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中兴
梁的外围城墙,把部分土墙推倒重建,均代之以青砖巨石构筑,使得汴梁真正变得坚固无比,易守难攻。
当下北门守军的元兵参将名为佐齐图尔达,晓勇异常,擅使一张大弓,军中普通士兵传言道,佐齐将军可射箭三百米而杀伤力犹存,仍可射穿一头猪的脖子。听上去就像是在吹牛,但古人一般擅使夸张言词,这从中国古文学的风格便可见端倪。君不见史书上把刘备这仁慈的小人粉饰为深明大义的道德君主,其实这也是吹牛,刘备虽说不是凶残暴虐之辈,但至少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他的厚黑之术把一张脸皮修炼得厚如城墙,功夫一点不亚于刘邦、朱元璋等人。
这佐齐图尔达原是察罕帖木儿的家奴,跟随他从安徽进入河南,大小几战,立功无数,忠心自是无可怀疑,随即被封为随军参将一职,在汴梁城内驻守城池。
他拿着陈京递过来的腰牌看了又看,脸上带着浓厚的不信之色,最后微微摇了摇头,把腰牌还了回去,道:“既是元帅的交待,你们出城去吧……”
此话像是在说,你这腰牌算什么玩艺?若非元帅交待,怎能让你们过关?!
早先,陈京已对他表明,他们是奉命入京的江浙元将,此番是借路汴梁。事情讲得极是详细了,这佐齐图尔达竟还如此的不讲情理,非要把三辆马车都搜个仔细,这足以说明北方蒙古军人对汉将十分的不信任,已到了水火不能相容的地步。
朱云天却是另有猜测,佐齐图尔达之所以检查严格之至,恨不能让他们脱光了衣服,把屁眼都查个遍,肯定是有察罕帖木儿的命令在前,在出城之时严密把关,绝不能让他将盛秀带了出去。
这时要在车中搜出除小魏以外的第二个女子来,朱云天怕是真的要小命不保了。察罕帖木儿完全可以来一招先斩后奏,割了他的脑袋,然后报他个私通反贼之罪。如此,察罕将会深得大都蒙古贵族势力的好感,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朱云天坐在车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倒是盼着能把盛秀带出来,可我他妈到哪儿去找她?”
小魏坐在他的背后,捶着他的肩膀,替他做着颇有古代风韵的肌肉按摩,且细声细气地安慰他道:“云天,你别伤心了,相信冯先生他们还正留在城内,既然官兵找不到他们,那日后定能想办法化险为夷的。我们出城之后,再思对策吧。”
“只好如此了。”朱云天苦笑道。
众人出了汴梁,沿大路北上,急急走了三十多里,到了官道分叉之处。一条路继续向北,另一条路向东北而去。向北则将经过长垣直达安阳,也就是元军与红巾军的交战地区,此时两军皆已杀红了眼,当地百姓不断外逃,四处布满流民的尸体。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自保能力尚不如动物;猪牛尚可窜入原野,食草而活,而人不敢随处乱闯,只能易子而食,悲惨之境难以言喻。谁还有心情下田耕种?有些力气的都被抓了壮丁,到战场上杀人,而那些老弱病残之人只能苟延残喘,唯做等死之状。
若改斜道向东北而行,不到二百多里,便可经曹州直接进入山东,然后绕过东平,由济南拐去大都,这将尽量避免经过红巾军的控制地区,以免意外发生。
“大哥,我们走哪条路?”最前面的车上,徐达伸出脑袋来,闷闷不乐地请示。
丢下了冯国胜,兄弟们都很是伤心,一路上没人愿意说话。
“先停下,我看看先。”
朱云天从车上下来,和陆仲亨两人并肩而立,站在路口观察着周围地势。向东北方面的道路崎岖不已,不远处便是一座山丘,由西北方的封丘地带绵延而来,想必再向里去,便是一段丘陵地形,而向北的大道则宽阔平坦,利于快行。
不过,这平坦之路走不了多久,便会到长垣,那里驻守着一支蒙军骑兵部队,听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过路之人盘剥甚重,许多路过的汉官竟也有被这支部队杀害的消息传出,可见蒙古人的残忍。
而且,此地是也先帖木儿与察罕帖木儿控制区的分界点。过了长垣,安全就再也得不到保证,因为不止韩山童要干掉朱云天,也先帖木儿作为脱脱之弟,对朱云天亦是看不顺眼。说不定,那里就是蒙古人给朱云天挖好的第一个坑。
“大哥,我看可从济南府借道,虽要多走一些时日,但却会省却不少的麻烦,这汴梁三日的折磨,大哥想必不愿再经历了吧。”陆仲亨道。
“前面有座树林,我看先过去歇歇脚,喂喂马,抽支烟,咱们开个会,商量一下。”朱云天烟瘾犯了,正巧路口不远的丘陵下面,是一座方圆三里不到的树林,他打算先去弄点卷烟抽抽,尽管那伪劣烟丝已经为数不多了,且抽起来如同草茎,还隐隐散发些许酸辣之气。
“这……大哥,若有山贼怎么办?”陆仲亨很为老大的人身安全着想。
朱云天笑道:“老子就是中国最大的山贼!谁敢劫我?”
