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中兴





  临危不惧,有种!他心里对朱云天暗自伸出了大拇指。
  “小孩,你就是朱云天?”他问。
  “老子就是!”
  “你就是江浙行省的镇南大将军,统管全省兵马,军政大事?”他又问。
  “妈的还让老子说几遍啊,老子就是那个朱云天!”朱云天已经破口大骂了。
  “你……你这狗官!”邹普胜气坏了,连问了两句,都被脏话给堵了回来,他虽经常骂人,但此时也不知该骂什么好,只好回上了一句起义者对官府之人的习惯用语。
  “呵呵,我是狗官,那你们是什么?是刁民吧。”朱云天不生气,笑呵呵的回击,他盼着邹普胜被彻底激怒,拔出刀来手起刀落,这样他就不会受辱了。
  邹普胜无法跟他对话,他觉得两个人的代沟过于宽阔,实在跳不过去。不是他有神经病,就是自己有羊癫风。
  “朱云天,我们又见面了,哈哈!”
  这时,许忠从后面出来,站到了邹普胜身前,嘿嘿笑着,抱着膀子,像是对这一幕情景很是欣赏。因为两年前趾高气扬收受他奉上的美女金银的朱云天,现在凄惨无比,胳膊断了,小腿断了,脚上拴着铁链,脖子里系着铁丝,像一条狗。只差没有断气,其它地方已经跟死人无异。
  “你是哪窝老鼠生出来杂种?”朱云天已经认不出许忠,想了一会儿,才渐渐有了点印象,“噢,我想起来了,你当年送给我四个美女,双胞胎对吧,现在让我放在了青楼当头牌,顾客盈门啊,千人骑万人压!那青楼是我自己开的,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体验一下,哈哈,不过要交钱的啊!”
  许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吗?”邹普胜在他的耳边小声的问。
  “假不了!”许忠咬牙切齿的说。
  邹普胜听了,对着胡思福一拱手,“先告辞。”留下许忠和其他人,自己便先走了。他骑上马,直接去了蕲城新建的一座宫殿,那里是下月徐寿辉举行登基大典的地方,叫做大完殿。名字挺搞笑的,“大完殿”,大完蛋,大大的完蛋。许多手下建议老大改个气派的名字,比如叫金殿或者银殿什么的,象征财运亨通,但徐寿辉这位史上最奇怪的老大非选中了这个名字,跟他的国号一样,都他妈叫“大完”。
  二当家的走了,许忠放开了手脚,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等了两年,就等到了朱云天,而且是自投罗网。心里那个爽啊,唱一百首歌也表达不完。
  “姓朱的,你总算落我手上了,先吃我一脚!”他蹦起来,一记二踢脚踹在了朱云天的嘴巴子上,把这大色狼踢得眼冒金星,嘴巴立马脱臼,又酸又痛的感觉,让他泪如泉涌。
  朱云天趴在床上,说不出话来。他只能伸出中指,以此问候许忠的上下一百代的所有女性亲属。
  胡思福见势不妙,不能再打了,再打这小坏种性命难保。朱云天死了,他也就没有资本让徐寿辉给他大官做了,他曲线救国的计划也就无法实现。至于如何个曲线救国法,胡思福心中的妙计其实非常简单,借鉴朱云天干掉朱元璋的办法,把自己克隆成另一个陈友谅,在势力壮大之后,先干掉姓陈的,再干掉姓徐的。反正朱元璋已经死了,便无人与他争雄。
  元朝灭亡是历史大势,一个朱云天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的。胡思福的算盘是这样敲的。从逻辑性讲,这个计划完美无比,跟他欲联合朱云天一块打天下的那个计划具备相同的理论可行性。
  “这位军爷,别打了,好吗?不然你没办法向陛下交差。”
  胡思福的话里既有劝说的成分,又暗含隐隐的威胁。许忠当即停手,忿忿的瞪了眼朱云天,“待陛下用你办完大事,我自亲手剐了你,替威虎堂的上千死难兄弟报仇!”他照朱云天的脸上吐了口唾沫,转身走了。
  外面进来一人,与许忠擦肩而过,进到门里,面带微笑的望着床上的朱云天,此人正是陈友谅。倪文俊命他前来看一看这镇南大将军到底是何货色,身上藏着多少可利用的秘密。大完政权内部的这些高官,彼此之间并不相和。倪文俊与邹普胜勾心斗角,争当这老二的宝座,已经是军内公开的秘密。
  “我是倪将军府上的侍卫总管陈友谅,这位是?”陈友谅问胡思福。
