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中兴
晚上,朱怀烟到了朱云天的住处,把这两天的工作向他全面地汇报一下,道:“大帅,咱们名下的产业就算一分钱不挣,单这百分之五的商税,就是一笔巨大的数目呀!”对于老大的敛财之道,他现在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个世代经商的奇才也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妈的幸亏跟你不是对头。
朱云天咧开嘴,微微一笑:“朱老板,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控制一个行省的商业,不应该成为我们的唯一目标,这个商会的主要功用,不在于收税,而是在引导商人们在娱乐集团的领导下,形成一个扩张的合力。必要的时候,可以把银子集中起来,对一些新兴的行业进行投资、垄断。这一点,日后我会找一个人来进行打理。”
这个人就是吕思诚,不过,现在他不可想这么早就让朱怀烟知道。
他眯着眼睛,心里把颁布的这两项制度重新拢了一下,想一想还有没有遗漏之处。不管是减租还是商会的改制,要出效果,至少得一年之后。到那时,百姓归心,商家聚力,共和军的财政实力将得到极大的补充。下一步,他想的是如何对军队建制进行重新规划。
两人正谈话,图龙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朱怀烟在,欲言又止。
朱云天道:“朱老板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图龙于是把探子刚送来的情报向老大做了交待,原来情报室的两个参谋出了江浙,刚进河南境,便遇到一支头扎红巾的义军部队。这支部队有几千骑兵,但还是以步兵居多,兵士们衣衫破烂,失魂落魄,大都饿得不行了。经过询问,正是盛文郁的部队。两名参谋见到了盛文郁本人,于是赶紧放出信鸽,把情况紧急送到了濠州,这应该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
“大帅,信上说,濮阳失陷,韩山童被蒙将射死,韩林儿在刘福通的保护下逃进山东,约有五六万人的残余部队,听说正向济南府进发,而盛文郁部虽然从翼宁元军松开的口子中突围而来,可实际兵马已经不足五万,这些人对我们来说,似乎可用的价值并不大。”
朱云天一愣:“五万?确实太少了,对了,那名叫盛秀的姑娘逃出来了吗?”他对那个讲义气的小美女还是很关心的。除了这小子潜意识里总有一种追逐美女的冲动,还因为盛秀是他跟红巾军之间唯一的联系纽带。他跟盛文郁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谈的。
图龙摸头:“这个嘛,属下不太清楚,大帅,盛秀是何许人也?”图龙并不清楚老大与她之间发生的故事细节,但一看老大的脸色,他还是猜到了一点端倪,心道,好可怜的鱼奴儿小姐,从此以后,你又多了一个情敌,而且还是会武功的江湖侠女……
“哦,你就无需多问了,你现在马上派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部队,赶到萧县去接应,这五万兵马,就暂且让他们驻扎在萧县,但是,一定得褪去红巾军的军装,纳入我军的编制。把盛文郁与盛秀二人给我秘密地接到濠州来。”短时间内,朱云天便做出了决定。
图龙领命,刚要走,朱云天又叮嘱他,“这事儿千万不要走露风声,你再派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扮成红巾军的模样,从萧县出发,向西南一直进入河南境内,大张旗鼓地骚扰一番,造成一种红巾军正快速向湖广方向扑去的假象,不仅要让朝廷知道,也必须让陈友谅那边得到这个消息。”
“大帅,属下完全明白了。”图龙马上去作战部下达命令,派人前往徐州调集部队。
朱云天如此做,首要目的是拖延朝廷对共和军采取敌对行动的时间,因为想不让脱脱知道他的真正的举动,这是不可能完成的。现在元朝北方的势力仍然强大,至少没有弱到完全变成聋子的地步。即使已经丢了数个省,被义军打掉了几十万军队,也只是断了一条胳膊。真正的精锐部队大多集中在北方,还没有伤筋动骨。
