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染–人体素描






但蒋雷却并不在意,他打算的是在这儿蹭过这个实习期,自己考研的路早就已经给安排好了,碍着老爸名声的问题,不能保送。但考试也不过是个形式,美院吗,哪儿比这黑呢?今年环艺那研究生名额自己是稳稳拿着一个了。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间设计室内的众人和他关系都还算不错,没急活的时候,大家也吆五喝六地一并门口小摊上啃羊肉串。那位设计总监虽然和他不对付,但也就碍于这层缘故,面子上也还过得去。

“哎,你用吧!”那边一个哥们拿了图纸回座,蒋雷便直接按了打印,便溜达到设计室一角的吧台去歇着。

“估计以后是见不着了吧,那个男的,叫吴桐……”蒋雷轻轻扯开嘴角,他自己心里明白,好像是对那个吴桐有点不太一般。想到杨忠言的话,他就忍不住地想笑。

“哎,我说,你TM总问那人干吗?后来就没见他了,……嗯,可不是,你走之后我就见了几次,再没了……哎,说到底,那人到底干吗的,老帽也问……”眼看就是登记的人了,这位杨忠言同志还是一样没心没肺。

说到老帽,他在邻市找到一个实习公司,和自己差不多日子过去的,想想也有一个多星期没联系了,不过上次听他那意思,似乎混得还不错。

至于吴桐吗,多半再也见不着了吧。蒋雷觉得有口气缓缓憋在胸肺间,说痒不痒,说疼不疼,只是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到底有点别扭。

“唉,管TM的吧……”蒋雷大大的灌了一口矿泉水。正待回位子看看打印情况,就听门关处“吱吱扭扭”地有动静,蒋雷知道那是有人来了。

这间设计室的大门设计得很有问题,施工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位环艺系的张主任想什么来着,居然不知道从哪搞了两块加厚防弹玻璃来做门。而且门下垫得防滑的软垫还垫反了,导致从外向里推总是极其费劲。但偏那门框还做得突出,正好压住了玻璃门,让人没法往外拉,只能等屋里的人帮着开门。

“哎,等会哎,我给你开!”蒋雷几步跑了过去,低头拽住门把,往怀里一拉,那门顺顺当当地被打了开来,抬眼一看,蒋雷愣了愣,赫然正是那位壁画系的系主任——尚教授。

侧过身子,蒋雷让出了空档。尚教授略偏过头,就把蒋雷看在眼底。

“咦,蒋雷,”随手关上门,尚教授站在了蒋雷面前,“你在这儿实习啊!”

“啊,是啊,尚教授。”蒋雷堆了笑容出来。

“听你爸爸说你要考研?”

“是,有这个打算。”

“行,”尚教授重重一掌拍在蒋雷肩上,“你没问题!”

没等蒋雷回话,他已经绕过了玻璃屏风,径自走了进去。

揉揉被拍得生疼的肩膀,蒋雷扫了一眼,见尚教授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那姓来的陪在旁边,和尚教授搭上了话。见蒋雷递了打好的图纸过来,也不过努努嘴,示意蒋雷放他桌子上去,连个头都不回。

“哎,哪去?”蒋雷刚绕过屏风,还未推大门,那姓来的就扬声叫起来。蒋雷心道:这会倒眼尖。面上却笑了笑,回道:“我买袋饼干。”说罢,再不多搭理他一个字,推门就走了出去。

来姓总监把话咽回了喉咙里,恨恨地看了半晌,转过头对尚教授说:“看看,这态度,你们学校出来的孩子可一个比一个厉害啦!”

尚教授一笑,并未答话,但却着实往门口盯了两眼。

蒋雷没听见总监泛着酸的话,也没瞧见尚教授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会他堵在电梯前,紧盯着那静止不动的荧光数字,嘴里骂出一句脏话来。“X他M的……”

蒋雷所在这间工作室座落在一栋22层的大厦里。大厦里本有两台电梯,据说半年前瘫痪了一台,至此就剩那么一台苟延残喘着服务众人。要说这精神也够得上伟大,只可惜没人领情,倒是常能见有着急上火的,站电梯前把物业的父母亲戚一个不落地招呼上一遍。

前后又等了1分多钟,眼见那数字还没有下跳的意思,蒋雷无奈之下,只得飞起一脚,“砰”地一声,楼梯间的门被踹了开来。

才不过下了两阶楼梯,就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更是分外清晰。“谁惹你了,这么大的火?”