一行人下了车先行,马夫赶着车,随后慢慢跟上。到了林子边上,朱云天让侍卫们用刀剑四处割了些干草,以作马匹的草料,待到察看了林中的环境,确认足够安全,他方才在小魏、陆仲亨和徐达等人的陪同下,进了林子,朝树上一坐,再抬头看那枝叶蓬蔽的蓝天,顿时有一种超脱世俗、隐居山林的轻快之感。
“借路济南未尝不可,可惜盛秀没能从城内带出来,也不知她是死是生?若如此,我倒能在路上做出些文章来,那就好玩了。”朱云天一直为自己那个冒险的计划感到可惜。
陆仲亨笑道:“小弟来猜上一猜……大哥是想让盛秀代为传话,向红巾军表达结盟之意吧?”
朱云天假装吃惊地道:“你小子,真他妈聪明,怎么想到的?”
心里却想,你妈一定是周德兴告诉你的。
陆仲亨道:“小弟听说那官妓名叫盛秀之时,便料到了三分,又见察罕这贼如此重视这件事,软禁了大哥,进行全城搜捕,便知这女子定是红巾军中的重要人物,以大哥的性格,恐怕不会仅仅为了泡妞而冒如此大的风险,把她从琴月楼救走。”
好细密的心思!朱云天暗赞陆仲亨的高明,有这等人物辅佐于他,既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危险啊。真他妈的佩服朱元璋,能在短短十年间,笼络这么多高人为他效以死命,最后当了皇帝,还有挨个的干掉,不露痕迹。
朱云天一向奉行“用人先防人”的策略,这跟史上的朱元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同样,他不可能将这种想法表露出来。
“所以,这趟汴梁之行,我们错过了一个很大的机遇!我不希望这么快就跟红巾军为敌,如能借此机会,化解掉跟韩山童早年的那段恩怨,我军将消除掉一大隐患。”
朱云天说的是当年他率军扫平威虎堂、杀掉赵归山的事情,自那以后,韩山童一提起朱云天,就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他的存在,白莲教彻底丧失了在江浙境内的根据地,只能把战略重心转到北方,周旋的余地就小了很多,也间接地造成了目前被元军围攻的困境。
陆仲亨道:“大哥不必气馁,只要我们制定出一套明确的战略框架,分清敌我关系,轻易不要替皇帝做无谓的消耗,假以四五年时间,我军的实力必可强大到无人匹敌,到那时,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陆仲亨的这段话跟朱升“高筑粮,广积粮,缓称王”之策本质相同,只不过披了一个深植于朝廷内部的外壳,容易被人骂作汉奸,但从实效上讲,说到了朱云天的心里头,跟图龙的计划也有相似之处。
不过,朱云天并不想等这么长时间,再过五年,怕是陈友谅已成气候,加上张土诚的势力已经开始进入扩张阶段,将来称王当帝怕是早晚的事,四川、云贵等地的义军风潮亦已酝酿已久。真要等到全国地区的反元风暴形成气候之时,共和军要面对的困难比现在多得多。
朱云天在内心中把时间定在了1350年,也就是不到三年的时间,在历史上全面爆发反元浪潮的1351年之前解决掉中原地区的主要对手,不仅要控制住义军势力,且要消除掉元军主力部队的威胁,比如察罕帖木儿这种悍将。
这个难度不亚于让一个宋朝人光着脚爬上珠穆琅玛峰,但他既然随波逐流,卷进了这个动荡的时代,就不能有任何后退的念想。
“云天,吃些东西吧。”
小魏从车上拿了些干粮过来,朱云天招呼众人草草吃过了,正要商议北上的路线问题,十米之外的一棵树上却突然跳下了两名黑衣蒙面之人,每人手执一根棍子,其中一人低声喝道:“此树我栽,此路我开,要从此过,留下钱财!”