元廷确实已经势微,不过这种衰弱更多的是在人心上的,经济实力上的,一直以草原部落为背景的军队受到的影响反而要小一些。
所以,脱脱早晚会洞悉共和军的真实计划,朱云天内心里认为,当朝廷发现盛文郁归顺了共和军的那一天,也就是他跟元军正式开战的序幕。
在走回卧室的路上,身旁护卫重重,十几名重甲卫士寸步不离保护着他。经过小魏的门口,朱云天停了下来,默默地站在门外呆了一会,吩咐卫士们散了。然后他轻轻地走了进去,两名丫环在房内一直伺候着昏睡的小魏,一刻也不敢离开半步,但根据濠州名医的诊断,小魏的情况不仅没有任何的好转,反而有逐渐恶化的迹象,脉象散乱之象频现,虽不至于立时丧命,但朱云天已经明白,小魏已不可能醒过来了。她离开他的那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
“奴婢给大帅请安。”两名丫环跪下迎接朱云天。
朱云天站在小魏床前,静静地望着她微闭的眼睛,紧皱的眉头,平淡的面容,心想,但愿你正在做一个幸福的好梦,在梦中实现你的梦想,杀掉所有的蒙古人,替天下的汉人报仇雪恨。他知道小魏有着强烈的江湖游侠的情节,最大的梦想就是光复汉人王朝。但是从蕲水城内跟他一起逃了出来,从此成为他的私人保镖之后,她就彻底收起了自由飞翔的翅膀,一直到她身受重伤变成这样。
“小魏,我欠你的太多了,只有下辈子再偿还了。嗯,下辈子,你和我一起回到六百五十年之后的世界吧,那里没有你死我活的搏杀,也没有权势的争斗与较量,那是一个汉人彻底当家作主的时代……”
朱云天噙着热泪,喃喃自语,直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原来是鱼奴儿带着几个侍女,前来探望小魏来了。
第三卷 强汉 第七十七节 以战促和
一三四八年八月十三的池州外城的江面上,大风,浪急,阴,有小雨。共和军与汉军正式大规模开战的第十天。汉军集结水师近一半的主力战船,狂飓突进,发动突袭战,准备直驱而入,进入江浙腹地,打通与张士诚控制地区的联系。
陈友谅披了一件黄色的披风,头戴金盔,身着铜甲,手按剑柄,站在指挥船的最顶端,举眉了望池州共和军的城防布置。当然,在他的周围,少不了围上一圈手持盾牌的卫士和张弓搭箭的弓箭手,以免自己的老大被岸上的冷箭给悄悄的干掉了。
不仅是这些忠心耿耿的卫士们,陈友谅自己也提心吊胆着呢。这种暗箭伤人的事,朱云天很是拿手,岸上定会埋伏不少杀手,正等着他这大汉国的皇帝前去自投罗网。他可不是傻子,所以自从御驾亲征,要与朱云天拼杀个高低,就没有上过岸。
他一直躲在指挥船上,听着小曲,喝着小酒,让手下的将军们去冲锋陷阵,跟共和军的强兵悍将杀个你死我活。
从六月份开始,汤和就突然增加了岸防部队的兵力,对汉军沿长江东进袭扰的水军进行大规模的攻击,从一开始的几千人的小股部队,最后增加到了现在每次都有近两万人冲到江边。不仅有弓箭手,还有大量的火炮和掷石机,密集的箭雨、弹丸以及石块砸向江心,顿时让汉军的伤亡急剧的上升。
现在汉军负责巡逻的小型水师支队每天都会有几艘战船被干沉,几百名兵士伤亡,其中有一多半是船沉后在江里淹死的。
陈友谅大为恼火,把张定边骂了一顿,让他赶紧去调查,是不是共和军洞悉了他的计划,要正式打响阻击战了。
“你快带上几个人,给老子摸个底回来,否则把你的屁屁斩下一半来喂狗。”
陈友谅最近迷上了养狗,深懂宠物之道,许多下属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他割鼻切指,统统喂了他养的那条纯种大狼犬,下场极是悲惨。所以,一听老大的这句话,张定边吓得屁滚尿流,从指挥船上以光速跑了出去。
张定边摇着尾巴,带了几千人跑到岸上,布下阵势要跟汤和一决高低,在汉王面前树立自己的新形象。但共和军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根本不加理会,池州城高挂免战牌,守城兵将饶是一个个被割掉舌头的哑巴,任你骂爹骂娘,就是不说话。不过,话虽不说,冷箭却没少放,顺便还把到城下送信让汤和出来受死的使者给一箭射死了。
张定边气得哇哇大叫,又不敢就此回去复命,只好在城外安营扎寨琢磨办法。后来费了好几天的劲,终于派了一名探子潜进了池州城,捞出了一条重要消息:朱云天亲临池州督战了!而且已经驾临半个月了!