  胡思福心中一惊,陈友谅?他草草打量了一眼那颗大脑壳,赶紧回道:“老夫胡思福,从濠州而来,这两位是我的随从,管志,韩海,是制造武器的行家里手。”
  “幸会幸会!改天我们切磋一下。”一听会造武器,陈友谅对这三人高看了一眼。的确,会这手比那些能征善战的武士们都要牛逼,手指头一动,杀人武器就可装备三军。
  “哪里哪里!”管、韩二人打着哈哈,这俩家伙历史学得很差,对陈友谅这人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让朱元璋给灭了。
  “可否让我单独跟这朱云天谈一谈?”陈友谅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胡思福心想,你妈的无非是想听小屁孩给你讲童话故事吧,幼稚,这小屁孩会玩死你的,他连你什么时候死的都一清二楚,妈的!但嘴上却说:“请便,我们去院子里透透风,不过,我要提醒陈兄弟的是,千万别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到了陛下那里,老夫可担待不起呀。”
  他这话的意思是,只要朱云天死了,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是陈友谅搞的鬼。
  陈友谅轻笑一声:“阁下放心好了,我并非卑鄙无耻之人。”
  胡思福一阵恶心,你不卑鄙无耻?那全世界就没坏人了,你要是好人,徐寿辉的老祖宗都该给你烧香磕头了。
  朱云天看着陈友谅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脸上已经露出冷峻无情的神色。这果然是个坏种,脸变得如此之快,跟在大街上那副大善人的德性有天壤之别。朱云天想。
  “你想问我什么?”
  陈友谅冷冷的道:“没什么可问的。”
  “哈!”朱云天想笑,“亏你还故弄玄虚,原来是想杀我!”
  “哦,你怎么知道?”陈友谅奇道,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这是倪文俊交给他的任务,想尽一切办法干掉朱云天,然后再厚颜无耻的归咎于自杀。这样,不但胡思福休想获取徐寿辉的信任,邹普胜也从中捞不到任何好处。维持原状,是倪文俊的想法。
  典型的陈友谅风格的犯罪手法。多年来,他一直披着一张善良的人皮,背地里替倪文俊干着白眼狼才会干的事。在外人看来,倪文俊这个人凶残无比,其实这正是陈友谅的内心世界。
  朱云天不屑的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小刀子,嘲笑他:“你可真够笨的,还带了凶器,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杀的。我脖子上有根铁丝,你过来用手抓住了使劲一勒,我就完蛋了。”
  面前这人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
  陈友谅惊疑不定,自己的目的被拆穿之后,他有点恍然若失,急忙收起了匕首。历史上的陈友谅,就表现出了这种性格,残忍,多疑,而且做事朝三暮四,急攻冒进,有时却又畏首畏尾。
  “我很佩服你!朱将军,可惜你为蒙古人做事,太可惜了,你为什么不弃暗投明呢?”霎那间,陈友谅已经改变了主意,想劝说他归顺倪文俊,跟自己并肩作战。
  朱云天背上的冷汗总算不淌了,刚才无奈之下,他使用了最后一招激将法,铤而走险,预料这姓陈的会疑心疑鬼,目前也是需要帮手拉拢人才的时候,很有可能放自己一马。果然,他的赌博成功了。
  他笑了笑,对陈友谅说:“你这个主意实在不错,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你在江南,我在江北,你在民间,我在官府,控制住两种不同的力量,然后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进行各种方式的合作,这岂不更是一种天作之合!你说呢?”
  陈友谅一想,这果然是好计。若朱云天能够被自己说服,利用大将军的身份调动元军去跟各路的义军火拼,而大完军从中渔翁得利,逐渐壮大,到适当的时候,再干掉上面这些绊脚石……多么美妙幸福的前景啊!
