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中兴
“大帅,您还是到后面去吧。”陈京劝他。
“没这么危险,我得看个明白,方能做出决定。”朱云天坚持留在了最前沿。
今夜肯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如果过不去这一关,他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还不如赶紧卷了银子带着女人逃跑。
隐隐约约中,林子里的对话终于随风传了过来。李虎已经到了,正跟红巾军的首领谈判,其中还夹杂着徐达虚弱的声音??
李虎嗷嗷叫着:“死老头,赶紧把我兄弟放了,不然一枪刺死你!”
一个老者的声音:“哈哈,你有这么拽?”
李虎:“当然,就用我裆里这条肉枪,挑你祖宗十八代!”
一个陌生的声音怒叫:“操你妈的,你真下流无耻!一点修养没有!”这是红巾军的人,那个白脸“太监”。
徐达听上去很饿了,声音绵软无力,但用词绝对具备足够的杀伤力:“下流怎么了,又没日你妈!”
老者:“别他妈废话了,你老大怎么不来?难道他不关心自己兄弟的死活?”
李虎大笑:“我大哥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何需他亲自出马?我一个人就办了你。”
徐达奸笑:“老东西,你太傻了,大哥觉得你实乃弱智之人,不配跟他谈,所以,你还是找根绳子上吊吧。”
老者叹气:“哎,你们这些年轻人,跟着他真是学坏了,这么多时髦的脏话。”
刘子轩插了一句:“娘的,时髦是什么意思?”
白脸“太监”笑道:“就是你娘的大面包,懂了么?”
刘子轩茫然:“不懂,麻烦解释一下……”
…………
朱云天听了肠子直翻,恶心加脸红,羞愧谈不上,但难过是真的:兄弟们都堕落了!这伙人哪是在谈判?分明在骂街!汹涌如潮的骂声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辱没,看来都想用世界上最恶毒最肮脏的话语骂死对手,不用费一刀一枪。不过,从这些对话中,朱云天听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老者和那个细细的像太监腔的人的口音是如此熟悉,用词发音都像极了他这个现代人,没有丝毫的酸腐之气,语速快,骂人狠,而且颇具幽默感。
“怎么回事?这帮人什么来头!”他自言自语,实在搞不明白。
冯国用上来请示:“大帅,是不是开一炮,轰死几个震他们一下?”
朱云天急忙摇头,在搞清楚这些人的用意之前,冒然开火是一种错误的选择。无缘无故的他才不想结下这么多仇人。即便对方居心叵测与他有杀父之仇,也不能行险。何况他带来这么多人,对手用火枪也不可能做到弹无虚发全部命中。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是肯定的。再说了,火枪再牛,没子弹也是废铁一根。到时谈判破裂真打起来,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用人海战术消耗他们,也不失为正确的办法。
听了这段妙趣横生的骂战,瞑瞑之中,他一直觉得开火交战极不可取,这个老者并非想杀他,而是怀有其它的企图。
“你们两个过来……”
冯国胜和陈京轻轻的走上前来,“大哥请指示。”
“你们俩带着战车呈扇形围住这个林子,千万别让林中的人发觉,飞火流星放在火炮后面,总会有个管用的吧,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冯国用,图龙,你们跟我一块进去。”
“大哥,你亲自进去?太危险了吧?”
