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杨凌虽记得他们模样,可是不记得他们姓名了,这时听他们自报姓名忙含笑道:「是呀,雅思各教士,火者亚三教士,你们好。我有些事情要向这里的老板询问,一会儿再请你们去聊聊。」
杨凌说着,向他们拱了拱手,步上台阶笑问道:「店家,你们这里可有蕃芋出售么?」
蕃芋口味较差,又不能长期代替粮食,只有这些贫民地区百姓才食用,那位老板听说生意上门,虽觉得以这位公子的气度打扮,居然上门购买蕃芋有点奇怪,还是连忙陪笑点头道:「是是,公子您请进门,我们这儿有蕃芋卖的。」
老板匆忙奔回店去,提出一袋儿蕃芋,打开口子让杨凌看。杨凌一瞧不禁大失所望,那黄白颜色的块茎植物看起来也是地下生长的,不过却不是红薯。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这个,形状和这个有些类似,不过味道很甜的,有的是红皮的、有的是白皮的。嗯……我听有人叫它甘薯,还可能叫红薯、甜薯,另外还有一种粮食是金黄色的,大概……比小指甲还小点,一粒一粒的。」
跟在一旁的雅思各和火者亚三听了不禁惊奇地对视一眼,火者亚三忍不住插嘴道:「杨公子,你说的这两种东西好象和我见过的非常相似。」
杨凌忽地想起玉米和地瓜原产于美洲,好象就是通过欧洲传进中国的,不禁欣喜万分,连忙转身道:「教士见过这东西?你在哪里见过?」
火者亚三耸了耸肩道:「哦,很久以前就见过了。按照公子的描述应该就是这种植物,嗯……是十二年前,哥伦布船长远洋回来,从遥远的地方带回国的,我们六年前来东方时,国内已经大量种植了,我们也带过很多种子的。」
杨凌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道:「太好了,教士手中还有种子么?我有很重要的作用。」
火者亚三一摊手,耸耸肩道:「我们东来时带了许多食用,可是从天竺逃出来时几乎全都丢失了,仅剩的一些在吕宋辗转搭船来大明时也吃光了。」
杨凌听了大为泄气,可是……自己的的确确是吃过的,而且还是在北方,难道另有别人带来这种东西?米店老板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公子,你说的这种东西可能我这儿是有的,你要不要看看?如果确实想买的话……」
杨凌急道:「快拿来给我看看,如果确实是我要的东西,一斤一两银子,不……一斤十两银子!」
老板一听一斤十两银子,顿时精神大振,慌忙说道:「公子爷您等等,小的马上就来。」老板说完拔腿就跑,直冲向后店,杨凌比他还要着急,恨不得追上去看个究竟,他在店中没头苍蝇似的团团乱转,两个伙计让在店角以敬畏的目光望着这个大凯子。
一会儿功夫,店老板扛着一只不大的米口袋风风火火地又冲回来,气喘吁吁地道:「公子爷,您瞧瞧是不是这东西。」
杨凌急忙扑过去,从他肩上夺下口袋,放到柜台上,他的心砰砰直跳,打开口袋看到那黄澄澄的、前世根本不屑一顾的半口袋玉米粒子,杨凌差点儿没哭出来,他抓起一把玉米粒,颤抖着捧在手中,简直比发现了一袋黄金还要兴奋。
杨凌喃喃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店老板一听正是杨凌要的东西,那半袋玉米粒子就是一百多两银子到手了,登时喜得合不拢嘴来。
这时一个小孩子捧着一个煮地瓜从里屋跑了出来,叫道:「爹,你扛着米口袋干啥去,奶奶叫我来问问,什么一斤十两的?」
店老板哪来得及说话,他蹭地一下从孩子手里夺过地瓜来,递到杨凌面前,目光热切地道:「公子爷,这是不是您说的甘薯?我家煮了一大盆呢,您要是喜欢吃,全都卖给你。」
「啥?全都煮了?」杨凌瞧着他手中的煮红薯,欲哭无泪,他痛心地叫道:「全都煮了?你……你就没留几块儿?」
