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中兴
了江浙大部分地区,但如何安抚百姓,梳理政经之事,还有,如何建立一套全新的文化机制,都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把人才弄到手就行,到时为我所用,我军将会有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他早就想对徐达、仲亨等人表明自己的这个观点,又怕过早说出来,暴露心中计划。但此时如若不点明,徐达定会以为他是在残害汉人忠良。
徐达若有所悟,点头称是。于是,大家都开始夸赞老大深谋远虑,把贺惟一的生死抛到了脑后。
走了几步,离太平府已远。朱云天又对徐达道:“兄弟,此番我带你出来,已甚为后悔,南方怀阳战事,若有你在,陈友谅岂能前进半步?兄弟也一定心中不安吧,是不是觉得我这做大哥的太自私了?”
他把徐达带出来,本意就是因为徐在军内威望甚高,手下又控制着一支作战经验丰富的铁军,怕有事变,后悔莫及。但现在看来,他这个心胸确实不够宽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句话,朱云天虽然理解,但以他现在的经验和胆识,还不敢放心履践,故对徐达如是说来,试探他的真实想法。
如他所料,徐达惶惑不安,道:“大哥这是说哪里话,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小时一同放牛,大了一同杀富济贫,同富贵,共患难,这是永远不会变的!我也不放心大哥一人北上,途中若有闪失,我如何向全军几十万将士交待!损失一两个州县并不算什么大事,待我回去,自当死命替大哥夺回!”
此时此刻,将帅二人互表衷肠,心中都感动不已。徐达亦是消除了多年来对老大犹存的一点不满之意,那就是不能及早进攻元廷,反而屈居于蒙人之下,饶是窝囊。
朱云天指着天上那轮朦胧月亮,笑道:“古人常指天明志,表达理想,我们也来说上一说,我愿做这轮华夏大地上空的明月,常照我中原大地,只叹月有圆缺,不能永远皎洁如厮啊!”这家伙大发感慨,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徐达亦是指天道:“大哥若为明月,小弟便为月亮傍侧最亮的那颗星星,月圆之时,隐于月华之后,月缺之时,发光发热,贡献全部光芒。”
他这是在表忠心,大哥你如果当了皇帝,我就当丞相,永远是你的小弟。
这种场合,陆仲亨岂能不参与一下,亦笑着指天说:“徐达兄弟把最亮的星占了,那我就化为月亮旁边的一朵白云吧,为这美丽的天空增添一点亮色。”
大家击掌而笑,笑声在空旷的大街上回荡。一行人,只有陈京没有发言,默默地跟着老大身后,倒也符合他这特务头子的身份,就像头顶这漆黑的夜空,虽然看不见他,但却时刻感觉到他的力量。
陈京这一路来的心事亦是沉重,由于信息流通不便,共和军在沿途并没有建好通畅的联络点,导致许多情报无法送来。一直到了大都,才得知了张士诚侵占泰州和高邮之事,他深深自责,这几天一直想办法,如何建立一个完备的情报网,以供军队的掌控。
在路上,他曾与朱云天进行过沟通,两人的意见甚是相合。朱云天许诺他,待大都的事情办完之后,立刻着手进行全军政经军三位一体的制度改革。首先,一定要把情报网全面铺开,不仅要控制军人、政客,还要对商人和百姓起到宣传和笼络的作用。
见到贺惟一之后,朱云天更加意识到了这些政客和文人对于他的重要性。如果缺乏足够的体制支持,他的军队就算再强,也无法真正的控制全国。这蒙元王朝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例子,占了汉人的江山,却没能征服汉人的心,归根结底,没能搭建好一个完备的适合的文化、政治和经济体制。
四人拐过钟鼓楼大街,向南而行。再走半个时辰,便可到下榻客栈。紧靠安贞门的这一片街区,乃大都城内最繁华的所在,有海子运河码头,还有各官商都常聚的一条花柳之巷,虽称为巷,但街面足有二十步宽,酒店客栈,应有尽有,是北方少有的富贵之人享乐的好场所。论奢华程度,仅次于杭州。
美中不足的是元朝明令禁止夜行,一到晚间,街上行人很少,除非有权有势之人,普通百姓都窝在家里,早早闭了家门。放眼望去,城中灯火也大半熄灭,大概都抱着老婆孩子睡下了。加上时势已至元朝之未,江山气数殆尽,户户惶惶不安,蒙人亦是加大了搜刮力度。整个大都再也没有马可波罗笔下那种日夜筌歌不息,莺歌燕舞的繁荣场面。
大都本来就是元朝建国之后新建的都城,比起南方的苏杭等地,自是差了不少。这国运一衰,立马显露出了破败之象,不比苏杭有着上千年的文化底蕴,诗词歌赋每日新生不绝,美女如云,富商云集,又有游船做为行乐载体,情趣盎然,其乐融融,夜生活要比北方丰富多彩。
朱云天一想到夜生活,便流了口水:“大家渴了吗?我看不如找家歌厅喝杯水酒,坐下来谈谈心,如何?”