  “好计,不过,你是想让我放你走吧?”陈友谅一转念就想明白了。
  “我手脚都断了,就算你放了我,我又能跑到哪儿去?本人只是提供给你一个建议,是否可行,你自己说了算,回去想想吧。当然,若是还执迷不悟,可以马上杀了我,然后你就回家等着徐寿辉砍你的脑袋吧,替罪羊。”
  朱云天的话点醒了陈友谅,他跟刚才的朱云天一样,背上冒了好一阵冷汗。确实,若杀了这镇南大将军,徐寿辉饶不了他。而倪文俊也肯定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的。
  “多谢朱兄,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虽救不了朱兄,但会尽力保你暂时平安,日后只能靠你的命中定数了。”
  临走前,陈友谅抱拳行了个礼,显得极为有礼貌。在这个流氓的一生中,像这种真心话说过不超过十句,而且大都是童年时期对爹妈说的,可见他今天确实受教不少。 
 
 
 
  
第二卷 四海风云起 第三十二节 天涯何处无芳草(上)
 
  胡思福他们进来就问陈友谅对他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姓陈的出去直擦汗,好象刚蒸了五个钟头桑拿浴。朱云天神秘兮兮的说:“我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在三十二岁那年会有血光之灾,强烈建议他平时多做爱,多跟异性交流,自会免灾除祸,逢凶化吉。”
  管志怒骂一声:“胡说八道,老子割了你的命根,快他妈说实话。”
  朱云天大大咧咧的朝床上一躺,手脚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操,想割?那就过来拿去炖了给你补肾吧,反正老子已经透支不少,玩他妈够了。”一通乱骂之间,他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不知是装的还是真困了。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上午,足有20个小时,梦中少不得琢磨逃跑的妙招,但思前想后,凭一己之力,脱身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期间也没人来叫他,胡思福三人不知去了何处,还没回来。门外站着一群百姓着装的天完军士兵,如果没有他们手中的武器,还真容易让人以为这里是一处普通的农家大院。
  “老子醒了,快端饭来,要有鸡腿,不然老子绝食!”他睁开眼睛,对着门外就骂。
  不一会儿,真的有人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摆了两碟青菜,一根鸡腿,一碗米饭。可惜的是没有酒。
  “操,还真听话啊!乖孙子们!”朱云天骂了两句,放开胃口,一阵狂吃猛咽,填饱了肚子。他突然又琢磨着,这顿饭没这么简单,前几日一直是粗糠稀饭加臭咸菜,怎么今天截然不同,谁他妈对我发了慈悲之心?
  果不其然,在他摸着肚子打着饱膈的时候,一个英姿飒爽的绿衣女孩从院外径自走进来,手中持了一把剑,砰的把门踹开,满脸寒霜的看了朱云天一眼,对手下说:“把这狗官的铁链去了,带上他,跟我来!”
  女孩的声音娇嫩清脆,奶白色的脸蛋透着让人垂涎三尺的红润,并不算漂亮,却十分的可爱。尤其是这一身淡绿色的衣裙,跟她的身材、脸形以及皮肤的颜色都极为相配。
  朱云天不由看直了眼,紧盯着她的胸部,好象这会儿他长了一双红外线的眼睛,可以看到她那粉红色的乳头——他想象着若褪去这身衣服,里面会是一副怎样的暖春盛景。
  咣!他的头突然一闷,眼前冒出了好多斗大的星星,“怎么了,怎么了?!谁他妈打我?”朱云天返过神来,原是这女孩见他色眯眯流口水的样子实在恶心,抬起腿来就是一记飞脚,正中他的耳根,几乎把他踢得休克。
  女孩叱道:“狗官,再对本姑娘不敬,立刻就挖了你的眼睛!”
  “我……姑娘,我没对你做什么呀,你这么野蛮,将来谁敢娶你做老婆?”铁链已经解开了,朱云天痛苦的摸着脑袋说。
  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心里在想。按行话来讲,他是在意淫,用眼神实施高级强奸。
  女孩气道:“你,你眼睛有问题,休得狡辩!”耍嘴皮子,她自然敌不过朱云天,见他仍然嘻皮笑脸,一副淫荡到极点的样子,只能再次来了一记飞脚,踢中了大色狼的另一半脸。
  又是一声闷响,这脚踢得更重,大色狼的头转了一个圈,差点被踢断脖子。他唔唔怪叫,不敢再挑逗这来历不明的女孩。
  “本大爷服你了,求饶!”
  “算你聪明,来人,抬上他,随我去大完殿!”
  “大完殿?……大完蛋!”朱云天扑嗤笑了,尽管他两个腮帮都肿成了馍头,但他听了这个谐音很像“大完蛋”的宫殿,实在忍不住,这伙农民起义军真是可爱得可以。
  同样,绿衣女孩也忍不住了,小手一?