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遗事1931 上 by 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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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秀雄见荣祥终于触及到实质性内容,心中一喜,却将声音更压低了一些:〃荣将军,我们日本的天皇陛下对于宣统皇帝陛下的遭遇,一直是颇为同情的。宣统皇帝陛下到天津后,也一直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保护之下。现在,皇帝陛下马上就会秘密回到满洲,重建国家。到时我们关东军定会鼎力支持。关东军同满洲皇帝陛下是永远同心同德的,所以请荣将军放心,我们合作,既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也是为了满洲所有百姓的福祉!满洲,是亚洲最富饶的地方。煤、石油、铁路、工业、应有尽有,每年有上百万的中国穷人逃来满洲,在我们日满两国人民的共同建设下,满洲一定会重振大清时期的辉煌!〃
荣祥专心致志的听着,心想这个中岛说起话来,还真是有些煽动性。日满合作,重振大清,听起来多么振奋人心,可惜扒开这金碧辉煌的外皮,本质上还是剥夺。他右手抓着沙发垫子,不动声色的暗暗使劲:我这么辛苦才得到的东西,新鲜劲还没过呢,你们就等不及的要抢了?
中岛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热血沸腾,看着荣祥也听得若有所思,以为自己上面这些话产生了效力。便加紧一步逼问道:〃荣将军,您的意思怎么样?关东军没有必要害您,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振兴满洲。〃
荣祥垂下眼帘,不知为何有点脸红,仿佛不好意思了似的:〃中岛中佐,您再让我想想。这是件大事,而且本军的参谋长前些日子回老家奔丧去,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得同他商量商量才能定夺。〃
中岛秀雄做赞同状大力点头:〃是。荣将军的心情我完全理解。请您仔细考虑,然后给我答复吧。关东军是诚心诚意的欢迎荣将军的加入。〃
〃是,是。我知道。〃荣祥连连点头,抬眼望着中岛秀雄,又很好看的笑了笑。

好容易敷衍走了长篇大论的中岛。荣祥独自站在门口,怔怔的发起呆来。看来日本人那方面是来势汹汹,想像老头子时代那样一味的回避,看来是不成了。
不能跟着日本人走。犯不着去败坏自己的名声,让人骂卖国贼。况且日本人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而自己哪里抗衡得过关东军?
可是日本人既然派了个中佐到自己这里反复游说,就说明自己已经上了他们的名单。现在这个世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想独善其身?不可能!
荣祥突然很想念易仲铭了,这个老狐狸,定然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第 8 章
易仲铭没想到,自己回到奉天时会受到荣祥如此的热烈欢迎。
他有些茫然的感动,虽然明知道事情决不会是表面上这样的美好。可是对于荣祥,他总是有点迷迷糊糊的,一辈子鲜明决绝的是非观,到这里不知怎的,似乎都可能不算数了,可变通了。
他倒不晓得,自己还有这么多情的一面。坐在荣家客厅的阔大沙发中,他叼着一颗半燃的雪茄,做若有所思状。
荣祥做完了欢迎功夫,便准备开门见山,反正他们两个已经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了…都不是好词,然而用来形容两人的关系,却是非常的贴切。
〃日本关东军的一个中佐,名字叫做中岛秀雄的,易先生知道吗?〃他边问边坐到易仲铭身边。照例还是保留了一厘米象征性的距离。他习惯了,似乎不这样,就不可能换来易仲铭的推心置腹。
易仲铭把手放在荣祥的背上,隔着薄薄的绒线背心和衬衫,他能感受到荣祥的体温:〃知道。他是黑龙会的出身。〃
荣祥有点意外,扭头看了易仲铭一眼:〃你认识他?〃
易仲铭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不,只是略有耳闻。〃
〃他前几天来了,还是那一套话。你怎么想?〃
易仲铭的手慢慢的向下滑:〃三爷有什么打算?〃
荣祥忽然就笑了:〃我不懂呢。〃
易仲铭顶受不了的就是他的笑,那让人想起四个字:人面桃花。但这个词并不适合荣祥,换一个吧:人面兽心?…不像话,简直玷污了他。
苦笑一声,易仲铭收回手:〃我回去叫人调查看看。〃
