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鞑子越来越近,趴在前方张弓搭箭的士兵忽地叫道:「大人,前边是咱们的百姓,鞑子……鞑子抓了咱们的百姓站在前边」。
「嗯?」江彬一听连忙冲到前边,按着墙垛向下望去,此时鞑子走得愈发近了,可以看清站在最前边二三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是中原人的服饰,这一下江彬也傻了。
打?那可都是大明的子民哪,谁敢承担这屠杀乡亲的罪名。不打?如果任由鞑子兵冲到近前来,他们同样活不了命,整个鸡鸣驿也要失陷。
江彬眼珠一转,恶狠狠地骂道:「给我打,那是鞑子的诡计,全是鞑子装扮的,给我狠狠地打」。
大炮的炮口已对准了那架攻城战车,看着炮手将火把凑近引线,江彬的颊肉也不禁抽搐了一下。这时一个民壮忽然大叫起来:「不能打、不能打啊,那是咱们的乡亲,我认得,左边那个是我老舅啊,这都是城边耙拉岭上的老乡啊」。
火捻儿「哧哧」地燃烧着,刘巡检手疾眼快,猛地拔出刀来「铿」地一刀斩在火炮上,将药捻儿斩断,惊得面色发白的黄县丞、王主簿他们都不由长吁了口气。
江彬急得跳脚,额上青筋直冒地道:「我说诸位老大人,如果被战车靠近城头,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守城呀,这时使不得妇人之仁啊」。
黄县丞道:「不行,我们身为父母官,岂可伤害自已的百姓?挑箭术好的直接射杀鞑子兵,阻止他们靠近」,旁边几名文官都连连点头。
下令不分敌我一通轰炸?县志上怕是要从此记下他们的污名,千秋万代都要受人唾骂了,他们岂肯承受这样的罪名?况且若是为御使言官知道,弹劾于朝堂之上,就算今日逃过鞑靼人的屠刀,恐怕皇上也会降罪的。
几名弓箭手吱呀呀拉开了弓箭,箭矢横飞。但是已进入射击距离的战车前边蒙着牛皮,这种没有硝制过的牛皮又韧又硬,弓箭根本射不透,大队的鞑子兵躲在攻城战车后边缓缓靠近,全不在乎。
江彬急了,大喝道:「此地由我指挥,炮手,给我打,把战车给我轰倒!」
黄县丞嗔目厉喝道:「谁敢?大明的兵屠杀大明的子民,岂有此理!我是本县县丞,闵大人不在,本县大小官员、包括驻军统由本官管辖,谁敢违抗命令?」炮手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命令。
几枝弓箭射在牛皮上,只是让牛皮震荡了几下,顶多有一两枝箭倒勾在牛皮上,毫无威慑力,一名鞑靼骑兵单手提枪跃到战车前用汉话大叫道:「前边都是你们大明的人,谁敢射箭?你们给我看清楚了!」
那人拨马返身,一猫腰从一名妇人手中抢过一个包裹提在手中,纵马奔回来,那妇人哭叫着在后边追赶,冷不防一枝利箭飞来,正中她的背心,那妇人摇晃两下仆倒在地上。
城上一片肃然,眼睁睁看着那妇人仆倒在地,却无法救援。那身形彪悍的鞑子持枪到了城下,将手中包裹向空中一扬,右手锋利的枪尖一下子将它刺穿,高高挑在空中,得意洋洋地叫道:「我们知道城中守军不多,速速开城投降,还可留得一命,否则全城屠绝,就是这样的小孩子也决不放过!」
城头上的人这才晓得他手中挑着的包袱竟是一个婴儿,众人都目眦欲裂,便是那几个持弓的箭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恨的,手臂哆嗦,再也拉不开弓来。
眼见鲜血沿着枪杆流淌下来,一滴滴落在雪地上,韩幼娘伸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杨凌的手臂,眼泪已模糊了双眼。
好半晌,江彬才突然大吼一声:「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开炮!给我开炮!你们这群愚蠢的书呆子,要让鞑子冲上来屠光了我们才甘心?」
黄县丞哆嗦着嘴唇道:「不……不……」,却已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杨凌没想到鞑子竟在如此凶残,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巨大的心理落差才让他猛地惊省到一个现实:现在就是现在,现在的外族就是外族,那全是毫无人性的禽兽。
眼见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居然被嗜血的蛮人眼都不眨地一枪刺死,他已血贯瞳仁,他猛地甩开幼娘的手臂,冲到大炮前,一把从炮手手中夺过火把,点燃了引线,嘶哑着嗓子大吼道:「操他娘!杀!杀!杀!」
