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
砗蟆?br /> 十四的身影从转角处出来,身旁还有三个同样系着黄带子的男人。九阿哥、十阿哥我早已见过,剩下的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儒雅青年,应该就是八贝勒,而这四位也就是大清鼎鼎有名的F4。
“见过四哥。”四人齐声说道。
“嗯。”
“奴婢给主子们请安,主子们吉祥。”目不斜视,我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清润儒雅的声音似清泉之水,淡泊悠扬。
我低着头,无趣的听着他们交谈,只盼望他们早些结束。
“四哥,刚才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十阿哥的声音响起,我却感觉到灼灼的目光不断地在身旁流转,头隐隐的疼了起来,不敢抬首。
“没什么,这丫头走路不小心绊了自己,摔了一跤而已。”
我倏然抬头,不敢置信的倒吸一口气。
四爷啊四爷,我算彻底认识你了,居然陷害我,还编出这么滥的借口!
而他则是一脸正然,状似无意的瞥了我一眼,可是眼神中报复得逞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嗬,这可邪了,平地走路还能绊倒自己,你再走遍让爷瞧瞧。”一双黑色的煅面靴子,伴着含满笑意的话音出现在眼前。
四爷,你害惨我了!
“奴婢回十爷的话,刚才只是不小心,可现在……”我吞吞吐吐,想了半天也找不出好理由,只得瞥了瞥一旁闲适的人,希望他大发慈悲,解救我这个低级阶层。
无奈某人根本感受不到我的焦切期盼,只是一味的和八贝勒说着话。正当我感慨自己命途多舛的时候,另一声天籁瞬时传来。
“十弟,说什么呢你!”熟悉的呵斥声阻拦了十阿哥的无理,他嘟囔了半天,不情愿的走了回去。
呼,吓死我了,以后绝对不踏出永和宫一步。我暗暗下定决心,才想抬头看看四爷,却瞥到一袭白色身影。
“这不是凌月姑娘嘛,走路还是这么不小心啊。”
天啊,我收回那句天籁之音,才送走瘟神,又迎来了恶煞!
“回九爷话,奴婢日后会仔细着走路。”我咬牙,声音微变,心底早已气歪了,遇上爱新觉罗家的,就正常不到哪儿去。
“是要小心些,不然就可惜了这张花容月貌。”细长的手指猛地擒住我的下颚,微微的用力。
“咝——”疼痛让我猛地后退,躲避他的碰触。
刚才四爷用力太大,下巴的骨头都麻了,现在又被二次迫害,今儿晚上的宵夜我恐怕是吃不下去了。
九阿哥看我闪躲,手上不觉加大了劲道,微眯的凤眼注视我良久后迅速的瞥了眼四爷的方向,眼中一片莫名的阴戾,轻哼一声,放开了我。
背身离去的瞬间,他别有深意的回眸,眼中的光彩是我无法读懂的!
我轻蹙眉头,不解的望着他白色的颀长身影。转眸的瞬间,却对上十四幽黑的瞳眸,他侧着头,沉思的打量着我。
心底一颤,我不敢再看,忙低下了头,小心的站着。可是,那探究的眼神,却仍是在身边飘着。
“过些日子就要到塞外去,四哥这几天想必很忙。”八贝勒的声音传入耳中,温淡的嗓音让我有一窥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啧啧啧,不愧被人传称八贤王,那股骨子里的儒雅气息是无法抹去的,也不是单单虚伪就能够达到的境界。他的眼中仿佛笼罩着浓厚的迷雾,层层漫漫的,看不清,猜不透,唯有唇边那和煦的笑容,证明着他的存在。
八贝勒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如此的直视他,发现我的视线后,微微一愣,淡笑着瞧我,似秋风划过脸颊,带走了闷热。
我怔然,唇角微扬。
即使他是历史的失败者,但是,最起码他曾经努力过,不是么?人活着,可怕的不是失去所有,而是没有梦想,浑噩的渡过一生。
这个男人,我很欣赏!