老板陪笑道:「没全煮……还留了几块,不过已经烤了,您是有身份的人,我瞧那玩意儿烟熏火燎的实在难看,没敢说出来。」
「你……」杨凌恨不得踹他一脚,他恨恨地道:「快说,你这东西是从哪儿进的货,只要让我找到卖主,我就送你百两纹银。」
这时一个呵呵的笑声道:「我是个酒痴,想不到这京师却有个瓜痴,是谁这么喜欢啃地瓜呀?」
门帘儿一掀,一个笑眯眯的大胡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和杨凌正打了个照面,两下里一瞧,都不由得一怔,同声说道:「是你?」
那人又惊又喜,笑道:「原来是杨公子,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杨凌一看那大胡子竟是江南四大才子中的祝枝山,也不由失声道:「是祝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祝枝山走到近前,迎面一阵酒气扑来,看起来这位祝才子果然是嗜酒如命。他笑呵呵地道:「杨公子大手笔呀,为了吃几块地瓜,舍得下这么大本钱。呵呵呵,这里店东是我的表弟,这西天麦和蕃地瓜是我家园子里生的,带来些给姨母和家人尝个稀罕罢了。杨公子也爱吃么?」
杨凌一颗心落了地,既然找到了正主,也就不那么急了,总之这祝枝山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了。两下交谈几句,他就守财奴般扛起那袋被祝枝山称做西天麦的玉米粒子,盛情邀请祝枝山和两个西洋传教士去酒楼一叙。
祝枝山一听有酒可喝,顿时欣然从命,几个人来到一家大酒楼。杨凌吩咐手下将那袋玉米好生看住了,这才和祝枝山、火者亚三四人上了酒店,寻了一间雅间就坐。
甫一落坐,杨凌便急不可待地问起这蕃薯和玉米的来历,原来祝枝山是官宦世家,老父做过山西布政副使的高官,后来告老还乡。
祝枝山在33岁上中了举人,此后十多年来再无进展。虽然求取功名之心甚浓,由于年岁渐长,对于仕途也不敢太抱希望了,便在苏州老家置了房田产、又做起粮米生意,当起了富家翁。
前两年有一家百年前移居南洋的汉人因为得罪了当地权贵,辗转逃回了大明,在祝老爷储上为他料理果园,平素在果园里种了些从南洋带回来的农作物。
那些东西虽非美味,不过胜在稀罕少见,祝枝山便时常运些给开设在各地的米粮店出售,由于各地人不曾见过那些东西,销量并不好,不过偶有喜欢尝鲜的,出价都比普通粮食要高得多。
杨凌听说他把这些高产作物当成稀罕物儿养活,全然不能想到其中对大明百姓的重大意义,不禁责备道:「祝兄呀,这些东西是什么瓜果,那是极为高产的庄稼呀,若是在大明广泛种植,不知可以救活多少百姓,你只养在一个小小果园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祝枝山撸着大胡子,眨巴着一对绿豆眼,对杨凌那种痛心疾首的模样颇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莫说他是个赋闲文人,压根不会去想庄稼增产的问题,就是史书有载玉米传到中国后,长达数十年间,许多农民也只是在家中后院种上二三十棵,留着给孩子当稀罕物儿吃,压根就没想过用它来替代现有的农作物,更别提官方没有注意并记载的那些年头了。
小时候寄住在山东平原县的姥姥家里,杨凌就听姥姥念叨过红薯半年粮的谚语,玉米的地瓜亩产几千斤很普通。
而且它的适应性很强,耐旱、耐瘠,耐风雨,病虫害少,山地、坡地和新垦地都可栽培,不和稻麦争地,煮熟晒干的话能放上几年,比稻米还耐储存。
想到这些优点,杨凌不禁欣悦非常,对祝枝山也有些歉然:自己要不是为了开禁通商,被李东阳提起粮食问题,还就一样忽视了它,何况衣食无忧、不事生产的祝枝山?