「轰」地一声,大炮怒吼了,炮弹准确地落在那架战车上,将基座轰得粉碎,前边几名百姓和基座下推动攻城平台的鞑子兵被轰得血肉横飞。庞大的支架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没被炸死的几个汉人四散奔逃,几只雕翎箭的追射一一将他们射杀在雪地上。
城墙下威慑挑战的鞑子兵见状大骇,立即拨转马头向回逃去,马头刚刚拨转,一枝利箭就从他的后颈射入,咽下透出,鞑子吭都没吭一声,仰面栽下马去,单脚还挂在马蹬里,死尸被战马拖回了本阵。
城头上,韩幼娘红着眼睛,手中举着从旁边士兵手中夺来的战弓,又一枝雕翎已搭上了弓弦。这种守城大弓同射速快、射程近的短弩不同,与她在山中狩猎时用的长弓极为相似,她12岁时就曾用长弓射中密林中奔跑的狸子,要射中城下毫无遮掩的鞑子兵自然毫不费力。
眼见肉盾失去作用,鞑子们呐喊着扛着十多架木梯分几队向城墙扑去。
大炮又被弹离了原位,硝烟散去,杨凌举着火把,如同风中的一片落叶般簌簌发抖。他的脸熏得乌黑,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慢慢转过身来望着上边的黄县丞、马驿丞他们,沙哑着嗓子道:「蝮蛇螯手,壮士解腕。大局……大局要紧!」
黄县丞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大喊一声,疯狂地冲了过来,吃力地抱起一块擂石恶狠狠地向城下抛去,王主簿、马驿丞这些人也都象疯了一般冲了上去,江彬可不敢让这些人全都死在这里,立即招呼几个兵丁把这些发疯的读书人连抱带抬地拖进越楼。
他冲到杨凌面前,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赞道:「好样的,妇人之仁成得了什么大事,不管别人怎么看,鸡鸣驿近万百姓若能留得性命,全拜你所赐!」
他往地上狠狠淬了口唾沫,大吼道:「继续开炮,把鞑子的木梯全都炸了!」
但是这时城下的鞑靼兵早已避开主城楼,分散两翼在城墙处搭设架梯开始强攻,大炮的作用已经减弱了。杨凌退到一旁,无论是战马嘶鸣、箭矢破空、嘶杀惨叫之声,仿佛都已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已经有两架木梯有人攻上城头,又被江彬率人强行压制下去,他却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恍若未觉。虽知这时候最理智的作法就是无情地一炮轰不去,否则徒然送掉更多的性命,但是那些百姓亲手死在自已手上,还是有一种浓浓的罪恶感。
炸弹已经用光了,原本怯懦畏战的民壮们似乎也被激发了骨子里的血性,擂石、滚木、石灰全都用上了,不少人捡起死去军士的刀枪加入了肉搏当中,鞑子完全是用人命硬铺出了一条路,誓要拿下鸡鸣驿来。
不远处一架扶梯上已经冲上来四个鞑子,后边仍有人不断攀爬上来,同明军激战在一起。江彬见势不妙,舞着两把血淋淋的马刀,一阵风儿般扑了过去。
杨凌被近在咫尺的惨叫声惊醒了,此时守城官兵人手奇缺,那道缺口已无生力军补充,杨凌想也不想,抓起一把长枪就冲了过去。
第一卷 烽火连三月 第024章 疯魔棍法
韩幼娘使着一根风火棍,与已经弃了大炮抓起刀枪的炮手站在城头御敌,时不时注意看着杨凌,见他居然捡起把枪来扑向鞑子,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相公是个读书人,身子骨又弱,恐怕一个寻常的壮汉也打不过,怎么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鞑子对手?她飞起一棍扫在一个刚刚蹿上城头的鞑子肩膀,将他打了下去,然后拔足便追。
战场上的敌我厮杀没有太多花哨,完全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劈砍刺杀动作,但是一交上手,杨凌才知道完全不是那码事儿,他的力道和速度根本无法和这些常年在战场上驰骋的人相比,一名持刀的鞑靼人大刀刚刚从一名士兵脖子上抹过,顺势一挑,就劈飞了杨凌手中的枪。
一声厉喝,大刀当头劈下,杨凌望着那大刀当头劈下,心中只是想到:「来了,我又要死了,幼娘在哪?」他躲不开,便也不想去躲,在这临死的一刹那,只想再看到幼娘一眼。
头只扭过一半,他看到了,看到韩幼娘象一个护犊的母豹向他猛扑过来,头上的包巾已经掉落,辫子,在风中飞扬,那张脸胀红如桃花。