蒋雷向后退了两步,循声探头向上看去,一个人正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光从他背后的天窗里透过来,映得他的脸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但蒋雷知道他是谁,他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吴桐,你小子在这儿干吗?”

“我能干吗?……当然干活了……”吴桐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蒋雷费了几秒钟,才算琢磨明白。吴桐并非在这间大厦里打工,“你跟那姓尚的来的,所以躲这儿来等?”

“嗯……”吴桐短促地应了一声,掏出烟来塞进嘴里。“你也在这层?哦,也是那个什么设计室的吧,他什么时候出来?”

见吴桐痛快承认,蒋雷倒郁闷起来,却还是老实回答他:“看意思得一会……”

吴桐点点头,“谢谢”说罢又回身坐在了楼梯上,自顾自抽起烟来。

蒋雷一时倒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也往墙上一靠。两人便这么僵了好一会,还是吴桐先开腔,“你不走?”

“走哪去?”

听见这话,吴桐便指指楼下,“你刚才不是要下楼?”

蒋雷心里越发不舒服,便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去了……”话才说了一半,就听门外隐隐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眼见吴桐闻声站起身来,向楼梯口走去,蒋雷忽然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拽住了吴桐。

他这本是种本能的动作,脑中一片空白。待到瞧见吴桐那一脸惊讶之色时,蒋雷反而下了决心,紧拽住吴桐,跌跌撞撞地向楼下跑去。

7。1

下了没半层,吴桐便一把推开蒋雷,揉揉自己的手腕,“你有病?”

听脚步声已到头上,蒋雷忍不住又去够吴桐的胳膊,却被他轻易闪开。“你到底有什么事?”

到底有什么事,蒋雷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不想吴桐跟那姓尚的一起走。

吴桐盯了蒋雷半晌,见他不吱声,不由叹了口气。这时楼梯上已有人走了下来,见楼道里挤着两个人斗鸡似的对着,吃了一惊。蒋雷转眼看去,见不是那姓尚的,也松了一口气,便向着吴桐走了两步,让开了空档。

男人莫名其妙地紧瞅了两眼,便转身下楼去了。

两人不尴不尬地僵了好一会,吴桐才轻轻地道:“你上班呢吧?上去吧……”顿了顿,又续道:“我得上去了。”说罢,深深看了蒋雷一眼,回过身就向上走去。

“等会!”蒋雷立刻拉住吴桐的胳膊,一使劲,又把他从楼梯上拉了回来。

“我X,你到底……”吴桐刚皱起眉头,就见蒋雷掏出手机,匆匆按了按,放到耳边,“来哥吗,嗯,我家里突然有点事,下午请个假……不好意思了,必须得走,落下的图稿明天一样给您!”

手机往兜里一揣,蒋雷咧嘴一笑,“下班了!”

吴桐不言不语地看了他半天,终于又叹了口气……

2月底,明媚的阳光,让人全身都活泛了起来。才走了十分钟不到,蒋雷就觉着热气一股股往自己脖梗上蒸,“你热不热?”边敞开怀边问。

前几天干冷的天气,他只套件外套就满世界溜达,这几天转暖,倒穿上棉服了。

吴桐见蒋雷打量自己,便回他一笑,略把领子扯开了些,“那家挺便宜的……”

“什么便宜?”蒋雷顺他的手指望过去,便见马路对面楼群里凹出一个黑黝黝的门洞,招牌斜挂在树梢上,上面几个字已锈得模糊不清,蒋雷只能辨出后三个字来:招待所。

“里面挺干净的,包个房也没多钱……”没待吴桐继续说下去,蒋雷已经抢上前去,紧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不是那意思,你明知道……”

“那什么意思,聊天闲逛?”吴桐一把拨拉开蒋雷的手,冷笑道:“你有这儿空,我可没,……”

听他甩出这话来,蒋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手心渐渐沁出汗来,便在自己的裤上抹了抹。吴桐看了他半晌,把眼光移开,“走吧,少算你点……”说罢,径自迈过护栏,直奔那家招待所进去。

蒋雷以前从未住过这种小招待所,但知道有些家长住不起学校招待所,就是找这种地方过夜的。他也跟别人来过一两次,知道这种地方连身份证也不要,交钱就住。卫生条件暂且不提,最怕的是龙蛇杂处,什么人都有。