“嗯哼。”
四爷的嗓子再次不爽,声音亦如冰窖内冻结的一般,“八弟说笑了,能为皇阿玛分忧,是我们为人臣子的责任。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气氛的突然转变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光不住的在他们之间徘徊。
“凌月……”
一阵颤抖,我赶忙收回视线,快步跟上那道冷然的身影,后背却感觉一片灼热,不容忽视。
“赶明儿我和额娘提提,让你随侍塞外。”疾行了近十分钟,前面的身影才渐渐放慢,就在我想要喘口气休息一下时,他的声音淡淡的飘来。
“不要。”我想都没想便出声拒绝,“你们都走了,我在宫里自在些。”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用伺候人,我干嘛上赶着往德妃身边跑啊,又不是少根筋儿!
“胡闹,跟在额娘身边是你的荣幸。”
你以为我稀罕?
我伺候她才是她的荣幸呢,试问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让我这个三百年后的人端茶倒水?
“是,四爷教训的是,奴婢谢四爷教诲。”望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孔,我歪着嘴不屑的说。
“怎么,生气了?”他轻笑,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刚才不应该那样看八弟,这宫中比你想象的——唉,好自为之吧!”
我被他的情绪搅得一头雾水,迷惑的看着他。远处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快步的走来,停到我的身旁。
“奴才给四爷请安,爷吉祥。”居然是秦顺!
秦顺行礼后接过我手中的油伞,连声道谢。
“你回去吧。”淡淡的声音传出,背身而行的身影渐渐远去。
我呆愣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敢情我陪他走了半天,就是一跟班儿,最后没我屁事儿了,就哄我回去?
终于,我快步向前,发挥我超强的体育优势,“四爷,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儿?”他停步,并没有回头,声音不似平时的清冷,好似有一丝隐忍。
“爷,您这是要出宫吗?”我深深呼吸,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他面前,面上摆着适度的微笑,歪头看他。
“嗯。”看到我平心静气的样子,他好像很惊讶。
“那爷您慢走,仔细脚下。”我谦卑的行礼,他才抬脚,犹豫了下,又驻步看着我,目露疑惑。
“四爷,您知道么,这‘出恭’还有一种说法,音同字不同!”我说完,不敢看他,撒腿便往回跑,长长的甬道上,只有我脚下清脆的声音回响。
沐浴之波
“皇上过两天就要去塞外避暑,凌月,你也准备准备,随我们一道儿去。你还没有看过塞外的景色吧?”德妃看了看我,笑容温婉。
“奴婢谢娘娘。”我赶忙行礼,站在德妃身旁的红梅和明宣对我会心一笑。
德妃今天穿着红底绣牡丹图样的旗装,大朵的牡丹花娇艳大气,在几片浅绿色叶脉的衬托下更显得雍容华贵,袖口和下摆处以暗红色的丝线纹绣。喜庆的红色将她白皙的皮肤衬托得剔透清莹,配着她特有的典雅气质,别有一股味道。
我站在一旁,细细地打量着她。
“十四阿哥到!”
高全儿的声音高高扬起,德妃脸色瞬间亮了起来,忙端坐起来,抚了抚衣襟。
“额娘,儿子给您请安。”十四抬步跨过门槛,弯腰请安一气呵成,流畅的动作中流露出一股洒脱的锐气。
“快起来,到额娘边儿上来!”德妃素手指着离她最近的椅子,十四嬉笑着走了过去。
屋内的一群侍女也赶忙向他行礼,他淡淡的扫了一圈,示意我们起身。
“看你这一身儿,跑哪儿去了这是?”
离近细看,十四的额头处隐隐的布着汗珠,藏蓝色的长袍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尘土,袖口处略有些水迹。
“唉,今儿个下了课,我和十三哥去打布库了,才回来。本来要一同给额娘请安的,可是皇阿玛把他叫了去。”
我端着刚沏好的茶水,小心的递给十四,他拿起杯,瞥了我一眼,便急急的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今儿个我可是赢了十三哥,赶巧儿碰到八哥他们,八哥说我布库打得是越来越好了,也许今年塞外的比试上我还能博得头筹呢!”他骄傲的扬了扬下巴,眉眼间全是得意之色。
十三!
提起他,心底莫名的泛起微微的疼痛,从没有过的感觉在心底隐隐的发酵!