人与棍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呼地一声,棍端已向杨凌头顶迅猛地点了过去。「铮」地一声响,堪堪劈到头顶的大刀,被韩幼娘斜斜点到刀面上,愣是将直劈而下的大刀击开了去,在地面上劈开一道深深的划痕。
韩幼娘到了,左肩头一挨地,就势一个前滚翻,身起棍腾,砰地一声点在那个鞑靼人的胸口。这一棍力道好大,那人蹬蹬蹬倒退几步,脚下还未站稳,韩幼娘垫步拧腰,跟上两步,「啪啪啪」,棍劈如风,左颈、右颈、额头、下阴,一条棍使得暴风骤雨般,打得那人连扑倒哀嚎的功夫都没有。
杨凌也看得呆了,只见韩幼娘棍随身转,握住哨棒中间,棍尖堪堪从杨凌胸前掠过,带起一阵疾骤的风声,身形转过,手已滑到棍头,整根棍子象飞起的豹尾一般,狠狠地抽在那个鞑靼人的喉咙下,杨凌清晰地听到喉骨碎裂的喀嚓声,这一棍竟将那庞大的身躯打飞了起来,在城头上一翻,摔下城去。
她这几招招招凶狠凛厉,棍法又快又狠,令人眼花缭乱,步法更是矫健有力,眼见城头又冒出一个人头,棍尖前指,如同枪戟,一棍点在那人眉心,那人连敌人都没看清,就又仰面栽了下去。
韩幼娘收棍后退,退到杨凌身边,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连忙以棍拄地,这才稳住了身子。杨凌正看得目瞪口呆,见她小脸变得煞白,额上直冒虚汗,吓得连忙扶住她道:「幼娘,你怎么了,哪里受了伤?哪里受了伤?」
韩幼娘颤声道:「相公,幼娘没事,只是……只是那一刀,吓死我了,呜呜呜……」,当事人啥事没有,她倒吓得痛哭不已。
江彬这时才看出这个武艺超群的小后生居然是一个女孩子,还道她是刚刚杀人所以心中害怕,他挥刀接连砍倒几个鞑子,哈哈大笑道:「怕什么,老子头一次上战场时腿都抽筋了,是哨长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向前冲的,你再多杀几个就不怕了」。
这厮杀得性起,竟然跃上城墙,一脚踢下一个刚刚爬上来的敌酋,手中马刀狂砍,嚓嚓嚓一连几刀,竟将绳索捆绑的木梯砍断,几个刚刚爬到一半的鞑子兵惨叫着摔了下去。
一时城下飞矢如雨,向江彬攒射而来,江彬站在城头手中双刀舞得风雨不透,竟将那些利箭全都格挡开去,见领兵武将如此神勇,四周本已萌生怯意的兵丁顿时士气大震,一时又将鞑子兵的攻势压制下去。
韩幼娘扶着杨凌道:「相公,你快到越楼上去」。
杨凌懊恼地跺了跺脚,他妈的,这还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往下边扔扔石头,就是那弓箭,也不是自已这种从未碰过的人就能玩得了的。
杨凌倒也有自知之明,刚刚险些被人一刀砍死,眼见韩幼娘为自已吓成那副模样,他也不再逞能,只得乖乖地避到越楼上去,临走还急着问了一句:「想不到你的武艺这么好,这是什么棍法?」
韩幼娘脸儿一红,忸怩了一下道:「爹教的,幼娘也不知道」。见他进了越楼,韩幼娘这才放心,立即提棍赶回去和江彬并肩作战,哪里只要被鞑子打开缺口,他们一刀一棍就迅猛如雷,很快就可以将鞑子压制下去。
江彬勇武,杨凌是亲眼见过了,可是他想不到韩幼娘的武艺竟然也如此出众,一条风火棍在她手中,劈扎扫撩,棍影翻飞,舞得蛟龙一般,真想不到平时那么柔柔怯怯的一个小女孩儿,现在张牙舞爪就象一头凶猛的狮子。
杨凌看得双拳紧握、心中激动不已,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今日能不死,一定要向她学学这套棍法。他正看得热血沸腾不已,旁边有人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只见王主簿凑到跟随前来,脸上青一道黑一道的,杨凌被火药熏得也只剩下眼仁是白的了,两人就象一对小鬼儿似的。
他凑近了杨凌,两眼却直勾勾地看着到处正在肉搏的将士,好象正和他并肩察看敌情,口中却悄声说道:「杨师爷,你做的没有错,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同僚们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只是……你要小心马驿丞」。
杨凌一怔,也悄声道:「为什么要小心他?」
王主簿露出一个象哭似的笑容道:「驿丞是不入流的小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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