声,抬腿踢开一根被砍断的横栏,快步走了进去,二十名大汉跟在后边,穿过那些房屋直冲向另一边。路上遇到一些熏得满面乌黑趴在地上的人,无论有气没气,红了眼的番子们「噗」地就是一刀,郑百户只作未见。
杨凌事先叫人扮做纳税的行商,来过关税司两次,这地方四面荒无为烟,通过别的方式如果贸然靠近,一旦被关税司的人发现,难免令人生疑,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才安全一些。
经过仔细调查,他们发现关税司衙门的人平素征税回来只聚在里边赌钱玩女人,码头上十几艘征税船,只有几个船工住在上边,利用小股官兵突袭足以一举将船破坏。
果然,郑百户截断后路工作十分顺畅,他破坏了橹和帆后,因为面前一大片芦苇荡,如果通过芦苇荡袭奔关税司,那么关税司逃跑出来的人只要往里边一藏,凭他的五十个人根本搜不全面,所以想候在码头抓捕漏网之鱼,派了亲信武勇悄悄赶去关税司察看动静。
武勇赶至关税司,偷偷伏至芦苇荡中恰见袁雄手下放铳压制、纵火烧人,大骇之下立即赶回飞报。郑百户是剿匪得力,累功升至神机营为官的,野战经验十分丰富,略一盘算就下了最理智的战斗命令:敌已纵人,我们在敌风头之上,我们也纵火!
现在杨凌的生命已不是他的几十个人能挽救得了的,凭他的几下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以火攻火,灭了袁雄。否则,等袁雄率人杀了过来,连为厂督报仇的人也没了。
冲到另一侧防火带旁,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由于烟火来得太快,关税司平常从水路进出,又没有马匹可用,这些人无论是逃进房去的,还是躲在墙角沟壕里的,已大半人被熏晕。
杀红了眼的番子们提着血糊糊的钢刀,正要逐一砍杀,郑百户忽地大叫一声:「统统住手!你们看……你们看那里……」
郑百户的声音嘶哑中透着一股狂喜,声音都发起颤来,他本来料定大人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如果这场大火下来人还能活着,那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所以虽抱着万一的希望冲向这边,其实心中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到了这里,他愕然发现,远远的一里地外,芦苇丛赫然犹在。虽然风起摇曳之间,随风而起的芦花也已是一片黑色,更别提那片芦苇丛现在象是水墨画一般,可那的的确确是一片芦苇。
那片芦苇竟没被烧掉,那么大人他……?郑百户拖着沉重的靴子狂喜地冲进烧成灰烬的芦苇地,脚下腾起一团黑灰,他大声吼叫道:「快,快去救大人,大人一定还活着!」
那些番子一听也精神大振,丢下一地晕迷不醒的人向芦苇地里抢去,二十个人一路趟过去,又在平地上卷起一阵黑烟,堪堪跑到熏得漆黑的芦苇丛边,就见前边一条小河边,密密麻麻躺满了人,看装束正是内厂和卫所官兵的装束。
郑百户随手翻开一个,一把扯下他面上湿巾,那人满身满脸都是黑灰,头发眉毛都看不清了,湿巾下虽然干净一些,但鼻孔里也尽是烟灰。郑百户一试他仍有呼吸,不禁信心大增,他丢下那个卫兵跳起来吼道:「马上找,马上给我找,找到厂督大人的重重有赏!」
不待他吩咐,那些番子已经疯狂地左右寻找起来。杨凌的人因为火势反卷,烟气倒涌,比关税司受到潮湿芦苇丛的浓郁烟气熏烤得人还要轻些,虽然熏得有些半昏迷了,被人一喊一碰也就晕晕陶陶地醒了过来,就着那流淌的河水洗把脸清醒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体力。
郑百户正心急如焚地搜寻着,远处一个番子狂叫道:「我找到厂督大人了,哈哈哈哈,大人还活着!」
「在哪里?在哪里?」郑百户大喜,和附近几名番子连滚带爬地抢了过去,只见那番子怀中抱着一人,虽说熏得象灶王爷一般,可那衣衫相貌倒还认得出来。
郑百户一试还有鼻息,慌忙扯下一块衣襟来就着河水浸湿了在他脸上一通乱擦,受水一激,杨凌缓缓醒来,他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呛人。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拨开水上浮灰喝了两口水润润喉咙,又把脸上、眼角堆积的黑灰随便擦了擦,他才站起来四下打量问道:「你怎么来了?袁雄的人呢?」