去了西安一趟,易仲铭似乎是又瘦了一些,皮肤青白的几乎透明。荣祥暗暗的怀疑他有病,可是看他的精神头,倒是一点也不比自己差。认识易仲铭有多久了?简直记不起来,仿佛生下来就认识他似的。小时候叫他易叔叔,后来发现易叔叔似乎对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就改口叫易先生,反正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自己总是受他辖制,可是他也的确帮了自己许多忙。
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怨恨他。荣祥笑眯眯的想。
〃这次去西安,我顺便去拜会了傅仰山。他刚刚做了省主席,不过现在上下都不大听他的话,也是他自己的实力还差一些。〃
〃傅仰山?就是那个当年在国会闹笑话的土匪将军吗?〃
易仲铭翘起嘴角:〃正是。他现在也能算上半个西北王了当然地位很不稳。现在那个地方很乱,回人和汉人还是不停的打仗,马仲英在回疆的号召力那么大,谁肯听他傅仰山的。西安的市长是李大帅的部下,也自有一套人马…真是乱成一锅粥。〃
荣祥对西安的情形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看眼前…日本人已经找上家门了,看样子,若不给出明确答复,中岛那边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中岛所说的那些所谓满洲复兴之类的话…当然是不能当真的可是听起来,的确美妙的很。
荣祥忽然心思一动:若是日本人不用自己让出地盘的话,或许也可以假以辞色的先敷衍上一阵,只是怕同日本人走的太近,以后想脱身就难了。
他毕竟还是年轻,锐气有余,经验不足,所以脑子里闪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又转向易仲铭,离得太近了,他发现易仲铭似乎开始有些谢顶的趋势。
易仲铭取下口中咬着的雪茄,淡淡的扫了荣祥一眼,荣祥看起来气色很不错,一张脸白里透红的,愈发衬的一头短发乌黑。他人在西安,可是这边荣祥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线。听说荣祥最近和一个年轻记者打的火热,他心里有些暗暗的不舒服,可终究没有当做一回大事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去吃飞醋吗?何况荣祥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子的,一旦同谁要好了,就会摆出一副准备苦恋的架式来。那时他同冯惠珍不也是这样子吗?可是到了真正的紧要关头,他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想到这里,易仲铭自己都觉着有些寒心。荣祥肯委身与他,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荣祥硬了翅膀,怕是要把他赶尽杀绝的。
〃那个。。。。。。〃易仲铭思索着慢慢开了口:〃以后,让那个日本人直接去找我。还有,千万不要得罪他。〃
荣祥点点头,先是松了口气,可随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易仲铭会不会同日本人串通了架空自己或者干脆带了队伍投降关东军,到时自己成了光杆司令,还会被日本人视为眼中钉。而且军中的参谋长投日,自己也难逃汉奸的罪名。。。。。。他笑着向易仲铭身上靠了靠,伸手拿起手帕擦了额上的汗。疑虑一桩连一桩的浮上来,简直让人窒息。
沙发上二人正贴近的恨不能粘在一起,小孟像个幽灵似的忽然走了过来:〃三爷,有您电话。〃
荣祥的手还在易仲铭的腿上,且又是满腹的心事,所以听了这话,心里明知肯定是傅靖远打来的,还是有些不耐烦的回道:〃说我有事,问他是谁,晚上再打回去。〃
见那小孟快步走了,易仲铭方盯着自己腿上的那只手低声笑道:〃你怎么,又不避人了?〃
荣祥只是笑,仿佛有点傻气。其实心里恨不能立时陪着易仲铭睡一觉,来换他一个赤胆忠心。否则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易仲铭是个老狐狸,防不胜防!
当晚,易仲铭留宿在荣家。
荣祥是在关灯之后,才骤然停止微笑的。他已经笑得够久了,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发酸。
易仲铭正在床边悉悉簌簌的脱衣服,他是个慢性子,脱了许久才钻进被窝。再次触到荣祥赤裸的身体,他似乎是很有些激动,不过依然还是做了个手忙脚乱。荣祥痛得身子发颤,而且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痛苦,因为想让易仲铭知道,自己是做了牺牲的,所以应该得到相应的补偿!