一帮人在林子里呆了这么久,竟没发现树顶上藏了人,朱云天对众兄弟们的警惕性十分的不看好。
这强盗的声音听上去,却是没有一点威慑力,甚是搞笑,而且打劫哪有两个人只拿了棍棒便有十足把握的?所以大家看到这两名黑衣匪徒,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大哥,我说会有山贼的吧,却没想到如今世道,连山贼都是长得这般瘦弱,你看,细胳膊细腿的。”陆仲亨咬着一块玉米面的馍头,笑道。
“笑什么笑!快把车上的银子拿下来,让大爷我尽数揣进腰包!”那蒙面男子怒喝,声音嘶哑,像是中了风。
众人均坐在地上,没有一人起身,这一幕让他们感觉很是好玩,且要看二贼如何表演。朱云天笑道:“这位老大,你看我们衣着平平,非官非商,哪有银子给你们?”
“就是啊,我们还想抢别人的银子呢,都穷得跟蛋似的。”徐达也闷声闷气地说。两个毛贼在他眼中,实是三招两式就能解决的,故而并不害怕,先逗逗他们再说。
蒙面男子却并不罢休,对着马车一指,喝道:“就在中间那辆马车的后屁股上,里面有个箱子,箱子里装的全是银子,快快给我搬下来!”
众人大惊,哗然一片,这贼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你他妈是何方盗贼?快给老子道来,不然一刀捅了你!”耿炳文按耐不住,拔出刀来,便从后面跳将出来,要扑去撕杀。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抻过来,拽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冲动。
耿炳文回头,见是徐达,正脸露笑意,望着那两个蒙面之人。
陆仲亨和周德兴亦是笑而不语,继续吃着他们的镆头。
正当耿炳文和侍卫们大感惊讶、迷惑不解之际,朱云天双脚一蹬,突然一个百米加速,冲上前去,抱住了那名一直没有说话的蒙面强盗。那强盗意料不及,退了两步,却没有避开,被朱云天牢牢抱在了怀里,挣扎不动。
朱云天浪笑道:“妹子,这几日真是想煞我也!”伸手一掀,便把这强盗头巾去掉了,一头秀发和一张清秀的脸蛋映入了众人眼帘,这强盗竟是一位年轻的美丽女子,且竟是盛秀。
耿炳文喃喃道:“我的天,她是谁?长得这般标致!”
站在他背后的陈京听了,戳了他一指,小声道:“放规矩点,看不出来吗,她是老大的马子!”
“马子是什么意思?”耿炳文不明白。
“靠,马子就是妞,她是老大的妞!”
耿炳文的一双眼闪耀着崇拜的光芒:“天!大哥有多少马子啊?”
陈京酸溜溜地回答道:“没数过,反正很多。”
另一名蒙面人见了此状,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他呆了一下,只好乖乖地摘了黑色头巾,露出了本来面目,这家伙竟是冯国胜。
他把棍子朝远处一扔,不好意思地道:“让众位兄弟受惊了,小弟这厢有礼!”然后很识相地蹲了下去,抱住头,就等待意想之中的一顿猛烈的群殴。
谁知没有人上来揍他,大家都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大白天的见了一只青面獠牙的吊死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咦,兄弟们怎么了?是饿晕了吗?”冯国胜大感奇怪。
倒是小魏率先醒悟过来,三步并做两步,施展草上飞的轻功就窜了过去,一把将朱云天扯了五米远。这样,盛秀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便离开了朱云天的怀抱。
小魏咬着牙,恨恨地沉声道:“你为什么跟她这般亲热?”
声音虽小,却不幸让盛秀听到了,她顿时小脸绯红,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姐姐,小妹这厢有礼了,多亏了朱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妹终生感激不尽,愿做牛做马,报答他的恩情!”
朱云天脸上盛开了一朵发情的油菜花,乐不可支地道:“不用你做牛做马,只要能圆我一个小小的心愿就好了。”
盛秀赶紧应道:“公子您说,只要小奴家能做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在小魏面前自称小妹,在朱云天面前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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