郑百户喜孜孜地道:「大人吉人天相,方才可吓死卑职了,大人放心,袁雄放火,下官也放火,关税司的人已被下官全都熏晕了,纵还有人清醒,也反抗不得了。」
杨凌精神一振,急忙道:「快,把所有人泼醒,赶快控制关税司衙门,莫要走脱了人。」
杨凌的一千黑人官兵赶到关税司,制止了三十名杀红了眼的番子,将剩下的人都缴械捆起来,接收了银库,意外地发现熏晕的人中还有几十名女子,泼醒了一番盘问,除了几个是花钱找回来的妓女,不是被迫以身抵债的,就是被关税司强行抢回来的民女。袁雄的状子上又添了一条大罪。
搜捕关税司时,那座银库虽无人敢动,不过那些关税司的恶吏们谁没有搜刮来的可观财产。这些官兵逐屋搜查,顺手牵羊揣进怀里的也不在少数,杨凌看在眼里,可对这时的军队还能提出多高的要求?都是刚刚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杨凌也只能故作不知。
将人都集中看管起来,杨凌派人去通知了本地官府。知县大人听说内厂厂督在此办案,拿了关税司的人马,不禁欣喜若狂,去了这个大祸害,他这地方官也好当了啊。可是两千号囚犯哪个监狱住得下?杨凌将关税司银库暂时移交地方官府,带着人押着囚犯一路赶回杭州,见了官府就往里塞人,回了杭州仍然交给知府衙门三百多人,才算把这些人交接干净。
没有关税司撑腰,这里边藏污纳垢、包容了许多为非作歹的恶人旧案新案一箩筐,自然有官府逐一审理判决。
莫府内,杨凌换了四遍洗澡水,水的颜色才算清亮了许多。皮肤烫得红红的,杨凌坐在浴桶内,惬意地合起双眼。
这一趟抓捕行动有惊无险,毕春那里兵不血刃,袁雄这里虽然险些置全军于死地,幸好绝处逢生,反倒不费一兵一卒,顺利地将袁雄和一干亡命之徒全部抓了起来,杨凌正在考虑善后事宜。
由于现在对莫清河起了疑心,杨凌不敢将毕春和袁雄关押在莫府,一回到杭州立刻打发那艘装满了回程货物、财物的官船载了两名人犯起程回京,倒让兴致勃勃等着迎接冤家对头袁公公的莫清河大失所望。
杨凌现在要做的事太多了,而且每一件都必须随机应变,在得到进一步情报前无法予以决定。莫清河到底有什么阴谋他还不知道,如果把江南税务托付托附给他,而此人却不是个可以托付的人,那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就等于误托匪人,不查清莫清河他无法放心回京。
袁雄的人被一网打尽了,但关税司必须还得设立,还政于户部?正德皇帝不会同意,其他所有的税监也会因此把他视作寇仇,那么派谁来做关税镇守?这个人选必须得先考虑好,如今自己掌着税监司,用人权就不可以旁落。
还有皇上近来的行为,能影响小皇帝的除了自己,只有刘瑾等八虎,他们最近的异动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自己手握重权所以起了艳羡之心,想讨好皇帝也捞个官做,按照历史走向成为秉持朝政多年的八大权奸,还是另有什么阴谋?为何司礼监坐视不管?
杨凌想得头痛,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时旁边忽地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老爷,水凉了么?要不要加些水?」
杨凌吓了一跳,一睁开眼来见高文心挽着两只袖子,赤着一双白生生的手臂,正脸红红地站在旁边,但眼睛垂着根本不敢看他。
杨凌刷地一下抽下搭在桶边的毛巾,在腰间一围,吃吃地道:「你……你进来做什么?我自己洗就好。」
高文心本来就有些羞涩,杨凌坐在桶里,她也看不到什么,可是杨凌这一欲盖弥彰,反而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高文心羞羞答答地道:「婢子……本来就该侍候大人淋浴更衣的。我待在外边,出去进来送水的番子瞧我清闲的样子都很奇怪,要不……婢子帮你搓背好了。」
杨凌干笑道:「没关系,不用了,理他们作甚?谁敢胡说八道?我可不是大户家的少爷出身,实在不习惯让女人侍候洗澡,你……在外室等我就好。」
高文心红着脸,看那神情似乎比他还要紧张,一听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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