眼见吴桐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蒋雷也只得跟在后面。

“要间房,50的单间……”吴桐刚在门房前站定,那窗户便慢慢被推出条缝来,一个蓬乱着白发的男人探出头来,向着蒋雷望了两眼。

“50,”见蒋雷也走了过来,那男人便缩了回去,吊着眼睛笑了起来,一口的黄牙。

7。2

这间50的所谓标准间极小,也就7,8坪的意思,屋里连张桌子也没有,进门第一眼就是张薄板床,床头墙上嵌了盏小灯,除此之外,徒剩四壁。

“先说好,算你便宜点,一次80。”

蒋雷正掂量手心里的黄铜钥匙,有年头没在宾馆见过这东西了。听见吴桐这话,抬起头来时,见他已将窗帘整个拉了起来。这间屋子如此简陋,偏偏窗帘居然是红色绒面的,一拉拢,便遮得整屋严严实实,阳光略透过些,也成了一种黯淡的红光,倒像是开着情调灯。

蒋雷还在发呆,不防“嗤”地一声,自己的毛衣已被拉了下来。再转头看时,吴桐已经裸着身子平躺在了床上。

蒋雷不是第一次看到吴桐的裸体,但他想不到换个环境,一个人的感觉竟会如此天差地别。吴桐修长的四肢在暗红的光线中伸展开来,柔韧的肩胛,半勃起的生殖器……蒋雷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绷直了。

见蒋雷裸着身子半跪上床,吴桐响亮地吹了声口哨,探长手臂轻拉住蒋雷,蒋雷便顺势倒了下来,直压在了吴桐身上。

“你真的要做?”

吴桐勾起嘴角,“该问你吧,不过到这地份儿上,不做你TM也得给钱!”

蒋雷不再废话,撩起吴桐过长的刘海,移过头去,把嘴唇按在了吴桐的额头上。吴桐从喉咙里叹息出来,使劲拽住蒋雷的发梢,把唇凑了上去。

蒋雷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吴桐的躯体如此鲜活,体温的热度让蒋雷越发兴奋,身下这个人是活着的,这个讯息莫明让他心满意足。在最后那瞬间的幻觉中,蒋雷几乎从两人交握的双手中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

长长呼了口气,蒋雷起身在床上四处摸索。

“找什么?”吴桐睁开眼睛,问他。

“被子哪去了?”

“地上!”吴桐一把从地上捞起那条薄棉被,看了眼紧贴在自己身边的蒋雷,便抖开被子,将两人一并裹了进去。“几点了?”

“不知道,手机在地上呢,不好找。”蒋雷把被子蹬得宽松些,又往吴桐边上塞了塞。

“差不多得回去了,”话是这么说,吴桐却探出手把套子扔了出去,背过身睡了。

身体上微觉疲倦,但蒋雷却毫无困意,只向上瞪着漆黑的天花板。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觉出旁边吴桐的身子微微一动,蒋雷忙合起眼睛。

静了几分钟,被子忽地被人掀了开来,一股凉气从身侧直灌进来,激得蒋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只片刻后,被子又被人拉了上来,蒋雷依然一动不动,尽量维持呼吸平稳。但等到“啪”地一声过后,他实在忍不住,借着被子的遮掩,向外看去。

吴桐早已穿戴停当,连棉衣都已披在了身上。这会一手提着蒋雷的裤子,一手拿着两张票子发呆。蒋雷心中纳闷,不由得把被子又向下拉了些,谁知竟然惊动了吴桐,转脸向这边看来。蒋雷慌忙装作翻身,兀自不忘发出悠长的“嗯——”,好似睡得正熟。

见蒋雷不过翻个身,吴桐心中略略安稳下来,咬咬牙,把两张票子都塞在了口袋里,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全没看见蒋雷撩开被子,坐起身来。

7。3

“MD,鬼天气!”拉紧了棉服的领子,吴桐喃喃咒骂,中午还暖得人发懒,这才几点,就冻得人直打哆嗦。拽住衣领的手冰凉,另一只手却热得发痒。汗蹭到口袋里的钞票上,吴桐不禁又骂出了声。早上出来时烧已经退了,下午出了一身的汗,本来已觉得轻松了不少,这会被冷风一激,又觉得头上开始发沉。

才拐出胡同,就见几个人互搭着肩膀,摇摇晃晃地迎面过来。吴桐忙转身想隐回胡同里去,才走出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大声叫起来:“我看你M再跑个试试!”

吴桐刚停住脚步,就觉头皮撕裂般地疼起来,头发被人大把抓着往后拽,膝盖后面随即重重挨了一脚,吴桐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X的,长本事啊,”李小克的指头点上了吴桐的额头,“见我们你M你跑什么?”

吴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