陈京诧异,“大哥,歌厅是什么?小弟以前从没听说过,有这种娱乐场合吗?”
“是啊,大哥解释一下。”大家都大眼瞪小眼,问道。
朱云天歪着嘴,道:“小朋友,你们可真够无知的,就是听小曲的地方,既可以听小曲,又能饮酒,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打一炮,只要有银子,这地方就去得。”
噢,原来如此。大家恍然大悟,老大嘴里的歌厅,就是妓院啊。为什么老大总能说出点新生名词呢,而我们却如技穷之黔驴,对这世间新鲜之物茫然无知?看来老大确实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大哥,我看还是回去吧,周先生他们一定等急了,耿炳文带着兄弟们前去皇宫探路,这时也该回来了吧。”要事在身,岂能让大哥纵情享乐?徐达在这种时候总是扮演忠言逆耳利于行的角色,力谏大哥赶紧回客栈,保证安全为妙,千万别再出汴梁城内的丑事,让人在妓院抓个现形。
“呵呵,说笑而已,我是想试探一下你们这些色狼是不是见色忘义!”朱云天总有源源不断的理由,这一点让大家深感佩服。尽管心中十分想如恶狼一般窜进花柳巷纵情行乐一番,但想及此番前来大都是办大事的,朱云天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那根无敌小鸡鸡。
正要加快脚步,前面街口闪过一片粉红色的灯笼,人声嘈杂喧然而至,接着便是嗒嗒的马蹄声。还未看清到底是什么人,一队巡逻的骑兵已到了眼前,清一色的蒙古武士。当头身着参将军服的汉子操着并不熟练的汉语高声喝道:“路上何人,为何半夜游逛?!来人,给本将拿下!”
四人知道这是碰上了大都内城卫士,因为此地距离皇宫甚近,内城外围布置了足有上千卫士,轮流巡逻守卫。
真他妈倒霉,朱云天暗叫。还未及开口说话,十几骑武士就已把四人包围,当头那参将冷冷扫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快说来!否则格杀勿论!”说罢一挥手,武士们刀已出鞘了。
朱云天镇定自若地道:“军爷在上,小人有礼了。小人是从南方来的客商,今日刚到这繁华的京城,一下看花了眼,因为不知道规矩,忘了及时赶回客栈,还望军爷恕罪。”
他谎称客商,目的就是为下一步的行贿打下铺垫,因为客商总是有钱的嘛,这帮军兵有利可图,便不会妄动杀念。这在天子脚下,若说自己是来方来的州官,想必这些大内武士并不买账,说不定就会铁链一锁给逮进牢狱。
这参将果然表情一缓,“原来如此,但你等违反了宵禁条例,三更半夜在街上乱逛,想必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能轻饶你们!”
言毕,眼睛狂眨,盯着四人的腰包。
“啊,军爷,您看,小人从南方带来了些稀罕物什,煞是宝贵好玩,军爷若有兴趣,我愿拱手相赠,但只求军爷能大发慈悲,放过小人一马。”
朱云天心有灵犀,伸手从陈京背上把包袱拿下,手揣里面摸了半天,把一东西紧握在手中,轻轻放进了这参将的手掌之中。
参将微微松开一条手缝,一道金光夺目而出,原是一块成色十足的金条。这份礼别说让他放行,就算让他下马磕头都足够了。他顿时笑意盈然,原先的一脸凶相飞到了九天之外,和善地道:“看来,你们的确是不知详情的远方客商,不知者不怪,你们快些走吧,路上且要小心,别再靠近这皇宫内城。”
他摆摆手,武士们策马让开,让四人出去。
“多谢军爷!”朱云天嘴上甜如蜜,心里已泪汪汪——我的金条!!就他妈这么飞了!!