“那就好,你高兴额娘也跟着开心。”德妃仔细听着,眉眼之中全是喜爱,“十四啊,一会儿留下陪额娘用晚膳,现在先让她们伺候你梳洗一番。”
“是,额娘。”
十四站起身,屋内有人赶忙下去准备,我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反正屋里有的是人,这种事儿也轮不到我来。
赶巧今天若含不当值,她要是知道今天有这种光荣任务,一定哭着抢着来服侍。可想而知,明天她的脸色会有多僵多难看。想着她的样子,心里就暗暗欣喜,有些幸灾乐祸。
完了,来到古代,不光我的性格变了,连心态,都有些扭曲。
“凌月。”德妃的声音淡淡传来。
“在。”我上前一步,等候吩咐。
“去服侍十四爷沐浴更衣。”
什么——让我去服侍他?
我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德妃。
“下去吧,好生伺候着。”德妃瞥了我一眼,在明宣的搀扶下回到内室。
这难道就是报应?
这不是让我和若含的关系火上浇油,越烧越旺吗?
我才不相信德妃不清楚我和若含的关系,再说,我不是康熙钦点的掌书女官吗,怎么还要伺候小鬼洗澡啊?宫里又不是没有太监!
心底有一堆的委屈没处申诉,嘴上却不得不‘愉悦’的同意。
我一步变三步,慢慢的蹭着前进,可惜偏殿离这里很近,即使我有心磨蹭,不一会儿也走到了门口。
唉,进吧!
反正每天看着若含的那张苦脸已经成为习惯,保不准哪天她对我友好的微笑,我心里更没拧?br /> 推门而入,殿内只有十四阿哥一人,其他的宫女、太监早已退下。十四背对我站在屏风旁,低头不知做着什么。
我轻声关门,不声不响的站在他的身后,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怎么着,还让爷教你不成?”他回头,目光清亮却透着深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他的目光,他说话的神态,总会让我莫名的想要反抗,但是转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福身,缓缓走到他的身前,看也不看他的面孔,只是低垂着头和纽扣作战。或许是第一次为别人宽衣解带,而对方又是一个陌生的异性,手指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哼,你是怎么学的规矩,连这个都做不好!”
奚落声响起,我都想一把将他衣服撕烂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高尔基曾经说过:“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在这皇宫中爆发,既然要轰轰烈烈一次,倒不如积攒力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定要弄个名流千古……
我不断找着借口安慰自己,渐渐的,也没有刚才的那股愤慨了。
“奴婢手笨,请爷恕罪。”放下手,我歉然的笑着,规矩的福身道歉。
“哼,手笨?难道连脑子也笨了不成?你不是才女嘛,怎么,这双细手只握得动笔杆,服侍不得人?”他迅速抓起我的右手,手指紧紧的扣在手腕之上,薄薄的茧子在手背上摩挲,一阵细细的麻痒。
我想要收回,手背却传来一阵疼痛。
“多漂亮的手,可惜——伺候爷是不是委屈了你?”他用力的拉扯我,强迫我抬头仰视他。
沉沉的瞧着他幽深的瞳眸,我无力的叹气,“十四爷,再不洗水就凉了,您要是不满意奴婢,奴婢马上去娘娘跟前儿请罪,让娘娘换个利索的人来。”
他神色一暗,眼中快速的闪过什么,看不出情绪,‘哼’了一声推开我。
我没注意,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暗自庆幸自己平衡感好,要不然肯定摔个大仰趴儿。再抬首时,他已经退去了外袍,只着内衫。
看着他自觉的褪去了衣衫,我便乐得清闲,乖乖的站在一旁,看屋内的摆设,看室内的屏风,总之,就是不看他。
倒不是不好意思,男人的裸体也不是没见过,但我的身体目前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我想,还是让她保留些矜持吧!
窸窸簌簌的衣物摩擦落地声,而后耳边传来了水花溅起的声音。
我侧头,对上他嘲笑开怀的眼眸,连忙作害羞状,拿起布巾认命的走到他的背后。
“我是一个搓澡工,搓澡本领强,我要把他的背啊,搓得光又亮。搓完左肩搓右肩,双手飞舞忙,哎呀我的十四爷,你到底有完没有完?”心底默默唱着改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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