朱云天摆手,示意自己决心已定。为了安全,他还是脱去外衣,给上身又加了一层护甲,最后还不忘了在裤裆里加了一块铁皮,用绳子绑在腰间。他自己很坏,所以把别人都想得比他还坏,生怕到时对手用火枪打他的老二,让他断子绝孙。然后,他在侍卫的保护下纵马上前,沿小道进入了树林的深处。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头上围着红巾的一支部队展现在眼前,不过并未见想象中枪炮如林的骇人情景,红巾军的士兵和共和军一样,手中持的武器都是刀枪一类的冷兵器。
“呵呵呵,骂来骂去,还得等大爷我来解决问题嘛!”朱云天憋足了劲,爽朗的笑着出现了。
此话一出,林子里一片骚动。红巾军阵脚大乱,急忙后军变前军,发声喊,想把他团团围住。共和军也不示弱,挺着刀枪涌上前,护住自己的大帅,两方对峙住,谁都不想先动手。那边李虎和徐达的人欲上来夹击,却因为几杆铁筒举起来对着他们,徐达死死挡住了李虎,让他不要轻动。
朱云天观察到,仅是一个队型的转换,红巾军就体现出了很强的战术素养。从他们的站位来看,多以二十个人为一个小集体,十几个这样的小的战斗团队组成了整个几乎没有破绽的兵团。这肯定是有严明的建制和等级关系的,首领不是一般人。
那个老者带了其他几人骑着马过来,见了朱云天,乐道:“小屁孩,你终于来了啊,这招不错,想袭我的尾巴,我没看错人。可惜,你不会成功的。”
朱云天不语,默默的打量着他,略微发福的身体,胖胖的脸,扎着红巾给人的感觉不伦不类,更像个演员。胡子不长,修理得很整齐,牙齿很白,不像其他古代人因为没有牙膏都是满嘴黄牙。他身边的另外三个人,和他有点类似,脸上的微笑在月光下很灿烂,可到了他眼中,里面实在是隐藏着不少狡猾的毒计。
在看他们手中持的东西,果然就是火枪。跟现代的步枪相比,当然落后太多了。朱云天是个军事迷,没少研究兵器杂志,对枪的发展史略知一二,从目测看,对方的火枪顶多仍处在幼儿园阶段,一根铁筒固定在一个木头的枪托上,有个扳机和一个准星。子弹是哪种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太精确,很可能是发射的散弹。火炮在哪儿,倒还没瞅见,看这阵势,数量也不会多,都怪徐达没见过世面,让几声枪响吓坏了脑子,真他妈笨!
“妈的你说话真有意思,大爷来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见这老头说话吊儿啷当,朱云天沉默了一会,也就不客气了,张嘴就骂。
老者点头道:“嗯,你果然不是个吃货,走吧,跟我走一趟。”
朱云天奇道:“跟你走,去哪儿?”
“去我那儿,咱们好好聊聊,如果你要问聊些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话题你一定感兴趣。”老者就像在说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在他眼里,朱云天就是他孙子,爷爷说句话你就得跟着回家。
这种蛮横的态度暴强,能把人气死。
不过,朱云天笑了:“老大爷,你年纪不小了,该入土的人了,没老糊涂吧?现在是我围着你,别看你有几条枪几门炮,没用的,我这么多人,你能打死几个,炸死几个?”
老者说:“嗯,这点心眼我还是有的,火枪的设计方案我是搞出来了,但限于加工条件和材料的短缺,确实造不出几条,这个你想到了?佩服!不过嘛,有一点你肯定没想到。”
听到火枪二字,徐达们晕乎乎的面面相觑觑,不知这一老一少在讲什么鸟东西。
“什么……”朱云天问。说时迟,那时快,一片“乌云”突然从头顶急速落下,把他罩在了里面。伴着这朵乌云,空中跃下了四名黑衣人,使劲一扯,朱云天就从马上被拽了下来,摔在地上。
这“乌云”竟是一张大网。黑衣人手持寒光闪闪的四把钢刀,倏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动,他就死!”声音很冷峻,一听就不是开玩笑,而是玩真的。
只是一秒种,形势风云突变。共和军的所有官兵都惊呆了,两名武功高强的贴身保镖图龙和陈京毫无防范,刚才一直在想“火枪”这玩艺到底为什么这么厉害,对突然间发生的这一切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老大被人用刀架住脖子活生生的绑架。千算万算,参谋室的那帮笨蛋没人算到敌人会躲到树上对他们玩一招“擒贼先擒王”。
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朱云天发誓,一定把参谋室的所有乌龟王八蛋全部割掉小鸡鸡喂狗。
可惜,放完屁再脱裤子已经没什么鸟用了……“哈哈哈哈!今天我太高兴了,走!”老者得意的笑声回荡在林子里。朱云天被提了起来,扔到了马上,就像当初札朋在小河边擒获他时一样,蒙上了眼睛,只觉脖子里遍布凉意,知道现在自己在刀口下命悬一线。红巾军士兵围拢过来,防备共和军抢人,几杆火枪有一半都对准了朱云天的脑袋,这让徐达他们丝毫不敢动弹。
徐达只能愤怒的大嚷大叫:“谁敢伤我大哥一根毛,我让他全家偿命!”