“哦,对了,你们的客栈离这儿远吗?要不要我派些兵士护送过去,这样可以安全一些,不至于被另一队巡逻卫士误当成盗匪。”收了朱云天的金条,这参将似乎大感过意不去,又纵马回来,讨好似地建议道。
“呵呵,这敢情好,劳烦军爷了,你看,我们也没马匹,走到客栈,至少要半个时辰。”朱云天一听此言,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
参将高兴地道:“你这南人甚是豪爽,跟我见过的其他汉人大为不同,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本将名为古察帖木儿,你便叫我古察好了,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朱云天眼睛一转,道:“我叫朱元璋,古察将军。”
他对蒙古人的名字很是头疼,察罕帖木儿,古察帖木儿,总他妈的帖木儿,不知要帖到什么时候,所以顺嘴把朱元璋那死鬼的名字搬了出来,说给这蒙古傻瓜听。
“你们四个出列,找四匹马来,送这四位客商回去,要小心保护,路上若出了事,我拿你们是问!”古察命令手下。
“后会有期!”四人骑上马,在四名蒙古卫士的护卫下,与这叫古察的财鬼告了声拜拜,疾速驰去,拐过几条街,便回到了客栈。
于客栈门口下了马,这四名卫士并不离开,一齐对着朱云天行礼,并把四匹空马栓在了客栈旁的树上。
朱云天奇道:“你们这是何意?”
一名卫士答道:“古察大人吩咐,这四匹好马便送与先生,做为相识的见面礼。”这卫士的汉语相当于外国在华留学生一年级的水平,说起来舌头直打卷,很痛苦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之意。
朱云天大汗,至于吗,不就一根金条啊,这蒙古人还真是直心眼,以为我是真想交他这个朋友了。
“我收下了,回去告诉你们大人,改天我一定请他喝酒。”
第三卷 强汉 第六十七节 帝师通天(下)
上了楼,眼望这四名卫士打马离开,朱云天已是出了一身的汗,直对陆仲亨说:“危险啊,危险,我还以为那小子派这些卫兵跟来,是想在路上谋财害命呢。”
陆仲亨道:“蒙人向来如此,虽性情残暴,压迫我汉人众生,但性格直爽,一根肠子通到底,这却也是客观现实。大哥难道不觉得吗,虽然蒙元统治我中原已近百年,民不聊生,但对于天下各宗教的发展,朝廷却从不干预,全国各文化流派均有自如交流的空间,并未受到压制,单从这一点来说,要比前朝宽松许多,这也体现了蒙人的性子。”
陆仲亨侃侃而谈,高谈阔论,除了徐达不以为然外,众人皆点头。这一路上,陆仲亨不停地向老大灌输着自己的政治理想,所以这样的机会他不会错过,好不容易找到了话题,自然要把这中国民族文化史议论个够。只是朱云天是否听到了心里,就得另说了。
说话间,已到了客房门前,朱云天伸手推开门,房内漆黑一片,“咦,孩儿们这么早就睡下了?太不像话了吧,也不等我这大哥回来!”
他刚说了一句,脖子上就已一惊,一柄钢刀架在了他的胸口。陆、徐、陈也是,很快被人用刀架住。背后“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何方贼人?!胆敢擅自闯入!”一声怒喝。
接着,油灯点上了。朱云天惊魂未定,发现原来是耿炳文、冯国胜、小魏和众侍卫们,真是虚惊一场。
众人撤去了兵器,把门窗都关紧了,耿炳文对老大抱歉道:“适才听到马蹄声,以为官兵查房,故而惊吓了大哥,原谅则个。”
朱云天道:“奶奶的,说句原谅就完啦?炳文,明天大家的酒菜由你买单了!”再看床角,多了一个大麻袋,内中似乎有人,慵肿不堪的装在里面。
“这是什么?”
“大哥请看,您要的东西……兄弟们给您弄来了!”
周德兴屁颠屁颠地过去,解开了麻袋,在侍卫们的帮助下,从袋中倒出了肥肉一堆。抬起来放到床上,却是身着宦官衣服的一人,此刻正在昏睡。
“这家伙是……”朱云天问道,“莫非是从宫中弄出来的?”
周德兴立了大功,得意非凡,指手划脚地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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