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
“还能有谁?你心心念念的小李子呗!”
赏罚之间
由于胤祯受伤,所以这段时日都不能上朝,只能乖乖的呆在府内养伤。
白天弘明常常跑到他的床边,眨着不解的眼眸,牢牢的盯着胤祯。记得第一天的时候,弘明曾经开口问道:“阿玛,您为什么不起床呢?额娘说太阳已经晒屁股了,男子汉是不能赖床的!”
胤祯当时的脸色可谓是青白交加,重咳了几下掩盖窘相,只得派人将弘明打发走。
至于弘暄,应经快一岁了,也会说几个简单的发音了。我常常抱着他坐在床边,陪胤祯说话解趣儿,避免他无聊。
德妃曾先后派人来了几次,带来了不少补品,其他府上的人,也陆续的来过几次。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微雨踏入书房,细声说道,年轻的脸庞上,已是一片沉稳之色。
“四哥那边有什么动静?”放下账簿,我抬头,单手揉着后脖颈。
“四爷前些日子每天都到乾清宫门前求情,可是皇上好像并没有见四爷。”
“我知道了。”点点头,示意她下去。
“主子,奴婢有一点不明白,您为什么……”微雨迟疑地退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了下来,抿着嘴谨慎的瞧着我。
我浅笑,眼眸微微眯起,透过敞开的窗子,望向了远方,却什么也没有说。
十月初二,议政大臣会议,议皇八子胤禩谋求储位罪,削其贝勒爵。
十月十五, 皇三子胤祉告皇长子胤禔咒魇皇太子,削其直郡王爵,幽之。
十一月初一,撤回皇长子胤禔所属佐领,其原有佐领和浑托和人口的一半以及上三旗所分佐领全部给予皇十四子胤祯。
十一月十四,康熙帝令满汉文武举奏皇太子,阿灵阿、鄂伦岱、王鸿绪及诸大臣以皇八子胤禩请,康熙帝不允。
乾清宫内
凝神审视着眼前的棋盘,不时抬眸偷偷扫向凝立于康熙身后的胤祯,眼眸灵活的轻转。
看着他缓缓摇头,我手中的黑子迟迟不敢落下,在棋盘的上空不断的移着。
“胤祯啊,大婚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有没有教过凌月下棋?朕怎么觉得她还是这般,棋艺不佳,心神不专?”康熙忽然开口,沉稳的脸庞上略显疲态,虽然眼神仍是那般睿智而锋利,可是眸底却隐隐的透着愁色。
“这……”正仔细观察棋路的胤祯突然被提名,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抚着脑门。
“得了,看来朕这个问题不怎么对啊!”康熙摇头,唇角的笑纹缓缓舒展,“胤祯啊,你先到永和宫去给你额娘请安,她前些日子可是为你担了不少心啊!”
“儿臣知道。”胤祯抬头,凝想了片刻后,点头退下。
微笑着送走他的背影,我放下棋子,恭敬的起身立于一旁。
今儿晌午,我正和胤祯在府里作画,宫里便来了旨意,说皇上让我和胤祯一同进宫面圣。我猜测着康熙的圣意,却一直摸不准他。胤祯倒是还好,对这番旨意丝毫没有任何的猜测,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也是,这月初一时,康熙的一番奖赏,着实让很多人摸不着头绪。明明在乾清宫惹怒了皇上险些被砍,并挨了二十大板的胤祯,谁又能想到,会突然得到皇上的奖赏?
就连我,起初也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后来却也渐渐明白。
康熙靠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思虑的眼神幽远,顿时掩住了眸底的深光。
“朕倒真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呢,现在也没人和朕说个真心话了!唉,这人啊,年纪长了,心性也跟着变了。”
“皇阿玛,您……”张口,却无语。
“胤祯这几年倒是稳重了不少,就是有些时候,有些急躁、意气用事。”他并不理睬我,只是自顾自的念叨着,好像只是随意的自言自语一般。
“可这也正是皇阿玛欣赏他的地方吧!”我适时的开口,眉梢略扬。
“你啊,哈哈……”康熙大笑,眉间的郁结渐渐散去。
离开乾清宫后,再到永和宫向德妃请安,而后,我和胤祯十指紧扣,静静的走在宫道上,鞋底发出的清脆响声幽幽散开。
“胤祯,这不是出宫的方向。”瞧着有些不熟悉的景物,我不禁侧头问道。
“嗯。”他浅笑应声,却只是拉着我,快步走着。
“胤祯,我们……”未完的话还未出口,我却已经看清眼前的所在之地——毓庆宫殿前。
不远处,弘皙的背影,一如在假山处初时那般,孤独,沉寂,消瘦。
随风摆荡的白色衣袂,在身体上轻轻的晃着,好似一阵猛烈的强风,就可能将这个少年吹走一般。乌黑发辫上的红色玉坠,在夕阳下反射着澄色的余晖。
他,好像更瘦了!