白脸“太监”冷冷的道:“老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这个愿意肯定实现不了。”
“你们想把大帅怎么样?说说条件吧,我们现在谈谈!”这时候,最冷静的反而是冯国用。别看他挨了鱼奴儿两巴掌外加免费赠送的一脚,狼狈不堪倒足了大霉,这种关键时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时红巾军已经挟着朱云天退到了林外,朱云天嘴里被塞上了一双半年没洗的臭袜子,快被臭晕了,只能动一下脚丫子表示一下强烈的抗议。
老者笑着对冯国用说:“跟你谈没什么用,我回家跟你这位大帅谈。孩子们,撤!”
红巾军井然有序的向濠州的南面撤去,火枪队留在最后,押着朱云天,震摄着共和军的尾追部队。临走前,老者大声补充了一句:“如果心情好,我可能不会这么早就杀了他,猫捉老鼠还得先玩玩呢,何况是可爱的一个小孩?哈哈哈!驾!”
红巾军扬起漫天沙尘,渐渐远去,消失在薄雾中,留下李虎、徐达等一干人大眼瞪小眼,六神无主。追还是不追?不追??被人当了傻子,咽不下这口气;追??对方狗急跳墙撕票怎么办?大帅的性命倏关,没人敢下决定。
良久,图龙说话了:“陈京兄弟,大帅有难,是我们共和卫队的失职,绝不能当缩头乌龟。如果大帅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自会第一个在他面前殉葬,所以这时候由不得任何优柔寡断,我带两百名弟兄继续跟上去,至少要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否则我们更加被动!”
陈京默然的想了想,只能如此了,便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呢?”
李虎、徐达、汤和等人也表示同意,在朱云天遭到大难很可能小命玩完的时候,共和军内部的新旧两派难得的保持了意见的统一,没有闹出任何对立。不能不说,这些人在小事上互相勾心斗角,但放到大事上面,还是比较忠心的。虽然争权夺利拉帮结派,却不至于有弑主的念头。
“是不是跟小姐说一声呢?”冯国用提议。
“哎,冯兄,跟一个女人说这种事做什么?我现在最讨厌女人了!”汤和不解。最近他窖子逛多了,严重肾虚,一听到女人二字就头发晕脚发软,特敏感。
李虎却是恍然大悟,急忙道:“多谢冯兄提醒了,我等没有权利调动蒙古骑兵,此时只有小姐和夫人可以做到,我马上回府,请她们出面跟那些野兽交涉。”
“还有,二营长,你火速去城南,告诉在那里瞎逛的蒙军,遇到红巾军,千万不要阻拦,暂时放他们过去,把事实告知一遍,相信为了大哥的安危,他们不会胡来。对了,你就说红巾军有一种神秘武器,贸然交火会付出惨重代价的,这样他们就害怕了,肯定缩回来。”
“是!”作战部的二营营长唐胜宗一扬马鞭,飞驰而去。在历史上,唐胜宗本来是跟二十四将一起投奔的朱元璋,后来立下不少大功。但现在,历史的轨迹早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上个月他在定远县一次共和军举办的比武招将大会上被朱云天相中,刚进军营就当上了营长,也算未失了飞黄腾达。
除了带领少数部队去跟踪红巾军的图龙之外,其他人马缓缓撤回了濠州城。这是无奈之举,也是共和军自组建以来的第一次失败,而且败得这样彻底,可以说被这样一个陌生的对手制得没有任何脾气。回城的路上,大家都垂头丧气,谁也不愿意说话,一边担心着老大的安危,一边琢磨着下一步如何行动。
第二十一节 大家都是同路人(下)
鱼奴儿听到朱云天遇险的消息,慌忙去找母亲,让她拿了札朋的令牌,亲自给濠州蒙军目前的最高将领支胡格日尔下了命令,让其在朱云天不在的情况下,听候李虎和徐达的调遣。支胡格日尔是札朋夫人帕妮格日尔的堂弟,沾了这层关系,他一直在濠州位居参军一职,平时因为不学无术,武功差,人品也不好,札朋不太理他,闲了六七年了。现在堂姐夫死了,他终于一朝得志。说到这里,如果他知道札朋是怎么死的,肯定暗地里感谢朱云天。
随后,一小股蒙古骑兵出城,沿着官道向南搜索,路上遇到了陆续撤回来的军队,大家毫无收获。尽管在各条小道上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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