“妈的,这小子真你娘的贼啊,来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惊怒之际,陈友谅马上下了命令,全军戒备,取消先前的所有计划,视共和军接下来的反应再做行动。他觉得以朱云天心狠手辣的性格,既然到了战区,定会谋一番大作为,一定会瞅准时机,倾巢出动,给汉军以致命的一击。
不过事实却令他大跌眼镜,朱云天接下来不仅没有出兵的迹象,反而撤去了两岸的炮兵,大摇大摆地给他让出一条向东前进的广阔通道。一望无际的江面上,除了顺流直下的江水和偶尔飞过的鸟儿,没有共和军的一兵一卒。池州城头也是安静异常,只有一队队的巡逻的军兵的身影。
陈友谅极为纳闷,召集手下所有的高级将领,召开了军事会议,“诸位,敌军的最高统帅就在池州城内,想必敌军所有的精锐部队都将在最近调集到这个地区,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可以使我军把朱云天这帮降元的汉奸一网打尽。”
后人有云:“汉奸”一词的发明者,非元未著名义军领袖陈友谅莫属。
张志雄脖子上缠着一条绷带,自从被汤和射伤后,就患上了“恐汤症”,闻汤色变,不敢再单独带军上岸作战,这时他口齿不清地道:“汉王,既然朱贼已经驾临池州,况敌精兵皆云集于此,那么后防必定空虚,何不让邹普胜丞相率一支精兵出湖广境,从河南攻入濠州,端了他的老窝?”
他对邹普胜一直躲在湖里演练水军研究战船而不带兵杀敌很有微词,觉得这是老家伙贪生怕死,找了个借口躲战。所以,这时想趁机把姓邹的给弄出来,最好在战场上被共和军给杀了,就此除去他日后升官发财的绊脚石。
“好计!不过,像你这样的傻瓜都能想到,朱贼岂能没有防备?”陈友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胡话。
张定边成功地探得了朱云天到池州的消息,这时不免有春风得意之感,乘机献计道:“汉王,我看无须如此小心谨慎,直接驱兵两万,奋力拿下池州即可,谅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汉王您的手掌心。”
这种建议与其说是计策,不如说是马屁了,所以陈友谅听了,除了感觉到微微的发飘,没再体味出有什么新鲜之感,故而亦是白了他一眼,让他一边凉快去。
从发兵开始袭扰江浙开始,陈友谅真正的目的并非将朱云天集团全盘干掉,那样他付出的代价太大,而是要借打通江浙与湖广的通道这一重大事实,逼迫这姓朱的与他合作,形成合力。但是以现在的战事进展看来,形势有点控制不住的迹象。汉军杀了对方两员大将,激起了共和军的仇恨,不仅向南方长江沿岸调集了重兵,还惹得朱云天带兵亲征。
他隐隐感觉不妙,便问张定边:“扬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老子在这里南征北战,跟姓朱的玩真格的,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张定边叹口气,对汉王说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张士诚曾兵出扬州,欲突袭濠州,但半路遭遇到了共和军的精锐骑兵,死伤惨重,于是这怕死的家伙就缩了回去,躲在扬州城内不敢露头了,还说什么要休养生息,来年再战……”
“来年?”陈友谅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我的天,他要真这么小胆,不用等到来年,他的脑袋就会摆在朱云天的床角当夜壶了!这姓张的真是不堪大用啊,太他妈天真了!他以为朱云天是何等人?如不能在今年搞定共和军,到明年,我们都会被朱云天挨个吃掉。”
陈友谅还是看透了目前的情形,也猜测到了朱云天的战略计划的重点,知道目前正是共和军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的阶段,一旦这时候不能加以控制,等待共和军羽翼丰满,露出狰狞的尖牙利齿,那么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除了朱云天,大家都会没饭吃了。
“不用管他了,我军立刻东进,越过池州城,在其正东的青阳渡口上岸,然后立刻围城,逼朱云天出城决战。同时,吸引铜陵的蒙军出城救援,顺势将其主力骑兵歼灭。”陈友谅最后下了命令。他决定赌上一把。
………………
“汉王,我们已到池州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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