“去吧,这里现在都是我的人。”手上一紧,我抬头看向胤祯,他朝着我微笑。回眸的瞬间我才发现,暗处有侍卫正守着。
胤祯的势力,现在应该很大吧!
抬起的左腿微微的迈步,还没有走出两步,前方的身影便已然转身。然而,那黑亮眸子里变幻的,却再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光彩。
弘皙回首,嘲讽的望向胤祯的方向,一侧的唇角微微吊起,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冷漠,那直直的冷意,竟让人莫名心寒。
这竟然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的眼神?
“十四婶,以后这里,不要再来了。”久久,他才收回目光,扫了我一眼后,便淡漠的转开。
平淡的声音,一如他静如死水般的表情。
“弘皙,你……”我轻蹙眉头,双手不禁暗暗握拳,“……那三个愿望呢?”嗫嚅了许久,我却只想起了这句话。
多久没有见过他了,那还是我才回京城的时候呢!
昔日几乎以命相助的少年,如今却已是这般?
“那只不过是儿时的话,我早已忘记了,难道十四婶还当真不成?”他嗤笑,转身潇洒而绝然的走入朱红色的宫门。
殿门缓缓关闭,透过越来越狭窄的空间,我却望着远处的身影抿紧了唇。
再相见,却已是陌路!
凉风袭过,身体不禁颤了一下,温暖靠近,我转头,笑得有些勉强。
我的关心,也许对别人,是负累!
“胤祯,我们回家吧!”抬头,我微微扬开唇角,冰凉的手掌握紧他的。
温暖,渐渐裹紧了身体。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下旨释放废太子胤礽,王大臣请复立胤礽为太子。
十一月十九日,康熙帝因皇四子于太子拘禁期间屡次保奏胤礽,龙心宽慰,赞其“性量过人,深知大义”、“似此行事居心,洵是伟人。”
十一月二十八日,复封胤禩为贝勒。
表面上,八爷仍是那般风光,可是,康熙的打压已经让他承受了从未有过的挫败,宫中为此也形成了一股低气压。
十一月三十日,康熙赏给胤祯门联一百一十对。
府内上下一片欢愉,因为,这是天大的恩赐。瞧着他们欢快至极的笑容,我也仿佛感染了笑意,心底的憋闷驱散了不少。
十二月初八
“弘暄,到阿玛这边来。”胤祯傻笑着蹲在地毯上,俊朗的面容笑得纯粹,手中挥着一把精致的木剑,朝着位于室中间的弘暄叫着。
地毯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文房四宝、金银财物、古籍字画等等应有尽有。而弘暄只是坐在正中,揪着自己的衣角玩得开心,对周边的事情没有丝毫的乐趣。
我瞥了眼胤祯的方向,唇角略略扬起。
“弘暄。”胤祯有些生气,声音不禁高了起来。
果然,此举成功引起了弘暄的注意,然而,弘暄只是撇头瘪着嘴看他,不时的开口嘟囔着什么,口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看得我连连摇头。
“脏。”身旁半大不点的弘明已然走到弘暄身旁,尽职的用手帕擦着他的嘴角。黑亮的眼眸里溢着满满的神采,而后,他掏出了自己怀里的那把小金算盘,强硬的塞到了弘暄手中。
“弘明你作弊!”胤祯在一旁大叫着,不依不饶的要起身,被我瞪了一眼后,赌气的坐在了毯子上,恨恨的看着中央的两个小人。
弘暄嘿嘿的笑着,低头把玩了几下算盘,顺手便扔到了一边。
这一举动,看得胤祯笑颜逐开,而弘明则气闷的捡起了算盘,跑到角落边远远的坐着。
没错,今日正是弘暄的抓周之日,可是,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可是弘暄仍是坐在中间,纹丝不动,不时的瞧着一边焦急等待的人,笑得开怀,笑得口水四流。
身旁的几个丫鬟早就憋着笑转过脸去,不再看向屋内乱哄哄的一切。
“额娘。”终于,中间的小不点有了动静,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朝着我蹒跚走来,边走边欢快的挥着胳膊。
“弘暄还没有选好吗?竟然没有一件满意的?”我弯身抱起他,笑得温暖。
当年弘明抓周的时候,可是一把便抓到了我送的金算盘。
这小子,到底想要什么?看着屋内散落的件件珍宝,我无奈的摇头。
“额娘。”他揉着眼睛,头不断的朝着我怀里乱扎。