第 9 章
荣祥再次见到傅靖远,已经是三天之后。
傅靖远的头发很凌乱的垂在额前,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一副熬夜过度的样子。把荣祥让进屋中,他摘下眼镜,很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感觉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是,三天了。〃虽然是面对着所谓的恋爱对象,荣祥的回答还是毫无新意。他随意的坐在那张长沙发上,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傅靖远在一堆衣服中寻找眼镜布。
傅靖远的长相很有趣,脸圆,头圆,眼镜框也是圆的,看起来甚是温文尔雅,和气无害的样子。可是摘了眼镜,便显出眼窝深邃、鼻梁挺拔,似乎是变了个人一般,倒是更英俊了一些。
傅靖远在衣服堆里寻了半晌,终于找到眼镜布擦了镜片,重新戴上眼镜,立刻又变回〃圆〃样。回头看着荣祥,他叹了口气:〃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这话问的合理,毕竟两人正在要好,所以打听私事也是正常。只是傅靖远那种疲惫严肃的神气让荣祥觉得有些异样他不安的换了个坐姿:〃我有点事,一直很忙。所以。。。。。。〃
傅靖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荣祥面前:〃你告诉我,你在忙什么事?〃
荣祥心中顿时疑惑起来:〃哦,参谋长奔丧回来了,我这几天都和他在一起。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傅靖远直盯盯的望着荣祥的眼睛:〃是在忙日本人的事吗?〃
荣祥愈发莫名其妙:〃这是从哪儿说起来的?〃
傅靖远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递给荣祥:〃你自己看吧。〃
报纸是外埠的,第一版便有一张放大照片,虽然模糊,但荣祥还是立刻看出那照片的背景正是自己府前,片中二人正在握手,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正是中岛秀雄。这不是自己上次送他离开时的情景吗?怎么会有人拍了照片,还发到了外埠的报纸上?
他立刻摊开报纸,看清了照片旁的黑色大字标题:〃奉天荣氏密会关东军、卖国之心路人皆知!〃然后下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描述自己如何同日本人密谋合作,卖国求荣之类,情节生动,宛如笔者亲历现场一般,字字句句,却又都是空||||穴来风!荣祥读到最后,不禁发懵,抬头再看傅靖远,却发现对方正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冤屈的要发怒:〃你看我干什么?〃
傅靖远似乎是有些难过:〃小祥,我总相信,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是?〃
荣祥听他这话,倒好像已经坐实了自己同日本人有一腿似的,这实在是让人心乱:〃不是苦衷,而是。。。。。。〃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把前因后果思索了一遍,立时反应了过来。
敢偷拍自己照片的,定然不是普通的记者,敢发这种新闻,也定然是有所目的。这样大肆渲染自己同日本人的关系,而又能获得好处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方…便是中岛秀雄了。这一切定是他安排的,故意捅到外埠的报章上去,搞得天下皆知,自己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管事实到底怎么样,这汉奸的恶名是先扣到头上了。。。。。。想到这里,他恨得咬牙切齿,竟没发现对面的傅靖远正在絮絮叨叨的说话。
傅靖远早上接到北平邮来的报纸时,是大吃一惊的。他印象中的汉奸,都是獐头鼠目、杀人如麻的形象。所以看完这篇新闻,他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因为二人相好在先,所以傅靖远对于荣祥,总不忍心往坏里想。可是看到荣祥读完报纸后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心不禁一沉:〃小祥,这都是真的?〃
荣祥还是看着报纸愣神。b
〃为什么要和日本人来往?他们在侵略我们的国家,屠杀我们的人民,掠夺我们的资源!你看看现在满洲已经被他们明抢暗吞的强占了多少土地了?你知道那些日占区的中国百姓们过着什么样的悲惨生活吗?〃傅靖远说到这里停了停,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过激动了,这样不好,也许会让荣祥生气,尽管他还从未见过荣祥生气。
沉默了一会儿,他见荣祥还是垂着头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言辞打动了他,便伸手握住荣祥的指尖:〃小祥,你听我一句,不要再同日本人来往了。我不想你做汉奸,不想你成为国家的罪人,被人唾骂。〃
荣祥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傅靖远,他慢慢的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像个街上游行的学生。〃
这话听起来很是刺耳,傅靖远不禁皱眉:〃你看不起街上游行的学生吗?他们才是真正的年轻人,知道为这个国家呐喊!〃
〃只是呐喊有什么用呢?就好像你现在这样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