杨凌觉得语气有些冲了,不禁讪讪地道:「小弟一时情急,出言莽撞了,祝兄莫怪。」
祝枝山端起杯来,如长鲸吸水般一饮而尽,笑道:「无妨,杨老弟心系黎民,是老祝惭愧才是。」他说完狐疑地看了杨凌一眼道:「不过……恕我老祝冒昧,老弟这般在意国计民生,莫非……是朝中哪位大人的贵介公子?」
杨凌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说出自己身份,这位祝才子会不会拂袖而去。不过如今既要用到人家,瞒是瞒不住的,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弟姓杨,单名一个凌字,忝为当今皇上的侍卫亲军统领,辖内辑事厂。」
祝枝山听了大惊失色,和他同桌饮酒,谦然自称小弟的杨公子就是当今圣上跟前最得宠的那位杨大人?他惶然立起身,拱手道:「原来是杨大人当面,失敬失敬,学生实在失礼了。」
杨凌意外地站起身道:「祝兄请坐,你我一见如故,何必如此拘礼?呃……」他看了祝枝山一眼,试探地道:「小弟在文举子中声誉可不甚好,本以为祝兄听了我身份便要拂袖而去,祝兄不介意我的名声么?」
祝枝山听了也是一愣,随即想起听到的有关杨凌的一些传言,不禁晒然笑道:「那些腐儒看人眼光『独到』,学生可没那般见识。且不提大人在民间名声好得很,单是看大人对一个侍婢肯低声下气、对我这样的文人肯折节下交、能为百姓口食如此用心,这胸襟、品行、为人又怎么会差得了?」
祝枝山和唐伯虎放荡不羁、愤世嫉俗,属于文中的异类,同样不见容于那些正统文人。自已身受其苦,又和杨凌相识在先,见识过他的言行,自然不会为士林谣言所惑。
杨凌一听如逢知音,拉着祝枝山坐下,提起酒壶来为他斟满一杯,两人轻轻一碰,就唇饮了。彼此相视一笑,大生亲近之感。
火者亚三和雅思各两个可怜的家伙为了上帝的信仰,在这异域他乡饱一顿,饥一顿的,如今好不容易有顿丰盛的饭菜,只顾着填五脏庙。
这时听到杨凌的话,火者亚三才惊叫起来:「你就是杨大人?大明皇帝驾前最宠信的大臣?喔……上帝显灵了,上帝引领我来到你的面前,为我带来了福音了。」
杨凌呵呵笑道:「不敢不敢,两位教士先生过奖了,本官公务繁忙,答应二位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进言,不过二位可以放心,既然护国寺的西域蕃僧冷落你们,在这里发展一直也不太顺利,回头不妨就搬去西城吧,暂时先住在内厂,回头我再为你建造房屋。」
杨凌的解禁通商一旦成功,其目的不仅仅是要和东洋、吕宋、琉球等地做生意,更远的目标却在西方,那些远方的即将踏上海洋霸权的国家同样是现在大明拒绝往来的蕃国,而在历史上他们将扮演着重要角色。
这几个来自佛郎机的传教士精通中西语言,加上他们比较超然的身份,以后将是很好的交流平台,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得力的交流中介,可以发挥巨大作用,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他怎么会浪费了。
听了杨凌的话,两个传教士喜不自禁,连忙起身道谢。来中国这么久了,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的礼仪他们是懂的。
雅思各已忙不迭说道:「多谢杨大人,关于作物的栽培和种植我……很明白一些,知道在湿地、山地各种环境如何种植,如果大人想推广这种作物,我愿意为您效劳。」
杨凌喜出望外,想不到眼前这人还是个植物学专家,祝枝山那儿有现成的粮种和熟练种植者,再有这位种植专家指导,那就方便多了。
大明时已有了冬季种植的暖室,专门为皇室种植疏菜,由于田亩少,病害虫害还能控制得住。杨凌恨不得立即带着这些人飞马赶回庄去,立即着手先做准备。
杨凌向他谢过,转首对祝枝山道:「祝兄,这次来京城,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祝枝山虽然狂放不拘,自诩名士风流,似乎大有富贵如浮云、权贵似苍狗的境界,说到底一个男人谁不想功成名就,他功名上不能取得进一步发展,就想以举人之身自荐个官儿做。
这次他进京找到一位在工部当差的父执长辈,本想托他代为活动一番,可是如今朝廷格局大变,众多官员都置身事外在冷眼旁观。
那位长辈知道李大学士如今处境微妙,内廷的刘瑾他又不想去求,这事儿本来已经无望了。如今自己结识的这年轻人竟是位高权重的杨凌,他的心眼儿不禁又活泛起来。
祝枝山黑脸一红,讪讪地道:「这个……老祝进京,本想找位父执长辈谋份差事做,空读了半生诗书,总不成一辈子做个商贾呀,不过……」
杨凌恍然,便笑道:「原来如此,祝兄名列江南四大才子,胸中自有丘壑,至于不擅八股,又怎能遮掩心中才学?」
他沉吟了一下,徐徐说道:「保荐祝兄任一方县尊,兄弟倒是办得到,以后政绩斐然,升迁自然不成问题,不知祝兄可愿屈就?」
「屈就?」祝枝山早已喜出望外了,莫说他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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