“这小子,这么半天,满地的东西竟一个也不选,那就干脆要我的宝剑吧。”胤祯远远的走过来,将木剑塞到弘暄手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便愤愤的盯着被甩落的剑,眼神出火。
“要额娘。”弘暄握着小小的拳头,第一次说出这么多字,字正腔圆。笑得甜甜的面孔,望着身旁险些喷火的胤祯。
“弘——”
“你只能要宝剑!”胤祯猛地从我怀里抱走弘暄,捡起地上的木剑,远远走开。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人,不住的揉着太阳|穴。
如果说胤祯缠着我的时候,凭着一股赖劲儿,那么,和弘明、弘暄玩耍的胤祯,却完全是一个大孩子。
深夜
我不住的往胤祯的怀里扎,想要驱走周边的寒凉,冰凉的双脚赖赖的塞到他的小腿处,取着暖。
“弘暄要你的‘宝剑’没有?”我嗤笑着问,脑中不断浮现着胤祯在书房刻剑的情景。
“那小子,哼!”他嗤声,闷闷的开口,脸上明显的不高兴。
“哪个作阿玛的像你,没有一点威严,整天陪着他们乱闹。你这叫不良影响,小心以后弘暄不听你的话!”弘明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这个弘暄啊,叫人头疼。
“什么不良影响,我是在和他们培养感情,谁叫他们跟你那么亲。”他低喃着说,说到最后竟支吾起来。
我轻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不再开口。怎么教育是他的事情,只要他以后不后悔就好,我甚至可以想象,弘暄长大后的情景。
“月儿?”
睡意模糊,他的声音轻缓的传进耳中,我无意识的轻应。
“十三哥在养蜂夹道生了病,皇阿玛今儿个已经释放了他,让他回府去休养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去他府上看看吧。”他的声音淡淡的,却也透着关切,手掌轻轻抚着我的背脊。
我猛地醒神,仰头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眸。
朦胧的深夜里,他的眼睛仿若星辰,照亮了方向。
“嗯,都听你的,老公。”搂紧他,唇角不禁绽放了满满的笑意。
乾清家宴
乾清宫家宴
作为十四福晋,这却是我第一次参加除夕家宴。自从踏入宫内那刻起,我便牢牢的抓紧了胤祯的手,没有放开。
乾清宫大殿内,一如往日的明亮耀眼,肃静凛然。
康熙浅笑着坐在首位上,朗声说着什么,眉眼之间早已没有那日的倦色,反而透着精神,底下的人一片嘘应。
一番行礼问安过后,我坐在胤祯身侧,随意的瞥着四周的人,却根本没有留意上面说了什么。
今天的家宴,或许是这几年来气氛最差的一次吧!
太子被废,位置不再是紧挨着皇上,反而降了一级,因为大阿哥不在,所以仍是排在前面。但是,往日那张如玉的面孔,却透着一股低沉、黯然之色,难言憔悴。坐在他身旁的昔日太子妃,却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可是从她略显宽松的衣衫之间却可以看出,这些日子以来,她绝对也是寝食难安。
三爷仍是那派文雅的轻笑,时而和邻桌的四爷说些什么,笑得洒意。然而,当他目光接触到一旁的废太子,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而后迅速的舒展,脸上瞬时恢复了那派平和。
四爷时而微微点头,或是略一含笑,眼眸深处毫无波动,举杯饮酒,谈话礼仪,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有礼。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专注,他的视线倏地转来,墨色的眼眸里迅速的闪过什么,而后微颔首,抿着嘴转头。
……
如果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那么,每个人便是一个戏子,合格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精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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